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应了一声。说:“你现在想安定了?”

我的思想在黑夜里定格在“安定”这个字眼上,心里一悸。我说:“我知道自己安定不了啊!想当初和严家明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就凑合着安定了,可是敢情是老天想着不能这么便宜我了吧非得再把我折腾折腾!”

我说:“本以为遇到严家明会是我一路走来的终结,却不过还是无力承受。我在那个陌生的地方,在荒芜的房间,在床上,一个人哭,哀悼我永远都得不到的简单幸福。多悲凉啊!”

我把“悲凉“二字拖了老长的音以此来证明我真的很悲凉,可是我感觉是那样矫情。我决定不再说这些事,我想着在之前我就坚决做棵坚韧不屈的小白杨。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我的脚还疼的厉害。我说周默你过来帮我揉揉!

周默从沙发上支起身,说:“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大爷啦!”

我笑着说:“我可不介意!”

周默不理我。我有些气馁。我想起我在周默跟前总是能不设防备似的露出最简单的一面,或许用最傻这个词也可以。我可以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无所顾忌。我想着现在,恐怕也只有周默能让我简单快乐了。可是,毕竟都不是那时候的纯真年少了,周默,也总会有他的妻,有他值得关心爱护的人,到时候,他是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对我好了。我想着有些凄然。

总是会一个个离开的。

于是我又想起了小岛。我转过身,抱着左边的枕头,我努力嗅着上面小岛残余的味道,那个味道,叫做“想念”。

我说:“小岛,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去,我记得我做了个梦。梦中的时光,还是我们年少时。在梦里,遇到两个男孩,我接受了一个,然后另一个伤心离开时的模样在梦境里放大,并静止。他忧伤的表情让我心疼,然后我醒来,可是在梦里我清楚的看到了脸在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有过这种感觉。然后我想,这到底预示着什么?但是还没等我思考出答案我就又困顿的睡去。睡的连周默上班去了都不知道。

第二十九节:同居第二日

起床后感到肚子饿的直打鼓,于是扶着墙费力的走到厨房觅食,看见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写纸。有那么一瞬我的心暗流汹涌——这是我和我的小岛惯用的留言方式。

可是这次是周默留的。他说——我给你买了吃的放冰箱了,你自己热一下吃。乖!

周默的一个“乖”直袭我心。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微笑,我想周默你什么时候这个柔情蜜意了。

看着电视,无聊的厉害。翻着电话簿,给几个好友发去短信。翻到小岛的时候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依然满怀希望拨打,只是结果依然。

微微给我回了短信,说今天没事,马上过来。于是我就看着电视等微微来。

微微也带来了大批粮食,我说我要多骨折几次我这就可以开粮仓了。

微微“呸呸”了两声,说:“你不要这样说话!”

微微这么一说又让我想起我年少时候的不恭。我说:“卓卓呢,我还以为你们一起来看望我呢。”

微微眉一蹙,说:“卓卓出海去了。”

我“哦”了一声,当年她和卓卓分隔两地然后彼此错失,现在卓卓几个几个月的在海上漂泊,我的微微,现在又该承受怎样的不安和思念。可是微微现在的目光是那么坚定,让我想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样的山盟海誓。

可是我的微微到底还是善良的,我想她找了很多次的机会,又琢磨了很多次后才开了口,她说:“小七,你知道,夏海,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望着微微,她的目光又变得有了些犹疑。本性善良,能狠下心离开,但做不到绝情的不挂念。我们都是善良的人,都有着各自的怯懦,或者是心软。所以我说:“他会好的吧,都那么大人了,总该放开的。那时候夏海安慰我的时候就一直说‘失去爱,理论上我们一无所有,实际上,我们依然过得很好’,你看他多年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是宽慰着微微的。

微微说:“我还是内疚,有些事情,经历了和没经历是不一样的,毕竟这么多年了!”

我说:“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所以你担心没有用,既然已经选择就该勇敢面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不能反抗还不如享受!”

微微笑了笑,可是笑得那么忧伤,我的心又不忍了,我说:“微微你别担心了,要不我问一下严家明吧!”

然后我给严家明打电话。电话打到忙音依然无人接听,我想他是在忙,于是挂断了。没一会严家明就回了过来。

我说:“你要忙你先忙吧!”那时候,跟严家明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打电话的第一句也多半是这句话。

严家明说:“不忙。我在火车站。”

我有点疑惑,说:“你是接人还是去哪里?”

严家明说:“回家。”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我想起来那时候他是说着要走的,离开上海,回家,结婚,可是没想到,会是在今天,在我正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以这样的方式让我知道。所以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哦”了一下。

然后我想起我打电话的目的,我说:“你知道夏海现在怎么样了?”

