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害羞+矜持:…腹诽:这只恶搞猫猫哪来的,成天折磨我不说,怎么一点不含蓄。

猫猫:人都给你拐家去了,要懂得把握机会,知道不?

小欢:只要你不搅局就行。

猫猫:额…这个….那个…不能剧透。

小欢愤恨了:我就知道没那么便宜的事。

清欢如诉

三人略作洗漱便准备告辞下山。

仙翁却道:“几位且不忙。老夫识得一条下山捷径,各位若信得过老夫,稍后可随我来。”他微一沉吟,接着道:“不过老夫有一事相求唐掌门。”言罢他竟郑重其事作了一揖。

唐欢闪身不受,道:“前辈无需多礼。若是力所能及,自然义不容辞。”

仙翁又是深深一揖,道:“还请唐掌门允许老夫去唐门后山祭拜一个人。”

唐欢疑惑道:“想必前辈应该知道,唐门后山是禁地,就连唐门中人也只对墓地所葬之人的直系血亲开放。却不知前辈要拜祭何人?”

仙翁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现出缅怀思慕之色,竟还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楚,轻道:“便是唐仪。”一顿他又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夫定会细说渊源,不让唐掌门为难。”

唐欢心焦莫熙伤势,于他而言,早下山一刻也是好的,便允诺道:“若是前辈能助我等尽快下山,自当破例。”

仙翁见唐欢答应,面上立刻露出欣慰之色。

他带三人走的几乎是一条直线下山的捷径,只是山势略险。那一方小径掩在群山密林之中,脚下山路只得一人行走这么宽,旁边便是万丈深渊,所幸此处全无云雾,视野清晰。仙翁健步如飞走在最前头,时不时放慢脚步等一等三人。三人武功俱是不弱,但仍需时时攀紧峭壁上的藤蔓,以免脚下有失。

白尾海雕自出了洞中,低空围着莫熙飞了一圈,便直上云霄,很快只得一个小黑点。莫熙知它能耐,跟同步卫星差不多,倒也不怕跟丢了。

四人在密林前行,发出的轻微响声很快隐没在呼啸的山风之中。行至与天门洞齐高处,蜀山众弟子搜山之声隐隐可闻。莫熙凝神听了片刻,确定追兵离得尚远,声势并不浩大,望了身后的沐风亭一眼,轻笑道:“多亏了你的腊梅果子,否则现在追咱们的人指不定有多少呢。”

沐风亭笑道:“我这是好意帮他们清清肠胃,也算行善积德。”

莫熙又是一笑,才转过头,便撞见走在前头的唐欢停下脚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暗自叹了一口气,轻道:“你自己小心些,我手伤了,腿却没断,不必担心”。

唐欢这才展颜一笑,转过身继续行路。

一行人终于于黄昏前平安下山。

山脚下反倒没见半个蜀山弟子,想来是倾巢出动,上山围剿去了。

四人紧赶慢赶,搭上了最后一班渡船,又赶至夜泊住店。

仙翁走在最前头,自是先找掌柜的投宿。

不料,掌柜的一脸无奈道:“您老来迟一步,咱们这儿今日只余下两间客房了。您要四间房,不知几位客官是否能委屈些,略挤挤,对付一晚上。”

仙翁还未答话,沐风亭便上前道:“掌柜的可否通融下,别的好说,只是我们这儿还有个姑娘家,还请千万行个方便。”

掌柜的打量沐风亭两眼,又随手翻了翻柜台上的登记册子,一拍脑袋,满脸堆笑道:“哎呦,瞧我这记性,是有四间房来着,老了不中用咯。”一边絮絮叨叨地感叹,一边亲自领着他们上楼。

莫熙心道:沐风亭这厮不愧是谈判专家,于讨价还价、对外交涉的事儿可谓天赋异禀。

莫熙运气甚好,被分到一间上房。已经连续好几日风餐露宿,神经紧绷,到了此刻方得松弛片刻。叫了吃食和热水,果腹洗漱之后,便熄灯休息,很快入睡。

次日一早,莫熙因伤了手无法练剑,索性补眠,补充连日来流失的体力。待睡到楼下开始招待早饭的时辰才下去。

沐风亭三人已在大堂相候。

唐欢见了她,站起身来,道:“饿了吧。想吃什么?”

