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得知隔离室里鹤唳和青山难舍难分的时候,他的心里真是痛并快乐着。

匆匆赶过去时,他心里已经琢磨起怎么劝鹤唳好好跟他去做下一个任务,甚至考虑把当初上头放给自己的筹码再给她加过去一点。

作为一场交易,自己当然不可能在一开始就直接把最大的筹码放上去,可现在经历两次任务,鹤唳的可靠度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就算没有这次强抢青山的行为,他也会给她争取更多的报酬,也作为当初心里屡次存疑的回报。

还没到隔离室,外头走廊里已经陆续到来的各界专家就投给他意味深长的注目礼,让他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并回之以客气的微笑,待走到隔离室外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他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里头鹤唳整个人坐在青山腿上,手圈在他脖子上,两人头碰着头聊得正欢,隔离室是单向隔音,所以里面的人说话外面听得到,可他俩声音轻,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不外乎一些杀人经验。

“问话到什么进展了?”他问已经被拖出来的肖腾。

肖腾有些垂头丧气的:“没什么大收获,鹤唳都在问她自己感兴趣的,我只知道他过来的时候还没大一统……”

“你怎么是被拖出来的?”

说到这个肖腾来劲儿了:“他觉得我是秦王后人!部长!这肯定是因为我和长大的凡凡很像吧!”

听了这不止左寅,其他老专家都有些激动了:“他见过秦始皇?!哪个秦始皇?新的还是旧的?”

针对青山的研究直接被命名为青山项目,因为两者在本质上有交集,所以信息已经进行对接,专家团的人现在都知道秦始皇是一个研究员的儿子。

“没什么旧的,就是这个秦始皇。”左寅强调了一遍有关历史悖论问题的研讨会官方结果,有问肖腾,“他是刺客,他为什么要见到秦始皇?”

“所以我才冲动了啊!”肖腾悔不当初,“对不起部长,遇到凡凡的事儿我就冷静不下来,我甚至怀疑要不是这人被传送到这,我家凡凡连……连49岁都活不到。”这么说着,这汉子眼眶又红了,“我还是没法问到他葬在哪……”

左寅不忍心问了,拍拍他安慰:“这也是好事,省的你下半辈子都守陵。”

“老左,不管怎么样,这个青山是得交给我们的,你看我们人都准备齐了,是想好好让他融入社会,顺便帮我们了解先秦风貌的,我们也不会伤害他,对吧,你得和你们这个执行员好好说说,这霸占着算怎么回事嘛。”一旁的老研究员语重心长。

“鹤唳是想学点失传的绝学再走。”肖腾替鹤唳辩解,“你们也看了报告的,她每次都要一个对付俩,有时候还会遇上韩信这种自带外挂的人……咳这是年轻人说法,就是人中龙凤,你们看过体检报告,哪次不是遍体鳞伤回来的,干我们这个活很不容易的。”

“那这技术学到什么时候去?”老专家无奈,“你看你们下一个项目也急了吧,再不启动要补不了了,咱们可以同时进行嘛,又不会让青山失忆。”

左寅沉默,确实,这次的黑点一出现就很大,虽然扩展很慢,但是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等到我们的研究员准备完毕,鹤唳是随时会走的。”他只能这么说,“她的职业操守还是值得信赖的,你们也要体谅我们的难处。”这话刚说完他就有点感慨,到底不是一言堂了,现在也要开始和其他人扯皮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研究院干行政的时候。

“那既然这样,你就让你的执行员也配合我们一下,基础的事情帮我们问问,顺便把我们的语言专家的语境也带一带,大家相互方便,怎么样?”

“你们还真是一点都不吃亏,人都是你们的了……”左寅哭笑不得,“这个我说的话她不一定听,得找她上司,肖腾,你联络一下老爷子。”

肖腾迟疑:“老爷子也是墨门的,到时候会不会反而催着鹤唳问传承……”

“我说了,他们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左寅说着,心里也有点发虚,“算了,我先和他们说说。”

隔离室里,鹤唳其实早就在八卦青山的来历。

就算青山报了一串绝招,那都是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的东西,外行人都清楚,她当然更明白,所以吃了点甜头后果断开始狗腿,开始关怀备至起来。

“你怎么到这儿的呀?受好多伤啊,心疼死姐姐了嘤嘤嘤!”

