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立永淡淡的应一声,还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

“你这孩子!”傅夫人不是很认真的抱怨一声,然后对身边的王婉曦,道:“婉曦啊。你多上点心,多陪他去外面透透气,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些。伤也能好得快些,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娘!”王婉曦温婉的点头应是,又笑着道:“儿媳年轻,很多事情都不大懂,还得让娘费心才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傅夫人难得的夸赞一声,又道:“你也别只顾着照顾永儿,也要把自己给照顾好了。”

“谢谢娘关心!”王婉曦点点头,一脸单纯的感动。

“婉曦啊,娘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傅夫人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娘也知道,你前半个月一直都很忙,进门这几天也不得闲,不应该再给你添麻烦,只是,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真没有别人能帮上忙。”

“娘,有什么您直说就是,我听您的!”王婉曦温婉的笑着,略带俏皮的道:“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娘若与我客气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好,娘不和你客气!”王婉曦的态度让傅夫人感到满意,娶儿媳妇进门做什么,除了给儿子添个知冷知热的人,传宗接代之外,不就是孝敬侍候公婆的吗?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情啊,和俪娘有关系。”

“姐姐?”王婉曦微微一怔,道:“姐姐怎么了?”

傅立永夹菜的手微微顿了顿,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只管自己喝粥吃菜,似乎完全不关心一样。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傅夫人叹气,道:“我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她的消息了,你们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之后,我还特意派了人给她送信,让她回来一趟的,可信送出去之后如石沉大海一般,我有心派人多跑几趟,又怕去多了惹人烦,反而给她添麻烦。”

“娘担心也是!”王婉曦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道:“其实我这些日子也很担心姐姐,尤其是我们成亲那日都没见她,就更是害怕她出了什么事,只是没机会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娘,不是我要往坏处想,只是永明都被毅郡王妃派人伤成了这个样子,大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会不会被她怎么样…”

“婉曦啊,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啊!”傅夫人忧心忡忡的道:“俪娘遭了毅郡王妃的厌恶,被她禁足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之前总还能传个信,报个平安,让我们知道她只是不得出门,人还好好的。可是这一次,却有足足一个月连个口信都没了,我真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王婉曦立刻安慰道:“娘,您别这么想,姐姐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不会有事的。”

“再是福泽深厚也难免会遇上难过的劫难啊!”傅夫人叹气,而后看着王婉曦,道:“婉曦啊,你是新嫁娘,有些事情娘本不敢麻烦你的,只是现在除了你,娘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帮上我了。”

“娘,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我听您的!”王婉曦温温婉婉的。

“你看你明天能不能去毅郡王府看看俪娘?”傅夫人试探道,这是她身边的婆子给出的主意,说王婉曦是新嫁娘,理该和大姑姐见礼,让她去毅郡王府最合适不过,毅郡王妃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能网开一面,让她见到人。

傅夫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其实也想过去看女儿,但一来女儿并没有派人给她送口信,二来儿子的婚事已经让她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把自个劈成两半了,哪里还能抽出时间啊!她为自己找借口的时候,有意识的忽视了她两次见玉凌云都没讨到好处还吃了亏,心底隐隐的有些不敢再去讨没趣心理。

又是有人在她耳边嚼舌根子,献的计策吧!傅立永神色冷淡的将筷子放下,轻轻地擦了擦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王婉曦的手段厉害,明明是她想去毅郡王府,她想去见傅俪娘,却能通过一个不起眼的小卒子,变成傅夫人想让她去,她不过是为傅夫人,为傅家排忧解难。

“这个…”王婉曦微微有些迟疑,原本不想一口答应,但看到傅立永放下筷子,便立刻转了口风,道:“我听娘的,我明儿一早就去看姐姐。您放心,就算是跪在毅郡王妃面前恳求,我也会求得她点头,让我见姐姐的。”

“好孩子,我一会就让人送信过去!”没想到王婉曦这么好说话,傅夫人脸上的满意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要去娘自己去!”傅立永淡淡的给两人都泼了一头冷水。

“永儿~”傅夫人自然不知道傅立永是看不得自己被人卖了还感激不尽的傻样,只以为傅立永在心疼媳妇儿,不忍心让媳妇去看人脸色,轻声劝道:“娘知道你心疼婉曦,可那是你亲姐姐啊,你忍心不管她吗?”

