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郡王没有说话,他现在恨极了李煜炜,若不是他的步步紧逼,自己犯不着铤而走险,若不是他和玉凌云坏了他的大事,他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他还指望自己配合他吗?

“四哥可知道,王婉晞或者说是崔家这一次对四哥可谓是倾相助,不但将崔家的当年留下的所有金银尽数取出,更将所剩不多的好手尽数派出,押送金银进京,连王婉晞的安危都暂放一边,只留了区区两个人保护。”李煜炜看着博郡王,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不敢置信,轻声道:“为了四哥,王婉晞连后路都不留,还真是情深意重啊!”

不!不可能!博郡王可不相信王婉晞能对自己这般,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那个女人也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四哥不相信吗?说实话,我也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四哥只需要一百万两银子,她却拿出了近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连私房钱都没留…不,听说她留了一箱银子,只是相比起送给四哥的,那区区一箱银子,真的是微不足道了。”李煜炜,看着博郡王,道:“王婉晞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倒也略有所知,毕竟最早就是她让我们起了疑心的,我们真不认为四哥能让她倾其所有相帮。”

“我只见了她,告诉她她若能全力助我的话,我必有厚报!”博郡王终于开了口,他看着李煜炜,道:“至于我需要多少金银,又怎么安排她离京,回来之后与什么人联络,这些事情我交给了旁人与她详说。”

“旁人?就是那位四皇嫂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得了消息,乔装打扮,通过地道离开博郡王府,想在被人察觉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易先生吧!”李煜炜了然的看着博郡王,微微一笑,道:“昨日,抓获易先生之后,小弟派人将易先生的老母和妻儿请到了牢房里,很仔细的问了一些事情,得到了一些颇有趣的消息,不知道四哥想不想知道。”

“你说!”博郡王咬牙切齿的道,连徐敏都还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易先生就得了消息,准备离开,更抛下他平素十分孝敬的老母,十分疼爱的妻儿,怎么想都知道这其中有大问题。

“易先生的老母说,她和易先生并非亲母子,易先生是她儿子生前的至交好友,六年前,她儿子出了意外,撒手人世,只留她一个孤老婆子,是易先生认她为义母,赡养她。”李煜炜看着脸色大变的博郡王,道:“至于易太太则交待,她原是寡妇,带着儿女艰难度日,是易先生不在乎她的身份将她娶进门。待她极好不说更将她的一双儿女视为亲生。对了,这两位交代的时间前后不过半年,也就是说原本孓然一身的易先生,在半年之后有了需要赡养的老母以及娇妻儿女。易先生自称是泸州人,易先生的那位老母和妻儿确实都是泸州人,但易先生是不是泸州人却不敢肯定。”

李煜炜说的这些是欧自慎昨晚令人审问出来的,他知道这些之后。只感到无语。博郡王到底有多粗心,才会相信一个连妻儿老母都是半路认回来的人,他就没有查一查这易先生的底细吗?

“不。不可能!”博郡王摇头,道:“易先生的底细我派人仔细查过,绝对不是像你说的这样。”

“那么,不是你的人骗了你。就是易先生的老母和妻儿骗了我。”李煜炜淡淡的道:“不知道四哥觉得会是哪一种可能呢?”

易先生的老母和妻儿都到了牢房里,显然不敢再说假话。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派去的人出了问题。博郡王咬着牙,这些事情他一般都是派余武去做,而余武是履亲王给他留下的。若余武真的帮着易先生欺瞒自己,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易先生和他身边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履亲王的旧部。

想到这里,博郡王咬着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易明也是履亲王留下来的人?”

“我不敢肯定,不过总觉得易明没那么简单而已!”李煜炜微微一笑,道:“对于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易先生,我们查不到更多的消息,他到底是什么人,又给四哥出了些什么馊主意,只能问四哥你了。”

博郡王咬牙,终于不再否认,道:“易明是个锐意进取的人,他的建议不少,但我采纳的却不多,这一次若不是觉得再耗下去只是等死的话,我也不会听他的建议,召集人马进京。”

“四哥,就算你能得手,将我们这些你觉得挡路的兄弟尽数除去,你觉得以父皇的性格,父皇如你所愿的选择你吗?”李煜炜淡淡的问了一声。

“父皇别无选择!”博郡王咬牙,而后道:“除非父皇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大位落到宗室子弟身上,要不然的话,父皇就只能选我。”

“朕宁愿在宗室子弟之中选一个出息的,也绝对不会将皇位交给一个无父无兄之人,尤其是你还和那逆贼有牵扯。”晋安帝淡淡的说了一句,道:“更何况,就算你能害死老六他们,也不可能将手伸到宫中,朕还有一个儿子可以选择。”

“既然父皇提到了八弟…”李煜炜微微一笑,并不意外晋安帝提到八皇子,玉凌云决定与皇后通个声气,将荣嫔和八皇子控制起来之前,就猜到这一举动具有可能让晋安帝将怀疑的目光落到这对母子身上。他看着博郡王,道:“我知道四哥是个面面俱到的,不知道四哥原本打算怎么对付八弟的。”

