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米蝶看了一眼谢敏君,索性搬了个凳子坐下,道:“那行啊,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你的同学也很喜欢八卦呢。”

姜芝雅扔下手中的杂志立即出了店门。

杨米蝶看了一眼谢敏君,道:“自甘堕落的发胖不要拿生孩子当借口,生完孩子身材好的人满大街都是。有钱也不代表有品味,没有品味的人就算有了钱,也只能是暴发户。你呢,当家庭主妇有些可惜,也许当狗仔能赚大钱。”她拍了拍谢敏君宽厚的肩头起身。

谢敏君一张脸气得肌肉都在抽动,无奈头发上正夹了好多电发夹,想站起来都难。这个女人明明跟杨米蝶长着天壤之别的两张脸,为什么说话的语气都跟杨米蝶似的这么叫人讨厌?她又没有说她,她激动个什么劲?

杨米蝶和姜芝雅从发型屋出来之后,一直走到一旁的无人的小巷里才停下。

姜芝雅将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杨米蝶讪笑一声,道:“怎么没有好说的呢?我们这么久没见,好歹也是朋友一场?”

姜芝雅怒道:“谁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朋友?”

杨米蝶笑道:“啧啧啧,有一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姜芝雅背过身去。

杨米蝶讽刺道:“你怎么看见我就跟看见鬼一样?我跟你的好基友一起撞下山,我没有被撞死啊,你怕什么呢?就算要怕,怎么也应该是她呀。”

姜芝雅脸部表情微僵,厉道:“把自己的样子跟鬼相提并论,简直是污辱了鬼。”

杨米蝶立即拍手,赞同地说:“唉哟,说的好,这话我最爱听了。没错,我这张脸就是比鬼还要恶心。”

“白美丽,你是不是做三儿做成了神经病?!我今天在这里跟把话讲清楚,你以后再要干什么坏事别想再拉我下水。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井水不犯河水。”姜芝雅整个人的思绪有些混乱,有些难以控制,她再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白美丽。都是因为白美丽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才会一失足永远地跌入一个无底罪恶的深渊里。

杨米蝶从姜芝雅的话中嗅到狼狈为奸的气味,一把拉住要离开的姜芝雅,不让她走。

“白美丽,你到底想干什么?!”姜芝雅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每天搬运整箱整箱的蛋糕,还有手提各种外面,这些体力活可不是白做的。她抓着姜芝雅胳膊的力道很大,硬是将姜芝雅拉过来。姜芝雅被她抓得很痛,脸部表情扭曲。

她冷冷地道:“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装什么装?!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当面蜜罐子,背后捅刀子,算哪门子好朋友?别人也许不知道你姜芝雅的真面目,我可清楚的很。你想独善其身?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么?杨米蝶真的会傻到不知道你都干了哪些事吗?”

对!她杨米蝶就是一直傻到现在都不知道姜芝雅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姜芝雅会和白美丽能扯上关系?这两人背着她到底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接触?这才是她想知道的。越是想知道越是害怕知道,越是害怕知道越是感到心寒。再怕再心寒,她也得坚持挺住,她要知道姜芝雅背着她究竟做了什么。

姜芝雅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她用力地推开杨米蝶,有些近似抓狂,很快就狰狞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哈,她会知道?你以为她会知道我故意把她引到酒店客房,看着你跟庄智东从房间里出来?还是故意带着她去LV店,让她亲眼瞧见庄智东送你的包包?白美丽,你也撞失忆了么?杨米蝶她都被你撞得什么都忘记了,她会知道什么?!现在连我这个陪伴她多年的玩具她都记不得了,她能知道什么?!我当你白美丽是个聪明人,以为你真的能成大事,才会帮你,结果你看看你现在,你那个蒙了油的猪脑子是怎么想起来要跟她去同归于尽的?!”