“忍心!”傅立永淡淡的道。

“永儿~”傅夫人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原本在她心里,儿子是最重要的,丈夫女儿都要靠边,但是现在…好吧,儿子还是最重要的,但女儿,尤其是大女儿的份量渐渐重了。

“和她亲近没有好下场,我就是前车之鉴!”傅立永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没有喜厌,似乎只是在陈述某个事实,他看看傅夫人,最后却对王婉曦道:“想要平静安宁的过日子,就离她远一些。”

“永明,那是姐姐,是一家人。”王婉曦耐心的道。

“我的话你们听得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无所谓,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傅立永冷冷淡淡的,而后对彩樱道:“扶我出去,我想透气了!”

彩樱连忙上前侍候,王婉曦自然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傅立永扶到廊下,回转过来的时候,王婉曦低声道:“娘,永明生气了,要不晚几天,等我把他说通了再去看姐姐?”

傅夫人有些迟疑,王婉曦紧接着又道:“娘,我知道您心里牵挂,也知道姐姐现在对我们,对这个家更重要了,容不得有半点意外闪失,可是永明的态度您也看到了。您放心,他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多劝劝就好了。”

“婉曦,你能把永儿放在最重要的位子,娘心里很高兴,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俪娘…”傅夫人被她这么一劝,反倒不是很担心傅立永了,道:“毅郡王妃定然恨死了我们一家子,要不然不会对永儿下如此毒手,如今能牵制她,让她忌讳的只有俪娘了。你听我说,毅郡王妃现在有孕在身,若俪娘能在这个时候讨了郡王爷的欢心,那以后就能否极泰来了!”

王婉曦犹豫了好大一会,最后狠狠心,道:“娘,您不用再说了,我听您的就是!”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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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请托

“真没想到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傅俪娘万千感慨的叹息一声,又伸手握住王婉晞的手,道:“婉晞,都怪我,是我连累了永弟,也害苦了你!”

王婉晞登门之后,被刁难了一顿之后,终究还是见到了她想见的人之一,屏退所有人,这刚出炉的姑嫂便凑在一起说了话,傅俪娘也终于知道了傅立永受伤的“真相”,心头恨毒了某些人的同时,对王婉晞也多了一份真心喜欢。

“姐姐说这些可就见外了!”王婉晞微微摇头,道:“母亲带我如同亲生女儿,永明对我体贴回护,我怎么会觉得苦呢?”

“永弟如今这个样子,再体贴也是不够的。”傅俪娘叹气,道:“你年轻,有些事情还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不知道永弟的伤…唉,不说别的,以后身边的人儿女成群,你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你就该后悔了。”

“其实我这个我也想过了!”王婉晞甜甜一笑,道:“等过两年,我和永明都想要孩子了,我们就从外面抱几个回来,想要儿子就抱男孩,想要女儿就抱女孩,多好啊!”

“不是自己生的终究是…”傅俪娘摇摇头,道:“姜夫人也是,你不知道轻重她也该明白的,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呢?”

“姨母也有姨母的苦衷!”王婉晞轻叹一声,情绪低落,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苦衷?傅俪娘微微一怔,而后关切的道:“什么苦衷能说给我听吗?都是自家人了,有什么就说出来,别一个人闷着,闷出病来可就不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王婉晞苦笑一声。似乎不想说,但最后叹了一口气,心一横,道:“姐姐也知道,我是个命苦的,爹娘几年前出了意外,丢下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个长辈兄弟却留下一份让人眼红的家产。爹娘下葬之后,就赶到京城投奔姨母就是担心那起子见利忘义的为了霸占这份家产,将我给害了。”

傅俪娘点点头。这些事情她略有所知,王婉晞的嫁妆可不少,也难怪让人眼红。

“姨母是我最亲的人,对我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但是姨夫…”王婉晞微微一顿,道:“姨夫对我也是极好的。只是…姨夫觉得,养了我这么些年不能白养。姨夫呆在现在这个位子上也好多年了,想要往上挪挪,但那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肯花银子也得有门道啊!前些日子,姨夫借助一位同僚搭上了一位爷,便起了心思。想把我送到那位爷府上。就算我不为他做什么,我这个人加上那一笔嫁妆也能让那位爷开口。帮他往上提一提了。”

怪不得她上一世成了某个王爷的外室,原来是姜之焕为了前程,把她送人了啊!傅俪娘恍然大悟的同时对王婉晞也亲近了几分,连这样的事情都愿意与自己分享,想必是将自己当成了最亲密的人。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秘密不过是王婉晞为了与她拉近关系编造出来的——有什么比将自己的*和秘密告诉别人更能拉近两人的关系的呢?

