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能这样公然干涉顾首长的事情么?李琬的意思,梁和也算是明白过来了。她是想让自己当说客,要顾淮宁自己提出请调回C市。她不免失笑,李琬也太看重她了吧,或者说,李琬太看重她梁和在顾淮宁心目中的地位了。说实话,她可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梁和眨眨眼,面对李琬探询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公公顾长志带着一阵风走了进来。梁和连忙起身接过了他的大衣,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人回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爸,您回来了。”

“嗯。”顾长志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李琬,低低地哼了一声,“行了,长安下午打过电话来了,说是今天晚上一过就没淮宁什么事儿了,你们娘俩也别操什么心,这小子什么阵仗没见过。”

梁和站在一旁低头不语,心里因为公公的保证安稳了许多。李琬却依旧坐不住,把着沙发扶手撑起身子道,“今晚这不是还没过去呢。”言下之意是还放心不下。

老爷子没辙,背着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的,后头再一看李琬和梁和面无表情的两张脸,一怒,甩手上二楼书房去了。

其实老爷子是误会了呀,她只是不敢言而已,梁和正在心里默念道,李琬忽然轻轻一笑,道,“看他说的头头是道的劲儿,心里头说不定也在那儿瞎嘀咕什么呢。”回头又拍了拍梁和的手,嘱咐道,“你要是担心,今儿晚上就在这儿睡了,演习结果一出来,你立马就能知道了。顺便,也想想我刚刚交代你的事情。”

梁和想了想,嗯了一声应了下来。

——

顾淮宁带领的侦察队下午三点才回到驻扎的营地,此时距离演习开始也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怎么样了?”赵乾和赶紧询问情况,却只看见侦察队的各位成员都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由得锁紧眉头,低骂道,“这帮崽子们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倒也不是没可能。”淡淡的声音传来,陆时雨和赵乾和均是一愣地望向顾淮宁

“蓝方的指挥员是124师的廖永,我记得上一次四大军区联合军演的时候,廖永采取的也是迷惑战术,虽然建了三个指挥部,可是最后还是被人一锅端了,倒落了一个狡兔三窟的‘美名’”轻声一笑,似是在嘲笑对方的自不量力。

“那团长的意思是?”岳凯不禁问道

“我觉得这回他应该不会再在这个数量上做文章,有的话也至多有两个。如果只是一个的话,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他拉开墙壁上的地图,用红色指挥棒指点了一下,“要么就是在规定的演习区域外,要么就是在天上。”

说完他轻轻一笑,“我个人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赵乾和摸着下巴歪着脖子听了半天,感叹道,“这小子也忒能折腾了,这他妈的是在演习呢还是在考验咱们的智商呢?”

众人听了参谋长的话,都笑开了。

“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的智商啊。”陆时雨忍不住揶揄他道,眼神却控制不住地看向正在仔细研究沙盘的顾淮宁,他似乎永远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不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感情上,他似乎永远都失不了控。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或许只能有两个结果,而且各处一端,永远都得不到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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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晚上十八点,约定发起进攻的时间已到,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演习正式开始。蓝方载了一个团的装甲车正开进宿营,廖永刚上直升机就听手下一个兵报备。

“团长,红军用强电磁干扰我方指挥系统。”

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盯着三台巨型屏幕的眼睛一瞬不瞬,“看来顾家小子这回是想把我变成光杆司令?启动电磁频谱监测系统!”

红方这边也是万分紧张,二营长高咏君是军理工毕业的通信技术高材生,此刻对着屏幕,正准备对蓝方实施又一波次的精确打击,这一次的电磁干扰比之前的都要强。顾淮宁特遣了岳凯和张文带一个尖兵排去突袭距离红方指挥所比较近的蓝军预备队,又命令起爆临时障碍阻止蓝军向红方发动的攻势。忽然听到高咏君大喊——

“团长,这里监测到一组无线电信号,信号显示在这片区域。”说着高咏君在地图划了一下。

顾淮宁盯着屏幕看了一下,拍了拍高咏君的肩膀,“跟踪它。”

高咏君兴奋的一咬牙,“好!”

监测显示蓝方的通讯系统已恢复,顾淮宁和赵乾和花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破译了对方的通讯密码,心里还来不及为廖永感叹,手指已经敲打着键盘通过蓝方的通讯网向对方下达了第一条虚假命令:“你部迅速向E-5号高地发起进攻!”

