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是她的一个优势,可以利用!现在看来,想正儿八经离开,很困难。因为有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在!撒娇已经没用啦!

虽然就这么躺着,这个痴汉肯定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是她现在反而觉得,还是任务比较和蔼可亲!对的!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她收了收肩膀,刚想感受下自己肩部那些刚裂开过的伤口还能不能调动,青山平静的声音立刻传来:“鹤唳,既然我已经说明白,那你须得明白,我容你任性,但不能容你胡来。”

鹤唳一顿,眼珠子乱转。

“若是为了迷惑我,可以有更好的办法。”他探手又摸摸她的头,“其中,绝不包括在我面前自残。”

“……”冷静了一下,鹤唳眼一闭腿一伸,赖在床上哼道,“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你睡吧。”青山还是坐着不动,“我与小满为邻,平日不爱外出,你若还想继续你的任务,就不要赶我。”

“……”鹤唳很想撒泼打滚求点个人空间,但左思右想又觉得没什么意义,是能憋着气乖乖躺好,旁边青山存在感忽然稀薄起来,很快她便安心睡了过去。

第90章 邻居密谋

“不可能!”

鹤唳猛地一抖,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呵欠, 抬手想挠头, 链条一响,够不着……

好吧, 揉揉眼睛。

……也不够长。

如果青山这时候在,肯定过来给她代劳了。

她只能撇撇嘴, 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瞟了瞟,勉为其难的往旁边凑了凑, 紧靠着墙, 耳朵都贴了上去。

好难得哦,听到小满在咆哮诶!

所以说青山说的隔壁真的是隔壁啊, 不是隔壁殿而是隔了一堵墙呢, 这可真和她对古代建筑的认知不一样。

“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杀得掉立夏!”小满根本没压低声音, “你说了上官婉儿身边没高手的, 那立夏呢?立夏哪里去了?!恩?!”

“上官婉儿身边真的没高手。”燕舞的声音很低沉,“我肯定。”

“那你告诉我!立夏, 在哪?!”

“你都说了,他肯定受伤躲起来了。”

“为什么不躲我们这?恩?为什么!”小满顿了顿,沉声道,“这儿有鬼?”

“你怀疑我吗?”燕舞笑了, “小满,差不多可以了,是你要把立夏叫来的,可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还想在上官婉儿的阵营里立牌坊!我怎么可能把他喊来!?”

“明明是你说的, 你奋斗打拼给他花天酒地,他给你做劳力干脏活累活,天经地义。怎么,现在后悔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是他后悔了?”

“不可能!”小满咆哮。

“那就继续找啊!找到不就清楚了!”燕舞也咆哮回去。

“不行。”小满蓦地冷静下来,“最近情况不对,我们不能动作太大。”

“怎么了?”

“武则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喜欢残疾人了!”

“哈?”

“严青镕!一个人!把二傻!干翻了!”小满一字一顿,气极为不顺,“现在就他一个人伺候武则天,二傻插不进手!”

“怎么可能!?前阵子还听说三个人玩双飞呢!”燕舞最不相信,“我的天!我以为这年头也只有二傻这么豁的出去!陪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玩双飞!这样还会失宠?严青镕属蛇的吗?有两根XX?”

“不是这样,绝对不是这样。”小满打断她,“肯定有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

“会不会是……”燕舞迟疑,“前几天太平一个人去找武则天的事?”

“太平和二傻现在一条战线,她又不傻,二傻好不容易撬松了武则天的口风,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

燕舞不言,以她和小满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实在没能力有什么科学的见地。

“……你再去找殷羡羡。”小满道,”她肯定想得出来。“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鹤唳瞪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什么?她都那样了,还会帮我们分析?“

“怎么样?死么?”小满冷笑,“燕舞,我说过,不留就杀,留着就用,留着不用算什么,你真以为鹤唳会去救殷羡羡?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可是义务教育的内容,谁不知道?”

“……”

“那女人要是这么有情有义,怎么可能到后来和雁鸣都没来往了?”

“……”

你懂什么!鹤唳无声对口型,女人间的友谊你懂个屁!

