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乔清感觉到意外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不是苏易楠的助理,而是苏易楠本人。

苏易楠欣长挺拔的身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清冷,一身裁剪精致合身的西装包裹着他的身躯,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纪,面容上却已有了三十岁的沧桑,她听过苏易楠的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也是因为这样,她才安心的做他的假未婚妻。

苏易楠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然后向她走过来,雪花从天上飘下来,这样的场景似乎是梦里才有的。乔清很难想像,那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才会让苏易楠这么优秀的人物念念不忘了整整九年的时间。

“你好,苏先生。”乔清目光清冽的望向苏易楠客气的说道。

“乔小姐,可以找个地方和你说几句话吗?”苏易楠亦是礼貌的语气。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乔小姐,一周之后,我会回国。”,苏易楠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

“因为她的事情?”乔清的眉头堆叠起来。

“是的。”苏易楠点了点头,“我接到消息,她和一个男人要结婚。”。

“可以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吗?”乔清迟疑的说道。

“乔小姐,如果这次你答应,我可以保证你和你的儿子在国内的安全。除此之外,你儿子的医疗费用和生活费用我也会一并预付一年的。”她的回答似乎在苏易楠的意料之中,他很快接着她的话说道。

乔清没办法不答应。

苏易楠给的条件足够的优渥,而且她不答应,苏易楠只需停止医院那边的医疗费用停止,就足以让她屈服。

“好,不过苏先生,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可否一并答应。”,乔清搓了搓手。

“你可以试着提出看看。”,苏易楠挑眉,乔清做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四年,从没提出任何要求,这还是第一次。

“回去除了楚韵以外,可不可以对外宣称我的假名字,我在国内有很多不相见的人。”,乔清咬着下唇,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

“可以。”苏易楠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乔小姐,如果不是先认识她,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自尊自爱,宛如青莲,这样的女子难得遇到。她其实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更多的条件,比如给她找一份好工作,可她偏偏没有,也许这就是当初他选她做自己未婚妻的理由。

告别了苏易楠,乔清把小绵羊停在了楼道里,沿着陈旧的楼梯缓缓地往上走。

回国。

她不愿意的,但不回去能逃避一辈子吗?她不想再逃避下去了,五年的时间了,那个人或许早就忘了她了…

005 五年后的第一次相遇

离开英国的这天,乔清感冒了,她原本就消瘦的身体裹在厚重的羽绒服里看起来很滑稽,苏易楠的助理Linda特地来接她去机场,乔清把思哲交付给她,因为她总在打喷嚏,害怕传染给思哲,思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Linda叹了口气,她跟着苏易楠四年,从一开始相遇的不屑到如今的佩服,不得不说乔清是一个优秀的母亲,为了这个儿子,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耐力和毅力,自己一边学习还要一边打三份兼职,同时还要照顾儿子的引起起居,换了她,她自问做不到。

“乔小姐,到国内楚小姐会来接机,苏先生安排您和他在同一舱内,在此期间我会照顾好思哲的。”Linda快速的和她说着苏易楠的安排。

乔清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点了点头,她围着一条棕色的毛巾,鼻子一下都被口罩遮掩着,看不清表情,Linda以为她不愿意,又说道:“您放心,等到了北京以后,苏先生会为你安排一间单独的公寓,不会打扰你们母子平静的生活。”。

乔清鼻音浓重的说:“我知道了,Linda你费心了。”。

等三人赶到机场的时候,苏易楠已经在等着了,乔清把自己的围巾又往下拉了一些,还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分散下来。她对上苏易楠总会感觉到莫名的紧张,尤其他还坐在自己的身旁,苏易楠比她小两岁,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甚至还是青涩的少年,只是短短的四年,他迅速的蜕变成一个成功人士,坐在他身边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飞机缓缓地起飞,有空姐上前低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乔清做完没睡好又刚喝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摇了摇头。

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落在额头上,她睁开眼睛看到苏易楠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有些受宠若惊。苏易楠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他自己都说过,除了楚韵以外的女人,碰触他身体的女人都会让他感觉到不适。