此时高咏君已经监测出那组无线电信号的具体来源,正打算告诉顾淮宁,可是一看他屏幕上发起的命令,又忍不住笑了,“团长,你干嘛赶尽杀绝啊,咱们拿下廖永不就得了嘛。”

E-5号高地那里有一组炮兵和坦克排等着呢,这不是叫人家去送死。

顾淮宁头也不抬,“手下留情可是兵家大忌。”又问,“跟踪到了么?”

“嗯。“

“好。”他下最后一道命令,“对它进行精确定位,然后命令武装直升机实施空中打击!”

“是!”

顾淮宁看向帐内的大型屏幕,淡漠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笑意,这场演习,似乎比他想象的结束要快。

这边廖永还正在纳闷自己的主攻部队为什么会突然转向E-5号高地,自己的直升机已经被迫降落了,才知道早已被击中,不禁破口大骂。

蓝方的车冒起一团团的红烟,廖永的直升机被迫降落,迎接他的正是顾家小子顾淮宁。看见他廖永自然没什么好脸色,顾淮宁丝毫不介意,十分优雅且礼貌地把他“请”上了红方为他准备的直升机。

廖永还是禁不住问,“你就这么肯定我的指挥部不在演习区域外?”继而又忍不住自嘲,“而且别人都说我狡兔三窟。”

顾团长在夜色中淡然一笑,“在我看来,你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的人。”

这算是被变相的安慰了?廖永苦笑着摇摇头,上了飞机。

没用多长时间顾淮宁就接到了基地打来的祝贺电话,小叔顾长安清越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也不觉得不正经了,倒是颇为悦耳,或许是因为说的话的缘故,“你小子,我算是服了。”

“嗯。”

顾团长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惹得顾长安不由的笑,这小子的脾气,真跟他爸一个样儿。

“等天亮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听你爸说,你妈跟梁和都在家惦记着呢,记住喽。”

军演参加了那么多次,这样的嘱咐他也听了不少。此次听来,心中却莫名一动,还没等他自个儿反应过来,嘴上已经不由自主地应了下来。

顾长安听了,满意地挂了电话。

29 纯属意外

梁和昨晚是辗转好久才睡着的,认床症配合着强迫症一起并发,第二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跟国宝媲美了。柔软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因为睡不好而发白的脸色,她站在卧室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情绪有些低迷。

走下楼的时候,婆婆李琬正坐在沙发前看电视,面前摆了一碗中药。被冯湛盯着灌了一星期中药的梁姑娘现在一看见这种黑糊糊的东西免不了就有生理反应,想吐。可是碍于婆婆在前,梁和也只能强忍着。

看样子李琬的脸色不算好,梁和心里有些忐忑,在她旁边坐下,轻声询问:“妈,淮宁还没有消息么?”

李琬心思也没在电视上,自从接了自家小叔的电话之后就没什么好气儿,如今见梁和询问,倒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这姑娘了,“有倒是有了,早上七点给打过来的,那时候你在睡,淮宁就没让叫。说是赢了,正准备往回走呢,不过,就是暂时回不来。”

后三个字说的有些缓,似是在打量她的神色,见她表情没什么异样,李琬不禁叹了一口气,“我还担心怎么跟你说呢,这结婚这么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可是苦了你了。”

梁和捋了捋滑落下来的头发,轻轻笑了下,道:“没事儿的,我都知道。”

“嗨,我说得把这个小子给调回来,偏偏这家里头没一人应着。淮清吧,我管不着。淮越吧,现在也是三天两头地去各部队视察,没个定数。就数淮宁还好点儿,结果自个儿跑到B市去了。”说着李琬心里就有火。

李琬说中了一个她几乎从来都不曾设想过的问题。刚刚结婚那会儿,他们就跟陌生人一样,虽然人前免不了要秀一把恩爱,可是问题还不像现在这么多。现在呢,好像从她开始说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许多问题都跟着蜂拥而至了。她一向很笨,把自己绕进这么一个圈子里面就绕不出来了,可偏偏有些人还站在圈子外面不肯施救。想到这儿她就沮丧得不得了,果然,先表白的人就得输气势吗?

