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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疾回想起发生过的事情,神色终于再度沉重起来,他随之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们相互折磨二十年,终于有了个了断而已,她有她的立场,我无法左右,也无法随她左右。”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林芜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魏疾却并不需要这般安慰,他只摇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将此事告诉你,不过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现在说出来了,就好过多了。”

林芜听得魏疾的话,想到自己与纪识秋之间的关系,不禁喃喃问道:“师父,立场不同,真的那么重要吗?”

魏疾敛眉不语,只是轻轻抬手揉了揉林芜的头,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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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林芜回去与纪识秋交谈时说到此事,林芜不禁问道:“师父说我那位无缘的师娘是苍玄教的人,你可能猜到是谁?”

听林芜说话的时候,纪识秋正在灯下看书,他当即放下书想了片刻,这才道:“怪就怪在这里,我们苍玄教似乎没有这样一位‘老婆子’。”

林芜断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她连忙问道:“真的没有?你会不会一时间没有想到?”

“苍玄教上下所有人我都见过,听你师父的说法,那人必然在教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但有这样地位的人,却没有一位是‘老婆子’,看来你师父似乎还有所隐瞒。”纪识秋这般说着,正要再将书拿起来,却又突然想起一事,旋即问道:“你师父既然是被那人所伤,最后为何会算到我的头上?”

林芜沉默一瞬,似乎在想着这个事情要不要告知对方。

纪识秋抬眸看来,林芜这才慢吞吞道:“师父说他不想让人知道是那人伤了他,否则会害那人与正道结缘更深。”

“所以?”

“所以他只能找个别的人顶替一下。”林芜无奈道,“师父说以他的身份若说是被苍玄教的小喽啰所伤就太丢人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说是被苍玄教主所伤,听起来不那么丢人。”

纪识秋:“……”

当然林芜并没有告诉他,事实上自家师父从前跟那人相斗也曾受过几番重伤,那些伤势一点没漏,也统统都记在了纪识秋苍玄教主账上。

不论怎么说,总算是将魏疾的事情弄了个明白,接下来几天魏疾依然在后院养伤,林芜每日会去看他,也会跟着他学一些新的剑招。在这期间魏疾也见到了纪识秋,知道了纪识秋就是林芜所喜欢的人,魏疾起初也嫌弃过他看起来风吹就倒的身板,但在发现纪识秋厨艺不错之后,立即便改变原来的观点,开始欣赏起个年轻人来。每次林芜跟着魏疾练剑的时候,纪识秋总会从厨房带些吃的过来,有时候是下人做的,有时候是纪识秋自己做的,魏疾对纪识秋做的东西总是赞不绝口,唯一觉得不不痛快的,就是纪识秋不能陪他一起喝酒。

纪识秋不能饮酒的原因林芜当然再清楚不过,每次魏疾找纪识秋喝酒,林芜便会用各种理由替他拦下来。

不论如何说起,魏疾看起来总算是渐渐走出消沉,恢复了从前模样,而身为太初城主的林淮起初也没怎么搭理他们,等到某日听说林芜与纪识秋在魏疾的住处有说有笑,终于也忍不过去了,很快开口让林芜带着纪识秋过来陪自己说说话。

纪识秋见多识广,谈吐不俗,在开了两年的酒楼,自然也知道如何能够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这般相处几日下来,林淮对林芜提起纪识秋时,虽然仍是对他的出生与他不会武功有所介怀,但语气却已经平静了许多。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太久,就在某日的清晨,林芜如从前一般去找魏疾练功,却没有再见到魏疾的身影。

魏疾离开了太初城,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看起来走得十分仓促,就连时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也没有带走,林芜发现魏疾消失之后,立即便走出房间将此事通知了身为城主的林淮,林淮派人在城中找了一圈也未曾找到魏疾的身影,这才终于确定魏疾已经彻底离开。

只是魏疾究竟去了何处,人们却是无法判断出来。

林芜很快找来了当初守在这处院落外的下人们,问过之后才知道,就在魏疾离开前的那天夜里,他曾经在院中凉亭里静坐了一整夜。

那天夜里他罕见的没有喝酒,也没有找人说话,下人们经过的时候见到他,他只是独自坐着,看着月色,看着旁边莲花已经凋零的莲池。而等到天色快亮起来的时候,下人再次经过这处院落,却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