青山顿了顿,忽然后仰端详了她两眼,有些疑惑:“千年后,你们都已长生不老?”

“啊?”

“七载了。”他缓缓道,“你毫无变化。”

“七年?”鹤唳瞪大眼,忽然一拍他后背,“那你几岁啦?”

“二十有六。”

“当年你才十九?!”鹤唳有些呆滞。

青山看起来明白她在震惊什么,含笑点头。

“没没没,没关系!”鹤唳做冷静状,“我们的实力对比还是没有变化,嗯,我可以应付。”说着,表情有些恶狠狠的,嘟囔,“妈的,十九就赶得上我二十五,古代真偏心!”她抹了把脸:“等会,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的呢!”

“被围攻。”

“废话!六到八人,对吧!是谁?”

“秦王。”

“秦……什么?”鹤唳还没得到回答,就回头大吼,“肖腾!你儿子差点杀了我家青山门主大大啊啊啊!快进来跪下叫爸爸!”

隔离室外所有人:“……”

摔!这事儿能先商量下再公布吗!

老研究员快颤抖了:“你们的任务执行人,都,这么……有个性?”

“就是任性,不好意思,我也一辈子没见过这么混蛋的手下。”左寅一把按住肖腾,这边按下通讯,大吼一声,“鹤唳你出来!”

鹤唳吐吐舌头:“闯祸了嘻嘻!”

青山有些迷茫,但还是搂着她:“他欲将你如何?”

“谁知道呢。”鹤唳耸肩,“不过我不怕!因为你会教我好东西的对吧!”

“嗯,会。”青山点头,“这样纵使我回去了,这些绝学也不会失传。”

“噶?回去?你回去做什么?”

青山一脸认真:“我乃门主,有职责在身,怎能擅离,我既然可以来,必然可以归。”

“……这个嘛。”鹤唳眼神游移,“还真不好说。”她终于明白青山为什么这么淡定了,敢情是一直确定自己是能回去的,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啊。

亏她还佩服他那么冷静从容呢,怎么办有点嫌弃了。

她怎么想的就怎么做,默默的从青山身上爬下来,不咸不淡的:“哦,这个你问他们吧,不归我管,你快,我要学那个七步盲杀,你先告诉我什么样,我去练练。”

此时左寅见鹤唳还在里头磨蹭,便让等在一边的上尉过来拉开两人,青山见上尉走近,挑了挑眉,伸手抓住鹤唳,双手抓着她的双手,从背后环住她:“踩我脚背。”

鹤唳瞬间明白,又露出笑容,听话的照做,就见青山带着自己走到上尉面前,也不管上尉莫名其妙,直接道:“兵哥哥,我们要来杀你咯!”

上尉不明所以,但这样的挑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他哼了一声探手要抓鹤唳,却不知面前的人怎么一动,忽然消失了,他心里一动,连忙转身,转圈,却怎么都看不到这两人,大怒:“不要转圈!”

“好!”鹤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倏然又和青山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她双眼冒光,再次紧紧贴着青山,“啊啊我舍不得我们家青山,你不要带我走嘛好不好!”