傅俪娘恍悟的表情落在王婉晞眼中,却让她情不自禁的出了一身冷汗,想到了上次她知道七巧坊是自己的产业时的吃惊诧异,原以为她只是惊诧自己有那么一份产业,但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幸好…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姜夫人会松口。”傅俪娘这会对这个弟媳没有了半点怀疑,真心道:“不过,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觉得委屈!”王婉晞甜甜一笑,却又关心的看着傅俪娘,道:“真要说委屈,还是姐姐受了委屈多,被王妃打压禁足不说,身边连个说话得用的人都没有…姐姐真是受苦了!”

傅俪娘笑笑,没说“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话,自己的底牌都掀出来了,却只得了一个无用的评论,她不可能不担心自己的将来,尤其是现在都已经七月中旬了,若李煜炜一直这般,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那…想到那日,李煜炜说的,她的桂儿别说出身就连头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她就心如刀绞。

“姐姐可不能就这样,被她压着却什么都不做啊!”王婉晞说完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有些不妥,当即怯怯地道:“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撺掇姐姐做什么,只是永明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以后傅家的荣辱可就全然系在姐姐一人身上了,姐姐若能飞黄腾达,我们自然也能沾上光,不被人欺凌看不起。”

“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傅俪娘知道王婉晞是有私心的,不过她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别说傅家的荣辱全然系在她的身上,就是姜家也一样。她若好了,看在王婉晞这个弟妹的身上,自然会照顾姜家,她若不好,依玉岫云对她和傅立永的憎恶,傅家和姜家也都好不了。

“那就好!”王婉晞松了一大口气,而后小心的掏出一叠银票,小心的递给傅俪娘,道:“姐姐,这里是一些小额的银票…我知道姐姐不缺银钱,姐姐的那几个铺子都是能下金蛋的,只是姐姐不方便出去,手里自然会紧一些。哪家的下人都一样,都是些跟红顶白的,姐姐的打赏大方些,想知道外面有什么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你别这么紧张,这点好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傅俪娘手里确实需要银钱,倒也没客气,将那一摞从几十到上百,金额不同的银票收了起来,对这般为她着想的王婉晞更喜欢了——傅夫人和傅立永从来这会伸着手从她这里要好处,可从来没有想过她需要什么。当然,这也是她惯出来的,她重生之后,别的不说,赚钱的眼光和点子可是好了不少。不敢说赚回金山银山,但自己手头上却从来没缺过花用。

看傅俪娘收起银票,王婉晞脸上又露出欢喜之色,而后迟疑了好一会,轻声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问吧!”傅俪娘心情正好,对她的印象也正好。自然不会说堵她的话。

“说句让你觉得刺耳的话。我觉得毅郡王妃怨恨姐姐、打压姐姐甚至报复永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谁有那么一番遭遇,都会怨恨在心。只是。姐姐和她认识,交往那么多年,深知她的性情,以姐姐的本事和聪慧。就算有再大的怨恨,这么七八个月下来。也应该可以化解得差不多了,可为什么…”王婉晞一脸疑惑的看着傅俪娘,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毅郡王妃的怨恨不减反增。

“若我有机会见她。和她面对面的说话,那我自然有办法化解她对我的怨恨!”傅俪娘也很无奈,她也觉得自己能化解玉岫云对她的恨意。这也是她到目前为止尤未死心,还觉得自己有翻身的机会的原因之一。可是…她无奈的苦笑。她连见都见不到人,又能怎么办呢?

