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冷静啦。”鹤唳也很不好意思,“人家情不自禁啦。”

“你是情不自禁了,我要情何以堪了!你看你现在还当我的面秀恩爱,我好歹是主母诶,凭什么要我吃这口狗粮啊!”

“嘎嘎嘎!”鹤唳缩进青山怀里笑,青山却抬头望着前面,拍拍她的头,“叶斯来了。”

“诶?”

“鹤唳!快来!有岳将军身边的人来了!一起去看看啊!”叶斯大老远的喊起来。

“啧!”鹤唳抬头望过去,叶斯正扛着自己的长刀跑过来。

亲眼见鹤唳和青山“德国骨科”,叶斯的心理阴影面积不可谓不大,就算后来青山对外说明了这不是亲妹子,但亲眼见识过他们最开始相处模式的叶斯还是很难接受,至少之前他对鹤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现在眼见着自己印象还不错的姑娘竟然当着自家嫂子的面勾搭了兄长,即使是个男人,还是会觉得鹤唳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但连人嫂子都没什么表示,别人自然更没权利管,很快他就改成羡慕青山“齐人之福”,又转过头找鹤唳玩起来。

“你别愣着啊,快来快来!”

“岳将军身边的?不会是风声雨歇吧。”鹤唳懒懒散散的站起来,“有什么好看的,他们是来表演吗?”

“你说什么呢,来了不少人,还来了个副将,听说是岳将军最得力的下属,打过不少胜仗,厉害得紧!”

再厉害也是指挥,哪比得上左右驻扎的门派每日训练直接脱光了肉搏来的好看,鹤唳撇撇嘴,方才路过那几匹马就是往大本营去,看来就是他们没错了。

鹤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青山:“一起去嘛!”

青山还没动,叶斯先不好意思了:“诶他们没邀请我。”一边很是逃避的不敢看青山。

“哦,不就是偷看吗,没事,青山,一起去嘛,一起一起,给我护驾!”鹤唳根本没当回事,第一次叶斯喊她来看热闹,青山就跟去了,结果没想到叶斯只是去偷听,拉着鹤唳一起蹲墙角,本来挺随便的事儿,一看青山过来,气氛顿时变了,他都不好意思让青山也蹲下,青山倒是面不改色,弄清楚情况后淡定的蹲在了一旁,听完一堆垃圾话又没什么表示的回去了。

全程鹤唳和青山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叶斯就是觉得他让青山丢人了,大概是觉得人家毕竟是有“一妻一妾”的人,害人家在“宠妾兼师妹”面前这样听墙角太有失身份,很是不好意思了一阵子。

青山手里正捧着面,倒是犹豫了一下,反而转手拉住鹤唳:“先吃饭。”

“饭随时可以吃,热闹不是随时都有的看啊。”鹤唳跺脚,“走走走!”

正要和青山较劲,忽然边上有个人迟疑的问:“小鸟?”

话语间,已经冲着鹤呖快步走了过来,声音确定:“小鸟!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鹤唳面上还没什么反应,青山却已经眉头一皱,站起来挡在她的面前。

原因无他,一向泰山崩于面前都嬉皮笑脸的鹤唳,在那人呼唤她时,竟然僵硬了!

“啊,是你。”叶斯当然注意不到这些,他很是拘谨的站直了看着来人,“你们这么快商量完了?”

“诸位的计划本就周全,无须额外商量。”来人笑着,脚下不停,直接走到了青山与鹤唳的面前,完全无视与他差不多高的青山,歪头去探看鹤唳,笑得开心:“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躲我?”

叶斯终于感觉到不对了,他闭上嘴,看到那人身后一个美貌女子表情铁青,更觉得哪里都不对,干脆缩到了一边。

来人身高腿长,身材精悍,长相却异常斯文,甚至带着点阴柔,桃花眼斜飞,鼻梁高挺,薄唇带笑,相比青山带着股异族的直鲁悍气,这人的气质明显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甫一看到鹤唳,他整个人的都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气息来,像是极度的兴奋和欢喜,但是却又因为某种顾虑而强行压抑着,以至于身上一半发光一半阴暗相互交融,连语调都有着些微的颤抖,眼中完全容不下其他人。

他探头望向鹤唳,眼睛发亮,背在身后的双手真的颤抖起来,不得不握拳绷住,笑容都要抽搐了。

鹤唳被青山挡住,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转头被来人探头又盯住,她僵硬了一会儿,再开口时,整个人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带着点笨拙和畏惧,眼睛大大的睁着,挥了挥手:“……风声。”

这人就是风声!