严家明说:“不知道,公司解散后就各奔东西了,说是回家了,但一直没有联系。”

我说:“好,我知道了”。

然后又浅浅的聊了几句,关于几点的车或者还回不回来这样的话题,最后发现两个人的言语是如此苍白,所以我说“路上小心”算是作为结束…

严家明说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说保重。

严家明说再见。

然后各自沉默。

我想是他在等我先挂电话,我说你先挂吧。

他说你挂吧。

我笑了笑,最后说了声再见,然后挂断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严家明握着电话放在耳边听着里面“嘟嘟”盲音的画面。他的身边是离开与送别的人。我想着,今天他离开,谁会送他离开?

我想或许我应该前去送行,就当是个老朋友吧。可是想了想,对自己说算了。于是真的就算了。

转身,我对微微说夏海应该没事了回家了吧。

微微点点头,有了些放心。她说:“小七,谢谢你。”

我想她谢的是为了她我可以给严家明打电话,所以我摇摇头,说不用。

本来微微想等到周默回来再离开,后来接了个电话说突然有个活动一定要参加就百般不放心的走了。

微微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她说:“小七,我觉得周默挺好的。”

我想着微微是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急着想找个人照顾我,所以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和周默要开始六七年前就开始了哪来等到现在。

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看着她下楼,对我挥手,然后转个楼梯,就看不到人影了。

微微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我一跳一跳跑到阳台,给小岛的鱼喂食。

走的两个月把鱼托付给隔壁念中学的小朋友,一下子养那么瘦。

我想小岛你一个人在那是瘦了还是胖了。

等到七点过了,周默还是没有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周默说在加班还要过一会。于是我继续无聊的看着连续剧。

我看着电视,将一袋袋零食拆开,我看着满满一桌,特有成就感。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一倒闭上眼睛假装睡去。我听见钥匙插进锁里转动然后“卡擦”打开的清脆声音,我听见周默说了一句“我回来了”,但是我依然闭着眼睛装睡,然后准备在他不设防的时候狠狠吓他一跳。我听着脚步声靠近,还走得小心翼翼的,心里一阵发笑。

我正准备吓他,却只感觉到他俯下身子,抹开我遮住眼睛的刘海,然后轻轻的说:“小七,你就是一孩子!”

我的心有了颤动,为着周默的温存。为着这份温存我居然放下了吓他一跳的主意,我任由他将我抱起来,那么小心翼翼。于是我有了想哭的冲动,所以在他将我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我环住他的脖子。

我说周默你让我抱一下,我感觉悲伤。

周默吃了一惊,但我抱着他,他也就不动弹。

空气便在一瞬间停滞。我突然间感到那么安然。我感觉到了天荒地老,我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可是周默却极不配合的来了句:“我说,你还准备抱着我多久?”

我推开他,白了他一眼,说:“我刚还想着天荒地老的,一下子全被你破坏了!”

周默“嘿嘿”笑了笑,说:“要不咱在荒老一下!”

我说:“得了吧!把你一刀捅死了再来句对不起杀错人了可以不!”

我蛮横的说:“我饿了快给我做饭去!”我不知道我故作蛮横是不是在掩饰我内心情绪的小小波动。

我跳到厨房,倚着门栏,望着麻利操作的周默,我想起那时候我也是这样望着张周南的吧!

然后我就有了些小忧愁,我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家。

我吸了一口气,周默的蛋炒饭就好了。

吃完饭我说我要去散步。我望着周默无可奈何的表情笑得及其淫荡的走出门。

八月中旬的这个夜晚,凉风徐徐,吹起我的裙摆。我一跳一跳走路,周默跟着,在我不稳的时候伸手扶住我。我看着楼下那片空地,想起不久前的那场闹剧,想对周默说些什么,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

我想起小时候玩的跳格子,我总是赢不过小岛。然后我说:“不知道小岛还好吗?我好想念她!”

我见周默不说话,回过头,正好撞上他在路灯下的失神。然后我发现今天周默有点心不在焉。

我跳到周默跟前,一踉跄,周默一把扶住我。

我说:“周默你今天怎么了?深圳没装到金子跑到这来沉默是金啊!”