“不……”上尉正要拒绝,却见外面的人纷纷朝他招手,示意他赶紧出去,他一头雾水的走了出去,外面的人一言不发,脸色严肃,直接给他指了一个监控屏幕,那儿正在放一段录像。

上尉看了几眼,冷汗淋漓。

视频中,青山带着鹤唳走到他面前后,忽然一转,其后一直看起来很平稳的绕着他走,甚至看都没看他,可是每一步都恰好在他视线的死角,仿佛事先就知道他会这样转,整整走了七步,他都丝毫没察觉他们在自己一步开外。

而更可怕的是,就在他们散步般围着自己绕圈的同时,青山已经带着鹤唳的双手,在他周身的要害虚空比划了好多下,如果来真的,可能都不需要走满七步,他就已经横尸当场。

“战国来的顶尖刺客……”有人低叹,“要个命和散步一样……”

“不,这对我们来说,就是艺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到的老门主双眼放光的看着屏幕,难得严肃的说。

看他的眼神,左寅不禁有些烦躁:“老爷子,我知道你可能也想让你们墨门多传承点绝技,但是你看现在,事情太多太忙,专家都等着,绝技跑不了,以后青山没什么研究价值了,一辈子交给你们压榨都行,你能不能先带个好头,劝劝鹤唳?”

“我才不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你的要求合同里没有,我没这义务劝她。”老门主一句话说得左寅心里哇凉哇凉的,可转头却见他又抽了口水烟,烟雾弥漫中,他有些沉重的声音徐徐传来,“但是,这两人,现在可不能呆一块,得快点分开。”

“怎么说?”

“他……”老门主朝青山扬扬下巴,他正站在那,低头看鹤唳迫不及待的绕着自己模拟刚才的步法,眼神带笑,表情认真,“那技术,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社会练出不来。”

“……”毛骨悚然。

他叹口气:“我们很多绝学不是失传,而是被这个社会淘汰,因为没必要处心积虑打磨那些杀人技术,鹤唳这么不定性,要是被他带进沟了,以后谁还对付的了,真成社会毒瘤了,非得被官方出兵围剿了不可,我重新捡起这墨门,可不是为了让它栽在我手里的。”

第56章 神秘纸团

知己知彼,果然百战百胜。

老门主纵然对青山身上的宝藏也很有想法,但是却拒绝了进入交涉,而是开了通话器,抽着烟对立面吆喝了一嗓子:“走了,丫头!”

“哦!”鹤唳唰的甩开青山,二话不说就兔子一样蹦了出来,顶着青山怔愣的眼神蹦到老门主面前,哦哟大叫一声:“gogogo!”

旁边吃瓜群众都一脸懵逼:“你就这么出来了?!”

上尉泪流满面。

“我为什么不出来?”鹤唳哼了一声,压根没搭理玻璃后青山站在那,试探着用手指戳了戳玻璃,皱了皱眉。

青山身边,两个士兵别扭的杵在那,自从自家上尉被“劝退”,他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请青山移驾专家团驻地了,见青山戳玻璃,还手掌凌空,五指都按了上去,便好心提醒:“同志,这是防爆玻璃,破不了。”

“嗯?”青山没听明白,却也大概明白了士兵的意思,放下了手,又看了看玻璃外的鹤唳,回头对士兵道,“一晃千年,我只识得她一人,可否将她还于我?”

“……”看着特别可怜怎么办。

“硬的不行,来软的喽。”老门主眯起眼。

一旁一个老专家叹口气:“老左啊,要不你那项目先改……”

左寅正心软,立刻转头满怀希冀听老专家的话,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了喀拉一声,闻声望去,正“服软”的青山面前那片玻璃上,有五个小蜘蛛网正蔓延开来,小蛛网的中心正是他方才手指按压的位置,喀拉拉声音不断,连成了一小片。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防爆玻璃的碎裂而吊了起来,又在看到裂缝停止蔓延后放了下来,暗中擦了把冷汗,纷纷暗夸防爆玻璃的供应商好样的,这现代科技好赖是撑住了,否则一般子弹都打不穿的玻璃就这么被按裂了,以后他们在青山面前吹什么都直不起腰来。

防爆玻璃撑住了青山不动声色的攻势,却同时也破灭了青山的“服软阴谋”,当场刷负了全场人心中的同情分,纷纷硬下心肠。

“这还得了,出来了还不得第一个捏死棒打鸳鸯的!”

“咋这么能演呢,差点让他骗了。”

“这不可能!人弄破防爆玻璃的吉尼斯纪录也是戴着头盔撞出来的,他按就按成这样,这是嗑药了?”