叶斯更不敢做声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风声身后脸色铁青的女人,显然这就是雨歇了,她一身白纱长裙,里面隐约可见白色的劲装,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远看如女神一般高洁秀丽,近看却隐约可以感到勃勃英气,真是叶斯从小梦想中的真女侠。

他不由得看了看鹤唳,她一身酱红色的劲装,头发草草的扎成一把,手里捧了碗面不说,碗都缺了个口子,活像一个丐帮假小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怎么能抛下女神就女汉呢?他有点想不通。

青山脸色都能结冰了,他挪了一步,再次挡住风声的视线,一言不发。

风声眯了眯眼,杀气一闪而过,终于定睛看向了青山,上下端详他:“你是谁?”

青山不答,反而问叶斯:“我是谁?”

叶斯非常机灵:“鹤唳的相公!”

于是青山满意的点了点头,与风声对视。

“……呵!”风声轻笑了一下,他没有纠结真假,只是绕过青山,朝鹤唳伸出了手,柔声道,“过来,我的小鸟儿。”

鹤唳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嚣张的嗤之以鼻时,她竟然乖乖的伸出了手,被风声紧紧握住!

风声一用力,鹤唳从青山身后被拉出来紧紧抱住,他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用尽了全力似的收紧手臂,宽袍下几乎看不到鹤唳娇小的身影,他下巴顶着鹤唳的头顶,间或还蜻蜓点水般珍惜的亲吻两下,表情满是迷醉和欣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停的轻喃,“你怎么可能不要我呢,你怎么可能真的不理我呢,对吧,小鸟,我们真的不能分开,真的,一会儿都不行,我快不是我自己了。”他压低声音,几乎有点哽咽:“我都快疯了……你也是吧,是吗?”

这只是一个破屋的前院,在场的人五个指头数的过来,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截然不同。

还站在院门里的左颜和叶斯可能是心情最相似的,他们直接傻掉了,看着眼前的情景言语不能。

风声身后跟着的雨歇表情已经扭曲到狰狞,她嘴唇剧烈颤抖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直到后面风声激动的表白传来,她竟然平静了下来,扯出一个扭曲的冷笑。

而青山,头顶油绿的青山,却是旁观者中最平静的。

他看也没看风声一眼,方才也没有阻止风声的动作,只是直直的站着,双眼搜寻着风声怀中鹤唳的脸,待看到了,便一眼不放,紧盯着她的双眼。

鹤唳在风声怀中,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她像是被控制的傀儡,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面容与眼神一样空白,僵硬的直立在风声怀中,无论他亲吻还是说话,都没有丝毫反应。

“你怎么穿这么少?”风声忽然心疼道,他脱下外袍裹住鹤唳,还是紧紧搂着往回带,“来,跟我回家。”

“家……”鹤唳喃喃,她眼神终于变了变,可这一瞬间仅够她瑟缩一下,就被风声半拖半抱的往回走去,她下意识的想停住脚步,甚至往回缩了缩,声音迟疑,“不是,我……”

“不是什么?”风声轻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不是吗?”

“但是……”鹤唳同手同脚的后退了一步,“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风声忽然捧住她的脸,表情阴沉,“这就是你要的自由?满身是伤?”

“风声!你够了!”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雨歇,“你适可而止!”

风声看都不看她一眼,专心帮鹤呖撩开鬓边的乱发,回道:“适可而止什么呢?你看,我都在这了,她都能找过来,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连时间都不能了。”

他看着鹤呖的表情愈发温柔:“隔了九年零二十四天了,整整三千三百一十四天,小鸟,你看,我们注注定要在一起的,是吧?”

“哼!”闻言,雨歇没有歇斯底里,反而冷哼了一声,她抱胸站到一旁,任凭风声带着鹤唳从她面前路过,他搂着她,仿佛是一个救生员把刚刚溺水的小姑娘救上来,自己就是那溺水者的支柱,满是关切和温柔。

“喂,喂你!你谁啊!”左颜忍不住了,叫着跑上来,却被青山一把拉住。

“青山……你就这么看着?”看鹤唳跌跌撞撞的走远,拐个弯就消失不见,左颜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这么看着?!”

“无妨。”青山紧紧盯着鹤呖离开的方向,神情冷硬如铁,“无妨。”

“无妨个鬼啊!人都被带走了!”

青山忽然加大力道,转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再多说点。”

“什么?”

“细想一下,资料,老门主所言,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鹤呖与他,绝没这么简单!”

“这怎么会知道啊!”左颜抱头狂叫,“哪个班主任会知道班里每个同学私下怎么相处啊?!”

“鹤呖畏他如虎,绝不可能毫无痕迹。”

左颜表情放空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想不起,她抱着头喃喃自语,忽然灵光一现:“雁鸣!雁鸣肯定知道!他们三个的关系不是有转折的吗?!”她压低声音:“你行不行,先把雁鸣救出来?”

