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作者:猗兰霓裳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0-09

编辑推荐

痴情中,蕴含凄美;凄美中,演绎绮丽。美女作家倾情书写情为何物!

在浮躁喧嚣之余,更需静心感受那份似乎久违了的爱和情。

内容简介

凤求凰前传微服出巡的皇帝沈羲遥,在山寺中无意的一瞥,遇见了风华绝代的佳人凌雪薇。为此,皇帝魂牵梦萦,坠入相思。只因凌雪薇为权臣之女,其父与皇帝素来不合且威胁皇权,故无法纳入后宫。“樱临”夜在竹林中两人对诗和曲,引为知己,却未有照面。

皇宫中太后与众臣家眷相聚,沈羲遥破例前往,却未见心中女子,却纳了其闺中蜜友吴氏为妃,视作替身。吴氏知晓皇帝缘何宠幸自己,为长久荣宠,与婕妤柳氏串通,买凶欲除去凌雪薇。

当皇帝得知凌雪薇赴江南归途遇险,连夜前往东都小镇探望,也正好救其于危难,自己也身负重伤。回宫后调查此事,发现吴氏牵扯其中,遂设计除去吴氏满门。

新年皇室赐宴,沈羲遥得以与凌雪薇一见,由于身份扮作小太监,虽只短短一刻,也心甘情愿。当皇帝得知凌雪薇可能婚配他人,出面干预,却不能表白真心。百花节上的相遇与误随,终成这段恋情的终结。之后凌雪薇礼聘皇家为后,两人却不得不将着一段美丽遗忘。

第一章金风玉露一相逢

养心殿

摊开双手,沈羲遥默然了很久。那双手修长,却在筋骨间透出坚毅。到底是做错了,还是本该如此呢?

早朝上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中,不过,只要想到凌相那咄咄逼人的架势,沈羲遥心中暂存的一点悔意便消失殆尽了。一国首辅,再如何,终是臣子,怎能在朝堂之上与皇帝相争,忘记了臣子的本分。可是,凌相如此,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每每想到此,沈羲遥眉头一紧,目光一凛,双手,再次紧握住。

“吱呀”一声,有人带着夕阳的余晖走进了养心殿中。“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是慈宁宫总管王德福。

“唔,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沈羲遥说着,却坐着不动。

“皇上。。。”,许久之后,身边的张德海悄声在他耳边说:“让太后娘娘等,终是不好的。”

一道凛利的目光投向张德海,张德海一愣,旋即低下头去。只是那目光却缓了下去,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口气中已是带了笑意:“不知母后找朕所谓何事,王公公。”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说许久未见皇上了,今日命了御膳房做了佳肴情皇上过去呢。”太后身边的慈宁宫总管王德福恭敬得说到,面含笑容,却是惶恐。

“那便去吧。”沈羲遥说着回头看了张德海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身后小几上一只乌木托盘之上,目光缥缈开去,停了停说到:“今夜去昭阳宫。”

张德海面上一抹淡笑:“老奴这就传话下去,请柳妃娘娘准备。”

慈宁宫

“母后,您唤儿臣。”沈羲遥看着前面镏金宝相缠枝大椅上端坐的太后闵氏,轻声而恭敬得说到。

“近来前朝可好?”太后端起面前一盏茶,轻吹着却不喝,缓缓问到。

“前朝。。。”沈羲遥迟疑了下,抬头到:“前朝甚好,母后不必担心。”

“啪”得一声,太后手上青瓷百蝶茶碗被重重摔在桌面上:“如今,你倒是敢骗哀家了。”

“母后。。。”沈羲遥低下头去:“母后息怒。”

“前朝甚好,那凌相如何近一个月没有上朝?”太后的声音很是严肃。

沈羲遥没有回答,目光却冰冷起来。

“遥儿。”太后的声音缓和了下来:“哀家知你心中不平,可是,凌相有大功于国,所奏所想之建议,也是为了国家。。。”

沈羲遥一抬头,目光中已是愤恨:“他是为了国家,那儿臣就不是了么?”

太后身子一凛,眼中点点哀戚之色,头上赤金合和如意上一瓣玉叶一晃:“你们都是为了这大羲的万古江山,哀家如何不知。只是。。。”

“只是我们不合,对吧?”沈羲遥面上一抹古怪:“可是这不合,不都是母后你一手造成的么?”

