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拿来我看看。”

杨米蝶将号码给赵衡成,“我后来打过,一直是关机。你说会不会白美丽?”

“要找人查查才能知道。”赵衡成将手机号发出去,等待回音。

“你说,要是白美丽,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最后那一声尖叫,我感觉应该是出事了。要不要报警?还有从度假村回市里之前,庄智东和Sue两个人神色异常,好像也是发生什么事。”

“如果真的出什么事,警察应该很快会找到你。”

这时,杨米蝶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催促的铃声充斥着整个客厅。她一看屏幕来电显示,竟是刘月娥。自从她强行住在赵衡成的家里之后,刘月娥经常会打电话给她,虽然她对刘月娥的态度很冷淡,但是刘月娥对女儿白美丽的用心,却渐渐让她平静和暖化,偶尔也能和刘月娥聊上两句。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差不多快九点钟,刘月娥从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给她。

她滑下接听键,电话里立即传来隔壁王月琴的声音:“美丽啊,你快点回来吧,家里出事了。你妈不肯去医院,一直不让我给你电话。”

“什么?!”

王月琴大至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白天时候下河街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声称白美丽欠债未还,将刘月娥破旧的小屋翻了个底朝天,似乎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大约是刘月娥反抗,被其中一个人推倒,一头撞在桌子上,晕了过去。要不是邻居及时发现,整个人可能都要走腿了。伤势严重,却依旧不肯去医院。

“我马上过来!”虽然不太想承认白美丽的身份,但是又无法做到完全抛弃这个身份,挂了电话,她对赵衡成说:“刘月娥出事了,我得立即过去一趟。不过,事情发生的有点奇怪。白美丽的债明明都已经还清了,为什么还有人上门追债?”

赵衡成微微蹙眉,道:“先去下河街看看,再找刘月娥好好聊聊怎么回事。”

“你陪我。”她之前列的计划中虽然有回下河街找证据,但是在那里的可怕记忆让她害怕回去之后就很难出来,所以一直不敢去那里。

“嗯。”他在她的额上轻吻了下,让她安心。

两个人迅速换了衣服,驱车前去下河街。

破旧的小巷幽长延绵,夜晚星星点点的灯火让整条巷子看起来有些诡异可怕,存在杨米蝶脑子里的那些不愉快又可怕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迎面吹来一阵寒风,杨米蝶忍不住瑟缩了下。

赵衡成敞开大衣将她整个人裹进怀中呵护住,安定的温暖立即将她包裹住,不再害怕。

推开木门,里面的屋子传来无力的对话声音。

刘月娥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神情木讷,当看到杨米蝶和赵衡成出现在眼前,难掩惊喜之色,“美丽,你回来了。”

刘月娥额头上的血迹被简单处理过,干涸的血迹透过纱布印出来,左边脸颊肿得老高,有些淤紫。

赵衡成拿出药箱,重新替刘月娥处理伤口。

“到底怎么回事?”杨米蝶突然感到难过。

人心都是肉做的。虽然刘月娥和她非亲非故,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这里,刘月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再一次感受到儿时的母爱。所以一直怀着对白美丽的恨,但她却无法对刘月娥恨起来。

刘月娥无力地摇着头道:“没事。”

王月琴插话:“怎么叫没事,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生,你早就没命了。”

屋内一片狼籍,床上的垫子有被掀起的痕迹,被子里的棉花胎也被扯了出来,柜子里的抽屉一个个散落在外,屋里几乎能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翻了个遍。这样杂乱的场面,若是说收债的人目的只是想要收债,绝不会在床头柜上留下几十块零散的钱,反而更像是有人在刻意寻找着某一件东西。

杨米蝶和赵衡成对看一眼,两人的想法一致。

杨米蝶送走了王月琴,开始整理杂乱的屋子。

“你别弄了,明天我自己来就好了。”刘月娥出言阻止,生怕劳累了杨米蝶。

“你现在别说话,处理完伤口再说。”杨米蝶像是赌气似的,不理会她,一样一样收拾着。

当她将一个抽屉装进柜子,那下面压着一本圣经。她将那本圣经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脑海里回忆起刘月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她念圣经,一日三餐前都会为她祈祷的模样,心口莫名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

她随手翻了翻,突然里面飘出一张剪报。她捡起定睛一看,是白美丽和庄智东在法国订婚纱将要结婚的新闻。她颤手捏着那页剪报,转身看向刘月娥,恼怒地瞪着她,道:“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白美丽,是不是?”