“易先生的建议是给老八下药,让他变成一个哑巴。”博郡王苦笑一声,道:“履亲王的母妃敬妃在宫中留下了不少人,也尽数交到了我的手上,直接将人毒死难度颇大,但若是让下些不致命的药物确实不难…不,不对,若是下的是哑药,定然能解,只是费些周折而已!”博郡王猛地抬头,看看李煜炜,又看看晋安帝,最后对晋安帝道:“父皇,老八也不干净。”

“朕知道老八未必干净!”晋安帝淡淡的道:“说不定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老八做嫁衣而已,但到底是不是,却有待调查和考证。老六能查到的,和老八有关系的线索不多,就看你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了。”

博郡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咬牙,道:“儿臣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儿臣会尽力。”他顿了顿,看着李煜炜,道:“在我的书房里有一处机关,在书架的第二排上有一本春秋,取下之后在下方有一处凹进去,轻轻一按,会在书架上弹出一个小抽屉,里面有一本薄薄的册子,上面记着履亲王留下来的所有人手。”

“老六,你去把这件事情办妥,今日之内,务必将那些人全部拿下。”晋安帝吩咐一句,又看向博郡王,最后叹口气,道:“你在天牢好好呆着,等一切查清楚之后,一并处置。”

“是,父皇!”博郡王颓然的点头,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履亲王选出来为某人做嫁衣的,若是,拉着背后那人一起沉沦,若不是,就让这些人给他陪葬。L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又一个

“王爷,这边三间关押的是照名单抓捕到的,而这边的三间则是荣嫔娘娘和八爷身边侍候的。”慎刑司的大太监王韩恭敬指着关押在牢房里的内侍和宫女,道:“荣嫔娘娘和八爷身边的,奴才大概的审了一遍,有三十多人都与别的宫里侍候的有关系和往来,另外的三十多人则相对老实,平素极少到处窜。那些不老实的人中,有一半在王爷今日给的名单上,这十七八个被奴才关在对面的那间人多牢房中。”

得了博郡王的话,李煜炜一刻都不曾耽搁亲自去了被禁军团团围住的博郡王府,照博郡王所言,找到了那个名册,将那名册上一分为二,宫外的那一部分交给欧自慎,宫内的那一部分捏在自己手上,而后一刻不停的赶回宫中。

有了名册之后,抓捕的行动异常的顺利和迅速,不到半天的功夫,仅宫内就抓了两百多人,连上昨日抓来的、荣嫔母子身边的,零零总总近四百人,整个慎刑司都装不下,牢房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王韩无奈之下只有请示李煜炜,而李煜炜决定将其中一部分送到天牢之中。至于将那些送到天牢,他决定亲自看看再说。当然,在他来之前,王韩将抓到的人也梳理了一遍,以便他做决定。

“那些既在名单上,又在荣嫔和八弟身边侍候?”李煜炜又问道。

“只有六人,就在对面人少的那间牢房中!”王韩指了指对面的一间牢房道。

“将名单上的,还有和名单上的人有来往的押送天牢,剩下的暂时留在慎刑司,你亲自拷问。”李煜炜慢慢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左边的三间牢房关押的是名单上的人,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大多都是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三十岁以下的几乎没有,而荣嫔和八皇子身边侍候的则年纪不等,有十三四岁刚刚进宫侍候多久的,也有看起来年纪颇大的。他看着走着也没忘记交待。道:“务必问清楚。到底是谁在荣嫔娘娘的首饰上做的手脚,将与之相关的人都揪出来。”

“是,王爷!”王韩恭敬的应着。

“怎么还有个年纪那么大的。”李煜炜忽然顿住脚。看着其中一间牢房,在这间靠里的牢房角落里蹲了一个佝偻着背,头发几乎都白了的内侍,他微微的有些奇怪。在宫里像他这样的,不是颇有体面被容养起来就是送出宫去了。哪里还能继续侍候人。

“王爷说那个啊,那是老徐头,是八爷身边倒夜香的,他在八爷身边侍候也有十多年了。年纪倒是不小了,只是外面早已经没了亲人,八爷看他做事还算利索。便可怜他,把他留了下来。也算给他一个安身之所了。”王韩解释一声,道:“小人问过,这个老徐头是个老实本分的,做事勤勤恳恳,从来不和人多来少去的,和别的宫里的人也几乎没有往来。”

“侍候八弟很多年了?”李煜炜微微挑眉,在他的印象中,八皇子可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他会特意照顾一个一无是处的老内侍?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他吩咐道:“将他押出来让本王看看!”

