久路很想回答不是,但还是忍住了,怕一接茬他更加暴跳如雷,于是低下头,又挠了挠鼻子。

他冷冷的说:“你这么想,真让人心寒。你觉得我会不答应?”驰见盘着手臂,控诉道:“麻烦你对我认真一点,别让我感觉自己跟只大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李久路心中一软,诚恳道:“对不起。”

驰见瞥来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非要来南令?”

一些记忆汹涌而至,她塌下肩膀,眼中的光被什么遮掩住。

就在她琢磨怎样开口时,他烦躁道:“算了,不问这个。”

驰见早就看透了她,她传达给别人的一切柔弱都是表象,实则内心极有主意,既倔强又特立独行,更加忠于自我。驰见认怂了,他怕她为难,更怕她开口再编出一个又一个谎话来。

来就是为玩儿的,哪儿有什么为什么?

驰见眼眸深邃似潭,望着她,手心不自觉开始冒汗:“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这答案无需考虑。久路点头。

“说话。”

夜色遮盖她泛红的脸颊,久路乖乖道:“喜欢。”

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重要?

驰见昂头吐了口气,将情绪尽量隐藏:“走吧,睡觉去。”

她跟着起身:“你还生气吗?”

“有一点儿。”

李久路慢慢走上前,勾住他身侧的手,轻轻晃了晃:“那怎样才能消气?”

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住这个动作。

驰见心脏酥成渣,贴近了:“自己想。”

、第33章

由于昨天晚上喝高了, 驰见醒过来不知天圆地方。睁开酸胀的眼,回忆好一会儿,才想起此刻身在南令群岛中的岩崇岛。

他睡在一张大床上, 旁边的被子叠得很整齐, 并没看见姜怀生的影子。

“李久路?”他支起上半身。

久路昨晚睡在旁边的房间里, 一墙之隔, 没人应声。

驰见跌回去, 又在床上挺了几秒, 不死心的拔高音儿:“路路!”

隔壁依旧安静。

“李久路!”

唤过几声后, 见没人理他,他终于撑臂坐起来, 拍拍额头, 套了条短裤出去。敲两下隔壁的木板门,推开看, 李久路果然不在房间里,随后走到院子中,便被大片阳光晃得虚起眼。

姜怀生坐在院外的石墩上补渔网,跟路过村民聊天, 满脸笑意。

驰见走出去, 站在他身后旁观了会儿,不认为他现在补网还有用,他这年纪再想下海几乎是不可能的。

“爷爷, 李久路呢?”

姜怀生身体一抖, 转过头来:“吓我一大跳。”他埋怨:“你这臭小子走路不出声, 怎么跟那丫头一个毛病呢?”

驰见也没道歉,肿着眼睛,抬起手挥了挥后脑勺的头发。

姜怀生又补几下才说:“舍得起来了,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昨晚喝得不舒服。头疼。”

“出息。”姜怀生骄傲道:“你才喝多少,剩下都我的,我怎么没事儿呢。”

“您厉害。”驰见两手插进裤兜,面无表情的说。

他挑眉:“那是。”

驰见无声的哼了下。

“饭在厨房呢,自己热了再吃。”姜怀生精神饱满,心情好像比昨天好很多。

他又问一遍:“李久路呢?”

“去南面的浅滩了。从台阶下去,顺小路一直往左走,岛的背面就是。”

经他指引,驰见提起兴致看了会儿风景。

昨晚进村已天黑,这会儿才发现其实身处高地。第一眼看见断崖外面的大海,很广阔,也蓝的纯粹。天上有白鹭,水面有船,更远处还分布着几座芝麻粒大小的岛屿。

天高海阔,心情豁然舒畅。

驰见抻了个懒腰,走到断崖边。等过去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断崖,原来围栏下面全是房屋,而头顶还有更高的建筑物。这里的住所好像按照小岛轮廓盘旋修葺的。

驰见站了会儿,进屋冲个澡,之后去浅滩找久路。

岛后面的浅滩是些宽阔平滑的礁石,被海浪一冲,湿润又干净。岩崇岛离南舟市区最近,生活气息浓重,因为没有白沙滩和绵长的海岸线,并不是最佳的度假圣地,所以游客少,这片区域很宁静。

李久路坐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鞋子放身后,双脚垂在海水中。

眼前的蓝色世界,镶嵌着少女的小小背影,美得不太真实。

驰见从后面过去,脚步放轻,本想吓一吓她,当身体靠近,海风忽然送来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头发,发丝又直又硬,并不蓬松。好像刚刚洗过,披散着,如瀑般遮住整个背部。

他已经靠得很近了,她却无所觉,抬起手来,把吹乱的发丝拨到后面去,便有一缕拂到他脸上。

驰见脸上痒痒的,忍不住再靠近。

她这回终于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刚要转头,驰见倾身捂住她眼睛。

他垫着腿蹲后面,下巴抵着她头顶:“猜猜我是谁?”

久路笑笑,拍他手:“你幼不幼稚啊!”

“赶紧猜。”

“癞皮狗。”

驰见拿下巴敲她头,低声威胁:“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

久路咯咯笑,缩着肩膀躲避,也许身处一个全新环境,她展现出不同的样子。

“好疼…”

驰见手放下,手臂横过来,改为从后扳住她肩膀:“你昨晚是不是还欠我点儿东西?”他贴她耳边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身为女人的自觉性哪儿去了?”

昨晚临睡前的几秒本来气氛很美好,在他说完“自己想”以后,久路腼腆地要求他先闭上眼。

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个翻天覆地的深吻,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蠢蠢欲动,轻启开唇,等待那份柔软降临。

可隔很久驰见都没如愿以偿。

等他睁开眼,发现院子里空荡荡,哪儿还有她的踪影。

驰见恨不得咬掉她耳朵:“耍我?”