沐风亭不待莫熙答话,便直接叫来小二,道:“把你们这儿的特色小吃都按六人份的来,再来两份酱牛筋。”

小二道了一声好,甩着白巾一溜烟去厨房下单了。

沐风亭对莫熙道:“那山上鸟不生蛋的,除了兔子还是兔子,吃得耳朵都长了。咱们也该吃些好的,补回来。”

莫熙点头笑道:“是啊,尤其你还把调味瓶弄丢了。”心道:你可不就是耳朵长的包打听么,原来从小到大没少吃兔子…

沐风亭跟着笑道:“命没丢就行。”

莫熙深以为然。

最先上来的是热腾腾的香菇牛肉包。

唐欢一向守礼,待别人动筷了他才会动。沐风亭却不管这些,夹起一个包子,却是放到莫熙碗里,道:“小心烫。凉一会,你再用左手抓着吃。酱牛筋是为你叫的,一会多吃些,伤才好得快。”

莫熙无奈道:“又不是猴子,所有的东西都能用手抓。还是练练左手握筷吧。我自己夹。”

点心陆续上来。沐风亭果然没再替莫熙夹菜。莫熙左手不灵便,有时难免失手,唐欢几次想帮她夹菜,都暗自强行忍住。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每道菜上来都恰好放在沐风亭面前。待酱牛筋上来,他索性把一整盘都推到莫熙面前。

莫熙默默吃饭,见唐欢总是盯着她瞧,自己吃得心不在焉的,心中暗叹一声:罢了。故意笑嘻嘻对他道:“你这么盯着看,是不是也想吃这个。”一边用左手夹了块酱牛筋给他,轻声道:“谢谢你出来寻我。”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唐欢一路上必然亦是风餐露宿,一身疲累。知道唐欢脸皮薄,既这么说了,应该会好好吃饭。

唐欢轻声应道:“你没事就好。”乖乖将酱牛筋吃了,接下来果然不再看她,只一劲儿闷头吃饭。

仙翁是过来人,一路上瞧着三人情态,哪有不明白的。不由自主又触动了心怀,不免有些食不知味。

一行人吃罢早饭,便动身向唐门进发。

待几人进入唐门外城,已是五天后。

短短数月,外城已是一派欣欣向荣、井井有条。整个城区都在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中,一扫莫熙上次来此见到的萧条倾颓。

她一时胡诌的水榭高台居然真的在修建中,一片巨大的阶梯状石基已然拔地而起。唐欢顺着她目光所及,轻声道:“等‘慕溪台’建成后,能再请你来么。”

莫熙以为是“木溪”二字,心道:完了,这下子搞大了。赫赫有名的唐门的门面,居然以她一个杀手行走江湖的艺名来命名。虽然上辈子她也很想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颗卫星或者一栋楼,一艘豪华游轮什么的,无奈没这个实力。这辈子眼看有实现的机会,偏偏自己又见不得人…正待跟唐欢解说她的工作性质需要保持低调,以免这孩子一时想不开,她的名字就给挂城墙了。

唐欢见莫熙不答,又道:“这次只请你一人。”心中默念:人间万般喧嚣,我只求你在我目光所及之处,静立一隅。

莫熙知他是指上次掌门大典,她不告而别之事,轻道:“只要你将高台改个名字,我就赴约。”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单刀赴会总比什么落成剪彩仪式特邀嘉宾之类的强,曝光率过高的酱油临时工对她来说属于会危及主业的副业。

唐欢的目光如水漫过她平淡的眉眼,轻柔道:“不是你的名字。”一顿,才低低道:“是思慕的慕。放心吧。”

莫熙:“…”心中暗叹:这孩子比我以为的还想不开。

一行人行至遥河。

莫熙原本打算,要是有机会再见何群,好歹问清楚他赠剑的意图,如果他亲口承认利用自己的不良居心,趁他良心未泯有些个小愧疚什么的,也好顺便敲诈勒索点蜀山秘籍,聊作补偿。没想到,她上次下的那剂药太猛,何群这位一代宗师的心理素质欠佳,又缺乏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精神,竟然放弃他的摆渡大业,撂挑子失踪了。

这次渡河靠不上人工,得靠机械。

只见唐欢从怀中掏出一管通体碧绿的玉箫,薄唇轻启,手指慢按,一串音符顷刻间流泻而出。清越似手拂珠箔,缥缈如蝶翅轻展,低时如慕如诉,高时鹰击箫扬。他吹奏的时候始终凝视着莫熙的眼睛,待一曲吹完,轻道:“此曲叫《一望成欢》。”