“皇上。。。”一声惊呼,是太后身边的读春姑姑。

太后此时的面色已是惨白,一双薄唇颤抖不已:“你。。。你。。。逆子!”一只手已是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沈羲遥向着上面那个满面怒气的女人深深一拜:“母后息怒,儿臣错了。”声音已经暗沉了下去。

“罢了。”太后摇摇头:“你回去吧。”

沈羲遥没有再看太后一眼,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只是脸上,却是悲伤。

才行到门口,身后传来太后的声音,冷冷的,威严无比的:“哀家已经着礼部准备下聘,聘凌相之女为后,三日后下诏。”

沈羲遥身子一顿,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许久之后,那双手松开来,他默默转身看着眼前那个女人,眉眼间竟有一丝浅淡舒展。“母后。。。”沈羲遥的声音颤抖着,面上是苍白一片:“多谢母后。。。成全。”

昭阳宫

“皇上今日怎么过来了?”柳妃款款走来,满面春风得意。此时的她已经身怀有孕,内心深处是只等麟儿产下,荣登皇后宝座的。

“朕不能来么?”沈羲遥口气中并无不满,只是默默注视着面前一只老银玉盖碗,里面盛着一碗浓稠的汤,散出徐徐热气。他似乎是没有看到那热气,端起来饮了一口。

“烫,皇上。”柳妃惊呼着,已经上前了一步。

“不妨事。”沈羲遥看了柳妃一眼,一直紧皱的眉稍稍舒展半扇,目光又低下去:“如絮。。。”许久他才又开了口:“朕之前答应你的,恐是要追回了。”

柳妃身子一顿,看着沈羲遥:“皇上是说什么?”

沈羲遥的目光落在了柳妃尚还不明显的肚子上:“朕曾经说过,若是你诞下皇子,便立你为后。如今,朕恐是要食一次言了。”说完苍茫得笑起来,轻轻摇着头:“没有想到,一言九鼎的君王,也有不得不食言之时啊。”

柳妃面上有一层明显的不悦,却是在沈羲遥转头看她的时候敛了去,换上淡淡浅笑:“臣妾一直是当皇上开臣妾玩笑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皇上也别难过了。”她说着却咬紧了唇,半晌才又问道:“那个人,是谁?”

沈羲遥没有看她,只是看着窗边紫晶水仙花插里一束晚梅,有自嘲的笑容浮在面上:“是凌相之女。”

柳妃一怔,几乎是不可置信得看着沈羲遥:“皇上。。。”她踟蹰了半天才说到:“臣妾恭喜皇上,终得美人。

第二章

沈羲遥用过了晚膳便回去了养心殿,诺大的殿阁中只燃了一对青灯,他静静的坐在床边,手上翻转着一份谕旨。这是太后已经命文渊阁学士撰写好的聘后诏书,只待三日后颁布即可。

沈羲遥仔细得看着上面所书之字,一抹嘲讽的笑便浮上面颊:“诞钟翠美,含彰秀出。。。”他突然大笑起来,惊得门外站的张德海一个激灵,忙向此看来,却也只看见一个孤寂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在屋内踱着步子。

“好一个诞钟翠美,含彰秀出。”沈羲遥坐下身,望向窗外,一轮明月皎皎于碧空之中,透出清冷光华。

“张德海。”沈羲遥低低唤了一声:“你说,这凌氏之女,该是个什么模样?”

张德海悄声走近,面上恭敬的笑容小有些许的哀叹之色。“皇上,”他轻声说道:“皇上不是知道么。”

沈羲遥抬头看向张德海,淡淡一笑,却不说话,一双已经变得温和的眸子投向了窗外的朗朗星空。

那一次,也是这样一个晈月朗星的夜晚吧。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

沈羲遥闭上了眼睛。往事历历在目,带着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纯良,慢慢沁上了心田。

那日里,没有错的话,该是送了羲赫出城。兄弟二人各牵了宝马良驹,遣散了跟随的将士随从,悠悠漫步在京郊之外。春日里阳光送暖,不远处便是层峦叠嶂的山峰座座,近前处还有山上流水汇聚而成的清澈湖泊,两岸垂柳依依,碧丝轻垂之下,便是翠翠青草地,其上便开野花,轻风拂面,有春日里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至,令人心旷神怡。

“四弟,此去西南,可要小心。寇患较猖,还是要靠你一人之力了。”一袭儒衫的沈羲遥站在湖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其实,你大可不必去的。”

他身旁的男子身穿金色铠甲,在明媚的春色之下,显得英姿勃发,神清气朗。

“其实西南之地,我去最适。皇兄不必挂怀,羲赫定保西南百姓安定。”