姜芝雅夸张地笑起来,笑得眼泪差点没有出来。她不知道白美丽是怎么知道自己其实潜在意识里很讨厌杨米蝶。那天,这个女人找到她提出来合作,她知道庄智东也劈腿的时候是多么震惊和愤怒,她破口大骂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但是白美丽丝毫不在乎,让她在那个时间点将杨米蝶引到客房就可以,当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是鬼始神差,到了那天她就是那么干了,把杨米蝶引到酒店的客房,眼睁睁地看着白美丽拖着庄智东从另一端逃走。那种背叛的内疚实在是糟透了!她甚至连着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可是某一天醒来之后,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认为自己做的没错。为什么她勤勤恳恳如此努力的一个人,生活要这么艰苦?为什么一个人只是出生不同,生活就可以天壤之别?不是好朋友么?好朋友就同甘共苦啊?她为什么要内疚?杨俊伟劈腿,她自己独自一人承受,那庄智东劈腿,她告诉她的好朋友有什么错呀?而且帮她一起承担呀,多么美好的事呀。可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LV店里白美丽的出现当然也不是巧合,只是白美丽没有算到杨米蝶不是个怂包,宁可闹去派出所,也不要放过她。

杨米蝶紧握紧了双拳,紧咬着牙根,指甲都要掐进手心里。所以程俊伟在酒店里开房是假的,根本就是芝雅和白美丽串通好了,为了就是让她看见白美丽和庄智东从客房里走出来。LV店里遇见白美丽也不是巧合,因为白美丽提前就知道她会去哪里……这就是白美丽在撞她之前和她所说的姜芝雅的背叛么?为什么会姜芝雅要这样做?!为什么?!

她想都没有想,狠狠给了姜芝雅一巴掌,怒道:“姜子牙!杨米蝶究竟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

姜芝雅被打愣住了,但很快醒悟过来,“你神经错乱啊!”

当姜芝雅要反击的时候,杨米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在墙根,怒道:“你以为杨米蝶是真的白痴吗?!你以为你从淘宝买来的假包吊牌不剪下来,为了让她暗讽同学受到同学排挤她不知道吗?她是不想解释,因为那个包是你买的,她不想让你丢脸。你以为她要送你那么贵重的钻戒,只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程俊伟多无能么?她没那个功夫,是因为你喜欢!你喜欢!当初叫你别嫁给杨俊伟的人是谁?!是她!你以为她送你那么多贵重的奢侈品和化妆品,就是为了要操控你么?她要是真的想拿钱操控别人,谁不可以?为什么选择你?你特么的以为自己是天仙啦!她要求着你?!”

姜芝雅被骂得回不过神。

杨米蝶继续骂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操控的人究竟是谁?你有想过么?你耍得那些小花样,你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么?她不是白痴!她只是不想计较!就算是杨先生那么反对她跟你来往,她还是那样坚持,为什么?!她不是下贱的钱真的多到没处花刷存在感刷富豪感!是因为她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做她最好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之间要有最起码的诚实与信任,而不是背叛!杨米蝶是瞎了眼的才会拿你当朋友!像你这种人心胸狭窄、自私自利、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就不配做人朋友,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那种朋友你也不配!”

姜芝雅傻愣愣地看着杨米蝶,明明不一样的脸,可是那双迸射出怒光的双眸却为什么那么熟悉?明明是白美丽的脸却给她一种杨米蝶的感觉?明明是白美丽却像是被杨米蝶附体一样?!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尖叫着推开杨米蝶:“你神经病!你走开!”

杨米蝶绝望地失笑,愤怒的焰火慢慢一点一点熄灭,眼眸也逐渐变得冰寒而没有温度,仿佛任何一个动作一语话都可以将她冰寒的心敲碎。

“你完全可以在她结婚后,再把庄智东和白美丽的丑事抖出来,那样对她的打击才更大。”杨米蝶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捏紧着拳头,仿佛随时都可能砸在姜芝雅的脸上。

姜芝雅吓得靠在墙壁上一动不敢动。

杨米蝶冷漠地转身离开,整个身体就像是灌了泥浆似的麻木。

家人不再是家人,朋友不再是朋友,她也不再是她……这么些年,她杨米蝶活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Loser!

浑身的力气仿佛像是在打骂姜芝雅的时候用尽,她拖着无力的脚步,像一缕找不到方向的游魂似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仿佛哪里都不是她要去的地方。午后温暖的阳光悄悄躲进了云层里,天气阴得可怕,像是随时都会有一场暴风雨。而她的一张脸,阴沉得就跟这天似的,心中的苦闷想找个地方大声的宣泄,也只能深深压抑着。

忽然之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迅速转过身,像是突然找到宣泄口冲着那人怒吼:“干什么?!”