王韩觉得李煜炜有些奇怪,一个倒夜香的老内侍,别的不说,光是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就够恶心人的了,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李煜炜这么说了,他自然不敢说不,微微一偏头,他身后的两个内侍就利落的上前,打开门锁,进了牢房,将那老徐头带了出来。

“老奴叩见王爷!”老徐头颤巍巍的出了牢房,都没站直身子就跪了下去,颤巍巍的给李煜炜磕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听王韩说你在八弟身边侍候很多年了?”李煜炜看着老徐头,淡淡的问道:“这很多年是多少年?”

“回王爷,有八爷的时候,老奴就在八爷身边侍候了。”老徐头颤巍巍的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显然是个胆子不大的。

“哦?在八弟身边这么多年了?”李煜炜微微挑眉,道:“这么说来,本王或许还见过你,你且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老奴面貌丑陋,不敢抬头!”老徐头却没有抬头,甚至伏得更低了。

“王爷,这奴才脸上带着伤,看起来有几分狰狞。”王韩立刻解释一声。

“那我更要见见了!”李煜炜冷笑一声,这般年纪,脸上带着伤丑陋狰狞还能留在八皇子身边,怎么想都觉得这老徐头定然有特异之处,他不容置疑的道:“把他的脸抬起来,本王倒想看看有多么的狰狞可怕。”

老徐头还在迟疑,那两个将他带出来的内侍就上前,一个拽着他的手臂,另一个托起他的下巴,将他的头给抬了起来。确如同王韩所言,老徐头面目狰狞丑陋,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那疤痕从左眼下到右耳下方,贯穿了整张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怖而狰狞,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但李煜炜却是个例外,他仔仔细细的将那张脸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伸出手,微微的挡了一下,试图看看将那道疤挡住之后看到的是什么样子,最后,他笑了,道:“看起来还真是很眼熟啊!”

“王爷见过这老奴才?”王韩笑着问了一句,心中满是诧异,老徐头这样子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王爷却只说眼熟,这好像有些奇怪啊!

“他本王是第一次见,不过,就在今天早上,本王见过一张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李煜炜微微一笑,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老徐头居然和那易先生有七八分相似,若是以前,李煜炜不会多想,甚至都可能发现不了这相似之处,但是现在,李煜炜可不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他直接道:“来人,将老徐头押走!记住,他是最重要的犯人,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老徐头一脸的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让李煜炜这般吩咐。但他也知道,一旦被押走,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他被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的给李煜炜磕头,那模样可怜之极。

一旁的牢中有人看不过去了,不平的道:“王爷为难老徐头一个两条腿都快进棺材的人做什么?”

“是谁为这老徐头鸣不平的!”李煜炜看着牢中的人,这个时候还能有人为老徐头鸣不平也是件稀罕事,他淡淡的道:“将人给本王押出来,一起押往天牢。”

“是,王爷!”王韩应了一声,他没看清楚是谁说的这话,但是想讲说话的人找出来却很简单,只是,他看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老徐头,难得的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轻声道:“王爷,这老徐头不过是个没用的老头子…”

“没用?”李煜炜冷笑一声,看着牢中神情中都带着畏惧的人,淡淡的道:“你信不信,他或许是这所有人中最有本事最有能耐也最关键的。”

他?怎么可能?一个废物老头子而已!王韩心里想着,嘴上却道:“信!信!王爷都这么说了,奴才怎么可能不相信?”

“本王听得出来你这话说的口是心非!”李煜炜看着王韩,淡淡的道:“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这般重视这个没用的老头子?”

“奴才不知,还请王爷指点。”王韩恭敬的道。

“就在昨天,本王抓到了四皇兄身边的一个谋士,一个十分重要的谋士,就是他撺掇着四皇兄,让四皇兄险些犯下无可饶恕的大错的。”李煜炜看着仍旧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不停磕头的老徐头,淡淡的道:“老徐头若能年轻二十岁,再将脸上的那道疤遮了,就和那人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王韩一个激灵,而跪在地上的老徐头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还是在那里磕头求饶,李煜炜淡淡一笑,道:“老徐头,装得过了,你若真是无辜的,这会起码应该被本王的话给吓到。”

老徐头的身子微微一僵,李煜炜却没有再看他,而是看着王韩,道:“你现在知道这老徐头很重要了吧!”

“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会将这老奴才平日里做什么,与什么人有来往给查个底朝天,奴才这就带人将这老奴才住的地方给查抄一遍。”能做到这个位置,王韩自然不可能是傻子,立刻就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立刻向李煜炜表忠心,道:“就连这老奴才什么时候进的宫,进宫之前之后的事情,奴才也一定会查清楚。”

“很好,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煜炜点点头,而后转身,道:“本王先亲自将老徐头单独押到天牢,另外的名单上的人稍后押往天牢。路上小心些,不能出任何意外和差错!”