这怎么行,梁姑娘一咬牙,把原本握在手中的电话塞了回去。趁着这会儿出息还在,她决定,不能一醒了就给他打电话,怎么着也要装出一副忙了一天闲下来才想到给他打电话的样子。这叫什么?输人不输阵。

想通之后梁姑娘开开心心地去上了班,周竟的采访进展顺利,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而平时那些小的采访,梁和已经放给李嘉去做。贺安敏说她这是压榨廉价劳动力,欺负学历比她高的人,梁和不免无语。

她对李嘉的印象谈不上好,但是却还是认同这个传媒大学研究生的能力的。很多采访和报道她已经能独个儿挑起,完全不需要她这个名字上的师父来调、教。闲下来的时候,梁姑娘不禁研究,陆承汶陆大BOSS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她这个半瓶子醋去教育一个学历比她还高的研究生,难不成是认准她是个小海龟?梁和囧。

“梁记者,这是采访稿,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李嘉递过来一叠厚厚的文件,文字工作干多了,梁和现在一看见方块儿字就免不了要头疼,把自己的稿子递给她,笑道,“直接送去吧,我懒得再看。”

“好。”李嘉甜甜地应了一声。

今天C市下的雪比昨天又大了一些,路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梁和捧着被热咖啡望着窗外。临近圣诞节了,各家商店都提前挂出了圣诞树和那张络腮胡子圣诞老人像,节日气氛浓郁。梁姑娘低叹一声,其实,顾母说的真没错,有一个男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

——

相比于C市,内蒙古的天气似乎让人无比纠结。从进驻基地以来就连绵不断的雪一直持续到军演结束,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按照牧区牧民的预测,眼看着就又是一场雪灾。参演部队同时接到命令,即日启程回驻区,不可停留。而且让人比较欣慰的是,军区这次特意调配来了一组动车,专门用来接送参演人员。

在距离宿营地不远的地方停留了一辆猎豹车,穿着齐整军装的顾长安此刻稳稳地坐在后座,手里拿着红头文件,表情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车门打开,夹杂着一身寒气的自家小侄子上了车,对他爱搭不理。顾长安虚长顾淮宁十余岁,两人在一块面对面时,也并不爱摆架子。所以,顾长安算是顾淮宁最谈得来的长辈。

“有事?”

“没事儿不能找你?”小叔打趣,将手中的文件递过来给他,“你看看吧。”

他拿过来翻看了几页,沉吟道:“什么时候拟好的?”

“大概也就是军演开始前的两三天吧,本来陆博想直接发调令给时雨的,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得先知会一下你这个团长。”

“嗯,陆司令员还顾及了我的面子。”

这么云轻风淡的一句?顾长安微微敛眉,他要的可不是这个。想了想,他开口。

“淮宁,本来小叔不应该过问你的私事。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应该收收心了,毕竟,你娶了梁和。”

听到那个名字,他稍稍一怔,随即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依旧淡然,让替他着急的人哭笑不得,“小叔,如果我没收心,我是不会跟梁和结婚的。”那样一个小姑娘,初见的时候就将满腹的脆弱毫无保留地曝露在他的面前,他自问是不会去伤害的。

“那就赶紧处理陆时雨的问题,人家也是一个姑娘,而且还老大不小了,成天在这儿看着你,还能嫁出去么?我同意陆博的决定,时雨她母亲现在是一个人,把她调回沈阳军区对她对你都有好处。”

顾淮宁失笑,“既然这么着急,干嘛不直接替我在这上面盖个戳。”

饶是再好脾气的顾长安也禁不住小侄子的四两拨千斤了,严肃道:“顾团长,请你端正态度。我现在在跟你谈的是军人调动问题,不是家庭茶话会。”

狭长的凤目轻轻一眯,黑眸中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我会同意陆时雨的调动请求。”

这算哪门子的答案。顾长安暗叹,幽幽地问他一句,“行了,这次你跟我直接去一趟军区,顺便见见你二叔。但愿天黑之前能赶到B市”

昏暗的车厢内眸光几转,淡淡应道:“好。”

顾长安此行低调,坐的是部队里很常见的猎豹车,悄悄驶出宿营地也不引人注目。内蒙古沿线都在下雪,道路并不是很好走。

司机突然咦了一声,“首长,这大雪天的怎么还有牧民放牧?”

顾长安微抬下巴打量一下,隐约可以看见几个穿着蒙古族衣服的男人在驱赶野生动物,心下了然,“他们那不是在放牧,那些都是野生动物,雪下得这么大,估计是要把他们送到野生动物保护站去。”

“哟,那还真该开一辆解放牌卡车来。”

司机小李一言逗得车内两人具是缓缓一笑,低沉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顾长安还记得二哥说过的话,这顾家三小子,有的时候心思你还真拿捏不准。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提,他就算使劲撬也掰不开他的嘴。

倒也不是他有意提起,他自问是这个家里除却淮越之外最能跟他谈得来,很多事情,大哥大嫂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还记得当初淮宁十八岁的时候,他还在基层部队带兵,冷不丁地在部队看见这小子了也是一惊,慌忙一问才知道这小子要去当兵。可把他急坏了,赶紧给大哥打电话,大哥在那头只说了三个字:由他去。