“你的自行车。”

她看了一眼那人手中的车子,果然是喵喵屋的车子。她心里难过地根本就忘了怎么去那家发型屋,就连车子丢在那没有骑回来也忘了。

当看清那张让人舔屏的无敌俊脸,她气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大吼:“你有病吗?你整天这样阴魂不散地跟着我有意思么?你的金主要是想弄死我,拜托你敬业一点赶快弄死我好吗?什么狗屁国际杀手!杀手当成你这样的,简直就是种污辱杀手这种职业!”换作之前遇见Ben,她一定吓的跑得比兔子还快。但是今天,她也许就是疯了,管不了那么多,压抑在心间的怒气,控制不住的一下子暴发出来。

Ben挑眉,忽然之间觉得很有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一点也不惧怕他。他勾了勾唇,以手比了个枪的形状指着她的太阳穴,道:“可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还没有玩够,怎么办?”

“你神经病!”她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抬起脚就往Ben的下身踹去。

Ben没料着杨米蝶会突然来这招,虽然闪躲及时没有被踢中要害部位,但是大腿也是实实在在被狠踹了一脚。他拍了拍大腿上的脚印,忽然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勾过来,卡住她的脖子,阴气森森地笑着说:“我不过是好心给你送车子,你这么样对待帮助你的朋友,可是有违你们中国人自古礼尚往来的美德。”

被卡着脖子又挣脱不掉,杨米蝶被勒得脸色发胀,“朋友?!谁特么跟你这个杀手是朋友!你这个疯子!今天要么你就弄死我,你弄不死我,早晚我弄死你!”她恨恨地咬牙切齿,反正今天她是逃不掉了,就算死,也不能灭了自己的威风。

“是么?突然很期待。”Ben突然松开手。

忽然能够呼吸,她不停地咳嗽,大喘了几口气,看着前面这个长得极奇漂亮的男人,她豁出去了,“到底谁派你来的?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要三倍也可以。”

他大笑起来:“我可不是有钱就能请的起。”

她冷嗤:“你一个杀手矫情什么呢?”

他摸了摸下巴,视线在她的身上自上而下地扫视一番,道:“不过,如果你要是用你的身体来做资本,我倒是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放屁!”她咬牙。

他忽然伸手,她心头一惊,以为他要掏凶器杀人灭口,谁知他像是拍小狗一样宠溺地拍着她的头,“知道怕了?本来我很无聊,不过现在很开心。今天就放你一马,后会有期。”

临时前还不忘冲着抛了个媚眼,顺手再给她一个飞吻,然后才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杨米蝶拼命地揪着头发,感觉自己要疯了。她特么的到底中什么邪?作为一个金主派来的杀手不立即灭了她,每次像阵风一样随心所欲,说来就来,说卷走就卷走,只为了逗逗她,这特么不是有病是什么?!

每天过了三点钟,小学生一放学,整个店面都会塞满了人,那画面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一大波僵尸袭来。

杨米蝶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喵喵屋,刚进门,就被嘈杂的声音包围了。

吴小雨忙得恨不得长四只手,一见着她就说:“你送一份外卖,送到哪去了?怎么送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送火星上去了。”她口气很冲地回应。

吴小雨刚想发作,王帅端着一份刚出炉的面包从两人之间穿过,顺势将杨米蝶挤到一边打圆场,“我的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身上还弄的黑漆漆的?什么东西?”

杨米蝶知道王帅在担心她,但她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和他解释,“我先去洗手,就来干活。”

这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提着一盒蛋糕挤进人群,将蛋糕扔在收银台,扯着嗓子就嚷:“你们什么蛋糕店?蛋糕里面竟然有只死蟑螂。真心恶心死了!整个一个黑作坊!”

这位大妈这么一嚷嚷,整个店里都炸开了锅。

吴小雨说:“不可能,我们店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我们后场都是很干净的,透过玻璃都可以直接看到操作间。我们的师傅也是多年的老师傅,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大妈嗤道:“嘴长你们身上当然由你们说,你们想怎么说都行。现在蛋糕里就是有只蟑螂,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杨米蝶眈了一眼蛋糕盒,蛋糕已经吃了一大半,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盒子正中间的确躺着一只死小强,个头还挺大的。从小强的死状来看,尸体平整完好,完全不像是跟着面粉和鸡蛋一起被蹂躏后进入烤箱被烤熟,到是像存放过程中爬进去,不小心吃撑死的吧。

吴小雨一眼也是看出问题。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哑巴吃黄莲。她打了个电话请示店长,店长表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那就重新做一个蛋糕赔给客户。

挂了电话,吴小雨便说:“这样吧,我们再给您重新做一个蛋糕。”

大妈立即嚷道:“再做一个?还想让人再吃个蟑螂吗?!我不要什么重做,把我订蛋糕的四百多块钱退给我!”