“若不是凌相。。。”沈羲遥恨恨得拽下身边一条柳枝,满树繁丝摇曳了片刻,终恢复了平静。

“皇兄,其实凌相也是为了大羲。孟将军年迈,我也该去历练。”羲赫带了温和的笑容慢慢说道:“其实,皇兄心里也清楚,凌相是我大羲难得的忠臣,皇兄不该常与他作对的。”羲赫说此话时,面上已是庄重之色。

沈羲遥摇了摇头,有一丝苦笑暗含眼底:“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他没有说下去,目光投向了涟涟水面之上,许久转了头,看着面前从小一同相伴长大的男子说道:“羲赫,待为兄全掌了皇权,便不会再让你去那等瘠地受苦。”

羲赫一笑:“皇兄。。。”

两人的目光交会,面上都浮上了会心的笑容。如同最和煦的日光,温柔而带着暖意得投在彼此身上。

“皇兄,羲赫去了。”沈羲赫说完便跨上马背:“皇兄保重!”

一声嘶鸣,羲赫转身,湖边的男子带了朗朗浅笑,英俊的面孔有不真实的光芒覆盖其上,这便是从小一同生长的兄长,自己曾誓言终其一生效忠的君王。

沈羲遥点了点头:“一路小心。保重。”

看着羲赫远去的身影,当良驹终消失在路尽头后许久,沈羲遥才迈开了脚步,心中有所不甘,毕竟,若不是凌相力持,如今,哪里会有兄弟分别的场面。他与羲赫自幼生长一处,直到了先帝驾崩前才得知了不是一母所出。羲赫生母全贵妃早逝,羲赫一直是与沈羲遥一同由沈羲遥生母,先帝皇后闵氏抚育的。因此,此兄弟之情,远非一般人可比,尤其又是在那个牢笼般的皇宫之中。

只是,自己年少即位,国家大事多由朝中老臣把持,而说实话,其实都是由当朝右相凌云麾裁决。太后虽违了祖制参政,也是因为沈羲遥年幼而至,如今,他已经长大,若不是凌相不肯放手,他早已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了。而母后,却一直不说什么,因的,恐是些旧事吧。。。

一想到此,沈羲遥不由握紧了拳头,闭了眼长舒一口气,心思却又翻涌起来。其实,如今的一切,哪个,又何尝是他愿意要的呢?番外--此情可待成追忆三

信步在流水澈澈的湖边,柳条随风轻扫在面上,沈羲遥抬头望去,只见眼前青山叠嶂,郁郁葱葱,观之心情一震,接着,便有悠悠佛鼓声传来,衬着悠悠斜阳,甚是安定了心神,平和之意笼上,他的嘴角泛起笑容。

“前方是何处?”好似自语般,沈羲遥停住了脚步。

“回皇上,前方是兴善寺。”不知何时,沈羲遥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声音尖细,面上光滑,正是张德海。

“随朕去看看吧。也求佛祖保佑四弟。”沈羲遥说着便向前走去,张德海慌忙跟上,悄声说道:“皇上,今日不是说好了与太后一同用晚膳的么?”

沈羲遥的脚步没有停止,只是抬头看了看暮色渐深的天,一缕无奈的笑容浮在面上,他慢慢说到:“今日凌相进宫,母后也留了他一同用膳的,朕还是不去的好。”

张德海头低了下去,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那也该是跟太后那边回个话的。”

沈羲遥身子顿了顿终转了身:“如此说来,道也便是。那你就回去跟母后说一声吧。”他笑起来,竟有一丝邪气。

张德海知道自己多了嘴,慌忙跪在地上:“皇上,奴才。。。”

沈羲遥摆了摆手:“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有,跟你说过了,出门在外,称我为公子。”看到张德海面上有为难之色,知道若是自己不回去,他在母后那里也不好交待,便又说道:“只是去寺里为四弟卜一卦,之后便回去,不用担心。朕会向母后说明的。”

说完不再看张德海,牵了马就向前走。

第三章

兴善寺是京城有名的寺院,虽不及护国寺,但也是香火鼎盛之所。此时已近傍晚,却依旧是人声鼎沸,人潮涌涌络绎不绝。

沈羲遥将马拴在八十一级台阶之下,便有寺中小僧代为照看。从台阶底端看上去,八十一级台阶如宏瀑飞落,气势不凡。而顶上兴善寺红墙金瓦,更是犹如西方极乐一般,令人不由仰视着,赞叹着,崇拜着。

沈羲遥不由想起自己登基那日,从金銮殿里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须弥座髹金雕龙椅上看下去,殿外整个广场之上,站满了大羲五品以上的所有官员,他们带着兴奋而惶恐的表情,一个个垂首而立,在他登上宝座端正的坐下之时,在五色彩幡迎风摆动发出的“猎猎”声中,在百官下跪朝服发出的“沙沙”声之中,在震天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膜拜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至高无上的皇权。

沈羲遥淡淡笑了笑,即使如此,这万人皆往的龙椅的滋味,又有谁知呢?

