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襄襄:我娘子愿意被我关!!!我们这是情趣你不懂!!!

第75章 冷宫

繁星点点,虫鸣啾啾,这样的春夜总是让人格外平静。

岳凌兮在寒香殿已经住了十日了,这里甚是偏僻,人迹罕至,恐怕是宫里最冷清的地方。第一天来的时候,小小的院子里的杂草都没过了脚踝,梁下床头也是蛛网密布,尘土飞扬,书凝领着两个小宫女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上午才勉强能够住人。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内廷司的人向来都是抬高踩低的,见岳凌兮落难了,就越发怠慢起她来了,月例少了不说,连原有的各种供给都开始缺斤少两,书凝气不过要去找他们理论,却被岳凌兮阻止了。

所幸楚襄平时赐的东西不少,书凝就从宜兰殿一趟趟地全搬了过来,想着对付几天完事,反正小两口闹一阵就好了,岳凌兮在这也待不了多久。谁知她的算盘是彻底打错了,岳凌兮这一住就住了十天,楚襄连面都没露,完全没有要和好的意思,回到宜兰殿可以说是遥遥无期了。

她忍不住暗暗腹诽,陛下可真是薄情寡恩!

这股火气憋在她心里憋了好几天,无处发泄,结果在流胤奉旨前来给岳凌兮送东西的时候一股脑地冲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

流胤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于是简明扼要地说道:“岭南刚运来的白玉果和草莓,陛下让我拿来给修仪吃。”

书凝朝后望了一眼,影卫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子水果,鲜嫩又水灵,一颗蔫的都没有,想必是快马加鞭彻夜不休地送过来的,眼下还是初春,恐怕岭南那边也是刚摘下第一茬吧?整座王都都不见得有几颗,这两袋可谓价值千金了。

虽说以往也是如此,不管从哪里上贡的东西楚襄总是直接送来岳凌兮这里,等她挑完了再把剩下的扔进国库,书凝每次都念叨着陛下对修仪真好,这次却不怎么买账。

“待在这人都快发霉了,还吃什么水果?”

流胤一愣,道:“这里是偏了点,但收拾好了环境还是不错的,又没人来打扰,修仪正好可以休息一阵子。”

“休息你个大头鬼!”书凝伸出手指使劲戳着他的胸膛,直把他戳得连连后退,“蜡烛要省着用,吃饭要自己花银子开小灶,就连被子都是我吭哧吭哧从宜兰殿搬过来的,这种条件你来住几天试试?”

流胤瞬间领会到她的意思,脸色一沉,道:“内廷司的人胆敢如此怠慢?”

书凝环抱着手臂哼了哼,没说话。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流胤做事果断,甩下一句话就准备前往内廷司,书凝倒急起来了,紧赶两步追上去拽住他的手说道:“你疯了?没禀报过陛下就敢擅自行事,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若是陛下知道此事,可就不仅仅是与内廷司理论这么简单了。”

他沉声说完就拨下了缠在掌间的小手,然后大步离开了寒香殿,徒留书凝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既然陛下如此看重修仪,他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她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多久,将将入夜,正主儿就驾临寒香殿了。

夜凉似水,光照长阶,楚襄流星般穿过院子来到了殿内,身上只穿了件深灰色的薄衫,广袖冠带被风吹得高高扬起,衬得他身形修直,玉树临风。

岳凌兮挽起披帛去迎他,才走到身前就听见他怫然不悦地问道:“内廷司的人没来?”

“下午就来过了。”岳凌兮怕他发火,急忙出声解释,“他们架势太大了,什么屏风花瓶那些用不着的东西也往这儿送,我唯恐闹得人尽皆知,就赶紧让书凝把他们弄走了,只留下了日常用品。”

楚襄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

“我这还没说半个字,他们倒是越俎代庖先削了你的月例,胆子还真不小!”