“是,王爷!”王韩应声,指了人押着老徐头跟在李煜炜身后往外走,他自己则准备剩下的事情…L

ps:今天居然下雪了,冷死人了,躲被窝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提示

“怎么,进展不顺利吗?”玉凌云看着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倦怠的李煜炜,难得关心的问了一声,他最近很忙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心中总是记挂玉凌云的他每天都会回毅郡王府用晚膳,用完之后话都说不上几句,便又匆匆离开去办事,顺利的话半夜能回来,不顺利的话天亮都见不到人,而昨天晚上,他就没有回来。

那日在清和殿向众人表明了身份之后,各种拜帖像雪花一样递到了毅郡王府,不是求见玉凌云的,就是邀请她赴这样那样的宴会的,对这样的情况,玉凌云早有预见,在那些帖子送到之前,便对放出话去,说她胎像不稳,需要静养。

这借口实在是太拙劣,没人相信,但是却没有人敢质疑,更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非得给玉凌云添麻烦,所以,继各种帖子攻势之后的,是各种礼物送上门来。礼物品种出奇的多,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名贵药材、孤本字画、古董玩件、名剑铠甲…甚至还有人送了名驹,看着那些礼物,郑嬷嬷都忍不住傻眼了,而玉凌云大手一挥,全部收下,封存库房,等这场风波停了再做处置。

京城现在的气氛比之前彻查崔家余孽的气氛还要更凝重。

晋安帝亲自下旨,将王昌勇等人下狱,准备等所有的事情查清楚之后一起处置,而他们所属的那些军户则照李煜炜给出的建议家眷打算迁居他处,兵勇则充进延州、禹州两地防军,这件事情由荣郡王统办,但是具体的事务却交给了被李煜炜等人留在当地的周涵睿等人。

博郡王以及和履亲王有关的事情则由李煜炜和欧自慎忙活,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很紧张。尤其是那些和博郡王,和徐宁等明确了是履亲王余孽的人平日来往密切,走得近的更是连喘大气都要小心。当然,也有那种试图将家中子弟或财物先转移送出京城的,欧自慎安排了专人负责这件事情,这样的事情一经发现,人员立刻打入大牢。财物立刻收缴。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他们现在忙得团团转,哪有精力和这些人费工夫,将人和财物先扣下。等到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来收拾这些心中有鬼的也不迟。

至于玉凌云,她还真的是静养起来了——她月份大了,莫太太最近已经不准她再骑马和舞刀弄枪了,她每日除了散步之外。就是看书。看的自然还是兵书,不同的是因为莫太太说过。肚子里的孩子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所以她改了看书的习惯,不再是安静的看书,而是小声的诵读。不得不说的是莫太太说的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每到这个时候,一向神经较粗的玉凌云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在听一般。安安静静的,就算偶尔伸伸胳膊动动腿也是很小心的那种。而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玉凌云总算有了一种即将做娘的感觉。

“是不大顺利!那天我不是和你提过吗,说在老八身边抓了个内侍老徐头,和哪个易明长得极像,我怀疑他们不是父子就是叔侄,可是,这都三天了,都没有从他们或者另外的人嘴中拷问出真正有用的东西。天牢中能用的刑具也都用了,他们就是不松口,易明一口咬死了是为四哥办事,而那老徐头更是滴水不漏,一个劲的叫着冤枉。”李煜炜点点头,没有说粉饰太平的话,他苦笑一声,道:“这种明知道他们有问题,却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明白你是什么感觉!”玉凌云微微一笑,问道:“那另外的人呢?就没有从另外的人嘴中问出些能证明荣嫔和八皇子有问题的信息?”

“没有!”李煜炜摇摇头,道:“荣嫔和老八身边有问题的人不少,但问来问去却好像没一个是他们的心腹亲信,都是旁人派过去的钉子眼线,包括荣嫔最信任的几个宫女都是。对了,那只手镯的事情倒是问出来了,是她身边管首饰的大宫女做的,那人招供说是得了杨妃身边一个宫女的指使做的。还说那镯子给荣嫔戴了十多年了,因为荣嫔一直没有发现,又喜欢总戴在手上,每隔两年就会拿过去浸药物…她这么一说,倒将荣嫔借那只手镯暗算你的嫌疑洗干净了。”

“安排的还真是滴水不漏啊!”玉凌云笑了,而后偏着头看着李煜炜,淡淡的道:“但是,有的事情,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只要有那么一个就足够了。”

“可问题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啊!”李煜炜无奈的道:“原以为将易明和老徐头抓住,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但是现在…唉~”

“启光,你为什么认为老徐头会是最要紧最关键的人物呢?”玉凌云看着李煜炜,微微摇头,很明显,他现在是灯下黑。

“因为老八的心性!”李煜炜微微苦笑,道:“那日王韩说的是老徐头没有亲人,宫外也没有安身之所,老八见他可怜,又觉得他做事还算利索,就格外开恩,将他留了下来。老徐头在老八身边侍候十多年了,几乎是看着老八长大的,这么说好像没问题,可是,王韩却忘了,在宫里,想找一个在某宫中呆了十多年,可以说是看着主子长大的宫女内侍相当简单,为什么别人被放出去了,偏偏这老徐头能留下来?若这老徐头是他身边有体面的也还算说得过去,可老徐头偏偏只是个倒夜香的,做的是最脏的差事,这样的一个内侍,可能让主子注意到,更让主子格外开恩吗?反正我是不信的,我敢肯定,这老徐头身上必有秘密,要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就见了这老徐头,而后仔细一看,发现他和易明居然长得很相像,想都不想,就断定他们之间必有关系。”玉凌云微微一笑。