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大妈这番闹腾的目的就是为了退回那几百块钱。

吴小雨说:“这个……恐怕有点困难。我们店规定只能重新给您做一个。”

“你们这是霸王规定!东西不干净,还不给退钱,你们什么黑作坊?!”大妈一听不给退钱,立即不乐意了,“叫你们老板出来,跟你也谈不出什么来。”

黄丽秋从操作间内看到外面吵吵嚷嚷的,走出来问明了情况,看着蛋糕里的小强,说:“这蛋糕是我做的。我可以拿我的从业资格担保,我绝不会让我的蛋糕出现这种情况。况且,这个蛋糕你都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很难说这只蟑螂是我做蛋糕的时候跑进去的还是在你家存放的时候不小心爬进去的。”

“你什么意思?你说这蟑螂是我故意放却进去的?明明你们蛋糕店太脏,现在反倒反咬我一口?你们什么意思?!”大妈被这么一刺激,火气上来了。

吴小雨立即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少来!”大妈对着排队的人嚷嚷起来,“你们还买什么面包啊?这家店做的蛋糕里面夹着一只死蟑螂呢。这蟑螂把这里所有面包蛋糕都爬过了,你们还敢买给小孩吃,也不怕把孩子吃出病来。”

大妈这么一嚷,所有正在挑面包蛋糕的客人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离店,有些好事者留了下来,纷纷说要么赔钱,要么报警。

店里一下子乱成一团,王帅见状不得已在门外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黄丽秋的火爆脾气上来,忍受不了污蔑说她辛苦做的食品全被蟑螂爬过,她做了近二十年的蛋糕,喵喵屋少说待了也有七八年,对卫生要求十分严格,这是店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老板和老板娘对她也特别尊敬,她做的蛋糕口味一直以来都是被顾户称赞的。只是她的脾气有些火爆,她直接跟这位大妈吵了起来。

店长刚好今天休假不在,着实让大家头晕。王帅跟杨米蝶说,一报警这事就闹大了,警察一来就会勒令店铺歇业,之后什么卫生部门都要过来查一查,可能还要罚款。关键是老板娘一知道,不仅今天在店里的人所有人都要倒霉被罚钱,说不定还有人要被炒鱿鱼。

杨米蝶一听,心念:为什么倒霉的事总是会接二连三的凑到一起?她好不容易撑到今天,没几天就要发工资了,若是这个节骨眼出个岔子,她这一个月就白辛苦了。虽然吴小雨总是事事找她茬,黄丽秋不待见她,但是这两人要是都被扣钱开除,也的确是够冤枉。

她正想着怎么办,忽然眼前飞过来一个不明物体,下一秒,她的脸上变得粘粘腻腻。那剩下的蛋糕,实实在在盖在了她的脸上,包括那只小强。

一下子店里安静下来。

杨米蝶双拳紧握着,极力克制着想要怒吼咆哮的冲动。

大妈见砸错人,气焰一下子灭了一半。

杨米蝶用手抹开脸上的奶油,强作好脾气地说:“阿姨,凡事好商量。我们几个都是打工的,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如果警察来了暂停营业,我们几个都要被老板罚。不就是几百块钱的事么?这个钱我私人退给你!”

大妈一愣,觉得小姑娘说话也挺仗义,但是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指着黄丽秋说:“现在不是退钱的事。我要她跟我道歉!像她这种态度就该被开掉!”

若不是王帅拦着黄丽秋,黄丽秋几乎要扑过去和大妈对吵,“我们的蛋糕里有没有蟑螂你心里最清楚!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来讹诈骗钱!”

大妈又一次被激怒,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争吵。

“够了!别再吵了!”不就是一块破蛋糕吗?!积聚了很久的怒气,杨米蝶终于忍受不了地怒吼一声,终于打断两人的争吵。一个破蛋糕里爬了只小强,几百块钱的破事也特么能吵翻天,她完全不能理解。她看向那位大妈,生生软了声音道:“阿姨,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消气?”

大妈指着黄丽秋冷哼一声说:“让她把这里的面包蛋糕全都吃了,我就相信,这些都没被蟑螂爬过。蛋糕我可以不要赔,钱我也可以不要!”

黄丽秋气得浑身发抖,说:“你这是欺人太甚了。”

大妈说:“谁欺人了?明明是你们店欺负人!”