结果就真的由着他去了,到了部队当兵,继而又考上了英国军校。这一路走来,真是没被别人偏袒半分,就算是有,他也总是想着法儿的拒绝,他跟淮越一样,骨子里有着股拧劲儿。

他是不知道陆时雨和自家小侄子的关系的,在这之前也只见过第几次面,但是印象却最为深刻。因为,是顾淮宁十八岁那年,陪着他一起来部队找他的,就是那个姑娘。

车子驶入B市收费站口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七点,B市下着零星小雪,总体温度比内蒙古高了许多,坐了一下午的车,顾长安深感疲惫,叫住司机小张让他在B市服务区停一下,下车放松放松。

小张满口答应,这一路开下来,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和车内这两位有身份的大人物,他可是始终绷着一根弦,现在歇歇也是好的,于是就慢慢降了速度,准备转向。

“我记得这里有卖一种自制的老酒,喝起来特香,让小张去买来尝尝。”顾长安笑着说道。

“难得有对你胃口的,我就奉陪一杯。”他有胃病,不能经常喝酒。

小张听了也高兴不已,扭过头刚说了首长两个字,就看见后头的顾淮宁突然变了脸色,对着他喊了一句:“小张,看车!”

他慌忙扭头一看,还来不及刹车,便被一冲力撞击,只余一道白光明晃晃这辆猎豹车刺来。

30

30、我喜欢你 ...

临近傍晚的时候,C市的雪下得越来越大,梁和凑过去刚把窗户扯开一个缝儿,就听见贺安敏在后头咆哮,“给老娘把窗户关上。”,梁和缩缩脖子,关上了窗户。此女因为一个被无数次打回的稿件而狂躁不已,键盘敲地啪啪响

梁和安慰她,“不要着急啦,大家都知道陆总编有完美强迫症啦。”

话一出口登时得到两枚白眼,在贺安敏看来,她此刻的闲适简直能让人神共愤。刚想唰唰地扔过去文稿让她忙,结果放在梁姑娘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梁和嫣然一笑,顺顺利利地躲过了贺安敏的企图蹂躏,“喂?”

“嫂子吗?”冯湛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贺安敏听见了,忍不住一笑。她是从来没想过梁姑娘这么稚嫩的小姑娘被一个大小伙子称呼嫂子的场景,瞧瞧,这表情都严肃了起来。贺安敏色、心一起,上咸猪手去捏梁姑娘的脸,却被她一手恪住。

“冯湛,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那头又说了一通,梁和在这头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头风很大,她听得似乎不是很清楚。

“你说,谁出了车祸?”

“团长。”冯湛强自稳住心神,电话那端传来的镇定声音稍稍安抚了他,他压低声音,“嫂子,你别着急,老爷子正在这头调派直升飞机,一会儿就过来,您要是想去就赶紧过来吧。老爷子是等不得人的。”

“好。”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我马上过去。”

贺安敏看见她一挂电话就收拾东西往外走的模样,赶紧上去拽住她,声音有些焦灼,“怎么回事儿?”

“小叔和顾淮宁在回B市的路上出了车祸。”她低声说,顺便把几张薄薄的纸放在了她的手上,“这是我这一周的采访任务,替我向主编请个假。”

说着转身离开,贺安敏跟着她向外走。

“你现在要去B市?”

“嗯。”

“你疯了?下这么大的雪你要飞B市?”

“没事,老爷子亲自调派的车,会很安全的。”

贺安敏忍不住咋舌,“那、那你去B市要干什么?”

电梯门正好打开,梁和转过身低声说道,“我不知道。。”

贺安敏近前一看,才知道她的眼圈红了。她猛然就记起几个月之前,梁和外婆去世时的情景,当时她们两个似乎正在讨论晚饭吃什么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医院的来电,告诉她,她的外婆刚刚去世。每次她都是这么毫无准备,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疼。

“和和,会没事儿的。”

梁和轻轻一笑,“嗯,我知道。”

C市的雪下得小了一点儿,飞机起飞。顾老爷子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眼眸微阖。睁开眼时,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梁和,这个小姑娘裹着临走前冯湛匆匆忙忙递过来的军大衣,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了里面,看上去非常娇小。

他有些时候非常不明白,为何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会接受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她看上去有些柔弱,可是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面对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人。没有特别的巴结,也没有过分的娇气,乖乖巧巧的模样让人挑不出刺。

来之前他接到了医院打开的电话,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本来是想开口安慰安慰这个少不更事的儿媳妇的,可是此刻看来,她倒是淡定地出乎他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