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的身影缓缓出现,他步履平缓镇定,仿佛刚才那一切都跟他无关,如果不是他手上拖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的话,这样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男子踏月而来,其实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个鬼。

不知谁咽了口口水。

青山把手里半死不活的人扔在岸边,走近来催促:“别耽搁,快走。”

“哦,哦哦。”丁清华方才是掌舵的,只是一时惊悚忘了划船,此时干脆划到岸边,扶着雁鸣与庄乔一起上了岸,三人围观底下躺着的人,夜色中看不清长相,但显然长相貌不惊人,一身粗布衫像个劳动人民,但是身上的装备却都是好东西,飞刀精巧,毒针幽绿。

若不是青山追出去,如果等第二波攻击,那就是毒针了。

“为何他们不直接用毒针?”刺客头子雁鸣不耻下问,他们这年头早就不用手甩这玩意了,但是毒针隐蔽而且杀伤力强还是懂的。

“毒针太小,要靠近了才能用。”丁清华看青山专心检查战利品,没有回答的意思,幸而他见多识广,便回答道,“而世间少有见血封喉之毒,若是上到近前再用针,难免有剧烈反抗,到时候得不偿失。”

他说罢,笑了一声:“毕竟若有真本事的人,谁会去用那阴毒玩意儿。”

用了一辈子阴毒玩意儿的雁鸣毫不心虚的点头听着,深表赞同:“是啊,是啊。”

四人围着地上昏过去的人发了会儿呆,丁清华问:“接下来如何?你们可知此人来历?”

雁鸣冷笑一声:“虽然心里有点数,但为了不冤枉人,还是直接问吧。”她至今还觉得在场只有自己一个墨门刺客,所以审讯拷问这种脏活儿势必要自己做,于是拍拍庄乔让他放自己下来,伸手去探俘虏的脖子,想把他弄醒。

结果有一只手快他一步,青山不仅往脖子上的穴位,甚至几个用于拷问的穴位也直接按了,那昏迷的俘虏被活活疼醒,惊恐的看着一圈人头。

雁鸣狐疑的看了青山一眼,觉得这些小技巧虽然偏门,但并不机密,知道也不奇怪,便专心审问起来:“你是谁派来的,要杀谁?”

俘虏虽然惊恐了一会儿,但是事到临头也只有冷静下来,刚要张嘴,忽然被青山捂住嘴,一把捏住肩关节就是一扭。

沉闷的惨叫被堵在了嘴里,俘虏欲哭无泪的看了下自己垂下来的手臂,又畏惧的看了眼青山。

“不要妄言。”青山声音沉冷,“ 我们时间不多。”

俘虏连连点头。

雁鸣心情却很复杂,又是高兴又是疑惑,方才那俘虏一张嘴她就知道他要耍诈,正想也这了来一下,结果青山又抢先了。

至今为止每一步,他都做了她想做的事,而且比她更好。不是说别人不能这样做,而是他做得未免和墨门一贯的教材太符合,甚至连一些情况判断都不需要,简单粗暴又更加明确和高效。

算一算,下一代墨门起码还有五六年才出来,而且青山这样子,仿佛已经入行几十年,比他们还熟练,简直有种老门主的派头。

他似乎不是普通的军方合作者,更像是她和鹤唳的同僚……所以上头现在已经那么开放了?墨门花了近百年才拥有这样稳定的编制身份,从没听说还有其他门派也有这样的待遇。

她这儿正出神,那边丁清华的一声怒斥却把她拉了回来:“休得狂言!岳将军怎会用你这等宵小之辈?!”

“是岳将军手下得力干将风声风大人招的我等!我不敢妄言,若没有风大人作保,谁愿意出来做这等卖命的活?”

“什么卖命的活,暗杀爱国的武林人士就是卖命的活吗?什么作保,风声家财万贯,若没他许以重金,你们会来冒险?”

“那又如何,风大人又不曾叛宋,既然都是为了我大宋,又能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又有何不可,大侠,小的真是奉命行事,实属无奈啊。”

“风声有说为何要你来杀我们吗?”

“说了一点。”俘虏道,“说今夜有人要救一个女子,那女子出卖了岳将军,泄露了军机,才迫得岳将军被罢兵回朝,若让她被救出,后患无穷,不如……干掉……”

雁鸣快气笑了:“是说我吗?我泄露了那么大个军机,又怎么会被关在牢里,还需要我宋人去救,你办事有动脑子吗?”