刘月娥看到她手中的剪报,脸色更加苍白,颤动的嘴唇毫无血色,“不是的,我……”

杨米蝶冷冷地打断她:“刘月娥,你不要矢口否认!如果你不知道这张报纸上的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剪下这张报纸?!难怪你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将我困在这里,你是怕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你的宝贝女儿白美丽就被打回原形,再也不能假扮我了吧?”

“美丽,你听我说……”

刘月娥站起身想要拉住杨米蝶的衣袖,却被她愤怒地推开,“别叫我白美丽!我不是女儿!我再说一次,我叫杨米蝶!”

刘月娥被杨米蝶这么随手一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地哭了起来,“对不起……”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白美丽,你为什么就不放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两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被关在精神病院,整天被像神经病人一样对待,你有没有想过我哪一天撑不住,就真的变成了精神病人?还有被你绑在这张床上,差一点儿就被那几个恶心猥琐的老男人强暴!你看着你女儿白美丽每天锦衣玉食过着快活的日子,你每天对着我,难道内心就没有丝毫的羞耻和愧疚吗?!”

赵衡成上前伸手扶起刘月娥,刘月娥痛哭着不停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要怎么和杨米蝶解释。她的确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眼前一模一样的姑娘不是自己的女儿白美丽,就算脸整得一模一样,但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女儿的身体部位有哪些印记呢。从第一次给杨米蝶擦身的时候,发现她的左臀上没有那块胎记,她就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白美丽。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内心无比地恐慌,甚至偷偷躲起来哭了好久,她甚至怀疑她的女儿白美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她只能把这个整得一模一样不明来历的姑娘当作是自己的孩子,每天强迫自我催眠。直到杨米蝶完全清醒过来,哭喊着说她不白美丽,叫杨米蝶,她才意识到有可能她的女儿美丽还活着。她跑去湖滨假日酒店去偷看,想要确认那个叫“杨米蝶”的姑娘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仅仅是远远地看着,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确认。当看到庄智东的时候,她就本能预感那长相甜美可爱的姑娘一定会是她的女儿白美丽。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美丽告诉她喜欢庄智东的模样,她很欣慰美丽可以找到像庄智东这样优秀的男孩,可谁知那是别人的未婚夫。她找准了机会和“杨米蝶”说话,想问清楚事情真相,但是“杨米蝶”却冷漠地不承认她。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女儿的眼神?她清楚地记得美丽看她的冰冷眼神,那发自内心对她的嫌弃和羞辱,令她感到悲伤不已,再面对真正的杨米蝶她又感到愧疚万分,双重的折磨让她倍感煎熬,但是她不敢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这天下间没有不自私的母亲。她只能默默地选择将所有一切隐瞒。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或许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女儿白美丽干的那些不要脸的缺德事,原来你一直都是伪装。白美丽她烂赌欠了一屁股债,我被黑社会追杀替她还债,还差点被抓去卖。她为了钱自甘堕落在夜总会坐台,我成了小姐遭客人非礼。她插足我的感情,抢我的未婚夫,反过来我被人骂是不要脸的小三。身为基督教徒,你一日三餐前都会进行祷告,你想祈求上帝的原谅,你当上帝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你看看这里!我替白美丽承受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你联合她一起来坑我,你为她隐瞒一切,落得这样的下场,你不觉得很可悲吗?你被人打成这样,白美丽她在哪里?!你那么要守护的女儿她在哪里?!”悲愤的泪水抑制不住地从杨米蝶的眼眶中涌出来,她一直当刘月娥是个好人,可是万万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母受一度温暖过她,她不只是接受刘月娥,甚至在听到她受伤后担心地立即赶过来,可当真相揭露,那丑陋内里却是肮脏不堪,让她崩溃。

刘月娥痛哭不已,扑通一下跪在了杨米蝶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怪我没有好好教育我的女儿,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骂我吧,你打我也可以,只要你感觉心里舒服,怎么都行?”