岳凌兮伸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边摩挲着他指腹上的薄茧一边细声劝道:“陛下息怒,我这也没什么大碍,您就饶他们一回吧?况且这件事若是闹大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正好,我也懒得同那帮人虚与委蛇了。”楚襄冷哼道。

岳凌兮垂下羽翼般的长睫,掩去浓浓愧色,“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我,陛下也不必费这番工夫。”

楚襄握住软嫩的柔荑,长臂一揽,将她圈入怀中道:“我这算不得什么,辛苦的还是你。”

外头的流言蜚语已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几乎把她贬得一无是处。平白受此侮辱也就罢了,等她回去以后,他自会用他的方法替她澄清,只是内廷司暗中来的这一下令他格外恼怒——平时他那般小心地替她调养身体,玄清宫上下都不敢让她受一点累,一朝流落冷宫,竟被这帮人明晃晃地虐待了,教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岳凌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抚着他的胸膛说:“为了将那人引出来,做什么我都甘愿,更何况我本就犯了错,陛下惩罚我也是应该的。”

闻言,楚襄低低一笑,宛如流水激石。

“几日不见,倒变得通透了。”

岳凌兮把头伏在他肩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今后若非陛下逐我,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陛下。”

“不会有那一天。”

楚襄骤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迈向床榻,奶白色轻纱垂落的一瞬间,两具躯体相拥着跌入了软絮之中,楚襄压着岳凌兮,一面吻着她粉嫩的唇瓣一面悄悄把手探入裙下,正是欲望迭起之时,谁知摸到了一块轻薄的布片,他顿时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

“来月事了?”

“嗯。”岳凌兮轻轻点头,声音细如蚊蚋,“又提前了,今夜恐怕没法再承陛下雨露,要不…要不我帮陛下弄出来?”

楚襄颇爱听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这些略带淫媚的话语,有种奇妙的反差,让他忍不住收拢双臂与她深深地缠吻了一番,直到她喘不过气才停下,然后翻过来平躺在旁边,扯来薄丝被随意地搭在了彼此身上。

岳凌兮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微微支起胳膊道:“陛下?”

“十日不见,可曾想我?”

楚襄问得突兀,她的回答却是一如既往的坦率:“想。”

“所以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一解你的相思之苦。”楚襄扬唇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岳凌兮愣了愣,然后才品出了味道来。

他来的时候身边除了流胤连个太监都没带,她只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谁知他还有这种心思!怪不得他今天穿得甚是随意,都打算在这睡觉了,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岳凌兮默默扒开他的外衫,里面穿的果然是那件熟悉的寝衣,她一阵无语,旋即开口劝道:“陛下,这床又小又硬,您如何睡得?再说了,明早若是被人瞧见您从寒香殿出去,我们岂不是前功…”

话未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兮兮,我亦甚想你。”

她的心忽然就软成了一滩水,沉沦在他的温情厚意中无法自拔,那些忠言也都不知不觉咽回了肚子里。

浅尝辄止的缠绵之后,两人依偎在床头,谈论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陛下,您是何时猜到这些流言是那个人散布的?”

“何须去猜?”楚襄闲闲地把玩着她的秀发,眸中精光微露,“即便黎瑞已经被解决了,但你还活在世上,对他而言始终是个隐患,他必会想尽办法将你除去,所以但凡某件事情是针对你而来,多半就是他在暗中搞鬼。”

岳凌兮沉吟道:“那…您如何就能确定宋玉娇是他的人?”

“我不能确定,只是觉得她很可疑罢了。”楚襄见她面带疑惑,遂详细地解释道,“以那个人的城府而言,他的计划绝对不会如此浅薄,定是一环套一环,所以拉你下马令我掣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肯定会继续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对你失信,从而把你架离我的保护范围,这样他就好下手了,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插一个人进来,先替代你的职责,再取代你的位置。”

“所以他选择在继任女官身上下手。”

楚襄微微一笑:“没错,这是最快捷也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办法了。”

岳凌兮垂眸思索片刻,道:“吏部的水很深,那份女官名单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权财交易,能占据榜首的人一定不简单,宋玉娇虽然聪明能干,可是像她这样的女官朝中又何止一个?仅凭这点她是绝对不可能爬到榜首的,而她那个只会攀附权贵的爹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助她上位,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背后另有其人。”

“分析得很对。”楚襄揉了揉她的脑袋,目露赞赏之意。

“那最近她在您身边表现出了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暂时还没有。”楚襄嘴角轻勾,隐隐现出一抹讥诮,“她只是喜欢模仿你。”

“模仿我?”

