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真是可惜。”,白念手一松,玻璃瓶炸溅在地上,暗红色的酒在雪白的地板上晕染开来,说不出触目惊心。有些细小的玻璃飞溅在她的腿上,白念的神色也没任何的变化。

目光直直的看向他,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恨意。

024 白念闹事

护士低声惊呼,要跑去找人回来,可苏寅政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满是恨意的白念,“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亲爱的哥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胸腔里正在跳动的心脏是谁给你的?!”,白念心在发颤,为什么苏寅政可以那么平静,他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凭什么因为他,她就要失去母亲!还要被当作疯子似的关起来!

她恨,恨苏寅政,恨乔宋,更恨苏慕白!

为了那个女人,一切都变得乱糟糟起来。

“白浅…她现在再哪里?”,空气似乎一下变得窒闷,苏寅政的生硬陡然低沉和阴冷。

白念被他的目光看的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退完后,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胸像只骄傲的母鸡一样,用尖利的声音说,“在阴曹地府,她因为你死了,苏寅政!他们都没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因为你死了?!她下葬的时候,你甚至连去看她一眼都没有!”。

她看着苏寅政变化的脸色,心中闪过快意。

她就是要看着他痛苦,她不要一个人痛苦!

她要拉着所有人和她一起下地狱!

长廊里静静的,安静的可以听到走廊尽头几个孩子打闹的声音,白念余光里看到乔宋探出头看向两个人,心里愈发的愤难平。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得不到苏慕白的心。

这两口子,没一个好东西!

白念推开门,想要走进病房里,去教训一下乔宋。

擦身而过的刹那,苏寅政却抓住她的手,很用力。

用力到她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这股疼痛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心里,白念痛呼出声,“松手!”,她细皮嫩肉的,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就算是苏慕白把她囚禁起来,也没人敢对她动粗。

手腕处的疼痛,让她几乎难以忍受,身体差点支撑不住蹲在地上。

苏寅政冷冷的看着她,而后把她从病房里拉出来,往外一推:“滚出去!”。

白念胸口起伏的厉害,带着恨意看着她,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最后还是忍无可忍,“苏寅政!我才是你亲妹妹,你这么对我就不怕妈她在地下寒心!你把她心脏都拿走了,命也拿走了!你还想要走我的命吗?”。

她质问着,隔壁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两个高大身穿黑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是上次白行知来之后才准备上的。

“对白浅的事情,我没话说。如果当时可以选择,我决不会让她为我做出牺牲。”,苏寅政说着,声音夹杂着呼啸的北风,冷而刺骨,“但既然她已经选择牺牲自己,而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心脏,我会连带着她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白念,对你我没任何的责任,也没必要为你的任性埋单,请你现在立刻离开,如果打了什么鬼心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冷冷的说完,示意站着的两人,把白念带走。

“苏寅政,你竟然绝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被两个大汉架着往外走,白念面目狰狞的吼叫,尖锐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说不出的凄厉。

苏寅政关上了门,面色有些不好看。

刚才两人的对话,乔宋也听到了一些,白念应该把手术的真相已经告诉苏寅政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白浅的事情一直压在她心头,像一块石头一样,让她喘息不过来。

她是寅政的亲生母亲,又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应该被寅政尊敬着,记在心上,而不是被人慢慢的遗忘。

告诉他真相,或许有些残忍,但对白浅是尊敬的。

“寅政…”,乔宋欠了欠身子,坐起来,目光里满是担忧,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沉郁。

生母因他而死的事情对他打击肯定不小,只是他这人一贯喜欢把心事埋藏在心里,不会对别人说出。

“你已经知道了?”,苏寅政坐在床边,激励压抑心里的震惊和怒火。

乔宋点了点头,“是…是白行知告诉我的,他曾在我生病的时候,告诉过我,白浅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自杀死了。”,记忆恢复之后,她想起白行知的话,理清了思路。

若是早知道,她会选择让白浅死吗?

大概是会吧…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比起白浅,她真的希望寅政能活着。

苏寅政淡淡的应了一句,面上的表情越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对不起…寅政…”,乔宋握住他的手,指尖触碰到的是他微凉的肌肤,“我之前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不用说对不起,白浅自己选择牺牲自己,和你没关系。”,苏寅政摸了摸她的头,声平气和的说道,“你就是太喜欢多想了,好好养病,多给她生几个孙子,她在那边也就高兴了。”。

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深邃的眼睛里波涛汹涌。

乔宋眼睛一酸,捂住脸忍不住哭起来,“苏寅政,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要是心里难受,你就说出来,你这样…”。

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如水晶一般,眉头攒在一起,怕的要死。

苏寅政凝视了许久,才低声喃喃,“能说什么呢,除了这条命,这颗心,和她见面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超过三天。听到她因为自己死了,我竟然连她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宋宋…我是不是很失败…”。

他习惯了掌控事情,对公司,对家人,对任何事情。

可自从遇到宋宋以后,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是不能掌控的,比如感情,比如自己的命,再比如…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曾经好奇过,是谁捐给他心脏,那么及时。