“今日怎么这般热闹?”张德海看了看眼前台阶上来往不息的人群,又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一脸不解的问旁边的小僧。

那小僧一袭灰蓝僧衣,身量未足,双手合十低一声“阿弥陀佛”抬了头笑起来,白净而稚气未脱的面上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今日普惠大师开门讲法,这才有了众多香客前来的。”他看了看天:“不过此时快是结束了。”一双眼睛看着沈羲遥,隐隐有惊讶之色。

“走吧,若是能赶在讲法结束之前得听余音,也能受益匪浅了。”沈羲遥说着,袍摆一甩大步而去。张德海在急忙追了上去,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那小僧微笑起来,喃喃自语道:“这位公子,倒是和那位小姐很是相配呢。只是,不知有缘否。”复拉了拉手上的缰绳,缰绳的另一头,一匹通体俱白的良驹打了个喷响,原地踏了几下。那小僧回头,白马背上青底银纹暗花马鞍下,落出一角金黄,在夕阳照耀下,甚是灿烂耀目。小僧人一怔,向台阶上看去,只见层层人群之中,再看不见那个挺拔而高贵的身影。甫登上八十一级台阶,只见面前阁院森森,气势恢宏,斜阳晚照之下,竟感到无边佛法的暖意。更有十数位僧人站在寺门前,与出入的香客回礼低语,面上都是慈悲之色。沈羲遥正欲上前,突然看见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来,一个女子身着天青色淡绿兰花儒裙,在左右扈从伴随之下,带了楚楚笑意,一只素手从身前侍女手上所托木盘上抓起铜钱,轻轻抛洒向周围的百姓。便有鼎沸人声与欢呼的笑声响起,那女子面上始终挂着柔美的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这样的环境下,如同慈悲的仙子,济世的观音。有孩童在她身边抬头凝望,她微微垂首,面上笑容更盛,半蹲下身子,有五彩的裙间绦带轻盈舞起,如同蝴蝶轻盈的翅膀。她身后有侍从递上包裹好的点心,那孩童灿烂一笑,抓住跑远了。而她的目光一直想随,那般的温柔,一个渐深的笑容绽放开来,整个人的面上满是动人的神采。

沈羲遥不由看得痴了,自幼生长在后宫之中,看惯了后妃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看厌了那些强装出的友好的笑脸,他对那后宫,竟是产生了几分厌烦而不愿前往的。有时他会想,若是没有宠着谁胜似他人,那些争斗,会不会少去,甚至消退。

“公子,”张德海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却见沈羲遥定定站在前面,不由好奇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浑身都是令人舒服的气息,即使是见多了后宫那些万里挑一的佳人丽姝,眼前女子的绝色容颜依旧令张德海震撼不已。世间,竟会有如此佳妙的女子,如同珍珠一般散发出熠熠光辉,又好似春夜里一抹轻柔皎洁的月色。再看沈羲遥的面上,也是一抹浅笑,只是这浅笑,却是真真发自内心的最单纯的笑容。

张德海自然是知道沈羲遥一直不留恋后宫的原因,除了去岁因护驾有功而入宫的柳婕妤,皇帝几乎不曾正眼看过哪个女子,即使是宠幸,也似乎是因了太后在耳畔一直的唠叨。如今算是得宠的,只有柳婕妤,孟昭仪(后来的丽妃)与冯淑仪(即和妃),也都是最早进宫侍奉且家世颇好的倾城之色。这三个妃子若真论起得宠缘由,除过柳婕妤是有功印在了皇帝的心上,其他两位,多也是沈羲遥碍着家族的原因。殊知这后宫与前朝,总是有着错综复杂而纠葛的关系。不过,柳婕妤所得的隆宠,也不能不说与她从二品的父亲没有任何的关系。

皇上他,恐怕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位妃子吧。张德海在心中暗叹了声,目光再次落在了远处那个女子身上,落日的余晖给她罩上了一层耀目的光芒,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优雅的走进了寺门之中。之后便有小僧人半拦在门外,阻住了众人的观望。片刻后,估计也是那女子远去了,方才允许香客们进入。

日头渐渐在西方天际间落了下去,不知何时,第一颗明星闪烁在如一匹上好丝缎的天空之上。沈羲遥站在原地,和田白玉发冠有着清洁的光泽,如同他此时的表情。张德海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公子,您不是要去为四公子求一副平安挂么?”