周默笑了笑,扶着我继续往前走。走出小区门,拐个弯,便是别一番天地。古旧绵延的弄堂,刷成灰色的墙,房屋凌乱的交错,让人觉得拥挤,四处可见的孩童嬉笑着追逐着,一派天真浪漫。天突然下起了雨,我任由细细密密的雨落在发间,感受着一丝凉,周默却不让我这么矫情一回,拉着我躲进了屋檐。

我坐在檐下的石阶上,抱着膝盖,说:“我记得有一年,我和小岛出去玩,也是突然下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后淋成落汤鸡。”

我望着渐渐打湿了地面,幽幽的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默沉吟了一会,呼出一口气,淡淡说:“小岛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这么多年,她过得那么辛苦。”

我点点头,满怀内疚,“我忽略的太多了。”

周默摇摇头,像是否定着我的后知后觉,又像是觉得我这样的内疚已经于事无补,我看着他肃然的表情,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我比你们都早认识简安。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我说我知道。“蓝田来的时候说起过。”小岛说,其实周默也挺不容易。当时我还感概周默也是个用笑容掩盖悲伤的人,也是个,隐忍的人。

周默没料到小岛跟我说过,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比你们都早认识简安。很小时候,我们就认识。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简安就视我为陌路了。”我想那“很多事”,便是关于他们父母辈的爱恨纠缠了。

“她爸妈的葬礼,我偷偷跑去了。你不知道,她一滴泪都没有掉。她一个人跪在灵前,沉默着,表情那么绝望!”

一夜长大,我的小岛,曾经这么说!

“后来她寄住到了亲戚家,我就没再见到她,直到上了高中,在操场见到,才知道我们上了同一所学校。”周默似乎想起了那时的场面,有了些微的沉默,甚至,有了些微的哀伤。我以为他是对往事的哀悼,并没细想。

周默继续说:“那时候你总奇怪,为什么她对我总是那么冷淡,但我对她的冷淡只是笑着接受,而不像与你针锋相对,你奇怪,可是我明白。”

“我总想着能为她做点什么的,可是我发现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沉默至漠然!”

“只有你,只有在在你身上,她才会牵动起所有的情绪。她所有的欢颜,全是为着你!也因为你,她不介意我出现在你们之中。”周默与我总是贫着闹着,让我无比开心,所以小岛,放下了自己的感受,允许了他的存在。

“你永远不知道,她是多么关心你,你永远不知道,你对她有多重要!”

周默笑了笑,在路灯的晦暗下,周默的微笑格外凄凉。周默望着远方,目光有点深邃。他微微仰起的头,那个侧面,无比忧伤。

我的心里那么凄凉,却只能无奈的说:“我总是要到最后才知道”

周默说:“小七,你或许觉得你总是在最后才知道真相,你感到遗憾或者悲哀,感到造物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总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里,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的感受?”

周默一针见血,我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用这么犀利的话说过我。

我说:“周默,难道我真的这么不堪?”

周默突然转过头,我望着他,他明亮的眼睛下有了浅浅纹痕。这个当年不羁大笑的男孩,眼里,有了无奈的模样。

我等待周默说些什么,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弯了,没有笑意的弯了,然后乱抚我的头发,我看得出来,他是欲语还休。

我执着的追问:“是不是我很不省心,让你们一个个为我担心为我操心?”

周默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说:“小七,逝去的,是永远逝去了。你不要再为着过去而伤怀。就像简安离开,那是她的解脱,你应该为她祝福,而不要牵肠挂肚,如果她知道,她只会不安宁,她是那么爱你。

而你自己,也该好好过活,不要总是在表面上装着你的坚强,你应该习惯孤独,敢于承担!逃避,解决不了什么!”

最后,周默语调无比清冷的说:“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离开了,你该怎么办?”

我一听这个话,心便没来由的慌乱了。我说:“周默,你要去哪里?”

周默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会离开的,我可以很煽情的说,只要你一转身,你就可以找到我。直到你幸福!”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说:“周默,我会好好的。”

第三十节:险!

在周默陪伴我的日子里,我的脚伤渐渐好起来。我看着新长的肉,一道长长的疤,粉嫩,却痒的难耐。我知道我的伤已好,但依然假装一瘸一拐。我想我能行动自如的时候,周默也就走了。我是真害怕一个人面对孤零零的房间。

我和周默自那晚聊了些沉重的话题后就又回归到往日的嬉笑怒骂中去,然后各自没心没肺的笑。邻居又开始以为是俩口子然后说着祝福的话,我们都是异口同声否认。然后攻击对方说着自己一朵鲜花怎么会插在这堆牛粪上的话。

日子过得那样轻松,我也开始学着做饭,等着周默下班回来。我想我真像个小媳妇。想着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面,没想到却是和周默。虽然,无关爱情。

我开始为着季节的变更而翻箱倒柜收拾衣服,而严家明外套里的那枚戒指也掉落出来,引得一阵恍惚。然后我就问周默,我说你说严家明为什么要甩了我!