“嗯!”李煜炜点点头,道:“很显然,易明十有*是履亲王暗中留下来的人,他到四哥身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在关键时候,推四哥一把,让他出手,看似为自己实则为一直隐而不出的某人清理障碍。我敢说,就算我们没有早一步发现端倪,没有从五哥口中得知实情,将四哥一步一步逼得铤而走险,他也会有被人推出来,为某人制造机会的。所以,易明必然是履亲王亲信中的亲信,是知道履亲王最隐秘的事情的人,而与他长得那么像,又在老八身边的老徐头必然也是履亲王当年布下种种算计的最重要最关键的人物之一。”

“你说的都对!”玉凌云赞同的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可曾想过,若真如我们所推测的那样,履亲王做了种种安排算计,那么他必然会留一个他绝对信任的人。这个人既担负着主持大局的责任,也担负着教导某个人的重任,这个人必然有渊博的学识,丰富的阅历,过人的胆识、超人的谋略和足够的忍耐力。你说,这样的人,在履亲王身边能有几个?”

“这样的人难求,履亲王身边能有那么一两个就不得了了,若是再多,恐怕当年赢的人也不会是父皇了。”李煜炜肯定的道。

“那么,你说他身边有这么重要的人,父皇能不知道吗?”玉凌云反问一声。

李煜炜微微一怔,想起老徐头脸上那条贯穿了整张脸的疤痕,想到了他身上那股子让人在两三米外就能闻到的恶心气味,想到了他无时不刻不弯着的腰垂着的头,他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与其一个劲的拷问,问出些不知道真假的供词,还不如先将老徐头的身份给弄清楚。”

玉凌云点点头,道:“若正如我们猜测的,八皇子此时那个真正重要的人,那么他身边反而不会有太多的人,人多了事就多,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暴露,他身边只需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确保他在深宫之中能够顺利的长大,能够确保他能够有不亚于大多数皇子的才智和心性,那就够了。而这一两个人必然是最最关键最最重要的,他们和外界有联系不说,还能通过某几个人掌控外面的事情。照你的推断分析,这个老徐头就是这个关键人物,那么这个关键人物在当年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辈,既然不是泛泛之辈,那么就一定能找到认识他的人。”

“我现在就去请护国公,相信他会愿意帮这个忙!”李煜炜精神大振,腾地就站了起来,护国公是晋安帝最器重最信任的人之一,而欧自慎虽然从未说过,但他敢肯定,欧自慎十有*是子承父业从护国公手中接过暗卫首领一职的。他敢肯定,若着老徐头真是履亲王身边重要的谋士,那么护国公肯定认得出来。

“去吧,晚上早些回来!”玉凌云笑笑,没有挽留,只是示意红鲤赶紧给他将大麾披上,这些天渐渐到了京城最冷的时候,她可不希望李煜炜在这个关键时候被冻出病来。L

ps:卡死了,卡死了,卡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其人

“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麻烦国公跑一趟!”李煜炜和欧国公一边往天牢走,一边客气地道。

“王爷无须客气,能帮上忙是老臣的荣幸。”欧国公客气的笑笑,又笑着问道:“只是不知道王爷怎么忽然想起来让老臣来认人了?”

“说来惭愧,若非王妃提醒,本王还真想不起来可以这么做。”李煜炜倒也不隐瞒,着道:“本王只想着将那人的嘴巴撬开,哪知道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却一无所获,正苦恼的时候,王妃提醒说以那人的年纪,国公或许见过,这才决定麻烦你跑一趟。”

欧国公呵呵一笑,没再多说,李煜炜和玉凌云这些事情没有瞒着欧自慎,他自然知道李煜炜他们在怀疑什么,也知道李煜炜想找什么样的证据,但是有些事情知道却不能说出口,现在就是如此。

“就是此人!”走到关押老徐头的牢房,李毅炜顿住了脚,道:“国公来之前,本王已经吩咐人为他好生清理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免得一身狼狈,让国公就算认识也认不出来。隔壁的这个与他长得很像,不过两人都咬定了不认识对方。”

欧国公看着那畏畏缩缩的身影,皱了皱眉,没有吱声,而是将目光投向隔壁的易明,看到易明的那一刹那,他的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笑着问道:“王爷,这人是谁?”

“是博郡王府上的幕僚易明易先生,召集人马进京,铲除所有的障碍就是他给出的建议。”李煜炜淡淡的笑道:“正是因为见过易明,本王才会将这位老徐头押进天牢。本王怎么都不相信,他们没有关系。”

“希望王爷是对的!”欧国公笑笑,而后对缩成一团,战战兢兢不敢见人的老徐头淡淡的道:“你是自己抬起头来呢还是让人帮你把头抬起来,胡先生?”