“现在殷羡羡和我们也是一条绳子上,如果我们翻了船,就永远别想有人把她从那地方带出去,她又没师门武器,鹤唳就算生了个狗鼻子也嗅不到她,你让她自己选吧,绷了那么久,也过够宁死不屈的瘾了……”小满冷笑,“她就算真憋到死,这个革命烈士的奖章也要一千年后才拿的着,图什么?”

燕舞恩了一声,这是同意了。

“还有,你找机会探听一下,上官婉儿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她被刺杀了,嚎的整个院子都听得见,怎么就能这么简单就息事宁人。”他咬牙切齿,“连现场都一干二净,这不科学!你自己门前你竟然一点发现都没!”

“还用你说?她嘴紧得很,是铁了心要扎在这儿给李显当内线了,怎么可能给别人理由让她出宫避祸?”燕舞不忿,“这么一点日子,我根本不是她心腹,哪里问得到。”

“那就打听太平的事儿,至少要知道她和武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放了二傻鸽子。”

“如果是呢?”

“没有人会放弃到手的皇位。”小满阴测测的,“如果真是武则天的态度让她怂了,那我们就逼她上,等坐上皇位,生米煮成熟饭,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还是你觉得,太平真的不想再续女皇帝的辉煌?”

“你就不怕她卸磨杀驴?”燕舞冷笑,“你别忘了,宋太祖黄袍加身后那些将军都什么下场!"

“哟,你们的目标不是元朝么,居然还顺带研究了宋朝?”小满嘲讽。

“我都说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元朝!”燕舞低吼,“是文艺复兴!你这个文盲!而且黄袍加身和杯酒释兵权是义务教育内容!“

“那么学霸,”小满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没发现顶在前头的一直是二傻吗,太平连我们俩是谁都不知道。她就算想卸磨杀驴,也得杀得着。”

“好!问就问!”燕舞压着怒气,“还有,这不代表你就能指使我了,等到事成,我一定要回去。”

回去?鹤唳一挑眉。

“哼,随便你。”小满忽然道,“祖师爷,你没意见吧。”

青山竟然一直在旁听,闻言平淡道:“随意,我无妨。”

“那你能不能……”小满竟然有些迟疑,没等他说完,外头有人道:“小满大人,二位国公有请。”

“……切!”小满极为不屑的应了一声,站起来,“我过去了,你好自为之。”

三人的谈话就这么结束了,鹤唳整个人巴在墙上努力听,都再没听到一丝声响,等到青山进门看到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何必如此,我都会与你说的。”

“嘿,那我们说话,他们怎么听不到?”

“他不常在此处休息,”青山道,“莫非你平时便是说住哪便真睡哪?”

想到自己虽然对外有好几个固定住址,但其实一个都没“临幸”过,鹤唳不由感叹自己养伤都养笨了,有些气闷:“过来给我挠头!痒死了!”

青山立刻走过来,轻车熟路的帮她挠起头皮,轻声道:“他们并未告诉我殷羡羡在何处。”

“管她做什么。”鹤唳果然不负小满所望的无情无义,“诶,你怎么处理现场的?他们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情况。”

青山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融了立夏便走了,没做整理。”

“哈?”销毁尸体是每个人来都要进行的必修课,青山会这个鹤唳并不奇怪,但他什么后续都不做,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当时有旁人在,对上官并无恶意,我便只带走了你。”

“你心也太大了。”

“上官婉儿手下虽无高手,但能手却着实不少。”青山道,“她派人绊住了燕舞,再清理了一干痕迹,燕舞回去时只知她门前发生打斗,却不知什么情况。”

“所以说……”

“上官婉儿不仅不信燕舞,甚至疑她甚深,你若对她下手,无需有丝毫顾忌。”青山邀功似的下结论,“只要养好了伤,你随时可以动手。”

“……你这么两面三刀你师父知道吗?”鹤唳觉得青山那张诚恳正义的脸真是越看越违和,“祖师爷时代的刺客不都是义薄云天两肋插刀的吗,你是遭遇了什么呀歪成这样?”