可苏大少爷竟然把他尊贵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乔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时间变得缓慢,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似乎过了许久似的。

苏易楠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有些低烧,等下了飞机,让Linda带你去医院看一下。”他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刚才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乔宋张了张嘴,话在嘴边滚了好几次才想好了措辞,有些郁闷的擦了下他刚才碰过的地方,“知道了。”。

苏易楠黑了脸,不过很快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对乔清的不屑。

过了一会儿,苏易楠有些扭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下下机场的时候,看到她,要表现的亲密一些,”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你没任何的想法,你不用想的太多。”。

乔清扯了扯嘴角,“我知道苏先生除了楚小姐以外的女人都没兴趣,假装亲密可以,但仅止于楼肩膀,不经过我的允许禁止其他更亲密的行为发生。”。

苏易楠听她的话,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古怪了的看了一眼乔清。

对乔清,他知道她所有的资料,包括和言家那位的事情,但也仅止于此。根据查出的资料显示,五年之前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传出乔清已经死的消息,言家那位大少爷因此寻死觅活,乔清则到了英国,产下了一子。

每次他表现出稍微的好奇,乔清都避之不谈,他也懒得去刺探别人的秘密。

只要乔清扮演好他的假未婚妻,他需要的是这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飞机终于飞到了北京,机身摩擦空气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乔宋捂住耳朵,等待飞机降临到地面。

飞机辅一停下,她听到苏易楠说,“Linda已经把思哲送到了公寓里,等一下你陪着我去参加晚宴,老爷子那边需要交代一下,嗯…见到楚韵的时候要尽量的表现对她的陌生,记住要亲密一些,让她相信我们的确是未婚夫妻。”。

乔清戏谑的说,“我发现你每次见她的时候,一紧张就挺多话。”。

苏易楠一记冷眼杀过来,成功的禁止她的声音。

出了机舱,苏易楠又调整了几次面部情绪,从微笑到坏笑再到面无表情,看的乔清都无语了,这样子哪里是见心上人,面见主席也不用激动到这份上。

不想看到苏易楠的傻样,乔清把目光落在别的地方,五年之前的机场和现在的几乎是天翻地覆,她已经五年没回到这里了,再次回来感觉连空气里都带着熟悉的味道,刚到英国的时候,她吃不惯食物,又怀着思哲,吃了吐吐了吃,一个月暴瘦了二十斤,最后还是好心的房东太太看不下去,邀请她一同吃饭。

她吃到房东太太做的饺子,边吃边落泪,她想家,想回到中国,她更恨,恨言谈的绝情,恨言家的赶尽杀绝。

独自一人在国外的滋味是漫长而寂寞的,每每逢年过节,所有人都一家团圆,只有她一个人要在几个兼职店里奔波劳碌。

再后来,她碰到了苏易楠。

她常常想,如果不是苏易楠的话,她可能早已经死在了英国的街头。

“乔清,她来了。”。

耳边苏易楠说了一句话,乔清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养成这个习惯。她抬头,微笑,目光柔腻的落在前来的女子身上,她的身上穿着职业套装,面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漂亮年轻的一个职场女人,尤其是她的嘴角,笑起来会有两个梨花窝。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楚韵已经27岁,她真不敢相信她比自己还要大。

乔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易楠,他的手在紧绷着,像石头一样,面容也僵硬冷酷的厉害。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别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乔清面上的笑容更加的得体,“你好,是楚小姐吗?我是易楠的未婚妻,麻烦你来接我们了。”。

楚韵扬起职业笑容,和她握握手,“乔小姐言重,这是我分内的事情,请你先随我去公司安排的酒店,等你们休息后,我们再继续谈。”。

她看着乔清的眼睛说道,却连看也不看苏易楠一眼。

这样的脾气,也就只有她敢这么对苏易楠。果然下一刻,苏易楠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楚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让Linda通知你们,我和乔清一到,就要去公司。是谁让你自作主张订的酒店,公司里就是有你这种人,才会散漫的起不来。”。

他说的毫不留情,对面的人面上的笑容刹那僵滞。

乔清摇了摇头,缓缓地放开了苏易楠的手臂,他这么伤害自己爱的人,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