刘月娥抓住杨米蝶的手开始抽打自己已经紫肿的脸颊。

杨米蝶几欲崩溃,挣脱手,骂道:“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要妄想用道德绑假我!”

“不!这全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没有教育好她,让她误入歧途,害了你,所有错都我来承担!我来承担!我这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不,来世也给你做牛做马。不求你原谅她,只求你放过她,放过她……”

“我放过她?!你要我放过她什么?你要我别回家,继续做你女儿白美丽,让她当继续杨米蝶,当一辈子的我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杨米蝶再也忍受不住,扑在赵衡成的怀中放声痛哭。

赵衡成紧紧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意图让她舒服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刘月娥捂着脸痛哭。

过了许久,终于一切平静下来,刘月娥瘫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杨米蝶平息下来,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两个大核桃。

赵衡成温柔地替她擦干眼泪,顺了顺闭乱的头发,安抚她在刘月娥的对面坐下。

杨米蝶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地控制着情绪说:“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不属于白美丽的东西,终究都不属于她。是我的,就该是我的。事已成定局,我也不想再追究是你的错还是她的错,但是有些事情今天必须要说清楚,如果你还能念在这两年的情分上,请你说实话。”

刘月娥含着泪点了点头。

杨米蝶严肃地道:“王月琴说你跟她说那些打你的人是来讨债的,但是白美丽的债我全都替她还了,不存在还有债没还清的事。以我对那些讨债人的了解,如果真是他们来追债,不会给你留一毛钱。整个屋子被翻得这么乱,但是床头柜上那么明显的位置放着钱却没有被拿走,不是很奇怪吗?”

刘月娥望着床头柜上的钱,脸色又一阵白。

杨米蝶指着一旁的半截橱柜,又道:“我记得这里原来摆了很多你和白美丽的照片,还有墙上,但是现在一张也没有了,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白美丽怕我从照片里发现什么拿去当证据,所以派人全部拿走,然后打了你?”

刘月娥连忙摆手,激动地说:“不是她不是她!美丽那丫头虽然爱慕虚荣,坏了点,她最多不认我,但是绝对不会心肠歹毒到找人打我。”

赵衡成说:“那你为什么要骗王月琴说是被人追债?这里被翻成这样,根本就不是追债,那些人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是不是白美丽见过你,给过你什么东西?”

刘月娥一下子沉默不语。

“你刚才点头说要说实话的。”杨米蝶捏着拳头,声音克制不住扬了起来。

刘月娥犹豫片刻,站起身来走到外间的厨房,从烧开水的茶水炉旁杂木堆里扒着东西。杂木堆早已被翻得凌乱不堪,那些人显然一处也不放过。刘月娥找了半天,找到一根木棍,敲敲打打一阵,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黑色丝绒袋子。她捡起,交给了杨米蝶。

杨米蝶打开这个袋子,里面是一条璀璨闪耀的钻石项链和一对钻石耳环,她激动地说:“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钻石项链和钻石耳环。刚才那张剪报,白美丽和庄智东在法国拍的婚纱照上,她戴着这条项链。”她不明白,白美丽为什么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刘月娥?难道说是跟二叔有关?