第四章

此时已是夜晚,寺中香客们多散去了,只有三两人漫步在月色之下,多也是在斋堂借住之人。

沈羲遥在正殿里向着面前赤金大佛拜了三拜,拿过身边僧人递上的竹制签筒,那签筒因用得久了,十分光滑,抓在手心里一点凉。闭了眼虔心默念着自己预卜之事,“哗哗”之声便回荡在空空的殿堂之中,更显清幽。

“啪嗒”,一根竹签翻动了下落在地上,沈羲遥捡起,朱红色的小楷写着“失意番成得意时,龙吟虎啸两相宜。青天自有通霄路,许我功名再有期。”一旁的僧人接过,波澜不惊的面上有一层笑容。“这位施主,此乃上签。”

张德海在一旁笑起来:“恭喜公子。”沈羲遥却没有欢喜的表情,淡淡扫了一眼,默然到:“再有期么?”

此签并非为求平安之心所祈,而是朝堂之事,这“再有期”三个字,在沈羲遥看来,远不是上签。他突然笑起来,只是有无奈蕴藏其中。

番外-此情可待成追忆五

有轻柔而略显不经意的脚步声传来,不止一人,行至殿门前猛地消失,便有轻柔的女声传来:“小姐,您怎么不进去啊?”

“里面还有香客,是男子。”回答的声音温柔悦耳,好似银铃般清脆动人,又似潺潺流水般清雅柔和。“我们用了斋饭再来吧。”之后,便是“叮当”的环佩之声,在静夜中更显清幽。

沈羲遥偏过头去,白纸糊的窗上正印出一个女子纤瘦而窈窕的身影,缓缓而端庄得渐行渐远,他的目光,就一直随着那暗影移动,唇上有笑意。

张德海将一切看在眼里,这个说话的女子,就该是之前的那位佳人了吧。

“这位大师,这佛寺中还有女子?”张德海问道。

那僧人一笑,目光却是看在沈羲遥身上。“寺中香客甚多,也有暂住礼佛的大府家眷。”停顿了一下又好似不经意得说道:“像刚才这位,每月总有几日是在寺中度过,也常常为周围百姓布施的。”

沈羲遥点了点头:“不论是达官还是民间富商,向佛之心,慈爱之心,该是有的。”

那僧人带有赞叹得继续说道:“行善之心,人皆有之,不过若论其持之以恒,倒是难得。这位小姐,自及笄之后,每月都会来此,风雨无阻。不过之前都是由着下人出来布施,自己在佛祖面前祈求,毕竟大府千金,抛头露面,总是不好。前月普惠法师开解,方才出了寺门的。”

沈羲遥笑容更盛起来,目光落在了手上翻转的签上,不经意得问道:“大府。。。京中大府千金颇多,只是不知是哪家,教养出如此绝代风华的女子。”

那僧人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便笑道:“出家人不该有这般多闲言的。不过若真论起大府,此女所在大府,便是当之无愧的。”看沈羲遥面上讪讪,却依旧笑而不答。

沈羲遥等了片刻,张德海看了看外面的天悄声到:“公子,该回府了。”他才站起身来,又看了看那僧人,略一点头:“多谢。”

行至寺门口,沈羲遥回头,朗朗月色之下,一女子身着浅色裥裙,款款迤逦而行,进入方才他所在殿中。如松竹般风骨,却是淡雅,好似暗夜蝴蝶挥着轻柔的翅翩翩飞过,只留下慑人心魄的惊艳。旁边不知何时有轻轻赞叹之声,是一个小僧人,细看下,正是之前牵马之人。

“敢问这位小师傅,这位是?”张德海轻轻问道,余光处,沈羲遥有些侧目。

“此乃京中大户人家小姐。”那小僧轻轻一笑:“是才冠九洲之人。”

“才冠九洲?”张德海愣了下,旋即摇着头:“我大羲才德兼备之人遍布,怎能让一个女子担起此名。再说,”他略有不信得笑道:“也从未听过此女所作啊。”

那小僧半垂了头:“这位小姐家规甚严,双亲都是不愿张扬之人。”复想了想说道:“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沈羲遥接过说道:“巧笑东邻女伴,采香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之后便笑起来:“若是此女所做,便是有些文采。”

那小僧点着头:“黯然消魂者,惟别而已矣。便也是这位小姐初说的了。”

沈羲遥打起漫金山水折扇,一道幽光便一闪,他的眼睛在扇后更是明亮。“这位小姐,可是有了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