“小的也问了,风大人说,金兵这群畜生向来过河拆桥,你被关在牢里是你的报应,若你被关到死也就罢了,若是被救出去就不好了。”俘虏说着,非常无辜的望着众人,一副“你看就是这么有道理”的样子。

“呵呵。”雁鸣夸张的冷笑一声,“我为岳将军出生入死,遭人陷害才深陷囚笼,原本还在猜测是谁害的我,现在我算是清楚了。风声确实是大忠臣,大、大的忠臣,呵呵呵呵!”

“你与风声可是有什么仇怨?”丁清华问。

“仇?有啊。”雁鸣看了青山一眼,继续冷笑,“我抢了他女人。”

“……”

“青山。”雁鸣认真道,“你一定要死死把住鹤唳。“

青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投向风声,你就打断她的腿。”

青山一顿,竟然认真考虑了起来。

“……那个人就是鹤唳?”丁清华听出意思来了,问道。

雁鸣惊悚了:“怎么都认得鹤唳?”

“就在不久前,我是一起碰到他们的,另外还有嫂子。”完全不知道青山已经“一妻二妾额”的丁清华非常礼貌的问候道,“青山兄,嫂子和鹤唳姑娘还好吧。”

“嫂子和,鹤唳姑娘……”雁鸣琢磨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青山,“这个节奏对你不利啊。”

“那现在该如何?”一直沉默的庄乔问道,“我们回哪?”

他已经知道有江湖人士盘踞附近意欲救援了。

青山一掌劈昏俘虏,又像拖死狗一样的把人拖回去,扔到了那个土丘后面,面不改色的走了出来。

没人问他对那个俘虏做了什么。

“走。“他简单道,”盘坳村。“

这个村庄大家都认识,当下没有任何意见,藏好了竹筏,辨明了方向就往前走,直到这时候才隐约听到城内有呼号声,犯人的越狱到底是被发现了,城内一片搜查呼叫的声音。

“剩下的人不会被连累吧。”丁清华担心起来。

“还有什么可连累的,还能更惨吗?”雁鸣答。

“也对。”

深夜的城外杳无人烟,一行人走走停停,到第二天傍晚,才到达盘坳村。

左颜一脸懵逼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一大群人。

她是真没想到青山真的会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去救雁鸣,并且顺带还能带这么两个人回来。这几天她心急如焚,一面担心青山就这么悄无声息挂在外面了,太麻烦;一面又担心鹤唳这儿出什么岔子,那简直是更大的麻烦。她曾经劝青山多考虑一下再出发,却没想到青山话没两句,散步似的晃出去就再没回来,再见就已经是现在了。

丁清华暂时不想和自家家人碰到,庄乔又没有同门在此,二人干脆都在左颜借住的小屋里吃了点东西歇息,于是来自未来的三人终于毫无干扰的会师了。

左颜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雁鸣。

简单洗漱后的她其实其貌不扬,只是眼睛细长有神,皮肤白皙剔透,薄唇微翘,是个天然带笑的“鸭唇”弧度,整个人看起来亲切平和,却又容易过目就忘。

还真是传说中当刺客的材料。

雁鸣在左颜的帮助下缓慢的吞咽着这么久以来第一顿热饭,吃得热泪盈眶:“嫂子啊,你太棒了呀!”

“别呀,你知道我们的,都是假的。”左颜没显得羞涩,“你拿这调侃我我很尴尬的哦。”

“好吧好吧。”雁鸣嘴里嚼着菜,细细的看着左颜,冷不丁问,“你们既然来,一定有回去的办法吧?”

左颜一愣,硬是绷住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有啊,留这儿有什么意思。你是怎么过来的,没回去的方法吗?”

“我也不知道。我和人扭打着进来的……”雁鸣很无奈,“很长时间才搞清楚自己到了什么时代,我文化课没学好,网络小说也看得不多,真是相当茫然。”

“你和风声扭打进来的?”

“怎么了可能!那时候都拼命了,当然只能活一个啊。”雁鸣表情很平淡,“我和……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莺歌,另外一个同门打过来的,哎,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们过来,总感觉是很不好的事,谁知道竟然穿越了,早知道我就多看两本网络小说了,还可以像风声他们那样做肥皂火器和面膜卖……”

左颜眼前一黑。

肥皂!火器!面膜!她欲哭无泪,这都铺开来了,历史能不改吗!日了动物园了!

等等,还有什么,莺歌?好像是一对双胞胎之一,另一个燕舞不是死在唐朝了吗,怎么听鹤唳说她们的原本目的地是元末明初到西方看画展,现在居然在宋朝……“你说什么,只能活一个?你和莺歌?”