“姐姐的意思是你都没有见过毅郡王妃?”王婉晞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还真没想到这都七八个月了,傅俪娘居然连见都没有见过现今的这位毅郡王妃。

上次和傅俪娘见面的时候,她还没有从玉磐云那里得到消息,自然也没有打探过这个,而之后倒是想过让同样熟悉玉岫云的落樱去确认,可落樱只是个丫头,根本无法靠近,再然后他们就被荣郡王将方罗两家捅出来的事情弄得有些头大,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傅俪娘无奈的点头,道:“或许她也知道,若是给我机会,她就会心软,所以便一直躲着我,不让我见到她吧!”

“姐姐可想过另外一个可能!”王婉晞凑到傅俪娘耳边,低声道:“姐姐可曾想过,如今郡王府内的这位王妃或许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

傅俪娘大吃一惊,看着王婉晞,道:“弟妹何出此言?莫不是外面有什么传言吗?”

“这只是我大着胆子猜测出来的。”王婉晞摇摇头,低声道:“郡王妃深居简出,寻常都不出门,嫁给郡王爷之后,几乎就没在人前露过面。而且性格变化也不小。听永明说,玉岫云是个内向害羞,甚至有几分怯懦的,可是现今这位王妃可不见得,听说在诸位皇子妃中,她的脾气是最硬的,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荣郡王妃都吃了不少亏,最广为流传的就是她弯弓射乌,恐吓荣郡王妃,把荣郡王妃吓得卧病在床好几天。”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傅俪娘兴奋起来,若府里这个王妃果然不是玉岫云的话,那么…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翻身的机会。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王婉晞叹息道:“熟悉她的人不多,既熟悉她又能见到她人的就更不多了,无法证实啊!”

“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傅俪娘眼睛亮晶晶的,道:“或许就是担心我一见之后,就把她的画皮给揭了开来,所以才将我禁足。她对我严防死守是因为我对她太熟悉了,但弟妹不同,弟妹压根就没有见过她,她对弟妹定然没有什么防备。”

“姐姐的意思是让我一会求见王妃,然后确定她的身份?”王婉晞讶异的看着傅俪娘,又为难的道:“请求见她应该不难,毕竟我上门来看你,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给她磕头请安的。问题是我压根就没见过玉岫云,她就算是假的,我也看不出来啊!”

“这个就更简单了!”傅俪娘兴奋地浑身都来劲了,道:“永弟善丹青,你回去之后让永弟给你画一幅玉岫云的肖像画就能对比出来了。还有,玉岫云的侧脸的这个位置…”傅俪娘指着自己左脸颊的一个地方,道:“这里有一个极显眼的痣,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我试试?”王婉晞不是很有信心的道。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傅俪娘鼓励一声,却又皱起眉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万一她真的不是玉岫云,而是玉家推出来的冒牌,你又怎么通知我呢?”

“这个倒也不难,只要姐姐将在时常能见到你的粗使丫鬟或者婆子的名字告诉我,就算是用金山银山砸,我也要砸出一个能传话的人来。”王婉晞狠狠地道:“找个传话的人罢了,我就不信找不着!”

“有弟妹这句话,那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傅俪娘紧紧的握着王婉晞的手,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要冒风险的,但一旦证实了,那么不仅能解除我们如今最大的危机,我也能翻身,等到那个时候…弟妹,别说姜大人只是往上挪挪,就算更高的位置也是可以。”

“有姐姐这句话,我就豁出去了!”L

☆、第一百九十章 终见

“傅少奶奶,这个奴婢可不敢答应你!”卢三娘客气的道:“我家王妃素来不喜欢见外人,有了身孕之后就更是如此了,若是不小心被人冲撞了…”

“妈妈不用担心,我只是去给王妃请个安,磕个额头,绝对不会冲撞了她的!”王婉晞心头冷嗤,脸上却只能陪着笑脸,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证实一直以来的怀疑,就能将最大的障碍和最厌恶的玉家闹得无脸见人,别说是看一个下人的脸色,就算是再难的事情她也能忍下来。

“奴婢不是说傅少奶奶会冲撞了我们王妃,而是…唉,说了你也不懂。”卢三娘还是没松口,对那个领路的婆子道:“毛四家的你也是多事,傅少奶奶和傅姨娘见过面说过话,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送她出府就是了,来这么一出,不是让我为难吗?”