岳凌兮诧异地支起了身子——她既不擅长逢迎又不懂得官场的套路,比起长袖善舞的宋玉娇不知差到哪里去了,有什么可模仿的?

楚襄见状笑了笑,在她额际印下一吻。

“她想像你这样,让我为之重用,为之痴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22988819送的雷!

这几天实在太忙,更新晚了点,请大家见谅~

第76章 吃醋

与平时不同,天刚蒙蒙亮,薛逢春就来唤楚襄起身了。

从寒香殿到玄清宫毕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避开宫人还要回去梳洗更衣,时间就必须抓紧一些,误了上朝可就不好了。

楚襄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睁开眼睛就迅速起来了,尽管已经刻意放轻了动作,却还是惊醒了旁边的岳凌兮,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去摸他的手,他反手将其握住,又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去上朝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像是丈夫临出门前对妻子的交代一样。

岳凌兮很快就清醒过来,撑起身子准备送他离开,岂料小腹忽然一阵抽痛,她忍不住轻叫出声,楚襄连忙弯腰扶住了她。

“怎么了?”

岳凌兮摇头,又顺着他的力道爬了起来,刚要掀开被子赤足下地,却被看见这一幕的书凝毫不犹豫地揭穿了:“陛下,修仪每次来月事都格外难受,昨儿个您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了。”

楚襄闻言眸光一沉,道:“怎么不让陆明蕊来看看?”

“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岳凌兮的声音又轻又软,听起来颇能安抚人心,只可惜楚襄太了解她的性子了,鹰眸朝下一瞥,见到真丝睡裙都被她捏出褶子来了就知道她定是疼得厉害,于是果断坐回了床边,握着她的双肩让她慢慢躺下,然后扭头叫来了薛逢春。

“去传陆太医过来。”

岳凌兮见他一副要等着自己看完病才走的样子,登时有些着急:“陛下,您先回玄清宫吧,我自己等着明蕊过来就行。”

楚襄替她揉着肚子,脚下纹丝不动。

眼瞧着天色渐渐明朗,岳凌兮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陛下还不走,等会儿宋玉娇到了玄清宫没看见人怎么办?”

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昨儿个他刚表过态,压根不怕别人知道。

不料楚襄忽然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反问道:“我何时说过让她进玄清宫了?”

岳凌兮一愣:“她早上不是应该伺候您更衣上朝吗?”

“这是御前女官该做的事没错,可我不想让她做。”楚襄俯身亲了亲她柔嫩的脸颊,声音微哑,“玄清宫,只有它的女主人才能进。”

岳凌兮茫然片刻,脑子里倏地灵光一闪。

她之前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才意识到宋玉娇并没有像她一样被赐居在宫中!

待在寒香殿的这几日,她的脑海中时不时就会冒出宋玉娇与楚襄在一起的情形,比如晨光熹微之时,她用那双纤纤玉手拧干滴水的锦帕,缓缓抚过他坚实的胸膛,抑或是夜阑人静之时,她在御座旁摇着轻罗小扇,为他红袖添香。

每每思及此,心里总是感觉堵得慌。

后来听书凝说,宋玉娇跟楚襄相处的时间也比她要短,不是在各个衙门政司之间来回跑就是待在文渊阁整理史籍,即便跟在楚襄身边也必在酉时之前离开,从来没有像她这样经常待到三更半夜,与他秉烛夜谈,形影相依。

不知为何,她听完感觉松快了许多。

如今楚襄又是这样说,她竟然有些欣喜,并非因为许她的荣宠,而是因为在他心目中她是独一无二的,甚至超过了完美无缺的宋玉娇。

肚子还在闷闷作痛,她在这一瞬间似乎格外脆弱,连眼角都开始发潮。

“陛下…”

岳凌兮忍不住去搂楚襄的颈子,楚襄也顺势伏低了些,挑眉问道:“方才还赶着我走,怎么,这一会儿就改变主意了?”

她摇摇头,又往他怀里靠紧了些,颇具小女人之态。

楚襄不禁失笑:“你这到底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让我走?”