赵衡成接过看了看,昏黄的灯光下,钻石依然闪烁着耀眼惹火的光芒,又问刘月娥道:“她只给了你这两样东西?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没有。”刘月娥摇了摇头。

赵衡成又问:“她什么时候给你的?还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刘月娥道:“今天下……下午,我刚准备出门去给雇主打扫卫生。她突然回来,当时她神情慌慌张张,将这个黑色丝绒袋子塞给我,叫我藏好,就匆匆忙忙离开。我打开之后一看,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给藏在了那堆烂木头里。她走了没多久,就有两个人找过来,到处翻。”

赵衡成道:“真的没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刘月娥又摇了摇头。

赵衡成蹙紧眉头,道:“你能认出来冒充‘杨米蝶’的是你女儿白美丽,杨家人也可以。这条钻项链和这对钻石耳环十分贵重,白美丽不可能莫名其妙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如果她真的只是想给你钱,直接给你钱就可以了,没必要费这么大周章,还让你藏好。她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保管,应该是以防有什么不测。”

杨米蝶觉得赵衡成说得太含蓄,直接道:“你还记得我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个叫黑皮的带着兄弟带追债,除了黑皮之外,还有其他人要杀我。白美丽把这两样丢给你,极有可能是有人要她的命。”她这不算是威胁,而是真的有这样的可能,那个叫Ben的笨蛋不是一直在追着她么?在Ben之前还有人要她的命,完全不是黑皮追债的作风。今天下午她又接到那通电话,不会事情刚好那么巧合凑在一起。

刘月娥脸色煞白,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颤着唇,说:“美丽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说,我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白美丽几点来找你的?”

“下午四点。”

杨米蝶和赵衡成对看了一眼,那通电话差不多在四点半到五点的时候,时间完全吻合。

为了防刘月娥再出事,杨米蝶和赵衡成在刘月娥的家中留下来。杨米蝶送赵衡成去停在巷子里的车子上休息,说:“我感觉刘月娥没有说实话。”

赵衡成道:“人的天性。白美丽若是有危险,她最先要保护的人肯定是白美丽。”

杨米蝶将项链和耳环看了又看,看不出什么,有些沮丧地交给赵衡成。

“明天我拿去让人检测一下。哦,对了,那个手机号查到了,是白美丽的。”

赵衡成一说完,杨米蝶便陷入沉思,她预感一定有事发生了。

“白美丽应该是出事了。”她拿着手机当即播了庄智东的电话,可是庄智东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改播Sue的电话,同样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赵衡成见她焦虑的模样,安抚道:“今晚先好好休息吧,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她点了点头。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根本就没有等到天亮,杨米蝶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白美丽死了!

她从市民广场的石阶上一路摔下去,头部因撞击硬物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而最后一个通电话记录显示是杨米蝶。所以,杨米蝶听到的那个最后的尖叫声,是白美丽从高高的石阶上摔下去的瞬间。

杨米蝶万万没有想到,她恨之入骨的白美丽就这样死了。她都没有将她赶出杨家,还没有看着她声败名裂的样子,她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刘月娥听到这个消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从派出所录完笔录出来,赵衡成开着车载着杨米蝶和刘月娥直接去了医院。

Chapter 19

庄智东坐在病床前,一脸憔悴,下颌长满了青青胡渣。他眼神空洞,手一直紧握着白美丽冰冷的手不肯松开,口中喃喃地念着:“米蝶,求你醒过来,只要你这次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立即结婚……你醒过来,我求你醒过来……我爱你……我爱你……从来没有别人……从来没有……”说着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他伏在病床前难以抑制地痛哭出声。

杨米蝶站在病房外,看着庄智东这样深情地将白美丽的手送在自己的唇边仔细亲吻着,口中不停地叫着“米蝶”,那双永远温柔多情的眼眸里流出了她从来不曾见过眼泪。所以从始至终,庄智东爱的人始终是她杨米蝶。所以面对成为“白美丽”的她,恶言相冲,并不是因为刻意逃避,而是那是他的真实反应。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一大块铅似的,无法言语。

刘月娥像是失了魂一样走进病房,当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紧瞌着双眼,毫无生气,她再控制不住,直接扑过去,抱着白美丽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凄厉地叫着:“美丽……美丽呀!我的美丽呀!你醒醒啊……我的美丽啊……”