青山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我只给吕相当过门客,你消失后便周游列国,再无其他遭遇。”

鹤唳仔细思考了一下,沉默了,内心呐喊脸。

她怎么忘了!

青山当年可是吕不韦的左膀右臂!吕不韦“信之如信子弟”!换句话讲,人家可是能当吕不韦干儿子的人啊!

捂脸哭泣。

人家当年提交的简历就没显示是个好东西,她怎么就瞎了狗眼呢!

第91章 青镕站队

迎仙宫中,女帝正在床上熟睡。

严青镕端坐在一旁照看着熏香, 半面镀银的面具反射着烛光, 倒比他的眼睛更为有神。

他有些神思不属,一面猜测着上官婉儿遇刺是否与鹤唳的失踪有关, 一面忍不住回想前几夜听到的太平与女帝的对话。

那日他如鹤唳般摘了面具后,女帝确实因为新奇而龙心大悦, 当场遣了二张,连宠了他两日。

她也知道二张嫉妒心强, 所以特意留他在殿中日夜随侍, 精神很是焕发了两天。二张屡次求见不成,第三日, 太平公主竟然过来求情, 还特地选了他侍寝的晚上。

他曾经见过太平公主, 宫里的女人都保养有道, 女帝精于采阳补阴,八十多岁了依然神采奕奕, 作为其幺女的太平公主更是容光焕发,美艳动人,丝毫不像已经四十岁的妇人。

于是来自那明艳女子的轻佻鄙夷的眼神,就更让他难以抬头。

似乎是为了表示袒护宠爱, 女帝并没让他退下,而是让他在外殿等待,不知前面说了什么,忽然就听到太平大声哭诉。

“母皇!太平到底哪里不好, 太平再不济,也远胜过那个李显,他为了取悦你,连亲生子女都可以舍弃!这般没种的太子,如何担起大任!还是就连你也以为,我身为女子,比不如那些男儿?那你又将自己置于何处!”

严青镕一惊,见两侧的宫人都自觉的退后三尺,他立刻也跟着后退,却忍不住屏气凝神,仔细听起里面的动静。

女帝是不会大嗓门说话的,一时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太平却更为激动:“太平若无自保之力!早已经进了皇陵见先皇了!怎么会撑到今日,来你面前受如此教诲?是你教我帝王心术,你教我治国方略,现在你却告诉我,教我这些,是为了保我性命?哈哈!待你仙去,李显登机,太平纵使胸有万般丘壑,也抵不过君王一旨诏书啊!”

“……”

“那太平真是要谢母后盛宠了!”

“太平!”女帝提高了声音,却一时接不上气,咳嗽起来。

宫人面面相觑,都望向严青镕,严青镕哪敢这时候进去,只能示意大宫女去请了太医。

太平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惊慌:“母皇,母皇,都是太平不对,太平不孝。”

“太平!我这么一路过来,可曾害过你!”女帝还是忍不住呵斥,“我让你嫁薛绍,让你嫁武攸暨,哪一个不是在保你太平!?这两任夫家,一个是皇亲,现在更是国戚!不管日后谁做皇帝,哪个敢动你?“

“母后……”太平依然不甘。

“你下去吧,此事休得再想,易之和昌宗不懂事,你是我女儿,是大唐的公主,怎能与那些末流子弟一般短视。说出去都丢我的脸!”

太平不再挣扎,转而压低了声音,随后没多久,她走了出来,路过严青镕时,停驻不前。

“青镕君好手段啊,以前都没看出来。”太平公主身量很高,气势惊人,“连母皇都放不下你,让我日后照拂你一二。”

严青镕纹丝不动:“臣身无长物、亦无大志,所求不过安稳度日。“

“哼,安稳。”太平不置可否,“你身在奉宸府,却不与张昌宗他们为伍,可能安稳?”

“与二位国公为伍,怎能安稳?”严青镕反问,“公主殿下不是应该深有体会了吗?”