胡先生?李煜炜心头一喜,果然被亦冰说中了,这老徐头果然不是寻常之辈。欧国公不过是看了易明就猜出了他的身份。显然,他在欧国公心中颇有分量。

老徐头长叹一声,不再故作害怕畏惧。抬头看着欧国公,淡淡的道:“好久不见了,欧一铭!”

“确实好久不见了!”欧国公呵呵一笑,上下打量着老徐头。道:“履亲王亡故之后,胡先生就没了下落。原以为不是殉了主就是隐了居,哪知道先生会藏身在深宫之中…看先生如今这副样子,就知道先生所谋甚大啊!”

“欧一铭,你也无须说什么风凉话。老夫既然被你认出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徐头淡然一笑,道:“你是知道老夫性情的。也别指望从老夫这里问出什么,索性给老夫一个痛快吧!”

欧国公呵呵一笑。没有和他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一旁的李煜炜,笑着道:“王爷,这位胡先生是当年履亲王身边的第一谋士,是履亲王最器重也最信任的人。”

“原来是胡先生!”李煜炜看着老徐头,微微笑道:“若不是国公这么说了,本王万不敢将眼前这位为八弟倒了十多年夜香的老徐头和当年那位风流潇洒,文采斐然的胡先生联系在一起,胡先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所图必然不小吧!”

老徐头席地一坐,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李煜炜,李煜炜也不生气,淡淡的笑道:“某些时候某些事情,没有证据也是无所谓的,胡先生说也罢,不说也罢,其实都一样的。”

老徐头还是那么坐着,眼神脸色都没有半点变化,而另外一间的易明眼神则黯淡了许多,李煜炜看看他们,摇摇头,和欧国公一道出了牢房。

等他们离开,易明轻咳一声,但不等他说什么,老徐头便摇了摇头,易明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颓然的垂下了头…

“亦冰,你可解了我的大难题了!”李煜炜略带兴奋的声音从外间传来,玉凌云将手上的汤碗放下,红鲤收了碗快步出去了,而李煜炜却还没进来,一边在炭盆前烘着身上的寒气,一边笑着道:“欧国公果然认识那老徐头,他甚至都没有将那老徐头的模样看清楚,只看了易明就猜出了老徐头的身份。亦冰,你猜猜那老徐头是何人?”

“就看那易明一眼就猜出了老徐头的身份?”玉凌云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此人不仅仅是履亲王身边的心腹亲信,更是欧国公一直以来的心腹大患喽?这样的人就更少了…难不成这人姓胡?”

“亦冰,你实在是太聪明了!”李煜炜确定身上的寒气没了,笑着进来,坐到玉凌云身边,道:“确实是姓胡,他便是履亲王身边的第一谋士胡仪。据说当年引突厥人进关,借助突厥人的兵力争夺皇位就是他的主意。此人心智高,却异常狠毒,给履亲王出了不少阴毒害人的主意,父皇恨他入骨。履亲王死后,父皇也曾令人彻查的行踪,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的亲弟弟在荣华长公主身边,不少胡氏族人随同崔家离开大商,迁往突厥,欧国公原以为胡仪也跟着去了,甚至还有探子在突厥发现他的踪迹,这才停止了对他的搜捕,哪知道此人居然去势留在了深宫内院。”

“看来就如我之前说的,他身负教导之责。”玉凌云看着一脸兴奋的李煜炜,知道他定然憋了一路,她偏着头看着他,道:“身份都被捅破了,他也老实了吧!”

“那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身份被叫破了,知道躲不开了,便也不再装那副猥琐不敢见人的样子,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易明沉不住气想说话也被他制止,我看从他嘴里是不大可能问出有用的东西来了。”李煜炜摇摇头,他安排了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两人,这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容错过,只是这两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除了一些隐晦的小动作之外,就没有说过哪怕一句话。

“胡仪曾是履亲王身边的心腹亲信,也曾是大商最负盛名的智谋之士,若不是所图极大,岂能让他忍辱负重,去势,留在宫中做最脏最下贱的差事?”玉凌云淡淡的,道:“想要将他的嘴巴撬开,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煜炜赞同的点点头,他这些日子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天牢,放在了那些被关押在天牢的人身上,自然知道什么人的嘴巴最容易撬开,而什么人的嘴巴最难撬开。

最简单的是王昌勇之类冲着权欲效忠履亲王和博郡王的,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消息,而且一开口基本上就能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问出来。其次是徐宁等人,虽也不用费什么气力,但交待的时候总不忘为自己辩解,总心存侥幸,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遮遮掩掩,一件事情总要反复的问,反复的印证,之后才能完整的复原整件事情。比较难的是余武这些明显受过此类训练的人,他们的嘴巴不容易被撬开,敲开之后招供出来的信息不但少,还真假半参,有关博郡王的问出不少,和履亲王有关的却一问三不知,更多的就更是连一星半点都问不出来。而最难得就是老徐头了,不管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偏偏他年老体弱,就算是上刑也得考虑用刑过度,一个不小心要了他的老命…若非玉凌云出了主意,请了欧国公辨认,连他的身份都还查不出来呢!