人间一见,清欢如诉。千万人中,只待你一次顾盼回眸。

莫熙一时默默无言,少顷方道:“我虽不通音律,但觉得很好听。”

唐欢漾出一抹笑来,柔声道:“你这么聪明,想懂的自然都会懂。”

莫熙:“…”心道:你却也那么聪明干什么。

对岸的人早已得了唐欢的吩咐,箫音一过,河底铁索慢慢浮出水面,如同蛟龙出水,激起一片浪花翻滚,煞是壮观。

四人踏着铁索浮桥过河,皆如履平地。

入得内城,唐德已恭候多时。见到莫熙,他丝毫不以鸾素出走为怪,反倒格外热情相迎,笑道:“木姑娘光临唐门,蓬荜生辉。掌门怕姑娘有事,执意孤身上蜀山,老奴虽不放心,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今日,木姑娘与掌门平安归来,老奴这下子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咯。”莫熙又是一时无语,原来古代人也指望能靠为老板拉皮条升职加薪 …心中又是一阵腹诽:唐欢这厮当真御下有道,唐德居然连自己女儿的情敌也能笑脸相迎…

唐欢轻轻咳了一声。

唐德自然不好太落了痕迹,于是见好就收,不再打趣。他转身打量了沐风亭好几眼,心中暗自琢磨:不知这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跟木姑娘有何渊源,看样子四少免不了一阵头疼。待看到仙翁,他微微一怔,随即敛了神色,笑道:“几位皆是唐门贵客。有任何吩咐尽管开口便是。”遂带着他们一一殷勤安排住所。只是仙翁跟沐风亭都被安排到了云霞台,独独莫熙仍旧入住崇遥台,且离清辉阁才几步之遥。客随主便,莫熙自然无从挑剔。

红妖

屋子以一架四扇屏风相隔,一面绣着《鲜芳谱》所记载的三十九种芍药,有“冰容”、“铁线紫”、“观音面”、“莲香白” 、“金玉交辉”、 “胭脂点玉”等等;另一面绣着四株 “素冠荷鼎”,此种连瓣兰乃是兰中稀世奇珍。

屏风两面皆绣着一句题词——“仔细思量,好追欢及早。遇酒逢花堪笑傲,任玉山倾倒。对景且沈醉,人生似,露垂芳草。幸新来,有酒如渑,要结千秋歌笑。”不必猜,自然是唐欢的手笔。

芍药本为草本,故无坚硬之木质茎杆,形如弱柳扶风、艳若娇柔少女,故又有“没骨花”之称。莫熙望着那一片锦绣织成的绚烂繁花,心道:你是王者天香的兰,我却并非花容绰约、妩媚多姿的芍药。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莫熙方才坐下,便有侍女过来送茶。竟是绿云。她笑嘻嘻地走到莫熙身边,放下茶盘,便道:“四少临行前说姑娘要来,绿云早已恭候多时。”便说边替莫熙倒茶。

莫熙是真喜欢这个女孩子,笑道:“你也坐。”抿了一口茶,果然芳香清洌。

不一会儿唐欢便带着药箱来了。

“我替你治伤吧。”

莫熙深知自己这只手比外科医生的还金贵,是她保命的本钱,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乖乖合作道:“好。”

唐欢轻轻拉起莫熙的手,见手腕已经肿了起来,知她必定很痛,竟有些下不去手,只轻柔道:“忍一下,替你按摩化淤。”

莫熙点点头,任他动作。

确实挺疼,不过这点痛楚较之莫熙从前经历无数次刀光剑影所受的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唐欢一直留意她的神色,生怕自己下手重了。见她眉眼安详,心中却开始隐隐抽痛,她该是受过怎样的苦,才会将寻常人不能忍耐的痛楚完全不当一回事。

按摩完毕,绿云已将海桐皮煎的汤端了进来。唐欢亲自替莫熙温洗,足足洗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取了布巾替她擦干。轻声嘱咐道:“这段日子,什么事都不要动手。都交代绿云去办,知道么?”