久路笑了笑:“昨晚你那样子傻兮兮的。”

“有本事再说一遍!”

“很傻。”她后倾身体看着他。

驰见两指捏住她下巴,晃了晃:“真当我不敢扔你下去呢?”

“你不…啊…”

话没等说完,他一手箍她肩,另一手拖起她膝弯儿,一个公主抱,竟然轻巧将她举起来。

两人站在礁石上,李久路双脚离地,缺乏安全感:“别闹,会掉下去了。”

她不断挣扎,扭着身体想要往下蹦。

“别乱动,扔了啊!”他找到逗弄她的乐趣,向前挪了挪,挺起背,手臂往前荡。

可就在这时,久路一挺腰,他手臂没撑住,她身体随着上抛的惯性一滑——

“啊——”

海中砸起巨大水花。

他真把她扔出去了!

驰见吓成傻子,“我操,手滑了。”他愣一瞬,赶紧跳下去去捞她。

其实这里水不深,也就刚没过膝盖的高度,但由于久路没防备,纵使水性再好,也抵不过被抛出去的恐惧。她手臂乱扑腾。

一个大浪打来,两人坐在海水中,衣服和头发彻底湿透了。

驰见脸色煞白,手探下去摸她腰和屁股,声音里都透出慌张:“没事儿吧路路,摔没摔疼?”

她发丝糊一脸,猛咳几声:“眼睛,眼睛。”

“没事没事我看看。”他柔声安抚,捧住她的脸,将那些发丝轻轻拨弄开。

李久路紧闭双眼,脸上皱成难看的表情。

“海水进去了?”他柔声细气的样子,跟刚才那嚣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久路抿唇点头。她没睁眼游过泳,所以刚接触海水,被里面的盐分刺得又涩又疼。抬手要揉的时候,手腕被他握住,一股气息扑面而来,眼皮一暖,片刻后,感觉到吸吮的力量。

她身体僵住了,很快,这种感受从左眼挪到右眼。

“好点儿没有?”

海水没过手臂,层层浪涛不断推拥着他们。

气氛一秒变微妙,李久路甚至没来得及生气呢。

她双手捂住脸,头低下去。

驰见更加紧张了:“到底好没好?你别挡着,我看看。”

他其实一直都用特别认真的语气说话,怕她还不舒服,是真着急。

久路躲闪两次,手拿开,突然掬起一大捧水,毫不留情地撩到他脸上。

驰见整个人都不动了,下意识张口呼吸,隔两秒,抬手抹了把脸。她抿唇笑着,脸上哪儿还有一点儿难受表情,正往后蹭,准备逃跑呢。

“行,真他妈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啊。”驰见勾手指,表情瞬间变危险:“给你两秒,乖乖过来。”

久路转身就往岩石上爬。

驰见猛扑过去,捏着她腰给拽回来。

两个善习水性的人,在海中没完没了的折腾,不知不觉,脚下虚了,站稳时水已经没过她锁骨。

到底还是男孩子力气足,久路认输,大喘着求饶。

驰见紧紧抱着李久路,两人在晃动的波涛中为彼此相面。

他手在头顶一拢,把出门前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全部梳向后,光线耀眼,照在他脸上,这样子不如平时那么酷,更是个性感的阳光少年。

久路看到他肩膀上两条红红的划痕,好像是刚才她错手挠的,因为他只穿一件背心,大部分皮肤都露在外,所以痕迹特别明显。

驰见:“你在想什么?”

久路视线一抬,没乖乖答:“我也刚好想问你。”

驰见声音莫名压低几分:“我在想,气氛这么好,是不是应该接个吻?”

她心中一跳,如果这种事情不说出口,那么顺其自然也不会多尴尬,现在他问出来,拒绝显得装假,同意显得不矜持,沉默不语又好像期待什么似的。

就在她心里做着激烈斗争,驰见已经默认她的最后一种想法,没让她多等,歪头亲住她。

有些事总在不断尝试和摸索中,变得熟练轻松。

少年悟性很高,主导及引领的地位已经建立起来,他一手按住她脖颈,一手托着她后腰,整个身体下压,舌头顶开她嘴唇,又是勾绕,又是吸吮。

久路腿发软,站不住,感觉水在锁骨和脖颈上下徘徊。

她抱住驰见的腰,试探着往前迈了步,踩在他脚面上。

驰见被海浪推着慢慢挪步,久路也跟着挪。

她拉长着脖颈,海水托起她的脚跟,她仿佛轻盈得像一只白天鹅。

海是舞台,风是伴奏,浪涛是掌声。他们相拥慢舞。

他的亲吻与昨天不同,阳光与海作见证,多了份虔诚跟珍重。

上岸后,两人没说话,背对着背,光顾收拾自己。

驰见省事儿,直接脱了背心拧干水,之后也没套回去,阳光把他身上的水珠瞬间烘干了。

久路攥攥衣角,简单捋了下头发,打算回去重新洗一下。

“回…”驰见看她,目光一荡:“回去?”

“嗯。”

他顶拳咳了声,视线四处乱转,又状似无意地落回她身上。

李久路原本穿了一件白色短袖,经水浸泡,这会儿布料服服帖帖黏在皮肤上,不仅勾出曲线,衣服的遮盖性更是大打折扣。

她里面那件也是白色,好像没花纹,两条细细的肩带在胸口拉出“V”字弧度。她胸部尺寸虽然不算可观,但上半部的轮廓圆鼓鼓。

驰见不得不承认,久路发育得很健康。

这与平时在游泳馆看她不同,那件黑泳衣保守到恨不得只露俩眼睛,何况现在隔着层半透明布料,总有种想把它掀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