恰恰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他以为是上天的安排。

现在白念却告诉他,是自己的圣母给的,他除了震惊,还有一丝茫然。

想到那天白浅到医院里,和他单独说话的时候,她异样的反应,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从没想过认回他这个儿子,即使生病以后,和他有过的交集也不过寥寥数面,他心脏病手术成功,她一次也没露面。而他在检查的时候,医生也曾说过,他心脏没有出现排斥,这种情况除非是直系亲属,概率小的比日全食还要小。

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可他迟钝。

没有发现。

乔宋伸手,试探的抱住苏寅政,见他没有排斥自己,才更用力了一些,“你很成功,白…她在天之灵,看到你这么健康,一定会感到安慰的。”。

025 白念被抓

白念从医院离开,径直去酒店开了一间房,联系上了老李之前留下来的人,又点了晚饭,吃过后躺在床上给苏慕白打电话,想象着他找自己找到发疯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慕白正在开会,接到陌生的号码,直接挂掉,谁知那电话一而再的打过来。

他干脆关了机,又继续会议。

白念打了几十通电话,打到手机只剩一格电都没能让苏慕白接电话,原本的好心情慢慢的磨灭,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恼怒,“不接我电话,苏慕白,有你后悔的时候!”,五指收拢,她慢慢的捏紧手心。

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后,叫了一个服务生过来。

被关起来整整两个月,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没有人和她交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再者是无聊的对着墙壁发呆,她迫切的想要释放体内的狂躁。

叫了服务生,白念进洗浴间洗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长得高大而且笑起来很阳光,只是做特殊服务的,气质好不到哪里去,怎么看都比不上苏慕白的。

白念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在床上,“有带工具吗?”。

“要来劲爆的?我不玩劲爆的。”,男服务员摇了摇头,要站起来,白念走到他跟前,一只手又把他推坐回床上,拿起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只打不做,你考虑一下要不要交易这笔。”。

卡从脸上掉下来,男人稍微考虑了几秒钟,就点了点头,做他们这行的,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做。

二十万,够他快活一年的了。

趁着他去准备道具的时候,白念拿起手机给苏慕白发了一跳信息,发完了后,手机就没电了。

白念撑着身体趴在床上,把手机一下扔的远远的,“破手机。”。

这么快就没电了,也不知道苏慕白有没有收到短信。

正想着再打电话给他,刚才的那男服务员已经回来了。

手里拿着两条鞭子,走到床前。

白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前在美国,她就喜欢打骂黑佣人来撒气,到这边有所收敛。这段日子,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她想发泄,想要杀了所有人来报复他们。但这个目标的实现,几乎是不可能。

所以她到这家酒店来找男鸭,提供特殊服务的人,自然也包括比较激烈的,她不想碰这些人,但想通过这些人发泄。

白念站起来,掂了掂那人拿来的鞭子,眼底的冷厉和阴狠再也掩藏不住。

“跪下,苏慕白,我要惩罚你。”,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手中的鞭子一扬。

*

苏慕白结束会议,已经是晚上了,秘书收拾好东西,问他今晚的饭局还要不要参加。

苏慕白摇了摇头,接连一个月的时间,头痛欲裂。

以前他总是不服老爷子,觉得他坐在那个位置不过是靠着早年军队的经历,真的坐在这个位子上,他才知道没有能力的人即使坐上了,也会被人给推下去。

手下不服他的人多的是,就等着他稍有不慎,把他拉下马。

“不用了,我今天有事。”,他摆了摆手,侧脸紧绷着。

走出会议室,外面华灯初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苏慕白走到停车的地方,边打电话边拉开车门。

电话嘟嘟了两声后,接通,“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母女平安。”。

听到这四个字,苏慕白长长的舒了口气,母女平安就好。

“苏先生,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说。”

“说吧。”,苏慕白坐上车子,刚启动,就听到电话那边说道,“白小姐今天从医院里偷偷跑掉了。”。

“她现在在哪?!”,苏慕白一脚踩在刹车上,面色骤然紧绷。

“在酒店里,已经追踪到她的位置…”。

“那还不把人给我抓回来!”,苏慕白低声呵斥。

“可是…里面围堵了好多警察…”,那人吞吞吐吐的说道,“白小姐他叫了一个牛郎,现在被警察堵在里面了…”。

话音落,苏慕白沉默了许久,发动了车子,“不用让人把她捞出来,等她吃完苦头,再去捞人。”。

吩咐完,苏慕白挂断了电话,直接开着车子拐入了车流中。

*

白念啪的一声再次把手中的鞭子落下,地上的男人浑身颤抖起来。

眼睛直冒金星,原以为是个女人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可他想错了,眼前这个女人简直是天生的刽子手,一鞭下去根本就看不到伤口,但被打到的地方疼得像被拨开皮肉一般疼痛。