“要不然呢,打完了相视而笑吗?”雁鸣捧碗喝汤。

“所以说。”左颜小心翼翼的,“在这个时代存在过的墨门人,居然有,我去,六个!哎我的天,难怪宋朝要炸!”

“恩恩……恩?五个?哪五个?莺歌,我,鹤唳,风声,贱人雨歇……还有谁?”虽然问着,雁鸣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青山,眼神惊疑不定。

青山一直沉默的啃着馒头,脑子里所想的肯定和她们不一个频道,此时对上雁鸣求知的视线,又看了看左颜自觉多嘴的抱歉眼神,头疼的叹了口气。

第111章 鹤唳的毒

风声知道自己打小就中了鹤唳的毒。

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就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全身都痒痒的难受, 痒到战栗了, 只能凭着本能的去碰一下她, 仅仅只是摸个头, 就过电了一般通透舒爽。

那时候他终于知道, 过去那些玩伴在毒瘾犯了吸到毒时那舒服到狰狞的表情的来历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不让自己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

因为鹤唳正看着她, 用一种些许胆怯,和濡慕的眼神。

他愿意为这样的眼神去死。

那时候他当然不知道……连鹤唳自己都不知道, 她是一个天才。

一个自带讨人喜欢触角的天才。

亦或许是后天在福利院练就的才能, 她可以在一个照面就知道面前的人会喜欢怎样的人设, 如果需要, 她可以一直全情投入到那个角色中,直到她厌烦了为止。

小小年纪的鹤唳当然不知道自己萌到了一个实力痴汉。

而小小年纪的风声当然更不知道自己被人恶意卖萌了。

但不管怎么样,对风声来说, 这都是梦幻的十年。他肆无忌惮的向自己的珍宝倾泻着自己所有的感情,竭尽全力为她打造自己梦想中的天堂。无论训练多残酷艰难,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她依赖自己,相信自己,和自己相依为命,就全身发烫,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

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个为家庭倾尽全部的丈夫,每一天他都在为了让这个家更加美好而拼上性命, 他们曾经都一无所有,又在拥有彼此后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他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甚至希望这样的时光越久越好。

但墨门的生存法则却远比丛林还要残酷,一波波的竞争和一轮轮的淘汰,他游刃有余的课程却能让很多人面无人色,其中的勾心斗角和落井下石数不胜数。鹤唳虽然小猴子一样健康活泼,但她的资质甚至还不如看起来柔弱文静的雨歇,即使在普通班,她的考核成绩依然在中游徘徊,如果不是他的特训,好几次她就要被淘汰出去,他当然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没办法突然让鹤唳成为人人敬畏的天才,那唯一能做的,当然只有自己变得无人敢惹。

他不再藏拙,在普通班中越来越出色,甚至收到了来自特训班的邀请,这是每一个普通班学员奋斗的目标。

可他拒绝了,他不想。

他本来就没想做什么刺客,世界于他本来就是一片迷雾,做不做刺客他都是一个亡命徒,只有陪伴鹤唳能给他带来快乐和温暖,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鹤唳去什么特训班。

谁都知道那是另外一个阶层,他将彻底脱离普通班苦苦挣扎的芸芸众生,进入一个更加残酷、更多妖魔鬼怪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呢,离开了鹤唳这件事,本身就是他最大的梦靥。

可他忘了,一个人最难以挑战的,就是自身的弱点。

他看到鹤唳重新和特训班那个雁鸣在一起。

没错,重新,如果说他的幸福生活中有什么阴影,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比他先遇到她,即使那是一个女人,但也是鹤唳雏鸟情节的寄托所在,即使这么多年被她严防死守,还是让他如鲠在喉。

她那个曾经让他全身酥软的濡慕的眼神全在那个贱人身上,只因为那个贱人教了她一点所谓特训班的小技巧!

这么多年,鹤唳一直好好的呆在他的羽翼下,他能满足她一切需要,物质、本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她甚至完全不需要去认识其他人,没有必要,也不应该!

那是他有记忆中最愤怒和暴戾的时刻,甚至比他被鹤唳打断了腿更甚,当他回复理智时,他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搬宿舍了。

怎么能不恢复理智呢,他的宝贝站在门外怯怯的看着自己,那惶惶不安的样子让他的手都要颤抖起来,任何时候,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让她出现这样的情绪,他一直是她的定心丸,她的一切,如果他离开了,还有谁能保护她,隔离那些幼稚却丧心病狂的戕害?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甚至说是悔恨,为什么会被那么一个女人刺激得离开这儿,他想和鹤唳解释,他是为了她才去的特训营,他想变得更强才能守住她,可刚准备开口,鹤唳抢先了。

她鼓起勇气一般踏前一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色厉内荏:“你要是敢疼别人……”

风声连忙搂紧她,笑:“你就怎么样?”