青山沉思着,松开了手,抬头望向远处。

那儿,就是开封。

第108章 鹤唳娃娃

雨歇抱胸站在门口, 冷眼看着风声围着鹤唳打转。

破屋颓院中,她的存在感如此强烈, 可屋中的两个人都彻底的无视了她。

风声:“饿了吗?那面不好吃吧, 这儿的酱料味道都不怎么样, 改天我进山给你摘点木耳、山药, 要些猪骨熬汤好不好?你最喜欢吸骨髓了。”

鹤唳:“好。”

“不过没有土豆, 味道其实差别很大, 这个就可惜了,我看看能不能放点别的代替, 白果怎么样?还可以进补。”

“好。”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给我看看。”

鹤唳犹豫了一下, 拉开了前襟, 露出右肩,唐朝时被熊抓的伤口时不时被撕裂,断断续续疗养到现在都还颤颤巍巍的, 她右臂的动作连带着就有些不自然,风声自然会注意到。

风声看着伤口,下意识的探手去摸了一下, 又触电般的缩回来,竟然有些局促:“对,不起,我,我忘了你不喜欢,我就是太习惯了, 以后我不会乱碰你。”

说罢,怕鹤唳生气一样,小心翼翼的探看她的神色。

鹤唳面不改色的拉上了衣襟,摇摇头:“不生气。”

风声于是笑了,他挣扎了许久,还是挪过来,央求:“让我再抱抱你吧。”

鹤唳不动,木然的看着桌子,风声却自觉得到了默许,凑上去将她拥在怀中,刚抱紧,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亲吻她的鬓角和头顶,爱不释手的样子。

“呵!”雨歇笑了一声,“你的充气娃娃身上都快长虱子了。”

风声收了笑,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又回头对鹤唳温柔道:“难受吗,我给你烧水,洗个澡?”

鹤唳乖乖的点头。

“乖了,”风声拍拍她的头,起身往外走,快到门口了,一把拉住雨歇,“出来砍柴。”

雨歇用力甩开他的手:“你有毛病,我又不是你的狗。”

“你当然不是,你是女王呀。”风声还是拉住她,“来吧,帮我。”

雨歇撅着嘴被拉了出去,没一会儿,门外竟然真的传来砍柴的声音。

鹤唳在桌边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如初醒般震了一下,她左右看看,见没有人,脸上的表情像垮掉一般往下一塌,双手捂住脸缓缓下滑,一副崩溃的样子。

“啊……怎么办……控制不住……”她哭丧着脸,看着大门,努力瞪眼想做出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正调节着,风声卷着袖子推门进来,一看见她便笑了:“怎么了?等久了?”

鹤唳一看到他就僵住了,凶恶的表情没绷过一秒,就一边融化一边心虚的转开头,再次变成了那个沉默的小可怜。

风声停顿了一下,进来关上门,在她面前蹲下,仰头看她:“生气了?”

沉默。

“我以为,我不在那个世界,你会开心很多。”

“……”

风声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

“我说过,我会陪你一辈子,所以我不能死,但如果我活着……我会忍不住来找你……”他抱住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我受不了那样的生活了,每天搜索你的信息,每天一闲下来就找你,看你在做什么,看你做了什么,嫉妒你身边所有人,对你好的,对你笑的,我一个都不想看到……你知道的吧,我一直看着你,你一定知道的……对不起,对不起……”他难过起来:“是我的错,我给你太大的压力了,害你生了病,害你离群索居……你很恨我吧,你一定很恨我。”

鹤唳还是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就是事实。

风声得不到回应,抬头紧紧盯着她的表情,苦笑一声:“可是能怎么办啊,我想我如果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又可以想着你,又没办法碰到你,你一定会轻松很多,至少不用防着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想有新朋友,就可以去交新朋友。”说罢,他低下头委屈道,“虽然你说过,你只要我一个就够了……不过没关系,如果我看不到你,我会觉得你一直就只有我一个,对吧?”

“但是你不告诉我你走了。”鹤唳平静道,“你已经把我玩成了你想要的样子,但你也知道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再接近你,所以你干脆悄摸悄走了,让我觉得一直有这么双眼睛看着我,就算到死,我也会自觉地照着你的人设活着,是吧?”

“……玩?”风声低声重复,“玩?”他站起来,弯腰撑着鹤唳的双肩,居高临下的逼视她,“你认为这是玩?鹤唳,到底谁玩谁!我让你玩了整整十年,像狗一样被你驱使了十年,你现在告诉我,是我在玩你?!”

鹤唳撇开头,不愿与他对视,风声捏着她的下巴粗暴的把她转回来:“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来玩游戏吧小鸟,谁先眨眼谁就输怎么样?输了的人为赢的做一件小事……你怕什么呢,从来不都是我输吗,你看,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来啊,玩呀?”

他扭过鹤唳的头,刚与她大睁的双眼对上,他立刻就闭上眼,随后欣喜的睁开,满脸温柔:“你看,我又输了,说吧,想要什么?”