“那你准备怎么做?”玉凌云看着李煜炜,或许是最近整天呆在天牢之中的缘故,他的身上带了淡淡的血腥气,她知道,这还是他小心再小心的结果,他一定担心身上的血腥气会冲撞到自己,令自己和孩子不舒服,他也一定忘了,自己是上过战场,与人厮杀过,沾过一身血迹的人,这种血腥气只会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又多了一丝男人味。

“明日,我会将此人的身份禀告父皇,之后该怎么做,就是父皇的事情了。”李煜炜微微一笑,道:“这些事情我们没必要急吼吼的参与进去,不是吗?”

玉凌云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见,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最好别参与。

“你也说过,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其实只需要有一丝怀疑,有那么一线迹象就够了,证据证词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现在就是这样。”李煜炜微微一笑,又叹息道:“父皇对老八其实还是十分看重的,毕竟他是幼子,又摊上荣嫔那么一个不省事的母妃,老八的功课和日常父皇都会过问。心疼了这么多年,老八有问题,父皇心中定然不舒服,我还是避着点,别让父皇拿我出气。”

玉凌云赞同的点点头,又道:“你顺道去母后那里一趟,提醒母后小心谨慎些,我觉得荣嫔也是个厉害,她能装这么多年的傻子,让人对她、对八皇子掉以轻心,可见其心志不容小窥,母后可别在这个时候着了她的道。”

“好!”L

☆、第二百三十九章 毒酒

“儿臣见过父皇!”八皇子恭恭敬敬的给晋安帝行礼,不等晋安帝发话,便笑呵呵的起身,道:“父皇,您今日召儿臣回宫有什么吩咐?”

“怎么,没要紧的事情就不能召你回宫了吗?”晋安帝脸上带着笑,看着在他跟前总是那么孩子气也总是那么随意亲昵的八皇子。

“儿臣没那个意思!”八皇子嘿嘿一笑,带了几分兴奋的道:“父皇,您不知道,儿臣在五哥府上这几天玩得可开心了,每天都能带着人出府逛,儿臣以前可从不知道京城有这么有趣。”

“你玩得高兴就好!”晋安帝脸上笑着,眼中却如同寒冰一番,他得了李煜炜的回禀之后也见了化名老徐头的胡仪,他和胡仪也算是老冤家老对头了,也曾经连做梦都梦见将这人擒获斩杀,对胡仪的了解自然比李煜炜玉凌云更深刻。胡仪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却已经肯定了,眼前的这个自己养大的,肯定不是自己的血脉。

八皇子呵呵一笑,晋安帝接着淡淡的道:“你和荣嫔身边的人,朕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说到这里,晋安帝故意停了下来,看着八皇子,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略带几分紧张的看着他,将心中坦然却又有些不安的心思表现的很好。只是他的眼神,他骤然缩小的瞳孔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晋安帝心中喟叹一声,真没想到他居然帮老仇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他看着八皇子,淡淡的道:“你和荣嫔都是心大的,身边有那么多心怀不轨的人都不吭声。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平安长这么大的。”

晋安帝的话令八皇子心神一松,当下笑呵呵的道:“儿臣也知道身边有些人不妥,可是儿臣知道,只要儿臣乖乖的,不要奢求不该奢求的,就能平平安安。”

“你倒是个聪明通透的!”晋安帝呵呵一笑,看着肩头微微一松的八皇子。淡淡的道:“那胡仪呢?他是怎么回事?”

胡仪两字若炸雷一般在八皇子头顶上炸开。他心神一震,若不是心智还算坚强的话,可能就两腿一软跪下去了。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了,勉强装出一脸的迷茫,道:“胡仪?那是谁啊?”

“你身边倒夜香的老徐头,教导你如何装乖卖巧博朕的欢心。如何装痴卖傻让你的哥哥们轻视你,如何运筹帷幄谋朝篡位的恩师啊!”晋安帝看着眼神慌乱、脸上却还勉强维持着迷惑不解的八皇子。淡淡的道:“他倒是个嘴硬的,什么都不肯交待,可是他是朕的大仇人,就算化成了灰。朕也认得出来。认出了他,再将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他安排到老四府上的人细细拷问一番,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不!他们不可能背叛自己!八皇子心中安慰着自己。脸上却带了勉强的苦笑,道:“父皇。您说什么儿臣怎么一点都听不懂?那老徐头儿臣倒是记得,儿臣是不该一时心软将原本应该放出去的他留下来,可是别的…父皇,那老徐头一身臭味,儿臣和他都没见过几次面的。”

“看来你笃定了他是不会供出你的。”晋安帝淡淡一笑,道:“朕想,他一定没有教过你,有的时候不需要证据,只要有那么一丝怀疑就足够了。胡安德,给老八一杯酒吧!”