“让你还敢让我滚,苏寅政,乔宋你们都该死!该死!”,手中的皮鞭在空中划破,发出咻的一声,啪的再次落在男人的身上。

看着脚下的躯体颤抖,白念冷哼了一声,准备再次扬鞭,门口却响起了扣扣的声音。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一下,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人对着门笑了笑。

白念转过身,一脚踢在男人的腿上,“还不滚进去,等下再教训你。”。

男人勉强支撑着身子起来,刚站起来,后背的疼痛太过剧烈,让他再次跌坐在地上。

白念不耐烦,嘴里嘀咕着,“没用的东西!”,随手扯了一条白色的被单扔在他身上,又哒哒的走到门口。

刚打开一跳门缝,外面鱼贯而入的警察,就将她擒住压在了墙上,“不许动!”。

躺在地上的男人见到这场景,吓得腿都软了,再加上被白念打的太重,想跑也跑不了,几下就被人压在了地上,拷上了手铐,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

“你们放开我!不知道我是苏慕白的妹妹吗?敢动我,我要你们都死!”,白念拼命的扑腾着,想要摆脱那几个人的钳制。

可她挣扎的越厉害,那些人的力道就越大,几下就把她胳膊和手腕上弄出了几道印子,没半点留情的地步。

等她冷静下来,才有人上前不冷不热的说道,“带走。”。

白念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被几个人带出去,镁光灯对着她不停地闪烁,她的挣扎,落在那些人眼里不过是增加了报道的内容罢了。

白念发狂似的,拼命的伸脚跺那几个人,被人拉扯着她还不忘了威胁那些人,最后被一个人捂住嘴往外拖的时候,她看到站在人群里的一个人,蓦地睁大了眼睛,是他!

呜呜了两声,目光越发的充满恨意。

苏慕白,苏慕白,我对你真心真意,你却对我绝情到这种地步!

026 苏家大媳妇

早上十点半,正是探病的时间,病房里来来往往的许多人,护士忙着安排来探访的客人,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子走进了病房,漂亮的头发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长得很普通,可那双眼睛是含着笑意的,捧着一大束百合花进了病房。

乔宋以为是苏寅政送的,就随手签收了,可打开里面的名片后,心里猛地一沉。

对不起,我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连署名都没有,乔宋拿着沉甸甸的花束,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鸟儿飞出来觅食,在窗口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她往身后的枕头上一靠,花束放在桌子上,对护士说:“把这些花都放好吧。”。

这是白行知留给她最后一件东西了,她与他之间,就像是这朵花,看起来美好,却极易凋零,因为他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有的只不过是那短短的几天。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乔宋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结束了?”,柳如云在一旁听到她的嘀咕声,边哄着小孩子睡觉,边抬头问道。

“没什么,妈,你不要总抱着她,孩子再轻,那也是有重量的,累着你了。”,乔宋说着,想要抱回孩子,门口却被人轻轻地扣了扣。

乔宋抬头看去,邹风雅带着一个女子站在门口,面上带着笑意,“宋宋,我带你嫂子过来看你。”。她的妆容是精心装扮过的,连头发也染回了黑色,看起来精神焕发。

乔宋把目光从邹风雅的身上转移到她身边的女子身上,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岁,没有用任何化妆品,素颜示人,长得也是温婉而善良的模样,身材极为高挑,身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

乖巧的立在邹风雅的身边。

这就是她的大嫂,她曾经听苏家人讲过这个人,只记得她叫媛媛,因为身子骨不好,而每次都不出席任何的场面,她和苏寅政的婚礼,她也没能见到。

乔宋笑了笑说,“妈,大嫂,你们坐。”。

徐媛媛跟着邹风雅一起走进屋子里,身子摇曳宛如弱柳扶风,只是一进屋子里,她不是坐在病床边,而是径直坐在了柳如云身边,细声细气的问:“阿姨,我可以抱抱孩子吗?”。

柳如云对苏寅乾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徐媛媛长得很符合老人的审美观,一看就是乖巧懂事的女人,也就把孩子递到她手上。

徐媛媛抱着孩子坐到苏母的身边,低头不停地逗弄小孩子,眼里心里似乎都只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由始至终除了一开始问了乔宋几句,就再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气氛有些尴尬,邹风雅借着逗弄孩子的机会,提点一下自己的大儿媳妇,“媛媛,你怎么回事,知道你喜欢孩子,可你也不能不关系你弟媳。”。

徐媛媛闻言,抬头看向乔宋,问:“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已经取了,叫天佑,取义为让上天保佑宝宝平安健康。”,乔宋说着,接过柳如云递过来的水果。

徐媛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是好,就是太男孩子气了,女儿家的还是要好听一些才好。”,她说完低头亲了一下宝宝的脸颊,“是不是呀,小宝贝。”。

“做小名,等长大一些,再取正式的名字。”。

“才一个月多,哪里用得着那么着急。”,邹风雅不以为意,她听着天佑就很好,这是他们苏家第一个孙女,是所有人的心尖尖。想到媛媛不能生育孩子,邹风雅心里不由得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