“无论物理角度讲还是生物角度讲都不可能。”

“别物理生物了,文科生告诉你这就是不科学!”

“会不会是硬气功!”

“还内力呢,武侠看多了?”

“是内力!”突兀的颤抖的女声传来,鹤唳几乎痴迷的抚上那片蜘蛛纹,双眼放光的抚摸着,甚至张开五指去按青山按过的地方,奈何他手太大,按着他的指印,她使不出力来,却也知道自己多少斤两,只能很激动的重复,“就是内力!有这个东西的!有的!天啦!我想学……我想学!”最后一句,她是巴着玻璃,转头朝老门主吼的,吼完又软下声,哭唧唧的哀求:“让我至少打个基础,我到下个任务无聊了还能练练,好不好嘛,好不好~”

“没内力这东西。”老门主一口咬定,“走了,别闹。”

“诶!跟我说找他学点儿的也是你!现在让我走的也是你!你负心汉!”鹤唳在后面跳脚,她哭丧着脸转头,青山隔着玻璃和她重合着手掌,饶有兴致的看她在那头无声的叽里哇啦。

“哎,姑奶奶喂,我们只是打工的,你真要学,等这票干完了,拿了学费找他们报培训班,指定青山当老师,到时候我和你做同学,成不成?”

“要不要脸,你也是门主,你给人家当学生。”鹤唳撅嘴,”不行,你不准学!你可是我们新世纪墨门的门面,怎么能就这么向老祖宗屈服了,你得绷着!有我一个做后浪就够了!”

“嘿。”老门主鸟都不鸟她,摆摆手,“老左,走了,再待着她就要找502把自己贴玻璃上了。”

“走走走,时谱项目的都走,不要逗留了!”左寅如获大赦,忙不迭的招呼起来,“把人给他们留下!别依依不舍的,人不会被切片的,以后调教好了,还能教你们气功!”

“哦哦哦!”有眼色的小研究员纷纷故作热烈的响应,跟着走了出去。

鹤唳转头朝青山拍了拍,还真流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老祖宗,你等着我呀,我赚了钱,回来养你们,嘤嘤嘤!”

青山只能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出她说的是什么,挑了挑眉,随后抿紧嘴,皱眉道:“应该我来,我是门主。”

“老头儿!他说他是门主,养家的事儿该他来干!你瞧瞧人家这觉悟!你羞不羞!”鹤唳没给青山丝毫回应,大喊着冲了出去,开始在老门主身边转圈,一边转一边指:“羞羞!羞羞!羞羞!羞羞!”

老门主在鹤唳的“羞耻惩罚”中沉着的吞云吐雾,周围的人却觉得很莫名。

鹤唳的言行,真是每一秒都大变风格,上一秒还和青山隔着玻璃在那儿手对手缱绻无限的,转头就来折腾老门主,行为衔接之快犹如行云流水却毫无逻辑,简直像在翻页。

可这回,没人敢跟她发表意见了。

秦朝项目后,鹤呖养伤的那段时间,全部门曾经专门邀请专家针对鹤呖的性格开过好两次会,关键问题还是她可不可靠和怎么相处,老门主那次虽然是坐上座,却并不打算帮什么忙,只是在众人吵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插了一句:“她言行不连贯,感情却是连贯的呀。”

意思差不多就是她心里门儿清,别瞎折腾。

这一句直接让鹤呖毫无争议的继续了下一次任务,所有想针对“杭朝义的遗书”找鹤唳茬的人被挨个谈话阻止,研究员对鹤呖的集体忍让度直接上了一个台阶,老门主功不可没。

可当时谱计划以来第一个完好回来的研究员季思奇一回顾汉朝峥嵘岁月,研究员们却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老门主那句话的含义,没那么简单。