林芜觉得那夜里他一定想到了许多,也想清了许多,所以他才会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匆匆离开。

虽然说不清究竟是为何,但林芜觉得,魏疾必然是去了苍玄教。

只是林芜担心的,是魏疾去往苍玄教后,会不会再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这样担心着,林芜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而看着林芜的模样,纪识秋几乎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担心,他很快便道:“你若是担心你师父,我们便去苍玄教找他吧。”

听到纪识秋说起此事,林芜才想起纪识秋陪着她来到阿太初城,又在太初城过了这么久,已经用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纪识秋要回教中处理一些事情,而林芜也要去苍玄教寻找魏疾,两人说定之后,林芜很快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林淮,然后与纪识秋一道离开了太初城,朝着苍玄教而去。

林芜从前本就常年在外行走,林淮也管不住她,但林芜失踪的这两年,仍然让林淮心中的顾虑多了不少,所以这次林芜离开太初城,林淮仍是派了十来名高手从旁护送,然而这些高手在离开的路上便被林芜想办法给摆脱了,等到他们离开太初城两天之后,那些高手已经彻底消失在了林芜与纪识秋的视线之中。

旁边没有了外人,林芜与纪识秋这才能够毫无顾忌的交谈,而两人的行程也跟着加快了起来。

与重逢那时候相比,纪识秋的肚子变得更加明显了起来,如今不用去摸,若只穿一件薄衫也能够看见肚腹处那道隆起的弧度,好在天气日渐凉了下来,纪识秋拢着宽大的外袍在身,倒是依然能够将身形很好的隐藏起来。

就这般又赶路了几天之后,两人所乘的马车总算是在一处山岭外停了下来。

林芜当先走下马车,等下车之后,才回身去扶纪识秋。山岭间的风很大,吹得两人衣袍翻飞,纪识秋倒是浑不在意,只回头往身旁林芜看去。

在来到这里之前,纪识秋在林芜的脸上动了些手脚,他替林芜简单的易了容,这样的易容改变很小,但不过是一些十分细微的改变,却让林芜与原本的模样有了全然不同的变化,林芜的五官几乎未有太大改变,但一眼之下,曾经见过她几面的人也断然想不到她就是太初城城主之女。若非十分熟悉之人,没有人能够一眼将她认出来。

这样的易容自然是为了方便,正如同纪识秋在太初城不能坦诚自己苍玄教主的身份,林芜在苍玄教中也不能毫无顾忌的用自己本来的身份。

见纪识秋往自己看来,林芜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不会。”纪识秋好笑道,“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光是纪识秋,林芜自己也有些不习惯,她道:“我就这么去苍玄教,该用什么身份才好?”

“自然是教主夫人。”纪识秋似乎一早便做好了打算,“整个苍玄教都知道你这个教主夫人的存在,你只要与我一道进去就好了。”

“真的?”林芜想起之前纪识秋似乎也提过此事,她连忙问道:“你对他们是怎么提起我的?”

纪识秋脚步一顿,还没开口,身旁不远处的树丛间忽见两道身影浮现。

林芜与纪识秋当即回头看去,那两道身影来得极快,不过多时便到了两人的面前,来的两人正是苍玄教弟子,待见到来人是纪识秋后,那两人当即垂眸恭敬道:“教主!”

“嗯。”纪识秋看那两人一眼,负手慢缓声道,“宗羽回来了么?”

“回教主,宗羽护法已经回来了。”其中一名弟子很快应下,只是目光不自觉又落在了纪识秋身旁的林芜身上。

略有迟疑,那人问道:“教主,不知这……”

纪识秋不待那两人问出口,便已经淡淡说出了林芜的身份:“教主夫人。”

听到“教主夫人”四字,原本好端端的两名苍玄教弟子当即面色大变,惨白着脸往地上“噗通”跪下,大声道:“参见教主夫人!教主夫人恕罪!”观其模样,竟像是将林芜当做了食人恶鬼一般。

