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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除了装束不同之外,与平时毫无二致。

钟晴正纳闷她怎么这么快换了打扮时,连天瞳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你真的要走了么?”

她看着男子的背影,语气淡然如初,听不出是质问还是挽留。

“是。”男子回过头,轻笑道:“缘尽人散,无需太过介怀。”

“去哪里?”连天瞳看着他的眼睛,“临别之前,仍要保密么?!”

“天瞳,”男子端详着她的脸庞,半晌,语重心长地说:“我走之后,有你来接替,同样,别人走后,亦需要我去接替。”

“比守皇陵更重要?”她问得直截了当。

男子朗声大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以欣赏的口吻说道:“有你青出于蓝,心怀叵测之辈断无机会对皇陵不利。想来,你能做得比我更好。”

“你……”连天瞳抿紧了嘴唇,沉默不语。

“上天将你送到我面前,于我是莫大的幸运。”男子看着她,亲切之态犹如面对自己的至亲,“当我在渭河之畔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已然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继任者。”

“是么?”连天瞳黝黑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那我是否也曾出现在你的预言之中?”

“在我打算做出寻找继任的预言的前一天,我便遇到了你。”男子摇了摇头,笑道:“你是个突然闯入的异数,我至今也看不透你这小女娃的真身。”

“既然看不透,你还信我,还教会我如此多的本事,就不怕我是妖魅邪人?”连天瞳相当认真地问他。

男子又是一阵大笑,宽阔的胸膛起伏不停。

笑过,他上下打量着连天瞳,慎重说道:“天瞳,你通身灵气,绝世聪慧,当初我见你双目纯净灵动,似有窥透天机之能,故而为你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我断断不会看错了人。”

连天瞳愕然片刻,旋即淡然一笑:“你赠我名字,且让我随了你的姓,如此说来,你是我的亲人;你又悉心教授我种种奇门异术,算得上是我的恩师。今日一别,恐日后再无重逢之机,就按照凡俗之礼,受我一拜罢!”

说完,连天瞳双膝一屈,跪在了雪地上,端端正正地朝男子磕了三个头。

见状,男子本想阻止,可是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由着她以这种最简单也最诚恳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她的额头,直贴到了地上,白雪之上,被她磕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起来罢。”男子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拂去粘在她额发上的冰雪,笑:“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秦陵宝藏,不仅内贼觊觎,就连匈奴外敌也虎视眈眈,你当谨慎处置,用心守护!如此,我便安心了。”

“我会。”连天瞳重重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事,问:“你送我的那几句话,究竟是何意?”

“呵呵,那是我做的最后一个预言,权当是赠给你的临别之物罢。”男子的目光投向了钟晴这边,准确地说,他是看着这棵大树,“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极其重要的人。你也一样。既是预言,我自己也无法准确告诉你,那究竟是何意思,只能待你自己去解开了。”

“可是你说,那只是上半厥。”连天瞳疑惑地看着他。

“后半厥,待你等到那个少年郎之后,再一道回来看罢。”男子收回投向前方的目光,微笑着看向她:“只有你们两人一起回来,才能解开我加在上头的封印。”

“你……”连天瞳眉头一皱,旋即无奈地笑了笑,“要见识你这高人最后一个预言,真不是易事。可是,为何你以后都不做预言了?能知晓未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梦寐以求?”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定她,“天瞳,你要明白,知晓未来,不代表可以改变未来。当你知道一些事情,却无力去做改变时,那绝非一种好受的滋味。所以,今夜之后,我会封起我预知未来的能力,永远不再超越时间。”

“那……”连天瞳咬了咬下唇,“你看过你自己的未来么?”

“看过一些。”男子望着空中弯月,“有些寂寞……不过,在尽头似乎有个人,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等着我……”

“重要的人……”连天瞳也把目光移到了那弯清辉萦绕的月儿上,心事重重……

……

“钟晴!钟晴!你醒醒!”

连天瞳焦急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

“后半厥,待你等到那个少年郎之后,再一道回来看罢。”男子收回投向前方的目光,微笑着看向她:“只有你们两人一起回来,才能解开我加在上头的封印。”

“你……”连天瞳眉头一皱,旋即无奈地笑了笑,“要见识你这高人最后一个预言,真不是易事。可是,为何你以后都不做预言了?能知晓未来,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梦寐以求?”男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定她,“天瞳,你要明白,知晓未来,不代表可以改变未来。当你知道一些事情,却无力去做改变时,那绝非一种好受的滋味。所以,今夜之后,我会封起我预知未来的能力,永远不再超越时间。”

“那……”连天瞳咬了咬下唇,“你看过你自己的未来么?”

