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路目光也冷下来,淡淡的问:“你未婚妻如果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既然是假设,就没有成立的可能性。”驰见悬在她上方两厘米的位置,声音暗哑:“这样更刺激,不是么?”

久路手上推拒,紧紧瞪着他。

“你笃定我愿意?”久路问:“你哪儿来的自信?”

“我儿子给的。”

她身体僵住,感觉到他搂紧她后腰,竟一时无法动弹,被他几句话震慑住。

驰见淡笑威胁,声音含着诱哄的成分:“别闹,别叫,小沐在外面,你最好乖一点儿…”

他声音带着电,那样轻,那样低,尾音儿消失,含进她嘴里。

久路手臂抵住他胸膛,他嘴唇的力量强势凶猛,似宣泄,似需要,气息浓重,甚至想要更深入做些别的。

她没发出声音,却狠狠掐住他胸口的肉。

驰见痛哼,这痛感无疑是更加刺激人心的催化剂,他身体瞬间起了反应,下身逼近,把她顶在厨台上。

身后砂锅咕咕冒着泡,他动作强烈,深度拥吻,扶住她后腰的手感受着炉火传递来的灼烫,令他感受更真实。

不知过多久,驰见终于放过她,离开寸许:“也想我了,对不对?”

他这句话其实已经暴露自己,但久路脑中一团糟,根本无从分析其中含义。

驰见哪儿舍得放过她,大舌再次抵进去。

她推了两下没推动,牙齿合拢,想用原来那一招。

这次驰见察觉出她的意图,嘴唇提前撤开,挑眉道:“咬上瘾了,是不是?”

久路借机躲开,背过身,平复着呼吸:“要么你做饭,我出去。”

他缓片刻:“你来。”

驰见上前一步,两手穿过她的腰,找到围裙两根带子,在她后面慢条斯理打了个结:“绝对不和你抢,这饭都做好几年了,早做够了。”

久路微顿,呼吸蓦地停滞了几秒。

慢慢的,两人都平静下来,好像刚才的激情不曾有。

久路垂眼,搅着砂锅里的鱼汤:“这几年饭都是你做的?”

“除了我还有谁?”他看着她的背影:“刚开始只吃奶粉,后来又加入米糊和水果泥,再大一点儿吃辅食越来越多,我就学着自己做饭,总不能让他陪着我去大街上吃外卖吧。”

“你从哪里学来的?”

“网络、育儿杂志、问邻居,报纸上有什么儿童食谱都要剪下来夹在本子里。”他兀自好笑:“第一次面条没做熟,害得小沐拉肚子,最后不得已去医院挂吊水,我当时就给自己俩耳光,那感觉太揪心了。”

久路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她错过了小沐的成长,他却要独自照顾他长大。

彼此都有缺失,都过得不易又难熬。

久路低声说:“谢谢你。”

“他也是我儿子。”

她沉默几秒,“驰见,我们能不能别这样?”

驰见不语。

“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如果刚才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难堪,你做到了。”她始终都是背对他,“我无意插足你和她的感情,只想见到小沐而已,以后可不可以…”

“无意插足?”驰见冷哼:“你认为你和我之间有驰沐阳的存在,还能独善其身?”

驰见不想故意刺激她,但四年的时间,她未变过,从不主动,从不解释,从不深究,好像也从不在乎。

他抓住久路的手腕,让她面对自己:“是你能抛下小沐?还是我能放弃他?”

久路很长时间没能说出话,抬头看向他时,眼中空洞,含着水分:“我已经错过了四年,我不能。”

“…我也不能。”

她总有那种本事,可以让他卸下铠甲,将最脆弱的心脏双手供奉到她面前。他从前看不得她的眼泪,刹那间,他忽然发现,这么久以来自己也没长进,跟她一样从未改变过。

他再一次吻住她的唇,这次变得细致绵长。

重逢以来的所有亲吻都像一种报复,而这次的,深情、温柔、耐人寻味,加入了对她的想念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驰见捧住李久路的脸,轻轻舔吻着她嘴唇,撬开微合的牙关,轻吸,又深嘬,将她的舌头邀请过来。

头顶的光线那样柔和,让人心甘情愿沉浸在这一秒,不愿醒来。

这个吻很持久,驰见含住那柔软的唇瓣反复温存,等到气息平稳,额头轻轻蹭着她额头:“根本没有那个人的存在,你傻么?”

“…嗯?”

他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控诉:“有哪个傻帽会当着现任的面谈过去?有哪个傻帽会千里迢迢跑到南舟开餐厅?哪个傻帽会把以前的话全部记在心里,买下当年无意中谈起这座房子?又有哪个傻帽放不下过去,第二次见面就控制不住强吻你?”驰见轻轻合上眼睛:“这些你从未深究过。”

“我没想那么多。”

他轻笑:“你心思全放臭小子身上了。”

久路不语,内心是震撼的,她垂着眼,等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驰见却很久没有再开口,额头离开,在她唇角轻啄了下。

“做饭吧。”他帮她稍加整理碎发,忽然说:“排骨千万别做砸了。”

驰见恢复冷静,眼中某种情绪冷却下来,转身出去,没问她会不会。

四年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桥已坍塌,即使渴望过去,也要腾出精力先修桥。

久路不认为他那番话在求和,好在能让她心中的负罪感减少一些。

时过境迁,中间横亘的障碍太多,他需要时间打开心结。而她不是不想主动向前跨一步,却是怎样的借口和解释似乎都很无力,无论什么原因,她都辜负过他啊。

久路愣怔好半天,最后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晚餐。

平时吃饭问题向来简便,要么外卖要么江曼做,菜她不是不会炒,只是缺乏熟练度。

久路磨磨蹭蹭了两个小时,驰见倒是淡定,一次都没进来。

驰沐阳等得不容易,每隔几分钟就要偷着跑来看进度,到最后直接搬板凳,坐在门口守着,两只小手托起下巴,很乖巧的样子。

李久路注意到他,坏情绪一扫而光。

她蹲到他旁边:“小沐饿了?”