“郑妈妈,傅少奶奶都张了嘴了,我哪敢擅作主张啊!”毛四家的就是给傅姨娘守院门的婆子之一,她这般殷勤自然是得了好处的。

“你没事情了吗?没事的话就送送傅少奶奶!”卢三娘脸色微微一沉,没好气的道。

“被您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呢!郑妈妈,先走一步了!”毛四家的一听这话,立刻脚底抹油的走了,等她走远,卢三娘便淡淡的道:“傅少奶奶,这件事情真的不好办,还请傅少奶奶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我也知道给郑妈妈添麻烦了,还请郑妈妈通融一二!”没他人在一旁碍眼,王婉晞立刻递上一个荷包,客气的道:“这是请郑妈妈喝茶的!”

卢三娘一点都不客气的手下,荷包轻飘飘的。不用说,里面定然装了银票,她微微沉吟,道:“这件事情确实难办,我家王妃一向不见外人…要不这样,我带你到栖云院门口,你在外面候着。我进去通禀。若是王妃性情好,说不定能见你一面,但若王妃真不想见。你就别为难我了。”

“麻烦郑妈妈了!”王婉晞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郑妈妈,你怎么来了!”走到栖云院门口,就有守门的婆子主动和卢三娘打招呼,笑呵呵的道:“你可是有事情要向王妃禀告。真不巧,王妃去花园散步去了。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那我一会再来!”卢三娘笑着点头,而后一转身,对王婉晞笑道:“傅少奶奶,你看我这记性。忘了王妃这会正在花园散步呢?她散步的时候可不容许旁人打扰。要不这样,你改天再过来?”

卢三娘眼中的笑意让王婉晞明白,她是算准了自己就算到了栖云院门口也未必能见到人。这才收了自己的好处带着自己白跑一趟。她心里暗恨,却只能笑着道:“是我运气不好。怪不得郑妈妈,或者我们在这里稍等一会?”

“这可不行!”卢三娘眼中闪过一阵慌乱,嘴上却不慌不忙的道:“哪能让傅少奶奶在外面站着干等的道理,还是改日吧!”

王婉晞有心磨蹭,等到人回来,但也知道,若是冒着将卢三娘得罪狠了就能见到人也就罢了,怕就怕得罪了人却见不到人,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当下无奈的点头,道:“那就只能改日了!”

“那奴婢送傅少奶奶!”卢三娘大松一口气,一转身,愣住了,而随后转过身来的王婉晞却笑了——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远处有一行五六人正慢慢的往这边走来。就算距离稍微有些远,看不是很正确,但王婉晞却能肯定,当中的那人必是如今身怀六甲的毅郡王妃。

卢三娘悻悻地看了王婉晞一眼,却不得不殷勤的迎上去,笑着道:“奴婢见过王妃!”

“这会你不去忙过来这里做什么?”冷冷淡淡的声音隐隐传来,和王婉晞记忆中的温和清亮的声音完全不一样,都不用看,王婉晞就知道那人不是玉岫云。

“回王妃,傅姨娘刚进门的弟妹进府探望傅姨娘,然后想给王妃请安,奴婢不敢擅专,便带她过来,看王妃的意思了!”卢三娘陪着笑脸,道:“人就在那里,王妃若是累了,不想麻烦的话,奴婢请她离开就是。”

“既然来了,就见见吧!”玉凌云淡淡的道,见自然是要见的,若不然岂不是白费了自己等人的一番功夫。

卢三娘大松一口气,连忙往旁边让了让,张水清轻轻地托着玉凌云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到栖云院门口,玉凌云顿住,看着屈身施礼的王婉晞,淡淡的道:“你就是傅氏刚进门的弟妹王氏?”

“妾身王婉晞见过郡王妃!”王婉晞眼脸下垂,没让人看到她眼中闪烁着的喜色,那是终于发现猎物踪迹的喜悦,当然,她也错过了旁人的神色。

“不必客气!”玉凌云语气淡淡的,但是看王婉晞的眼神却带了审视和挑剔,最后,嘴角微微一撇,道:“既然来了,那就进入喝杯清茶吧!”