“看过一些。”男子望着空中弯月,“有些寂寞……不过,在尽头似乎有个人,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等着我……”

“重要的人……”连天瞳也把目光移到了那弯清辉萦绕的月儿上,心事重重……

……

“钟晴!钟晴!你醒醒!”

连天瞳焦急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

冰天雪地,一树红花,连同那战衣男子和他身边的那个连天瞳,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如同被突然断了信号的电视画面一样,晃动几下之后,漆黑一片。

“钟晴!你怎么了?起来啊!”

飞出了身体的意识渐渐聚了回来,钟晴只感到有人不停晃动着自己的肩膀。

缓缓睁开眼,白日依旧,黄土环绕,头顶上还是那粗大交叠的枯枝。

没有冰雪,没有明月,没有红花,更没有什么战衣男子。

连天瞳,依旧穿着她的蓝衣裳,坐在地上,扶着自己的肩膀,喊着自己的名字。

“钟晴!”见他终于醒了过来,她松了一口气,问:“怎的突然晕倒了?”

“你把衣服换回来了?”钟晴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

“换衣服?”连天瞳一怔,拍了拍他的脸,绷起脸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钟晴眨巴着眼睛,好像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好一会儿,才把呆滞的目光移到连天瞳脸上,“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连天瞳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我见你倒在地上,还以为你晕倒,却没想到你是睡着了。你这个人哪……梦见什么了?”

钟晴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说:“梦见你了,还有一个穿着黑色战衣的男人,你们在冰天雪地的月夜下头聊天,说什么亲人,什么恩师,那个人又说你是什么通身灵气,绝世聪慧,还有这棵树,开花了,满树红花……啊,还有,我看到你跟那个人磕头呢!好怪的梦啊!”

他越说下去,连天瞳的神色就越诧异,微张着口,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太怪了,怎么会睡着呢?还做梦……”钟晴揉着太阳穴,还在回味着刚才的“奇遇”。

“你梦中所见……”连天瞳忽然开了口,缓缓说道:“确有其事。”

“你说什么?”钟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多年之前,我的确与我的师父在此地话别,那夜,雪满遍地,树开红花。”连天瞳似是陷入了一段非常遥远的回忆,“临别之际,我依俗礼,向他叩了三个头。”

“是啊是啊,是三个头,你磕了三个头!”钟晴触电了一样从连天瞳怀里弹了起来,惊讶无比地说:“我怎么会在梦里看到你的事情?!”

“不知。”连天瞳皱起了眉头,思索一番:“兴许是你我共同开启封印之时,你心思不稳,误窥了我的记忆?!”

“不会吧?”钟晴一挑眉,“我们还没有心灵相通到这个地步吧?!你的记忆,我怎么看得到?!”

“或许是师父的封印,激起了这小小的混乱罢。”连天瞳仰头看着身后的枯树,低语道:“如此看来,更是证明你的确是那预言中人,这后半厥预言,本就是留给你我二人的。”

“脑子好混乱……”钟晴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随即问道:“对了,那封印开了吗?下半厥说什么?”

“你自己看罢。”

连天瞳站起身,看着枯树,神色凝重。

见她脸色有异,钟晴慌忙起身走到树前。

又是十二个红字,以同样的存在方式,出现在之前那几排字的下方——

心魔动,红颜惊。两相搏,未知劫。

“心魔动……未知劫……”在把整个预言合起来念了好几次之后,钟晴的心里咯噔一下,愣了半天,看向连天瞳,“这下半厥说的,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连天瞳不置可否,脸上阴霾重重,喃喃道:“未知劫……两相搏……”

“你那个将军师父,真的会预言未来?”钟晴突然希望能从她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从未出错。”连天瞳叹了口气,“我亲眼所见。”

这下钟晴没辙了,疑惑重重地嘀咕:“说我是你很重要的人……上半厥还好好的,怎么下半厥,又是搏又是劫的,搞什么呢……”

连天瞳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眉目,她转过身,对钟晴说:“算了罢,既是预言,就交与时间去验证。回村子里去罢。”

“预言……”钟晴又看了那二十四字的“预言”几眼,这才带着满腹疑问和一丝揪心的不安扭头离开。

走在回半边村的路上,钟晴一直沉默寡言,跟平常的他判若两人。

“怎的一脸心事重重的怪模样?”见他不再聒噪,连天瞳反到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钟晴咽了咽唾沫,心头的话在喉咙上绕了几圈,终于说道:“我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何事不对?”