鹤唳苦恼的思索了一下,凑到他耳边轻笑:“打断你的腿。”

“……你不会有这机会的。”

自以为体会到了鹤唳和自己一样的患得患失,风声惆怅却又心满意足的去了特训班,他没有给鹤唳打断自己腿的机会,即使在别人眼中全方位优秀于鹤唳的雨歇死心塌地的暗恋着自己。

他知道雨歇与其说是喜欢自己,不如说是骨子里期待像鹤唳一样被自己疼爱,可光鹤唳一个就已经占满了他的思维,他哪来的精力再去顾及别人。

可鹤唳还是打断了自己的腿。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风声恍惚的想,她居然开始恨自己了。

不是讨厌,就是恨,恨到不惜毁了自己。

训练十年,如果没有留在门内,那这一生等于是毁了,更枉论竞选什么门主了。

“报应。”来给自己包扎的雨歇这么嘲讽道,“你想当门主,不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她如果想摆脱你,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怎么可以说是摆脱呢。”他心灰意冷,“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到了她眼里,要到摆脱我的地步。”

“爱我吧。”雨歇轻松的笑,“我永远不会摆脱你,到时候你别想摆脱我就好。”

“好啊,作为交换,你先当上门主吧。”

“我不想当。”

“即使为了我?”

雨歇低头不语,帮他上完夹板,随手拿了支红笔,在绷带上写写画画。风声胸有成竹,静静地等着。

“我不会帮你看着她的。”雨歇道,“风声,爱你已经够贱了,我不能更贱。”

“没关系,就当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雨歇果然当上了门主,她虽然放话说不会帮他,可爱一个人就是这样,恨不得献出一切,她的门主和他的门主又有什么差别,门主掌握着整个墨门的业务平台,知道谁接了什么任务,给谁派什么任务,阻止谁接什么任务,也就点一下鼠标的事。

九年,借着门主的特权,他在鹤唳的“身边”苟且偷生,直到他彻底脱离那个时空,拔出了自己在鹤唳身边的所有触角。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死活要研究这个时空穿越?”风声撑着下巴看着熟睡的鹤唳,恍然道。

雨歇在他身后的桌上配比着火药,眼神专注,表情平淡:“反正现在我也毫无办法了,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我也很挣扎的。”风声掖了掖鹤唳的被角,“我在她身上投注了太多,多到她已经成了我的另一条命,我看到她就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啊,拿着把抢都能让她打断腿。”雨歇冷嘲。

“所以,你要保护好我呀。”

“不好意思,你如果一直看到她就发软,我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没用。”雨歇举起装着火药的小罐子凝视着,“有时候我也想杀了你得了,同归于尽也好,这样这世界就清静多了。”

“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现在肯定很清静。”

“清静就不会有人追过来了。”雨歇冷笑,“研究的那帮老头儿不是说了,如今平行时空理论没有被证实,为了不影响那儿,很有可能会有人过来修正,这不就是吗?”

“也对哦。”风声还是看着鹤唳,“怎么会派她这个小笨蛋呢,手笨脚笨的。”

雨歇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还要我跟你说一遍,你心里这个蠢萌的小笨蛋在圈内心黑手狠的程度名列前茅,虽然任务数量和含金量都不高,但是效率却高得惊人,因为她接下一个任务后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心理建设和周全考虑,怎么快怎么来,爽完心安理得的拿了钱出去玩……”

“那不是挺好的吗,哪像你,干完一票还要看看心理医生,好像和目标关系很好似的。”

雨歇白眼都懒得翻了,她拿火药罐子作势朝风声瞄了瞄,还是放下了手,无奈道:“做几个?”

“至少二十。”

“这么多?炸个女干夫而已。”

“敢用那个眼神看我的小鸟,却还没有被她反感的男人,实力比我们,只高不低。”风声语气平静,“况且,你以为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会只有那个男人吗?”

雨歇想了想,皱眉:“你不是派人去杀雁鸣了吗……他们还没回来复命?”

风声不答。

“那是该救回来了。”雨歇喃喃,手下动作快了起来,甚至有点恶狠狠的,“如果加上那个贱人,我要用四十个!”

风声笑了,温柔的看着鹤唳的脸:“鹤唳,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