想到方才的对话,太平眼神一厉,转而又冷静下来,她想了想,忽然弯下腰凑到严青镕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严青镕面色一变,惊诧的抬头看了公主一眼,连忙低下头。

太平公主眼神冷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见面礼。”

严青镕心中砰砰直跳,他伏下身,真心诚意:“谢公主。”

太平公主心情不是很好的拂袖而出,严青镕冷静了许久,才重新进入内殿。

太医只来了一会儿就被女帝斥退,她窝在软垫中出神,严青镕跪在她身边替她盖上柔软的毛毯。

宫人再次全部退下,内殿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起的噼啪声。

“青镕啊。”女帝的声音苍老疲惫,“你也以为,朕对太平太过苛刻了吗?”

“青镕不知。”严青镕回答,他尚未被宫中磨平他的英气,嗓音便不似二张那般柔美刻意,“青镕初来乍到,并不懂这些。”

“你很聪明,也有胆识。”女帝叹息,“若早几年……”她不再多言,而是继续道,“你以为,这天下,是谁做皇帝重要,还是,皇帝是男是女重要?“

严青镕没有回答,他知道女帝既然这样问出来,那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同时,他的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可能很多人都有的疑问。

太平公主很好的继承了她母亲的优点,聪慧、霸气、有远见、手段高杆、政治素质强悍,是个玩弄权术和人心的好手,又正处于最年富力强和成熟理智的年纪,她权势通天,连女帝的娘家——武家都管不到她,真正可以算得上是大周最幸福的女性。

无论身份、性格还是手段,都不低于太子李显。

如果武则天都能做皇帝,为何太平却要被排除在继承者之外?

“青镕君,陛下的药来了。”门外,大宫女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自那日太平公主来过后,本来身体就虚弱的女帝大概因为心绪不平的缘故,病情又加重了,这两日只能早上提起精神接见几位宰相,午间开始便动辄调理休息。

“时辰未到,温着。”严青镕走到门边,隔着门吩咐。

“是……可要奴婢伺候陛下洗漱?”

严青镕看了一眼明黄的帐幔,迟疑了一下,回:“陛下昨夜咳得厉害,夜半方入眠,晨起又见了朝臣,现在让她再睡一会。”

“是。”大宫女沉默了一下,又道,“青镕君,奴婢有事要禀。”

严青镕迟疑了一下,还是到了外殿,跟着大宫女走到角落:“何事?“

“青镕君可有托张怡给你打听一个女子?”大宫女业已中年,眉目有些常年恭谨导致的严肃,但看着人的样子却平静而柔和。

严青镕心里一紧,张怡是负责在奉宸府照顾他起居的宫女,前几日与二张不合后,他自己去新晋的宫人中挑的,虽然知道很不保险,但还是忍不住让她自下层宫女中打听一下鹤唳的情况,谁知这么快就传入了大宫女的耳朵,显见自己真是毫无私密可言,忍不住有些紧张难堪:“只是在下一个故友,若是……”

“加上青镕君,已经有不少人马在打听这个女子了。”

严青镕更紧张了,他身单力薄,宫中任何一个势力都不是他自己能抗衡的:“可否告知……”

“上官大人,右羽林将军,还有……奉宸府。”大宫女竟然毫不避讳,直接报了出来,她紧盯着他,“只是奴婢不明,这奉宸府中,燕小满君与青镕君是否是一起的?”

严青镕断然否认:“绝对不是!在下最担心的,就是她落入小满手上。”这大宫女看来什么都知道,他也无暇去思考该隐瞒什么了,只下意识的觉得这是大宫女抛来的橄榄枝。

大宫女嘴角露出一抹笑:“此女最后一次出现,乃是前几日在命妇院,她出手救了上官大人,故而上官大人亦在打听她。奴婢不才,在命妇院中有友人交好,她夜里瞧见,有一个男子带走了你要找的女子,观其形貌,不似宫中之人。“

“莫非她被带出宫了?”严青镕不知该紧张还是轻松。

“不会,这两日右羽林军卫戍宫城,他们也在找这女子,还没听闻有这般形貌的男子将她带出去,应该还在宫中。”

严青镕看着大宫女,琢磨许久,试探着问:“上官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