“陛下先去上朝,晚些时候再来寒香殿可好?”岳凌兮缓缓松开了手,像小鹿地瞅着他,“折子没批完也不要紧,我可以替陛下分忧,宋大人尽管聪慧能干,在这些琐事上却不见得有我熟练。”

她头一次这么主动,甚至教他闻出了醋味。

楚襄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愉悦之情显露于表,随后微微收拢双臂将她抱入怀中,故意引诱道:“晚上过来做什么?”

“陪我睡觉。”

屏风后头的书凝倒抽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又听见楚襄说:“好,晚上过来陪你睡觉。”

她先前怎么会觉得陛下冷落修仪?

书凝醍醐灌顶般地站在那儿,觉得自己已经迟钝到某种地步了,修仪不说也就罢了,本来就是不爱多言的性格,最可气的是流胤应该知道他们俩是在演戏给别人看的,可也只字不提,由得她一个人生闷气!

想到这,她立刻转过头望向殿外,正好流胤也朝这边望来,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了,流胤仍是一脸肃然,眼里却浮着淡淡的疑惑。

她又怎么了?

书凝气呼呼地撇开了脑袋,恰在这时,一抹深灰色绣云蝠纹的衣角荡进了视线里,她头都没抬就直接屈膝行礼道:“陛下。”

“好好照顾修仪,一会儿陆太医看了若有什么不对,及时向朕回禀。”

“是,奴婢恭送陛下。”

楚襄阔步离开,薛逢春和流胤跟着走了,人本就不多的寒香殿变得更加冷清了,岳凌兮身体不舒服又还困着,索性又睡了一觉,连陆明蕊来给她把过脉都不知道,直至日上三竿才又醒过来,一身困顿尽消。

书凝见她精神饱满,脸也红扑扑的,便笑嘻嘻地打趣道:“修仪这一觉睡得这么好,想必都是陛下的功劳呢。”

岳凌兮坐到铜镜前一看,自己的气色确实不错,遂弯了弯嘴角。

或许是孤枕难眠,她最近睡得都不太好,昨晚楚襄在这,她本来还想跟他聊聊天,谁知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就连抱着有他气味的被子也能安眠一上午,实在是奇怪。

书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继续念叨:“陛下走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的,可见与您同病相怜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搬回玄清宫,这里住着难受,还累得陛下天天来回跑,即便不被外人发现也怪辛苦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岳凌兮神情微微一滞,某个想法油然而生。

吃过中饭,主仆俩暂且放下了宫里的事,改装易容之后拿着令牌悄悄出宫了。

其实在这个节骨眼岳凌兮本不应该出宫,被发现就完了,可是她与端木筝约好了,不去只怕她要乱想,何况外面风言风语传得这么厉害,她怎么也该露个面让端木筝安心才是。

两人轻车简从地出了宣安门,沿着宽敞的青龙大街向南直行,很快就到了宁王府,紫鸢已经在门口等着接应了,见岳凌兮戴着帷帽下车,立刻装腔作势地喊了句“陆太医您来了”,然后就领着她一溜烟地蹿进了疏桐院。

彼时端木筝正在院子里练剑,长发束成马尾,干净利落,身上穿着一套对襟布衣,她一动便扬起一道紫色的弧线,宛如飞花逐风,越发衬得她身姿轻隽,灵气逼人。

因为怕隔墙有耳,所以她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每招每式亦都藏起了锋芒,俯仰动止之间婉约而柔美。寒铁铸就的薄刃在空中划过,勾起万树风华,落英缤纷,沙沙声回荡在耳边,不绝如缕。

几人站在月洞门外静静地看了片刻,不料那招云销雨霁失了分寸,秋水剑倏地脱手而出,笔直地插入了院墙之中,端木筝亦握着手腕半跪在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姐姐!”

岳凌兮脸色一变,跟着就冲了过去,端木筝抬头发现是她,立刻敛起了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道:“兮兮,你来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要不要紧。”

岳凌兮不由分说地执起了她的手,发现上面并没有划伤,只有上次导出毒血留下来的一条浅痕,端木筝亦看到了,顺势遮掩道:“我没事,刚才是不小心扯到这个旧伤口,剑才脱手飞了出去,幸好没伤到你们,不然就糟糕了。”

这番话并没有打消岳凌兮的疑虑,她撸起端木筝的袖子反复观察了许久,依旧不放心地问道:“真没事?”