绿云立刻在一旁点头配合,表忠心道:“绿云愿替四少,为姑娘赴汤蹈火。”

莫熙只有点头的份。心道:这对主仆,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晚宴设在崇遥台。

绿云领着三人入席。主位自然是唐欢的,旁边依次是莫熙,仙翁,再是沐风亭。

从迎客的角度来说,菜色未免过于清淡。皆以清蒸、炖熬为主。

唐欢亲自盛了一碗鱼汤给莫熙道:“这是用鲫鱼、花蛤、豆腐熬的,对你的伤有好处。”莫熙见到白似牛乳的鱼汤顿时食指大动,尝了一口,果然鲜美清滑。微微一笑,以示谢意。

席间唐欢一直照顾莫熙吃饭,自己反倒没动几筷子。

沐风亭一反常态地沉默,几乎没有说话。

撤席之后,几人移步花厅清谈。

仍旧由绿云安排相同的座次。

唐欢是主人,自然首先开口道:“前辈还请直言不讳。”

仙翁道:“老夫也就不瞒各位了。我本是蜀山弃徒。这一切当从蜀山同唐门的宿怨说起。”

事关唐门,唐欢自然凝神倾听。莫熙跟沐风亭二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仙翁语声平静道:“唐掌门可知唐门四宝之一的琅琊杖本为蜀山至宝?”他瞧见各人神色惊讶,不待发问,便接着道:“自小我的师傅便跟我说琅琊杖本是蜀山至宝,其内藏有一门极其厉害的武功。师傅的师傅,也就是师祖,本是出家人,当年是整个蜀山年轻一辈中资质最佳的。掌门有意传位予他,便早早将琅琊杖给了他,想让他修习其中的武功,确保在竞争掌门的擂台上一举夺魁。”一顿,仙翁接着道:“不料,师祖到了比武的那天却未现身,后来大伙才知道他跟唐门的大小姐私奔了。逝者已矣,老夫在此将名字隐去。再说,各位年轻,可能连唐掌门都未必听过。但在当时是轰动武林的大事。”

莫熙端茶的时候无意中瞥见沐风亭的神色,知他这个江湖百事通怕是有所耳闻的。

“我所要拜祭的人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唐仪。”说到此处,仙翁的脸上缅怀之色渐浓,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仿佛回到了青葱岁月。

“师傅从小便跟着师祖,二人相差不到十岁,却情同父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深恨师傅跟了唐门妖女去,将年幼的他弃之不顾。因为有一个叛出本门的师傅,他在蜀山受尽刁难。我从小听从师傅教诲,耳濡目染,便生出了一个心思,立誓要取回琅琊杖,以助师傅解开心结。再说那本是蜀山之物,岂可流落在外。”

接下来的故事即使仙翁不说,众人也可猜到七八分。莫熙心道:得,这只怕又是一个用美男计的。

仙翁的本名叫原清泽,在十八岁那年,剑法初成,便以独自下山历练为由,寻找琅琊杖的踪迹。当时他初出茅庐,而唐仪已经二十七岁,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亦正亦邪的人物,人称‘红妖’。皆因她行事诡异,手段莫测,又喜穿红色。且江湖传言她风流成性,坐拥三千面首,是以至今未婚。

原清泽煞费苦心才打听到她年年冬天都会去风露寺祭拜父母。便装作香客,早早定了禅房,以便与她“偶遇”。

雪中初见,她果然穿着红色的鸳鸯锦披风,领口滚了一圈雪1白的狐狸毛,素着巴掌大的一张脸,眉间一派冰雪冷色。眉心缀着一朵描金红莲,似一点金粉胭脂落雪,烧得人眼角灼痛。

千年古刹之前,天地素白之间,她清寒身影,犹似一枝红梅带雪。

即使多年以后,只要原清泽一闭上眼睛,那一抹雪中冷艳丽色,仍旧鲜亮如昔。

原清泽见唐仪神色这般冷绝,又畏她行事狠辣,便不敢轻易结识。只得默默等待机会。

那晚山风呼啸,大雪纷飞,已过了二更天,她才由一个锦袍华服男子扶着回到寺中,一路脚步踉跄,显是喝醉了。

原清泽立在檐下,不一会儿便听到屋内喘*息呻*吟之声。一个未婚女子带男人到寺庙庄严之地,行此苟且之事,他只觉心中厌恶,便不欲再听。

原清泽正待举步,门吱呀一声打开,那男人衣衫不整,神情尴尬地立在门口,显是欲走还留。突然,一只白瓷酒瓶径直飞来,砰的一声砸在门框上,屋中传来女声,道:“给我滚。滚…”那声音尚带着一丝媚,只是最后一字已作悲泣,似一曲清歌之尾音,拨得人心头一颤。华服男子啐了一口:“晦气”,一脸不甘地走了。