“我……我也说不清楚。”钟晴迷茫地摇着头,“我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妥,这个你是知道的,昨夜我还做了一个噩梦,今天来又看到这么一个玄乎的‘预言’,这一切,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你这家伙,莫要胡思乱想了。”连天瞳接过话头,看似嗔怪,实在安慰,“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凡事都有解决之道,多想无益。”

“但愿是我想多了!”钟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道,“得了,先回去吃饭罢,饥饿会影响情绪,填饱了肚子我还得去别的地方找KEN那个家伙。唉,怎么什么麻烦事都堆到一块儿了。老天爷真能折腾我呀!”

连天瞳笑了笑,没再搭腔。

紧走慢走,二人终于回到了半边村。

让他们意外地是,刚走到村口,就看到了从另一条路上匆匆赶回来的KEN。

看到他,钟晴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一大半。

迎上去,钟晴劈头就问:“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整晚都不见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出去找了你大半天呢!我脚都快跑断了!”

“我不就是找玲珑去了吗?!”KEN拍了拍一身尘土,疲倦地说,“找了一天一夜,连个人影都不见。”

“你人生地不熟,我们只怕你寻人未果,把自己也弄丢了。”连天瞳轻轻拂着被KEN拍出来的细尘,也许是被弄痒了鼻子,她揉了揉鼻头,怔了怔,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笑道:“玲珑那个丫头,贪玩不知深浅,由着她罢,玩够了,她自会回来。”

“但愿如此……”KEN依然愁眉不展,叹了口气,他转头看着钟晴,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昨天到今天,你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没有啊。”钟晴摇摇头,可是想了想又马上改了答案,跳过去勾住KEN的脖子,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要说怪事,我还真遇到了!”

“哦?”KEN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你没怎么样吧?”

“我没事,跟你说啊,要是你知道了,肯定都不敢相信,今天我和她出去找你,在渭河边的一块空地那儿,看到了……”

两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

连天瞳看着他们的背影,笑意渐渐淡去,回身看着后头空旷一片的山野之景,方才还是清澄明亮的天色,不知何时压上了几朵呈不断增加之势的厚厚乌云,沉甸甸地似要坠下地来一般。人看了,只觉心头翳得慌。

“天有异动,恐生变数……”

看着天空,她喃喃自语。

从午后到傍晚,刺骨的冷风一阵强过一阵,吹得半边村里的所有房舍纷纷咯吱作响,屋顶上那些没压实的茅草,乱七八糟飞得到处都是。一直到了晚上,风才止住。

此时,村民们拿着木料和工具,敲敲打打地为房舍加固,有的则抱着厚厚的茅草爬上爬下,把受损的屋顶一一补好。大伙儿都在担心这场突来的大风是不是预示着另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钟晴这会儿,正蹲在苏老伯家的屋顶上,帮这对劳动力有限的爷孙俩他们把屋顶上的漏缝修补好。

圆月站在屋顶下,仰头看着他,不时提醒他小心一些。

“把那个木条给我扔上来!”钟晴伸出头,指着圆月脚边大声说。

圆月马上把他要的东西拣起来,说:“接好啊,我扔上来了!”

“扔吧扔吧,我接着呢!”钟晴斜着身子,伸出手做好了接东西的姿势。

细细的木条抛了上来,钟晴手一抓,稳稳地捏住了。

“谢了啊!”钟晴冲她咧嘴一笑,低下头继续手头的工作,边做边问:“嗳,我说圆月,你这名字是怎么得来的啊?是不是生在中秋节啊?”

“我是六月初八生的。”圆月仰着脸,认真地答道:“咱们村里起名字,大都是孩子出生时,当爹娘的看到什么,就拿什么给孩子作名字。我爷爷跟我说,我出世的时候,我娘一抬头就看到窗外头的月亮,所以我就叫了圆月。”

“哈,你们村起名字到还方便。”钟晴抓了把茅草垫到漏缝上,大笑道,“幸亏你娘第一眼没看到马桶扫把什么的,否则你就麻烦了,哈哈哈。”

“啊?!”圆月一愣,随即撅起嘴,红着脸嘀咕,“说的这是什么话嘛……”

对面,正帮着另一户村民加固房屋的KEN,听到钟晴的笑声,不禁随口对一旁为他递着工具的连天瞳说道:“钟晴这小子,不管之前遇到多麻烦的事,过不了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呵呵,你看看他,现在还不忘跟人说笑,果真是个单细胞生物。”

“聒噪莽撞,空有一副伶俐出众的好皮囊。”连天瞳垂眼一笑,“不过,心地却是纯良的,到算得上一个重情义的家伙。”

“为数不多的优点。”KEN小心钉着手下的木板,“能一直这么下去,也算是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