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昭浔出席了半个小时,梁熹微一共请来四个嘉宾,都是正当红的小鲜肉小花旦,和她一起切了生日蛋糕分给粉丝。

还没到切蛋糕的环节,乔初意和导师约定的时间到了,她没时间再看,急匆匆地去她们系的那栋楼,拿了材料,导师又留她聊论文的事,不住地夸她进步很大。

好不容易忙完,天微微暗下来,乔初意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想了想,给段辞打了个电话。

“小乔!”只响了一声,段辞就接起来,欢快地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算是吧,”乔初意敷衍他,闲扯了几句别的,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梁熹微和薄昭浔以前关系是不是很好?”

段辞连连点头:“是啊,他们两家一直在生意上有往来,浔哥和她以前还被同时选进了心算班,都是拔尖的苗子,梁熹微真的做什么都很厉害。不过后来她出国,两个人就很少联系了。”

段辞完完全全在陈述自己知道的事实,根本没多做考虑。

原来是这样,薄昭浔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到梁熹微,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愿轻易示人的地方。

因为太重要,提起来就觉得软弱,所以不可说。

“那好吧,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告诉薄昭浔。”乔初意恹恹的,“等回去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先挂了。”

“喂,小乔,小乔!”段辞终于聪明了一回,察觉出她有些低落,还没来得及再问,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段辞好好琢磨了下,给徐旸打电话:“二哥,我好像闯了点祸。”

徐旸听见这么一句,干净利索地挂断。

“喂?喂!”段辞抱着手机欲哭无泪。

生日会第二天流出来的照片比较耐人寻味,几乎都是薄昭浔和梁熹微的同框照,他执刀切蛋糕,身边的梁熹微侧脸看他,眼睛里的亮光根本掩不住。

一时间,薄昭浔和梁熹微的绯闻甚嚣尘上,占据各大头条,任何关于他们的新闻都立刻稳坐热搜榜榜首。两方粉丝掐来掐去,还有营销号煞有介事地发长文进行分析,两个当事人又都不出来否认,看似坐实了这段恋情。

一个是当红女星,美得不可方物,一个是英俊轩昂的高智商医生,受尽追捧,两个人据说也门当户对,又才貌双全,更有捕风捉影的媒体报道两方已经见过家长,开始秘密筹备婚礼。

“狗仔真是什么都敢写啊,”秦皎皎滑动鼠标,一条条浏览新闻,“怪不得说娱乐新闻随便看看打发下时间就行,当真你就输了。”

乔初意知道秦皎皎是在变相地安慰她,只是她的心里仍旧翻腾着,像是压了块石头,又像塞满了棉花,沉甸甸得透不过气来。

梁熹微对薄昭浔来说,好像真的有点不一般。

要不然他在明确表示过不会进娱乐圈之后,就不会在有媒体到场的情况下出席了梁熹微的生日会,也不会在恋情新闻满天飞的时候不站出来澄清,任它发展。

她明明记得,他最讨厌流言蜚语。

或许这次,他是想顺水推舟。

乔初意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旧事如梦,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她和薄昭浔认识快十年,这么久的时间里,她小心地隐藏自己的心意,如履薄冰地陪在他身边。每当有人在他面前开他们两个人的玩笑,她总是赶紧打着哈哈否认,生怕给他带来困扰。

她曾经是灯溪镇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乔初意,后来遇到他,她学着收敛脾气,拔掉满身的刺,为的是能够离他更近一点。

岁月最无情,对感情尤甚,它不会因为时间长短给予你任何优待。

不是两情相悦,再一腔热血,也枉然。

是不是该放弃了。

她总想着秦皎皎应该有新的生活,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薄昭浔,薄昭浔。

乔初意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神色落寞。

有多喜欢他呢。

他的名字就藏在眼底的潮湿里,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喉间哽咽。

没过多久,夏天到了。

飞鸟冲向天空,树木绿出浓淡的层次,枝条细小,花开如锦,女孩子换上裙子,露出了白皙的胳膊,被切开的西瓜摆在水果摊上,鲜红的瓜瓤上有黑宝石似的籽点缀其上,甘甜的汁水溢出一些来。

每到这个季节,好像什么都变得生动。

学校外的烧烤摊上彻夜亮着灯,一张张或是年轻或是略带风霜的面孔笑着闹着,远远能听见有人喊:“老板我们这桌要多放辣椒。”

冰啤装在银面的铝制瓶里,倒进杯子里涌上来白色的泡沫,刚要溢出的时候才停住,好像时光也如酒,有浓郁、有畅快、有虚妄,到最后,我们都要将时光饮下。

四个女孩儿逛街回来,沿着这条路慢慢走着,一轮明月浮在几片云里,清辉皎洁。

风动叶摇,葱郁的绿树在方格砖铺就的小路上投下影子,何晴夏笑着说:“以后再美的月亮都不是今晚的月亮。”

一旁的辛渝接过话,轻声说:“再长的夏天也不再是这个夏天。”

秦皎皎勾着她们的肩膀:“行了行了,你们再说,我可要哭了。”

空气中混合着孜然粉的味道,人声嘈杂,却是满满的烟火气息。

乔初意想,世上多得是无可回头。

即使遇到再好的人,也不是最爱的那个人。

她还沉湎在过去中,不肯醒来。

6月,临近毕业,各个院系开始组织论文答辩,法学院是最晚一批,可即使再晚,也有到来和结束的时候。

答辩分小组在礼堂内进行,大家都穿着正装,头发梳得齐整,嘻哈地笑着互相点评谁最有推销保险的气质。

一个又一个毕业生站到台上,几分钟的时间阐述内容进行答辩,老师坐在台下,温和地笑着。

乔初意抽到最后一个,当她答辩结束,在台上鞠躬说“谢谢大家”的时候,眼泪险些掉下来。

毕业了。

毕业照之前已经拍过,答辩合格后,最后一件事是领毕业证书,深蓝色的证书封面上写着烫金的字。

秦皎皎晃了晃,笑道:“这可是四年青春的见证。”

宿舍很快要学生离开,寝室里的每个人都买了第二天回家的车票,在学校的最后一晚,四个人干脆买了啤酒,约定一起喝个通宵。

阳台的门窗大开,夜风褪了白天的燥热,蝉鸣仍不知疲倦。

她们围在桌子前聊天,很多话题,零零散散,这个夜晚好像很长,但再回想,其实转眼便过。

何晴夏说:“第一次喝酒献给毕业了,现在是S大的学生,明天咱们就成了S大的校友。”

辛渝也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想到开学第一天,我们一起套被套,一起拎着暖水壶去打水居然在校园里迷了路,吃的第一顿饭还是我带来的水煮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各奔东西。”

是啊,真的很快,有时觉得三五年也不过一瞬。

秦皎皎大姐大似的豪爽地拍着每个人的肩膀:“没关系姐妹们,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皎皎,你能不能有点新词?”

每个人都在笑。

何晴夏搂过乔初意的肩膀:“希望我们乔乔感情顺利,得偿所愿。”

“是啊是啊,”辛渝接话,“早点嫁了,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在婚礼上碰面。”

“薄神多帅啊,我跟你说,现在多少小姑娘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哭着喊着想嫁给他,小乔你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好歹你俩也算青梅竹马,还能勉强和她们竞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