庄智东抬眸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月娥,满脸的惊愕,视线从白美丽毫无血色的脸上到刘月娥痛不欲生的哭喊 ,最后落在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之处的杨米蝶身上。

耳朵里充斥着刘月娥的哭喊声,他憔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缓缓起身,微唇微颤着走到门口处,走到杨米蝶的面前,沙哑着声音问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猜到了吗?”刹那间,眼泪从杨米蝶的眼眸中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应该什么感觉都不该有,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憔悴这样脆弱的庄智东,她会哭。

“杨米蝶!自从在那家蛋糕店遇到你开始,我就有种错觉。我一直不停地挣扎与煎熬,不停地挣扎,挣扎到不愿意结婚。我以为我爱上的人是白美丽……”眼泪一颗一颗从庄智东的眼中滚落出来,忽然,他伸手将杨米蝶拉用怀中,双手紧紧地抱着她。

杨米蝶起先抗拒,但是他紧紧抱着她的双臂越收越紧,不容她拒绝。

“不要推开我!米蝶,不要……”庄智东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处,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刹那间,杨米蝶的泪水就像是决堤一样涌了出来,泣不成声。

赵衡成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她和庄智东二人的情感变化,心里犹如打碎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他将视线别开,看向别处,这时候或许他该静静地走开会比较好。

“白美丽!你跑来干什么?!你还嫌我们家米蝶不够惨吗?”

杨秀华和杨秀晴推开病房门,刚好看到这一幕,两人怒不可遏。杨秀华冲过来就要给杨米蝶一记耳光。就在那一巴掌落下的时候,赵衡成眼明手快将杨米蝶拉开。庄智东将两人挡在了身后,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脸上。

杨秀华彻底被激怒了,骂道:“庄智东!我们家米蝶还躺在你身后,你现在就这样明摆着护着这个女人?!”

杨秀晴忽然看到正抱着白美丽尸体痛哭的刘月娥,尖叫出声:“你又是谁?!你抱着我们家米蝶做什么?!你赶紧给我放开!”

豪华高档的VIP病房内一下子像炸开了锅,打骂哭叫声乱成一片。

“都给我闭嘴!”杨建民突然出现在病房内,这一声怒吼,果真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刘月娥一看到她,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冲向他,撕打他,口中不停地喊:“是你这个魔鬼!你这个魔鬼!是你杀了我女儿,是你杀了她!你还我美丽来!你还我美丽来!”

除了赵衡成和杨米蝶之外,其他人都不明所以,尤其是盛怒中的杨秀华和杨秀晴二人,惊愕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变故。

杨建民很快拉开刘月娥,沉着脸对身后的人道:“把她给我拉出去!”

杨米蝶激动挡在刘月娥的面前,道:“白美丽已经死了,你难道连她也不放过吗?”

杨秀华和杨秀晴不明所以,“你们在说什么?!”

“什么白美丽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把她拉出去!”杨建民沉声再一次命令身后的人,然后又看向杨秀华和杨秀晴,“你们两人要么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要么也都给我离开医院。”

杨秀华纵然性格泼辣,可是面对杨建民的阴冷,也不敢多嘴,只得乖乖噤声,更不要说性格本来就有些懦弱的杨秀晴。两个人转身离开了病房。

刘月娥哭叫着被两个男人拖出了病房。

杨米蝶还要再拦着,赵衡成却阻止了她。她死死地瞪着杨建民,道:“你满意了?!死的死,伤的伤!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亲爱的二叔竟然这么可怕。纵使我再怎么讨厌白美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死。湖滨假日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要我一辈子不回杨家,我都可以对天发誓,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双手沾血?”

杨建民冷冷地回道:“不要用你的自以为是妄加揣测!”

杨米蝶吼道:“你要的所谓的证据,在我手里,有种你像杀了她一样杀了我!”

杨建民沉声道:“请你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