“谢王妃!”王婉晞神态自若的道:“王妃请~”

玉凌云微微颔首,压着步子往里走,张水清依旧小心的托着她的手,仿佛她成了易碎品一般。

王婉晞虽然是客人,但身份终究差了很多,自然只能落在后头,恰好看见原本跟在玉凌云身边的庆薇狠狠地剜了卢三娘一眼,几不可闻的斥责道:“你看你做的好事!”

卢三娘脸色尴尬的笑笑,张开嘴想说话,庆薇却哼一声扭朝一边,不理会她,加快了步子,跟上了已经走出去的玉凌云等人。

“傅少奶奶,请吧!”卢三娘有气无力的让了一下,引着王婉晞往里走,王婉晞的心微微一动,给身边的鸾儿使了个眼色,鸾儿会意,不动声色的往卢三娘手里又塞了一个荷包,卢三娘的眼睛微亮,精神仿佛好了些。

进了院子,红鲤便接手引着王婉晞往东厢的偏厅去,等她坐下,便有人为她上茶,王婉晞见上茶的居然是刚才走在玉凌云身边与她最是亲近的张水清,连忙起身让了一下,客气的道:“劳烦妈妈了!”

“傅少奶奶无须客气,请喝茶!”张水清笑着,亲切而有礼。

王婉晞接过茶杯,轻轻地掀开盖子,扑鼻而来的茶香味让她微微皱了皱眉,张水清留意到了,立刻道:“奴婢不知道傅少奶奶爱喝什么,就自作主张泡了铁观音,少奶奶若喝不惯的话,奴婢给您重新换过!”

“铁观音就好!”王婉晞笑道,说实话,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铁观音,她更爱只有淡淡茶香的毛峰,不过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大不了不喝就是,没必要麻烦。

张水清也不多言,笑着退下,而这个时候,玉凌云已经在庆薇和兰心的拥簇下进来,坐下之后,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王婉晞,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王婉晞也不恼怒,笑盈盈的看着玉凌云,恭声道:“妾身今日是奉婆母之名前来看望大姑姐的,既然来了,理当向王妃请安,便求了郑妈妈带妾身过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来都来了,那些没用的话就无需再说了!”玉凌云淡淡的看着王婉晞,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喜,冷淡的道:“傅少奶奶还有别的话要说吗?若有便直言,若没有的话…”

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傅家姐弟的厌恶啊!王婉晞心里冷笑,也是,她最需要掩饰的可不是这个,而是她的身份。若不是因为她一直以来,不遗余力的表现着自己对傅氏姐弟的憎恨厌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到现在都不曾发现她居然只是玉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替身。

王婉晞心里腹诽着,脸上却带着谦和的笑,道:“外子曾与妾身说过,他们姐弟与王妃的恩怨,妾身知道是他们错在先,但他们也为他们做所的一切付出了代价,尤其是外子…妾身斗胆,想请王妃网开一面,原谅姑姐傅氏。”

“我为何要原谅他们?”玉凌云冷冷的看着王婉晞,冷冷的道:“他们算计我之前,就应该想好事情败露之后会遭到怎样的报复。你说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我知道你指的是傅立永前段日子被人打伤的事情,我想说的是那不是我让人做的。”

“可外子说…”王婉晞满脸诧异的看着玉凌云,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像是被玉凌云的话惊住了,但她和玉凌云都知道,她不过是在专心的看玉凌云的脸而已!

“他说什么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说我也不想知道!”玉凌云冷冷的看着王婉晞,道:“你转告他,我若报仇,必然光明正大,让他安心等着就是!”

“这…”王婉晞张口结舌的看着玉凌云,确定将玉凌云的脸牢牢记在心中之后,颓然的低下头,道:“妾身会转告外子的。”

“很好!”玉凌云满意地点点头,又道:“顺便告诉他们一声,傅氏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蹦跶了,他们别寄希望于傅氏,少折腾,也找给我添麻烦。”

“妾身知道了!”王婉晞点头,玉凌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顺手端起手边的茶杯,王婉晞倒也知趣,立刻起身,道:“多谢王妃给妾身一个说话的机会,妾身告退!”L

☆、第一百九十一章 身份

“一百两嘞!”庆薇笑嘻嘻的拆来卢三娘收到的荷包,惊叹道:“这位傅少夫人还真是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这可够我攒好几年的了!”