“……”林芜看着眼前情景,突然觉得纪识秋对旁人提起自己的时候,其中必然是有哪个地方……形容出了错。

第9章

江湖正道许多人都曾经调查过苍玄教的总坛究竟在何处,然而多年以来,人们只知苍玄教便在这山岭之间,却从来无法真正找到进入其中的路。

林芜一路跟着纪识秋往那山岭中走去,一路经过几条山道,很快便穿过一处山谷见到了山岭当中那连绵的建筑与高耸的楼阁。

林芜望着那处不禁驻足,谁能想到这荒山野岭之间,竟还有这样恢弘壮丽的建筑。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般的所在,正道众人调查许久,竟谁也没能够找到。

似乎是看出了林芜的惊讶,纪识秋一路牵着林芜的手往前而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音道:“苍玄教入口处设有机关阵法,外人进入此处,只会在外面的林子打转而已。”

想来这阵法机关并非普通人所布下,否则也不会将正道中人拦在外面数十年。林芜在心中惊叹一番,还没能多言,便已经被纪识秋带着跨入了苍玄教的山门之中。

林芜自幼便在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太初城长大,见到这些建筑总不会有太多的惊叹,但苍玄教的修建却是与太初城全然不同,苍玄教建在山腰之上,顺山路往上,每过一段便是一处殿宇楼阁,如此这般往上,直至山巅,便是苍玄教教主所住的之处。

两人一路往山上而去,林芜这路始终打量着四周的景致,却也发觉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人,却也都在面色奇怪的打量着她。

她有时候一眼回看过去,对方便会匆忙避开视线,紧张无比的赶紧退开,仿佛将她当作是洪水猛兽一般。

林芜对此十分疑惑,期间忍不住在路上随便抓了个苍玄教弟子过来。

那被她找上的弟子当即面露惶恐,不待林芜开口,便直接跪了下来大声道:“教主夫人饶命!”

林芜:“……”尚未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咽了回去,她与那苍玄教弟子也不知究竟是谁在吓谁,两方都被吓得不轻。

纪识秋看戏一样的看着这幕,终于忍不住挑眉笑了起来。

林芜朝着纪识秋看去,目中露出询问之色。

纪识秋笑意犹在脸上,拉过林芜的手接着往前去道:“好了,你就别吓他们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芜仍是不明白,她跟在纪识秋身侧,指着自己的脸小声问道:“我的易容看起来很可怕?”

她说完这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你之前说你对苍玄教的弟子提起过我……你到底是怎么提的?”

纪识秋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就在这时候,一行人已经迎了上来。

林芜明显发觉纪识秋的神情霎时变得认真起来,这种神色的纪识秋她甚至从来未曾见过,从前在青陆的时候,纪识秋始终是个十分随性的人,性子懒散,是若是遇上花力气的事情便宁愿选择放弃的那种。就连在皇族的面前,纪识秋也总是漫不经心的模样。所以就连在知晓了纪识秋的身份之后,林芜也从未真正将纪识秋与江湖中所传言的那个魔教教主对等起来,在她看来他们分明是丝毫不同的两个人。

但到这一瞬,感觉到纪识秋身上霎时变化的气势,她才忽然清晰的明白过来,或许在青陆与自己生活的那个模样才是纪识秋真正的样子,但在这里,他只能是苍玄教教主的样子。

前来相迎的人是一名高瘦的中年,披着一身样式古怪的灰色□□,模样看着像是和尚,但却留着一头花白的发,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苍玄教弟子,他就这般走上前来,对视之下,方才低头道:“参见教主。”

只是他语气生硬,虽然说出这话,却是丝毫没有对纪识秋恭敬的意思。

林芜看到这里,不禁微微皱眉,心中开始明白了之前纪识秋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纪识秋说过,如今的苍玄教,并非只是他说了算的苍玄教,眼下看来,教中的风浪必不会少。

或许是察觉到了林芜的视线,那人缓缓抬头,正撞见林芜视线。

两方视线交错不过片刻,但林芜却自那人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谨慎与忌惮,这样的情绪不过片刻,片刻之间,那人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如同方才林芜来时路上遇到的教众一般唤她作教主夫人,甚至连话也不曾对她多说一句,只在收回视线后对纪识秋道:“教主此次离开两个多月,看来那叛徒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那人目光始终定在纪识秋的身上,纪识秋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淡淡道:“此事已了,丰长老无需记挂。”