黄丽秋骂道:“你让人把蛋糕全吃了明显是想整死人!”

杨米蝶忽然将黄丽秋推到后方挡住,一本正经地看着大妈,说:“只要全吃一遍,你就能消气是不是?行!我代她吃!”她说着就拿起旁边的一个热狗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她又拿了一个乳香罗宋往嘴里塞。没塞完,又开始塞下一个……

所有人都被杨米蝶的举动惊住,而此时杨米蝶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大妈消气不报警,她就可以拿到工资交给赵衡成,这样她就不会把她送到黑皮那里去。她现在没了家人,没有了朋友,没了身份,不能连钱也没有了!

黄丽秋从她的手里抢下面包,说:“我不需要你多事!不要你帮我!”就算今天被老板开除,她也要争这个理,那只蟑螂明显就是那个客人自己存放不当,让蟑螂跑进去的,却跑来诬赖。这种人她不是第一次见。

“谁多事了?你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不想被你连累的扣工资!”杨米蝶白了黄丽秋一眼,以一副“你们别以为我是圣母”的眼神横扫众周,拿起另一个蛋糕用力地咬了一口。

黄丽秋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口。

她又抓起一个热狗,慢慢的,有些吃不下去,撑得两眼发荒。

王帅见着十分心疼,说:“姑奶奶,你别吃了,扣工资就扣工资呗。”

“不行!”她坚定地拒绝。

王帅看不下去,拿起一个面包狠狠咬了一口,说:“行!要死就一起死!我王帅陪你!”

她斜着眼瞪了王帅一眼,谁要跟他一块死。多事!

吴小雨一脸不忍地看着她,道:“你别吃了吧……”

她一脸傲骄地看着吴小雨说:“我也不是在帮你!”

她猛地呛了一口,差点将口中的烤肠喷了出来,不停地猛咳。

王帅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想给她喝水,但是又不能。

黄丽秋终于忍不住,从她手中抢过热狗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像是疯了似的拿起货架上的面包每个都咬一口。店里的其他人也跟着,开始转向吃面包。

几位留下来看热的顾客看不下去了,都开始转向纷纷劝说那位大妈,“算了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大妈见杨米蝶捂着胃一脸难受的表情,眉头也拧起来,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一根筋的丫头?她也不想闹得太过,勉强同意换个蛋糕走人。

杨米蝶总算松了口气,捧着胃恭送这位大妈出门。这位大妈要是再晚点开口,她差不多要去和上帝喝茶聊天谈一谈苦逼的人生。

赵衡成接到电话后,匆匆从医院赶来。他见到杨米蝶的时候,她正趴在洗手间里拼命地用手抠着嘴巴呕吐。

“卖个面包,你也能这么惊天地泣鬼神!”赵衡成见她半死不活的惨样,不知道要说她什么好,说话的音调也没由高了些许,浓浓的斥责掩盖住了他的担忧,“到底怎么回事?”

“你来了……”看到赵衡成出现,吐了半天的杨米蝶顿时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之前冰凉的心也回暖了,她还是幸运的,至少还有个赵衡成可以给提供房子住,给她遮风挡雨,不至于悲惨地流落街头。

“你怎么了?”

赵衡成留意到她的神情异样,但是被她躲过,“替我去收银台把账结了,回家记我账上。”

“什么账?你又乱花什么钱了?”他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很痛苦的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预约看诊的病人都没有顾上,请了假就匆忙赶过来。结果,她倒好,叫他过来就是替她付账,完全把他当移动取款机了,害他是白担心了一场。

“没,我这次绝逼没有乱花钱。”她是在做好事。因为面包的品种太多,后来她只能每个咬两口,货架上的面包几乎都被她咬过,这样就不能再销售。但是为了证明店里的东西没有问题,没有被蟑螂爬过,让那位大妈消气,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还剩下一部分没有被她咬过的,她全部通通打包送给今天所有消费的客人,当然,这些面包由她全部买下了。

“呕……”她继续努力。

赵衡成见状,立即担忧地问:“你要紧吗?你这样不行,我送去你医院。”

她刚才将手再次抠向嘴里,一阵反胃,她干呕着没嘴应他话,只能摇头。简直要了她的老命,心肝肺都要吐出来了。

黄丽秋一直很不放心,时不时过来看看杨米蝶,却见赵衡成温柔地替她顺着背。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王帅。王帅看见赵衡成,连忙将他搁在杨米蝶背后的手拿下,“你是谁?你手瞎放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