驰沐阳对她其实还不能完全敞开心扉,亲一阵儿疏一阵儿,这会腼腆的说:“都快饿晕了。”

久路逗他:“这么严重?”

驰沐阳点头如捣蒜,吐出小舌头,搞怪地翻白眼。

久路忽地一笑,笑着笑着,表情又僵住。

他每一个动作就这样戳进她心窝里,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顽强到坚不可摧,看到他却总是无故掉泪。

久路迅速别开眼,站起来,用小碗盛了块儿排骨给他端过去。

再回来时,她脸上已经带着笑:“久路阿姨平时很少做饭,所以不要嫌弃哦。”

小沐眼睛明显亮了亮,握着勺子舀起排骨,张嘴就是一大口。

久路有些忐忑:“好吃吗?”

驰沐阳皱着眉头没说话,小嘴儿一噘一撅的品尝着,咽下肚后,他眉眼舒展开,很捧场的大声说:“简直太好吃啦。”

“真的吗?”

他舔着嘴唇:“真的,小沐能再吃一块吗?”

“当然。”久路肩膀一松,暗自吐了口气。

这晚的饭菜九点钟才做好,但驰沐阳在厨房已经吃饱了。

他坐在桌边玩,没多会儿,碗里的饭粒被他不小心扬了一桌子。

小沐立即抬头看老爸,见他注意力没放这边,用手偷着捡起饭粒,默默往嘴送。

一转眼,见久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沐登时警铃大作。

久路却一笑,食指压住嘴唇,朝他做了个保密的动作。

小家伙眼睛里住满闪亮的星星,一缩脖子,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

一顿饭安静吃完,驰见没挑剔,也没评价。

久路收拾好碗筷,出来时已经十点半,院子里没人,驰见可能在哄小沐睡觉。

她犹豫片刻,到底控制住进去看一眼的想法,见他迟迟没出来,她准备先离开随后再发信息。

刚转身,驰见插着兜走下台阶:“现在没船了。”

久路停住,抬腕看了下表,想片刻:“你游艇应该修好了吧?”

他点头。

“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送我一趟。”

“我喝了酒。”驰见一笑:“怎么,打算让我酒后开船?”

久路没搭理他,想想不太可行,没理由让小孩子独自待在家里。

这时候驰见已经走过来,他手指触了触眉心,向后随便一指:“要不在这儿住下。”

久路抬头看着他。

“别想太复杂,你住另一间房。”

“不麻烦了。”久路说:“钥匙借我吧,游艇我也会开。”

驰见:“…”

他倒是没想那么周全,又问:“不是想听驰沐阳小时候的事儿?”

李久路犹豫几秒,还是说:“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第59章

驰见把李久路送到村外栈道上, 钥匙递给她, “停在最后面。”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小沐自己在家呢。”

他两手本收在裤袋里,抬起来,挥了挥后脑的头发, “视线不好, 你注意。”

久路点头。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回走。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游艇启动的声音, 他还是驻足回头,内舱亮起灯,却看不清里面站着的那个人,只见水面划开白浪, 她操作游艇似乎很娴熟,眨眼功夫,不见踪影。

驰见吸了半根烟才迈步往回走, 到家时,刚好剩下那半根也吸完。

他开锁进屋, 发现驰沐阳又从床上爬起来,正盘腿坐那儿翻看童话书。

“你怎么不睡觉?”

“爸爸, 我可能失眠了。”

他时常蹦出那么几个惊人词汇,逗人发笑。

驰见揉着他脸蛋儿:“这话跟谁学的?”

“干爹。”

“那我问问你,什么叫失眠?”

小沐掰开老爸的魔掌, 一抹鼻子:“吃好饱,不想睡觉。”

“那你想干什么?”驰见躺下来,把小朋友往身前一拉,帮他按摩肚子:“我问你,今晚久路阿姨做饭好吃么?”

“好吃呀。”他仍不停地翻着书。

驰见很怀疑他说话的可信度,把童话故事拿开,让他跨坐在身上:“说说,哪个好吃?”

“肉肉好吃。”

“排骨?”驰见心中一动,轻笑:“一点味道都没有,你要求可真低。”

驰沐阳不懂老爸的嫌弃,忽然说:“这个阿姨其实挺好的。”

他两手枕在脑后,不禁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驰沐阳支支吾吾半天,当然不能说自己弄掉饭粒,她替他保密,不像张凡叔叔一样爱告状。但又不能撒谎,便绞尽脑汁去想她的优点。

驰见一颠肚子:“问你话呢。”

“长得好看。”小沐终于想出来:“比朵朵妈妈还好看呐。”

“肤浅。”他不自觉勾唇:“还有么?”

小沐想了想:“一点儿都不凶,看见我总是笑眯眯的。”

“嗯,继续。”

“…做饭好吃。”

驰见撇嘴:“这个不算。”

驰沐阳实在想不出来,忽然觉得老爸好烦,苦着一张小脸:“爸爸,你放过我吧。”他思维跳跃,忽然问:“我明天可不可和壮壮说,妈妈也给小沐做了排骨吃?”

驰见乐不得:“当然。”

“真的?”小沐眼睛亮晶晶,又忽然有些失落:“可是老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