“教主说得对,是我多虑了。”那人这般说着,终于微退半步道:“教主久未归来,教中还有许多事情待教主决断,我便不多打扰了。”

“丰长老。”眼见那人便要离开,纪识秋却是出声再度唤住那人,那人脚步一顿,回头往纪识秋看来,只是神情与方才似有稍见不同。

纪识秋没有急着开口,他只是紧盯着那人的眼睛,那人迎着纪识秋的视线,始终抿唇不曾开口,身子僵硬着甚至没有丝毫动作。

良久之后,纪识秋方才收回视线,轻声问道:“大长老人呢?”

那人的神情已有片刻松动,听见纪识秋说出这话,终于沉着眉眼道:“近来有人在山门外强行破阵,想要闯入苍玄教,大长老已经去料理那人了,应当很快就能回来。”

纪识秋看来并不惊讶,只道:“闯阵者是何人?”

丰长老道:“那人黑衣蒙面,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林芜在旁听着,听到此处欲言又止,正猜想着那人会不会是自家师父,便听丰长老冷着脸又道:“不过那人剑术高强,手里面还拿着名剑碎空,谁都看得出他就是天下第一剑魏疾,我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挑衅我们。”

林芜:“……”会做出这种拙劣伪装的,大概也只有她那个除了喝酒练剑什么都不会的师父了。

纪识秋眉梢微微扬起,片刻后终于道:“我知道了。”说完这话,当即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林芜离开。

林芜始终默不作声,只是走出老远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人的视线还停留在她与纪识秋的身上。她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只觉得那人浑身透着一股阴郁,那是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感觉。

林芜正想着这些,身旁又传来纪识秋的声音道:“刚才那人是我苍玄教三大长老中的二长老丰原,你只需知晓他的身份便够了。”

纪识秋的脚步稍慢了一些,林芜便也跟着将脚步缓了下来,她抬眸看着身旁的人,没有继续询问下去。对于苍玄教她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多,若要解释起来,必定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楚,现在定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更愿意等到纪识秋在认为该告诉自己的时候将一切告诉自己。

她这般想着,不自觉问出一句话道:“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出乎林芜预料的是,纪识秋应道:“不是。”

林芜微微一怔,这才听纪识秋道:“我不是在这里长大的,等有了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林芜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了魏疾的事情:“我师父他……”

“大长老已经去处理了,你师父武功高强应当不会有事,我们这时候赶去也找不到他,不如等大长老查到他的行踪我们再赶去见他。”

纪识秋的说法不错,如今他们才刚来到苍玄教,若要立即下山去寻魏疾,反而惹人怀疑。林芜很快答应下来,两人话说到这里,终于到了山巅苍玄教教主居处,两人进入前方大殿当中,这才发觉殿内早已有人候在其中。

等在那处的人林芜是见过的,正是当初林芜在墨城外见过的宗羽。宗羽有些急促地等待着,见纪识秋带着林芜走进殿内,他上下打量了纪识秋许久,待见自家教主全身上下不见丝毫异样,这才终于大松了一口气道:“教主,你可算回来了,我不过离开一会儿,回来就听说你被琉光剑门的人带走了,我都快吓死了。”

“是么?”纪识秋随口道:“若我说我还被带去了太初城呢?”

宗羽面色微变,看来吓得不轻:“什么?!”

纪识秋好笑的看着他,没有接着解释下去,只接着道:“戚阳廉成他们几个呢?”

“正在往回赶,应该过两天就能赶到了,还有花英燕也……”

“他就不必了,你通知戚阳和廉成,尽快回来。”

听到纪识秋这话,宗羽慌忙答应下来,谨慎着道:“教主是打算……”

纪识秋微微颔首,宗羽面色霎时一肃,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见宗羽转身便要离开,纪识秋将他唤住道:“在那之前,我去见花护法,你先带教主夫人下去休息。”

“教、教主夫人?!”宗羽自方才起便一直专心考虑着其他事情,等听到纪识秋这话出口,他才终于像是恍然发现纪识秋身旁林芜的存在,他面色顿时变了几变,先是惶恐惊异,旋即又忍不住往四周看去,待确定四周再无旁人之后,他才终于再度回头将视线定在林芜的身上,不确定的道:“这就是那位教主夫人?让教主怀……”他话音至此,看了一眼纪识秋的反应,这才连忙轻咳一声将那两字吃进了肚里:“……那位教主夫人?”