“确实是有钱人!”卢三娘手里还捏着另外两个荷包,笑道:“给奴婢的荷包里各装五十两银票,给守门婆子的则是十两银子的银票,她这般砸银子,换了个眼皮子浅的,就算不敢背主,也会看在银子的份上稍微打个盹…奴婢想,她需要的也j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便利。”

“那就给她吧!”玉凌云淡淡的道:“至于得了的好处,别忘了向嬷嬷报备一声就好。”

“奴婢知道怎么做了,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卢三娘点头,又笑道:“这位傅少奶奶还塞了一摞银票给傅姨娘,可得把它们想办法掏出来才是。”

“嫂嫂去吧!”庆薇笑嘻嘻的抖搂着两张银票,顽皮的道:“我们今儿特意往外遛那一圈,可也是辛苦的,这个就当我们的辛苦钱了!”

“调皮!”卢三娘横她一眼,却又笑道:“庆薇今天那句话说的恰到好处,说不得就有人上了心,若嫂嫂再得了好处,一定给你们买最好的蜜饯和点心。”

“那我可就等着吃了!”庆薇点点头,一点都不客气,卢三娘无奈的摇摇头,对玉凌云道:“王妃还有别的吩咐吗?若是没有的话,奴婢先去办事。”

“暂时就这样了,你先去忙吧!”玉凌云摇摇头,不等她退下,便对庆薇道:“你去请张姑姑过来!”

“是,王妃!”庆薇笑着点头。很快,张水清就和她一起来了,她恭敬的向玉凌云行礼,道:“不知王妃唤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姑姑先坐吧!”玉凌云点点头,等张水清坐下之后,淡淡的问道:“姑姑可有话要与我说?”

“王妃注意到了!”张水清笑了,她原本还还在斟酌怎么开口。现在玉凌云先问了。她也就不需纠结了。

“姑姑半点遮掩都不曾,我岂能看不出来!”玉凌云轻轻扬眉,道:“今天原本这是为了让某人如愿以偿的抓到我的把柄。却没想到会有意外惊喜,姑姑可是发现这位傅少奶奶的不同之处?”

“奴婢的小动作瞒不过王妃的火眼金睛!”张水清点头,道:“奴婢第一眼见到傅少奶奶的时候,就想起了一个人。那位最厌恶的便是铁观音,别说喝连闻都闻不得。所以。奴婢便特意为傅少夫人泡了一杯香味扑鼻的铁观音。不出所料的,傅少夫人闻到茶香味就皱起了眉头,虽没让奴婢为她换别的茶水,却一口都没喝!”

“那么。姑姑确定了她的身份了吗?”玉凌云心中叹息,什么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他们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硬是无法确定王婉晞的真实身份,而张水清只看了一眼,再借助一杯茶水,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奴婢没有十分把握。”张水清很慎重,她看着玉凌云,道:“王妃今日针对傅少奶奶特意设局,想必也查过她的底细,奴婢想先问问,王妃查到些什么。”

“王婉晞,明面上是精膳清吏司郎中姜之焕夫人马氏的侄女,并州至县人,今年十七岁,四年半前父母双亡,王婉晞带着几个仆人进京投奔姨母姜夫人。暗地里,此女与博郡王来往甚密,舍妹岫云被人劫走一事与此女有关,舍妹就是从此女手上逃脱的。她手里有不少人,其中有些疑是并州崔家培养出来的死士。”玉凌云简单的将已知的资料说了出来,又道:“我怀疑她是崔家女,是崔家举族叛逃时特意留下来的,她目前的身份,她手底下的那些人,甚至连姜之焕夫妻都是其父母为了让她活得更好而为她安排的。但是,我们查遍了卷宗,更派人去并州查询,都无法确定她的身份,最大的收获不过是确定了马氏夫妻曾是并州某个世家奶奶身边的丫鬟而已!”