鹤唳其人,不仅胆大,而且心细,目光长远不说,心智更是有着超乎神经病的坚强,百毒不侵,反弹所有负能量。

想到她嘴上12345的胡乱切换着,脑子里却一样都没放过,所有细枝末节都在被翻来覆去的被琢磨着,再面对她如翻书一样轻描淡写的态度,细思之下就有点极恐了。

也只有老门主能治得了她。

还好还有个老门主。

研究院不大,很快就到了时谱研究部,一行人进了他们自己的地盘,都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没等左寅下令,所有等在那的,刚到的,纷纷行动起来,拿资料的拿资料,准备仪器的准备仪器,有条不紊。

鹤呖左右看看,没见到穿古装的。

按照往常惯例,确定了下一个朝代后,行动人员提前几天就要开始穿那个时代的装束并且开始调整饮食,鹤呖作为打手反而没那需要,古来方便行动的衣服都差不多款式,她会穿了就行。至于吃,每个刺客都有个硫酸胃,她不需要调整。

“诶?这次没搭档吗?”她天真的左右看。

“这次的目的地,有点麻烦。”左寅皱眉,“他需要抓紧时间多准备一会儿。”

“哦。”鹤呖对哪个朝代的完全没兴趣,她百无聊赖的趴在会议桌上玩笔,抬头看周围人忙忙碌碌的,有些不耐,大叫,“没人理我我唱歌啦!”

左寅正指挥一个研究员归置一叠书,闻言秒回:“阿乱,带她去看季思奇。”他回头,“你俩好歹一起回来,总该见一面。”

鹤呖表示没兴趣:“他知道的我都知道,有什么好见的。没死就行了。”

“见一见吧,他很担心你。”左寅竟然苦口婆心,“我要你回来,也是让你去看他,你剩下的时间不多,前面全被青山耽搁了。”

“哎。”鹤呖噘着嘴,懒洋洋的站起来,跟着那个叫阿乱的年轻研究员往外走,阿乱老偷看她,眼神很激动,她不由得笑,“想约会要预约哦。”

“咳!没有没有!”阿乱连忙摇头,他不敢再看了,一味往前走。

“你很眼生。”鹤呖眯眼,“以前不是核心研究员吧。”

“嗯。”阿乱想一想,答,“我确实之前在外围。”

“之前那些核心呢,庞亮,冯可为,唐作……”

“咦你们都认识啊?”阿乱有些惊讶,转而嘟哝,“不是说都不能多交流的吗……”

鹤呖笑而不语,轻轻哼歌,轻快的问:“他们人呢?”

“这也不是秘密……就前两天,下一个任务的人选选拔,结果有些参与选拔的人直接被调到外围了,核心人手不够,我们就被挑进来。”

“让你们进来有什么要求吗?”

“没,就做了个调查问卷,做完就进来了。”阿乱顿了顿,看看她又看看四周,带着一脸八卦的表情凑近,见鹤呖丝毫没配合靠过来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尴尬,“你过来呀,我偷偷和你说。”

鹤呖反而离远了一点:“会影响我继续干活的心情吗?”

“就是觉得你听了会心情好,才跟你说的。”阿乱有些委屈。

“嗯……”鹤呖勉为其难的凑近了一点。

“和你说哦,虽然上头没明说,可我也看得出,选拔的条件,必须没有避世倾向。”

鹤呖挑了挑眉:“意思是……”

“就是说必须心理健康,生活积极健康,没有狂热历史民族主义,没有穿越幻想症候,总得来说就是觉得现在过得好不会想穿越的人。”他一脸邀功,“看,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好,季思奇当时递交了检讨书,上头很重视,特地在选拔的基础上又加了个心理测试,果断刷了一批有倾向的人下去。”

鹤呖听着,没发表意见,但也没显得很高兴。

阿乱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可能办了件蠢事,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闷闷的领路,把鹤呖带到了季思奇养病的地方,就打了声招呼走了。

病房里,季思奇正趴在那看平板,见鹤呖进来,表情先是激动了一下,转而又有些复杂,最后都化为一声很平常的招呼:“来了啊。”

鹤呖一点都不像看望病人的,两手空空不说,还上来就拿了个病人的苹果吃,回应了一声:“活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