“是,皇上!”一旁的胡公公亲自将早就准备好的酒杯倒满,小心翼翼的捧到八皇子跟前,脸上的笑容都带了几分狰狞,道:“八爷,奴才侍候你上路!”

这是鸩酒?这一定是鸩酒!八皇子想把那杯酒一巴掌打翻,想往后退,但是他知道打翻这一杯还有一壶,而他也没有退路,他噗通一声跪下来,叩头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胡仪是何等人,他就算要伪装也不可能委屈自己给儿臣倒夜香吧!”

“你说胡仪是何等人呢?”晋安帝淡淡的看着面对死亡,终于慌了的八皇子,不得不承认的是胡仪确实是个有本事的,将他教导的极好,城府够深,伪装够好,若不是老六家两口子足够细心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瞒一辈子。

“儿臣…儿臣不知!”八皇子自知失言,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当下伏在地上,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那老徐头是有来历的,儿臣知道不该一时心软,将他留了下来,可是…可是…”

“胡安德,你还愣着做什么呢?”晋安帝呵斥一声。

胡公公狞笑一声,想抓小鸡似的一把抓住八皇子的脖子,八皇子只觉得浑身一麻,连动弹一下都成问题,而后胡安德轻松的将那一杯酒灌进了他嘴里。那酒带着一股火辣辣的滋味直接进了他的胃里,确定酒已进肚,胡公公轻轻的将他丢在地上。

“老八,你可知道胡安德和那胡仪是什么关系?”晋安帝淡淡的问道。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胡仪之所以划了脸,还做最恶心的差事为的就是避开众人的视线!八皇子一边拼命的抠着喉咙,试图将那杯毒酒催吐出来,一边居然还有心思去思索晋安帝的话。

“胡安德是胡仪的族弟,不巧的是胡安德比胡仪长得好,文采好,身手好,更有一个令胡仪眼红的未婚妻。为了将那女子占为己有,为了不让胡安德夺去族人的关注,他不惜一切,花钱买凶,幸运的是胡安德临时有事出了门,逃过一劫,不幸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尽遭毒手,胡安德为此与他势不两立,为此到了朕身边成了朕的幕僚。”晋安帝淡淡的道:“他在一次刺杀之中受了伤,后来干脆净了身,贴身侍候朕。他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手刃胡仪,现在他的遗憾没了。”

八皇子这个时候已经确定毒酒不可能催吐出来,他甚至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疼,或许是毒酒开始发作了,他疼得从地上跳起来,发疯似的朝着晋安帝扑过来,胡安德不等他近身,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昏君,你不得好死!”自知将死的八皇子再没了顾忌和演习的**,他眦目欲裂的看着晋安帝,疯狂的道:“你真以为你是查无遗漏吗?哈哈哈,当年你临幸的不过是和母妃长得极为相似的一个贱人而已,被你临幸之后就死的消无声息了,母妃为了我,忍辱负重,与你周旋这么多年,谁都以为母妃愚不可及,谁知道母妃才是真正的蕙质兰心。”

“所以,你确实是那逆贼的骨血!”晋安帝淡淡的看着怨气冲天的八皇子,荣嫔定非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堪,这点他已经想到了,她装得那么不堪除了韬光隐晦,免遭其他嫔妃的嫉恨也是为了避免让自己宠爱她吧!可笑!

“我父王比你优秀百倍,若不是时运不济,哪能轮得到你做皇帝?”八皇子疯狂的指着晋安帝,似乎想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出来,他呵呵大笑,道:“我父王是长子,先帝无嫡子,自当我父皇继承皇位,若不是你使了阴谋诡计,陷害我父皇,先帝怎么可能传位于你?还有那玉青,若不是他领大军进京,你登基的时候就是你丧命之时,何至于让我父皇孤注一掷,不得已的引狼入关?”

“看来,朕想的没错,老四果然只是特意培植出来的一个靶子,既能为你扫除障碍,也能为你吸引怀疑…”晋安帝摇头叹息。

“他?哈哈,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罢了!徐宁那些蠢材既想得到高位利益,又不敢冒险,父王早就看出他们不是能成大事的,这才将他们尽数丢给了老四,先生又在暗中指引,让他们生生的将老四养成了一个废物,一个心高气扬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实际上掌握的却不过是个空壳子的废物。”八皇子哈哈冷笑,道:“自以为满腹经纶,却不谙世事,自以为高瞻远瞩却只看得见内宅那一丁点地方,自以为隐藏的深却不知道装过了头…他若能成事,不过是为我做了嫁衣而已!”

“所以,老四实际上不过是你们手上的木偶,需要他做什么,你们便在暗地里影响他!”晋安帝看着疯狂的八皇子,神情还是那么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