屋中淡淡烛光,照着一地碎瓷,泛着雪一样的华灿冷光。

只见唐仪踉跄奔到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红色小衣,其上绣了数朵黄蕊白梅,寒风夹着素雪拂着她一头青丝如瀑,露出尖尖的下巴,面上春*色未褪,却挂着两道斑驳泪痕。

原清泽一时僵了脚步,方知何谓面若桃李、冰肌玉骨。

她见了他丝毫不显尴尬,反而嫣然一笑。那一笑当真媚色倾城,又如桃花落了一地残红,一片凄绝。刹时他只觉得魂魄都已不是自己的。

她却将门砰的一关。他魂魄归体,心中暗骂自己一个修道之人却无一丝定力。便更加暗下决心,定要伺机夺回琅琊杖,方能证明自己心定身正。

过了三日,她又有如那夜般喝醉了酒,由一个男人送回来,却并不是上次出现过的那个男人。原清泽待在自己的禅房,却一直都侧耳倾听着院中动静,几乎彻夜未眠。第二天清晨,他从窗缝中窥见那男人才从她屋中出来。

他心中瞧她不起,想结识她的愿望却一日强过一日,无奈总无机会。

不料,过了两天,她竟然提着一壶酒来敲他的房门,笑问:“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说罢,不待他回答,转身便走。

他犹豫了片刻,快步跟了上去。唐仪竟径直将他带入房中。

本以为她这样一个私生活放荡的女人,住的地方即使是在寺庙也多少会带一丝**之气。没想到,她屋中如雪洞一般,殊无一丝艳色。

她只要他陪她喝酒,却不需他说话。

她的酒喝得又快又急,素手芊芊执盏,艳艳红唇沾杯。酒清、唇红、瓷白,一抬手,一仰脖,道尽无边丽色。

每灌一杯,她脸上桃李之色就重一分。整整一壶酒,她喝了大半,然后便对着他痴痴地笑。

他这才知何谓“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她身子倒向他的一瞬间,他以为会闻到脂粉艳香,却原来是梅花一丝淡冷。

人都说温香暖玉,她的身体却似一捧雪,柔而无形,凉意渗怀,那眉间红莲却似一把火,烧得他神思不属手足无措。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蜀山常年萦绕不去的檀香,才猛然记起自己原不是这红尘中人,于是将她奋力一推,急急奔出。身后传来她低低笑声,他只觉得声声是讽,是鄙。更觉被她戏弄,羞恼之下便越发定了心思,誓要将琅琊杖夺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很卡。看了各位反馈以后,反复改了两遍,实在尽力了。欢迎提各种意见建议。猫猫力求完美。某猫一贯风格,就算是艳情故事,也绝不会白白讲的。

斯以为小欢的座位安排得8错,腹黑也可以体现到细枝末节上。

宋 王观 《红芍药》

人生百岁,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来五十载,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载之中,宁无些个烦恼。

仔细思量,好追欢及早。遇酒逢花堪笑傲,任玉山倾倒。对景且沈醉,人生似、露垂芳草。幸新来、有酒如渑,要结千秋歌笑。

这首《红芍药》(猫每次都打成红烧鱼,果然本性难移…)是劝人珍惜光阴及时行乐的。读来有有花堪折直须折的意思。“玉山”喻指伟男身姿。“玉山倾倒”形容美男醉态。话说猫准备让欢欢也玉山倾倒一次。嘻嘻。这首词如用来诉情,感觉就是但愿沉醉不愿醒。

“素冠荷鼎”这种兰花一株要四百万…因稀有之故。呵呵,我们糖糖身价很高滴。

“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李煜 《菩萨蛮》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唐 白居易《问刘十九》

轻许

原清泽终是有些醉酒,第二日醒来唐仪已走了。他一连三日打听她的行踪,却无一丝收获。

谁知到了第四天晚上,唐仪又去敲他的房门。

她立在门口,本就白皙的脸色更是苍白到近乎透明,见了他,唇边一抹淡笑将展未展之际,人已倒入他的怀中。一瞬间,血腥浓稠之气扑鼻而来,夹着若有若无的清冷梅香。

他这才惊觉她受了伤。踌躇片刻,终是将她抱进了屋。脱去她染血外袍,顿觉触目惊心,她身上整件中衣几乎被血色染尽,只得边角之处白色依稀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