“真没事。”端木筝抚平袖口,冲她柔柔一笑。

岳凌兮这才松了手,却不忘细细叮嘱:“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千万要告诉我,别自己藏着忍着。”

“知道了。”

端木筝把剑鞘扔给紫鸢,然后牵起岳凌兮的手往房里走,转过身的一刹那,她唇边的笑容骤然消失,默默深吸了一口气,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压了下去。

待二人在茶几旁坐好,两个小丫头也识趣地退下了,挽着手一块去后头烧水泡茶了,给她们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趁着这会儿工夫,端木筝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话:“兮兮,你被禁足是不是与夜大人有关?”

岳凌兮并没告诉她这件事,是以微微一惊:“姐姐,你怎么知道?”

“你啊…真是傻乎乎的…”端木筝无奈地弯了弯唇,旋即轻声吐出几个字,“夜言修被陛下关了禁闭,你知道吗?”

第77章 和好

夜家虽然是百年世家,跃上顶峰却是近二十年的事,风范、素养及财力是最主要的原因,但更多人看到的是他们的另一面——外戚。

在太上皇登基之前,王都尚有王、谢、白三大世家,个个财势雄厚,权倾朝野,夜家堪堪吊在末尾,仅有夜怀礼一位大将军撑门面,并不受人重视。后来夜太后与太上皇联手夺取皇位,灭了王、白两家,谢家虽然站对了边却损失惨重,再不复昔日辉煌,而夜家就乘着东风一路攀升至世家之首的位置。

如此一来,难免会有人觉得夜家只是运气好跟对了主子才有今日的辉煌,遂心生妒忌,可是夜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压根没人敢惹,所以他们只能把情绪藏在心里。但现在不同了,皇帝一夜之间关了夜家的两个人,一个是最受宠爱的夜修仪,一个是堪称臂膀的夜侍郎,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朝廷上下议论纷纷,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多数人都觉得皇帝是趁太后不在,要开始剪除外戚的势力了,也有小部分人以为皇帝是故意联合夜家演了一出杀鸡儆猴的戏,提醒其他世家不要越界,总之,没有一个人猜到其中的真正原因。

因此,岳凌兮并不担心事情会暴露,相比之下她更担心的是夜言修。

听夜思甜说,他已经足足半个月没有上朝了,镇日待在家中,不是看书就是莳花,颇为清闲。岳凌兮知道这种禁足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楚襄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她只是担心他们兄弟二人因此生了误会,所以她想找个机会同楚襄说清楚,她和夜言修只是想了结那些流言而已。

时不凑巧,这几天楚襄特别忙,几乎都在她入睡之后才来,抱着她躺一会儿,天不亮就走了,她根本没跟他打上照面,更别提谈事情了。

书凝怕她见不着楚襄而郁郁寡欢,每天都会去打听些小道消息说来给她听。

“修仪,西北前线的逐浪城被夷军夜里偷袭了,好在有王爷坐镇,损失并不大,可是陛下却在朝议上发了很大的火,因为沿途的村落都被夷军洗劫了,死了不少百姓。后来陛下与枢密院的人一直商讨到半夜,到寒香殿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您嘱咐奴婢叫您,奴婢没忘,是陛下不让的。”

“…这几天都是这样?”

书凝点了点头,道:“差不多,陛下每次都来得很晚,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躺到床上抱着您就睡着了,没过两个时辰又要起身去上朝,奴婢瞧着眼下的青影都冒出来了…薛总管明里暗里提醒了奴婢好几次,估计是想让您帮着劝劝,可陛下那个性子谁不知道?他想来,您又怎么可能拧得过他?”

岳凌兮默默地听着,心里越发笃定上次萌生出的想法。

午后,阳光炽热,洒遍庭院,穿着单薄春衫的宫女都禁不住这突然拔高的温度,迈着小碎步一溜烟地蹿到了荫蔽之下,然后抽出帕子往额头上一抹,立刻就洇湿了,她们纷纷感叹今年的天气不同以往,只怕要热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