苏易楠感觉到乔清的放松,手上一紧,捉住乔清的手,侧头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宠溺和警告,“清清,你先回公寓里等着我,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就去找你和思哲。”。

乔清接到警告,笑了笑,依偎在他的肩膀上,“那你去忙,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我会的。”

扮演完体贴的未婚夫,苏易楠转头冷冷的看着楚韵道:“走吧,楚助理。”

注意到楚韵眸子里一闪而逝的脆弱,乔清有些抱歉,但这是苏易楠给她的工作,她不做好,思哲的医药费就断了。

苏易楠带走了大部分的人,留给她一个司机。

乔清拉着行李,一步一步踩在光可见人的大理石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熟悉的中国人,她心里有些酸涩,五年之前,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离开的情景历历在目,她那时还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风光无限的回来,让言家后悔当初那么对她。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忍的,她乔清回来了,却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没钱,没工作,没爱人,还带着他们言家的骨血回来了。

让言谈和何素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只怕会嘲笑她乔清的没用。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人起了骚动,乔清正想着事情没发现,机场里多了身着黑色衣装的黑衣人,在机场里搜索这着。

身体被人撞了一下,乔清手中的旅行箱倒脱离了手,倒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周围的人纷纷将目光投在她身上。司机连忙捡起旅行箱拉杆,薄怒的拉住'撞到乔清的那人,“你怎么走路的,难道没看到我家太太吗?赶快道歉。”。

那人眉头一拧,目光落在他自己被抓着的那只手上,薄唇掀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对不起,刚才我在找人,没注意到你。”

乔清脸色闻言,面色刷的一下,白的没有任何血色

是他的声音。

即使隔了五年,她还是认得他的声音。

刻在了骨血上的声音,每每午夜梦回这个声音就像魔咒一样纠缠了她整整五年,没想到她刚回来就会碰到他。

006 师傅,后面有变态追我

乔清紧咬着下唇,力道大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乔清你怎么能这么软弱无能呢,是他言谈对不起你,你有什么不敢面对他的?!但无论怎么咆哮,她都无法令自己的身体动弹半分,飞机轰然的声音划破天际,以宽大明亮的玻璃为背景,映照出两人的身影,一个高大英俊一表非凡,一个娇小裹着臃肿的衣服,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滑稽可笑,更何况是言谈呢。

让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怕是连她曾经是他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乔清把脸颊往更深里埋了一些,低低的掩着眼帘,不去看对面的男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片刻,言谈已是优雅的伸手,似乎是想要碰触她,乔清回神,冷不防的看到伸到面前的手,仿佛是被电到了一般,忙不迭的往后退了几步,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逃离这个城市。

逃离有言谈存在的地方。

五年前,她不是言谈的对手,五年后,她面对他依旧溃不成军。

哪怕只是他一个小小的举动,她都会慌乱无措。

她真是高看了自己,也低估了言谈的影响力。

其实他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就已经像跳梁的小丑一般,急的团团转。

“这位太太,你还好吧?”言谈淡淡的开口,心里滑过一抹异样,目光犀利的落在女人的身上,表情里带着疑惑。

乔清忐忑的摇了摇头,脖子一缩,身形往他侧方向移动。

她不敢开口,也不敢对上他的目光,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一场恋爱,她倾尽所有。

他说,乔清,我爱你,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下去。

他说,清清,我只是玩玩,你不是当真了吧,如果当真了,对不起。

他说,乔清我们两个分了吧,家里让我和素素订婚,你把孩子拿掉,我给你一笔钱…

他说的话犹在耳边,清晰的剖开她的心,一刀一刀的鲜血淋淋。

乔清几乎无法喘息,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就已经消失殆尽。此刻的她像一直被拔光了浑身刺的刺猬,鲜血淋淋的蹲在绝望的边缘,要么忍痛活下去,要么死去。