第10章

“这里就是教主的住处了。”进屋之后,宗羽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继续打量起身后的林芜。

林芜没有注意到宗羽的视线,她正在观察着这处屋子。苍玄教教主的住处比她所想的还要简陋几分,屋子在一处竹林深处,屋内摆设过少,因而甚至显得有些空旷,自窗口往外看去,能够看见满院的青竹随风而动,窸窣叶落的声响自耳畔回荡,却是别有一番幽寂。

林芜没有想到纪识秋的住处会是这般模样,但等到了这里,想到自己对那人的了解,不喜热闹,慵懒肆意,他的住处似乎也当是这般模样。

这样想着,林芜不禁释然,旋即抚着窗台瞧着窗外的青竹笑了起来。

宗羽在旁试探着轻唤道:“教主夫人?”

林芜被打断了思绪,终于回眸看向了身边的人,宗羽迎着林芜的视线,顿时显出了几分紧张,林芜看着对方的反应,虽然宗羽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但与先前她在山下所遇到的那些弟子似乎又有不同,林芜好奇问道:“你好像不是很怕我?”

宗羽挠头笑了起来:“我听教主说起过他与教主夫人的事情,自然不怕。”

“我们的事情?”林芜一怔。

宗羽连连点头道:“就是……你们去了那个世界,还……教主还有了那个、那个孩子……”

说起此事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林芜仍是将宗羽的话听了个明白,她本还一直担心纪识秋怀孕的事情会在苍玄教内引来不少麻烦,谁知眼前的情景却出乎了她的预料,她迟疑着道:“你不会觉得奇怪?”

宗羽这次很快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有些疑惑:“教主神通广大,生个孩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芜:“……”

她觉得宗羽对神通广大的理解似乎有些过头了,但细细一品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宗羽这才又道:“我们几个护法都知道孩子的事情,请教主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教主与夫人,还有未出生的小教主!”

这般言语来得实在是太过突然,林芜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沉默片刻,这才将心中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我能知道为什么苍玄教其他弟子看起来都那么怕我吗?”

宗羽这才恍然明白了林芜先前那个问题,他很快失笑起来,摇头道:“这个是教主的打算。”

“什么意思?”林芜不解。

宗羽连忙解释道:“因为教内的情况有些复杂,现在教中多方势力相争,教主现在身子又是这种状况,若是发生了什么恐怕难以保护夫人,反倒让夫人陷入险境,所以教主想了个办法……”

“嗯?”林芜看宗羽几度欲言又止,便继续问道,“什么办法?”

宗羽道:“与其让夫人被人盯上,倒不如让夫人成为让他们忌惮的那人。”

林芜终于明白了宗羽的意思,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他都是怎么对苍玄教众人说起我的?”

宗羽想了想道:“教主夫人您知道我们苍玄教都是强者为尊,教中众人皆拜服强者,所以教主对众人提起您,自然是……”

“怎么强怎么说?”林芜脱口问道。

宗羽认真纠正道:“怎么凶残怎么说。”

林芜:“……”

想到先前那些弟子见他时候的惊恐程度,大概已经了解了纪识秋在形容她的时候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在普通教众面前,她怕是已经成了个手撕对手茹毛饮血的可怖模样。

宗羽小心观察着林芜的神色,像是怕她误会,连忙又道:“教主夫人千万别动怒,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去了,教主现在去见花护法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夫人先在此休息吧。”

说完这话,宗羽连忙就要离开,然而还未来得及走出房门,林芜便又将其唤住,低声问道:“我能再问些问题吗?”

宗羽脚步顿住,连忙道:“教主夫人请说。”

林芜看了看这房间内中的情景,终于问道:“我听他说,他幼时并非是在苍玄教内长大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林芜提起这件事情,宗羽微微一怔,这才恍然明白过来道:“原来教主夫人是想问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