“我……”鹤唳怔怔的看着他,“我不想要你。”

风声的微笑纹丝不动:“恩,什么?”

“我不想要你。”鹤唳鼓起勇气,“只要没有你,我什么都可以有。”

“你该洗澡了。”风声站起来转身,“我去看看水怎么样了。”

他刚转过身,笑容忽然一顿,猛地抬手向后一抓,竟然看都没看就抓住了鹤唳划来的刀,他的手上铛的一声,同款材质的刀与护掌相击,自然不相上下。

鹤唳的第二击并没有来。

两人僵持了许久,直到雨歇开门进来,不耐烦道:“水都干……喲……这是怎么的,相爱相杀?”她关上门,靠在那看起了热闹,“我说过的风声,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上。”

风声笑了笑,他转过身,松手,任薄刃滑落,在银链上晃荡,他看着鹤唳……低垂的头:“都到了这,还能躲去哪,是不是,小鸟?”

鹤唳沉默的收起武器,划出这一刀已经消耗了她莫大的勇气,这个背影陪伴了她十年,她就算是畜=生,也会有犹豫。

而且,她的所有基本功,都和风声一脉相传,她的任何异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洗澡吧。”风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淡定的往外走,“我给你把水提来,就在这洗吧,旁边就是浴桶。”

他走了出去,雨歇站在那,和她面对面。

“我有个小愿望。”雨歇忽然道,她声音很平静,“你能听一下吗?”

鹤唳坐回桌边,翻看着自己的武器。

“女孩子有两种心态最要不得,一个,是反正他喜欢我;还有一个,就是反正她喜欢他。没错,我喜欢风声,就是很喜欢,而且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你,我还是喜欢,这就像吸毒,我吸他,他吸你。你和他分开这些年,我缠着他,他偷窥你,我们各吸各的,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这言论和鹤唳印象中的雨歇完全不同,她终于有些兴趣的抬起头,挑眉看着她。

“所以说,如果你认为反正他喜欢你所以不会伤害你,那么,你迟早会后悔;而如果你认为我喜欢他所以为了不让他伤心就不会伤害你,那么,你肯定会后悔。毕竟,你和他师兄妹那十年,他偷偷教了你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雨歇上前,在桌上放下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一块腻白的膏状物,带着股奶香,居然是肥皂。

肥皂是不是宋朝该有的?鹤唳脑子认真考虑着这个问题。

见鹤唳紧紧盯着肥皂,雨歇一笑:“用吧,我们做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你来这做什么,而且肯定没有好事,但是大家同门一场,不管谁死谁活,总要干干净净的,是吧?”

鹤唳点点头,长叹一声:“你们不该做肥皂的。”

“什么?”

“你们还做了什么?”

雨歇端详了她一会儿,挑眉一笑:“肥皂、玻璃、望远镜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火药,这些是风声在弄,我弄了点美容的东西玩玩,不过宋朝对中草药的运用已经很不错了,甚至比未来好上不少,所以我也就借这儿的配方弄了点面膜和护肤乳卖卖,反响还不错。怎么了,想入伙吗?我记得你当年手工和化学也不错,只是差不多是风声的翻版,如果要来,顶多打打下手吧。”

“……”鹤唳无语凝噎,仿佛已经看到左颜口吐白沫的样子。

看来不用考虑这个时代有没有肥皂这玩意儿了,怎么听都知道他们已经超纲了,鹤唳心里默默点蜡。

不过,不管他们有没有折腾什么违规的东西,既然都走到这一步,那必然是不死不休的了。

她笑了笑,不再多问,拿了小竹篮起身摆到旁边的浴桶边,此时门外,风声的声音传来:“你们聊好了?聊好我进来了。”

“噗!你不是都听到啦?装什么装!”雨歇笑道,“进来,帮你的小公主洗澡了,要我给你家小公主搓背不?”

风声笑而不语,提着水进来就往桶里倒,门外有个小厮帮忙运着水,六桶下去,水已经大半了。

鹤唳毫不客气,直接脱光了进去,刚接触热水,身上虽然一阵舒爽,但是心底里却是一阵恍惚。

如果身后站的是青山就好了。

她想起上一次在木桶里洗热水澡,还是和青山在蒲州养伤的时候,那时的她每天勤奋作死,不断练习又不断的崩伤口,青山每隔一天都要给她准备热水洗澡,一开始她伤口不能沾水,只能擦背,只能青山来;后来伤口好点能沾水了,她就嚷着要泡热水澡,这烧水运水的活,自然还是青山来……

那时候的她,全程爽得哼哼唧唧的,丝毫没考虑过青山的感受,还嘲笑他假正经和落荒而逃,直到他拉了把椅子严肃了脸坐在旁边直愣愣的看,说什么都不动如山,她才住嘴,自己反而慌张起来。

她下意识的害怕一切友善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