周默就是一副“我极其鄙视你的”表情。他说你不是很潇洒的离开么那你现在还耿耿于怀什么劲。然后我就作寻找模样,说这里有人吗这里没人吧没人和我说话吧!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说一些很煽情的话来调动周默伺候我的积极性。我说周默你现在照顾我就当是照顾你以后老婆生孕的事前练习,你看我多伟大给你当活标本。或者就说周默你要好好待我把我伺候好了我给你去找花姑娘。或者干脆气势磅礴的说:周默你就是我亲哥!

日子是那样的简单,却也是那样快乐。我知道一切都不会长久,可还是假象着结束的那天晚一点来。我想,我是自私的。

事情是怎么又开始变化的,或许是因为蓝田的到来。

我想说的是,人生就像连续剧,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上演的是什么。

蓝田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和周默正坐在沙发里看动画片,笑得不亦乐乎。

电话是蓝田的,但打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他说你朋友喝多了你来接一下吧!然后给我报了个酒吧名字。

周默说你腿不方便我去接吧。当时我还寒酸了周默一下,我说人家蓝田来了你看你积极的。

我想着可能需要钱,周默手头上又没那么多现金,于是就跟着周默一起下楼取钱。卡是张周南给我的工资卡,我一看,吓了一跳。五后面好几个零!我有点傻了,我说怎么回事,我怎么这么有钱。

周默说你自己的卡你还不知道。然后我意识到可能是张周南打进去的。于是我说你先去接蓝田这个可能是朋友打在这里的。

周默走后我立马给张周南打去了电话。

五万块钱,怎么回事?

张周南的电话居然通了。我说:“张周南,我卡上五万块钱你打的?”我的口气很是生硬。

张周南说:“是啊,怎么了?”

张周南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让我火大,我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找你有事!”我想着如果这五万块钱是一沓沓人民币我就可以一沓沓砸上去!

张周南说:“我现在在酒吧。”

我说:“好,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说着我拦了辆车就过去了。

我发了个短信给周默我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周默没有回。我想他或许正在忙着照顾蓝田。

见着张周南我劈头就是一句:“张周南你什么意思!你给我五万块你算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了!”

边上张周南的朋友笑着,说着:“这年头还有不爱钱的!”

又有说:“估计是动真的!”

我听着那些闲言碎语,意识到自己是被当作张周南的情妇了,我气愤极了。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那些人已经被我凌迟了一万遍一万遍!而这位张周南,肯定早已经被我的怒火化为灰烬!

张周南摆着手,让那些人不要开玩笑,然后拉着我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

张周南笑着说:“我当怎么回事呢,至于嘛你!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只是想让你以后一段日子有些保障!”

听到张周南这么说我就更确信我想的没错。我义愤填膺的说:“我把你当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或许我高攀不起!可你这样做让我感觉像个婊子,难道你们男人就喜欢这样,养着一个,用钱砸着,你觉得有意思吗!”

正当我慷慨激昂的时候,张周南脸色变了,他说快走,说着拉着我就走。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张周南拽着走了,然后我意识到后面跟来了好几个人。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又出什么事了,第二反应是我刚好的脚散裂似的疼,疼的我最后掉了眼泪。我说猫儿我脚骨折刚好。

后来张周南把我塞进车堆里,沉着脸说你别出来,然后自己跑开了。我吓的不敢动,大气不敢出一个。有人来把车子开走我吓个半死。

我想张周南是不是遭黑社会追杀啊他认识那么多黑社会人。可是我不知道我该出去看看还是待这不动。我不敢出去,我怕连累他。

我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我离开上海去南京的夜晚,我一个人坐在车里,我看着他离开,那时候我感到恐慌。而现在,我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夜晚,我不知道张周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他还回不回来?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跳跃,我却像是感觉到了几个世纪长。等到手机闪烁灯光显示张周南电话呼入的时候我手都颤抖了。

可是,打电话的不是张周南。只是一个捡到手机的人。我出去跟那个人拿回了手机,然后我就更加慌乱了,我想他要怎样才能把手机遗失了!

可是他手机丢失了,我就无法找到他了。我是该继续等在这里,等他回来,还是该怎样?

我是那样慌乱。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我翻看张周南通讯录,他的手机里有很多号码,但都只是代号,不知道具体名字,翻得快到底了才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号码。

这个号码,我在小岛手机上我见过。

我拨通了卢为的号码,我想他跟张周南那么熟应该知道一些事情的。可是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我想今天怎么回事,手机都是别人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