“若王妃能肯定她是崔家女的话,那么奴婢也能肯定她是谁的女儿了!”张水清看着玉凌云,道:“她与奴婢当年在宫中服侍的敬妃娘娘有七成相似,与敬妃娘娘和先皇的长女,荣华长公主也有七成相似,她的眉毛与敬妃娘娘不同,却和荣华长公主一模一样。她必然是荣华长公主和崔家大爷的女儿。”

“荣华长公主?”玉凌云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道:“荣华长公主今年六十有一,不可能有这么小的女儿吧!”

这也是他们排除了王婉晞可能是荣华长公主所出的原因,王婉晞的年龄就算是假的,但从相貌上来看,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荣华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保养得极好,奴婢出宫之前,长公主已经四十七岁,但看上去却只像三十出头,像她这样的女子,四十出头也还能生养,只是极为难得而已!”张水清解释一声,又道:“更重要的是长公主四十二岁那年怀过一胎,她刚怀孕的时候还曾去过敬妃娘娘处。奴婢之所以记得此事是因为那日有一宫女被赐死,她身上有红花的味道,荣华长公主身边的人发现之后,说她意图谋害荣华长公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敬妃娘娘大怒,直接拖出去杖毙。她和奴婢相处极好,她前几日不小心扭到了腰,还是奴婢给她擦的药。”

张水清声音平稳,只听声音的话,定然察觉不到其中的伤痛和失望。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那个时候她到敬妃宫里侍候还不到两年,那个被杖毙的宫女和她一样,都只是还没资格贴身侍候主子的小宫女。敬妃那时已近花甲之年,早十年前就已经不侍寝了,对红花麝香等东西自然也就没那么讲究在意了。当然,能近身侍候的,还是不敢让自己身上有不合适的气味,但连贵人的边都沾不上的,就没那么小心了,哪知道,就是因为这么一大意,就要了一条人命。

而张水清最为那宫女抱屈的就是她压根就没有靠近敬妃和荣华长公主所在的主殿,只是给荣华长公主带进宫的人送了份点心,就被人安上了意图谋害荣华长公主的罪名,而后丢了性命。

“四十二岁?”玉凌云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荣华长公主若生产的话,那孩子今年十九或者不到。”

“奴婢记得那是冬天下雪的日子,荣华长公主届时怀孕不到三个月。”张水清低声道:“不过据说,荣华长公主那日受了惊吓,回去之后就流产了,之后整整有一年没有进过宫,有人说她身体不适回并州调养,也有人说她心情不渝,出门散心去了。”

“既然是这样,那姑姑为何还会断定王婉晞会是荣华长公主的女儿呢?”玉凌云不解的问道。

“敬妃娘娘和她所有的子女都是喜欢迁怒。敬妃娘娘爱养猫,她曾经养过一只眼睛不同色的白色波斯猫,敬妃娘娘很喜欢它,但不幸的是那只猫不知道被什么人下了药,毒死了,敬妃娘娘十分生气,养猫的宫女太监三人尽数被杖毙。这是奴婢刚到敬妃娘娘宫里侍候的时候,教奴婢梳头的姑姑告诉奴婢的,她还告诉奴婢,她若犯错,奴婢必然逃不过,而奴婢若是犯错,她也一样会被牵连。”张水清轻声道:“所以,那宫女被杖毙之后,奴婢被吓坏了,生怕被人查出是奴婢为她上的药,受了连累,尤其是荣华长公主流产的消息传来之后,奴婢更被吓到魂不附体。可是,那件事情却就那么就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被牵连。当时,奴婢就在想,是不是那里弄错了,是不是荣华长公主压根就没有怀孕。”

“这么说来,王婉晞若是崔家女的话,那么她肯定就是荣华长公主当年谎称流产的孩子了!”玉凌云叹息,若是这样,有些事情就更好解释了。

“是!”张水清点头,道:“敬妃娘娘从不喝铁观音,她宫里也绝对找不出香味类似的茶叶,荣华长公主也一样,而傅少奶奶也是。”

“若王婉晞是荣华长公主的女儿,那么马氏姐妹必然是荣华长公主最信得过的人,要不然不会将王婉晞寄养在其中一人名下,又让她们保持联系了!而我们查到的,她们姐妹曾是崔家某位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玉凌云微微顿了顿,问道:“姑姑,若这两人是姑姑曾经见过的人,那么时隔十多年,再见到她们的时候,姑姑还能认出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