“太太,你别走那么快。”司机在她身后大声的叫了一声。

乔清却不敢回头,梗着喉咙,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害怕那个人追上来。

何素素拿了行李走到言谈的身边,见他出神的看着一个方向,轻声问,“怎么了?你再看什么?”。

言谈收了笑容,仿佛刚才的一瞬是错觉,他冷冷的睨着何素素,“没看什么,下一次你再回来,直接让家里的司机来接,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何素素,这是我最后一次妥协,不想让何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你就尽管折腾。”。

何素素的脸刷的一下白的跟纸一样,自从那天晚上从言家老宅出走之后,言谈对她的态度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比之前的冷漠更让人来的难受。

他的爱全部给了乔清。

他的恨全部给了她。

何素素心里堵着一层又一层的绝望和不甘。

“不喜欢我的态度?”,言谈嘴角一勾,空气里飘荡着他轻蔑的笑声,垂眼看着摇摇欲坠的何素素,“你当初硬粘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我是多么不喜欢你,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够恶劣吗?不,比起我对你的恶心,我不过表达出了百分之一。”。

何素素睁大了眼睛,水雾氤氲,“言谈,别欺人太甚。”。

她哆哆嗦嗦的说完一句话,转身想要走。

却听言谈轻蔑的笑了一声,拉住她的胳膊轻轻松松的把她圈在臂弯里,高大的身躯带着威压,颔首,面容贴近到距离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欺人太甚,你也知道欺人太甚,当初设计害死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替别人想想呢?”。

见何素素的面色越发的惨败,他笑的越冷,冷的能凝结出冰。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我要让你当一辈子的言家未进门的媳妇,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咱们慢慢的挨。”。

他说完,放开她,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触碰她的那只手。

而后扔掉。

眼角满是轻蔑的转身,将何素素抛在身后。

何素素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忽然抱住自己的身体,尖叫出声。

*

走出机场,乔清睁大了眼睛,站在街角仰望着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压得人的心头也沉甸甸的。据说这个冬天是北京近十年最冷的冬天,接连一周都在下雪。

司机去开车去了,北风刮得她脸颊生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落下,乔清呵了口气,“小说里果然是骗人的,说什么仰头就不会让泪水流出来。”。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小声的嘀咕。

“是你?”银灰色的悍马缓缓地停在跟前,车窗半摇下,车内的人偏着头看向她,温润的眸子里流露出迷人的微笑,“还真是凑巧,刚才在机场里撞到你真是对不起,你身体还好吧?需不需要到医院里去检查一下?”。

言谈问了很多话,问完了后,他失笑,“对不起,我说的太快了。”。

乔清没出声,慌乱的移开视线想要走。

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她惊慌的跑起来,心里恨不得立刻消失,同时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她不应该答应苏易楠的,哪怕是卖血给思哲看病,她也不应回到这里。

言谈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可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下,大跨步疾走着追上她的脚步,“喂!你到底怎么了?”。

眼看着他就要追上来,乔清左右看了一下,目光落在快要开到跟前的出租车,连忙拦了下来。

钻进车里,对的士司机说:“后面有个变态在追我,请你快点开车,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双倍的车前。”。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追来的言谈,二话没说,一脚踩在油门上,“您坐稳了,系好安全带!”。

几秒钟的时间,言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乔清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前襟,虚脱一般依靠在车座上。

车子绕出了机场,她把苏易楠之前说的地址告诉司机,浑身微微的颤抖着。

下车,天上又开始下雪,一粒一粒的雪像粗盐一般,砸在身上,乔清身上只带了三百元的人民币,其余的都是英镑。原本答应的双倍车钱,她根本支付不起。司机师傅见她实在拿不出钱,才接过她给的三百块离开。

乔清沿着小区的街道走,天气很冷,朦胧的雾气和盐粒压抑而凄美。

找到公寓,她拿着Linda给的磁卡,打开了门。

思哲在她进来的时候,从沙发上蹦跳下来,红肿着双眼缠上来。

乔清脱下外套,趿着拖鞋抱起思哲,他已经五岁了,身体却轻的和两三岁的孩子没什么差别。乔清恨言家,很大部分是因为言之勤当初下药逼迫她流产,造成了思哲从胎里带着病,受苦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再怎么说思哲也是言家的子孙,虎毒尚且不食子,言之勤却一而再的想害死自己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