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酒,张秀苒侧头没看到狗皮膏药一样的周既,心里呐喊,再扫了一眼四周,就看见周既正抱着张家的小女婴在逗她。

张秀苒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张秀苒一走,周既自然也得离开了,他将小女婴送回给张家,这才赶上张秀苒。

“妈,来来小时候,是不是也那样白白胖胖?”周既问。

张秀苒才回头看了周既一眼,淡淡地道:“谁也不像来来。”

“我知道。”周既的声音很低很轻。知道是一回事,但心底总是忍不住会有那种念想,不愿意接受沈来已经永永远远地不再了这个事实。

——

“你最近怎么跟你爸学着爱看书了?”高行芬见周既坐在花园里的紫藤下喝茶看书,不由打趣道。

“妈,你这可是冤枉我啊,我以前难道不看书啊?”周既放下手里的杂志,把架在鼻梁上的眼睛也一并取了下来。

高行芬道:“你也就当年上学那会儿努力过几年,好不好?”后来一上大学,周既就耍夜了,忙着创业、赚钱、泡妞,静下心来看书的日子就不多了。

周既笑了笑,“妈,电子书也是书嘛。”

高行芬道:“我看你电子书也没看几本,你现在看的什么啊?”

高行芬很好奇,不知道什么样的书能让他儿子静下心来看。她走到周既面前,拿起他跟前的杂志一翻,好家伙,全英文的,《柳叶刀》,还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里面还有周既用笔勾画的重点内容,显然是看得很用心,不是用来装bigger的。

“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么专业的杂志了?”高行芬问。

“最近对医药行业有点儿感兴趣。”周既道。

“你这跨行有点儿大啊?”高行芬担忧地道,“周既,别想着把天下的生意都做完了。”

周既被高行芬给逗笑了,“妈,我知道的,没想赚钱,我为人类做点儿贡献行不行?”

高行芬笑道:“那倒是可以。”

周既拿着茶杯去接水的时候,高行芬却去了周既的房间,里面沙发、床头还有柜子里全是书,以前高行芬没怎么留意,只当是摆设,现在拿起来一翻,全都是医学类相关的书籍杂志,而且大部分都是跟癌症相关的,几乎每一本都有勾画的痕迹。

高行芬的心一沉,皱起眉头下楼找周既,“你看的书怎么都是跟癌症有关的?周既,是不是……”

周既走过去搂了搂高行芬,“妈,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了,我的体检报告,你不是前两天才看了吗?”

高行芬这才想起来,还真有这事儿,她是关心则乱了。

日子安静得几乎死水一般地又翻到了年边,周家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亲朋好友上门的多,小孩子自然也少不了。

“哎,这个家可总算有点儿人气了。”高行芬意有所指地看着周既。

周既怀里正抱着他表弟的二胎闺女,小丫头片子一头卷毛,可爱得像个小天使,他知道高行芬什么意思,只能不答话。

高行芬心里把周既骂了个半死,早晓得会这么痴情,以前干什么去了?

周既的小姨最懂她姐姐的意思,笑着对周既道:“周既,这么喜欢小囡囡,你怎么自己不生一个?”

周既把怀里的小侄女儿放到地上让她自己玩道:“突然想起公司里还有个事儿,我等会儿再回来。”

周既一走,高行芬就忍不住跟自己妹妹抱怨,“看到没有,每次一说这个事儿,他就躲。”

“还惦着沈来呢?”高行芳道,“过几年就好了,男人嘛……”

以前高行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回是真不敢那么乐观,现在周既的日子过得跟小学生一样,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多漂亮的美女往他跟前带,他都不瞥一眼的。

晚上周家吃饭,这回是周志国主动提起来的,“我有个老战友的女儿,刚留学回来,周既你跟她见一面吧。”这可是周志国第一次说这些事,惊得高行芬都吓了一跳。

周既放下碗筷道:“不用了吧。”

周志国黑着脸放也放下碗筷,“周既,你是不是个男人啊,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沈来都走了多久了?你一天到晚摆脸色给谁看啊?你知不知道你妈多担心你?”

周既也不说话,站起来拿了自己的外套下楼,“我出去一下。”

周志国来了气,“周既,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要是出去就别回来了。”

周既的脚步一顿,高行芬心里一喜,还以为他要服软,结果周既转身喊道:“王姐,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麓湖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麓湖?”高行芬惊了一跳,她知道那个地方,是当初周既和沈来结婚时住的地儿。

周志国当然也知道,和高行芬对视了一眼,良久才道:“算了吧。”

到底周既还是没去麓湖住,毕竟周志国和高行芬的年纪都大了。高行芬给她打了电话,保证不再提结婚的事,他也就回去了。

“我这辈子真是欠你的?”高行芬没好气地把手里的茶水递给正坐在电视机面前和周志国以前看新闻的周既。

周既笑了笑,“妈,下辈子换我欠你的。”

“少占我便宜。”高行芬在周既的背上拍了一巴掌,等着周既跟她贫呢,却见周既死死地盯着电视,像痴呆了一样。

新闻的画面一闪而过,周既却突然动了起来,激动得无以复加地道:“刚才那个新闻,在哪里重看?”

周志国和高行芬都是一头雾水,他们谁也没弄过新闻重播。

“王姐,电视有没有重看功能?”周既朝王姐大步跑过去。

厨房里正在洗碗的王姐赶紧跑了出来,“我,我也不知道哦。”

70.番外三

 周既没有办法, 只能跑上楼, 把自己的电脑打开,捣鼓了好一阵子, 才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

周既执着的画面,只占了那则新闻很小的一个角落,放大很多倍, 也只能看到个轮廓。周既掏出手机,连手指都在颤抖, “李昶帮我查一下今晚新闻联播里面坦桑尼亚那个新闻是在哪里拍的?”

“怎么了,周既?”李昶问。

“别问了,李昶, 帮我尽快查一下,求你了。”周既道。

李昶和周既做了这么多年兄弟,还是第一回从他嘴巴里听到“求”这个字,“好,你等着。”

李昶的动作很快,周既的速度也不慢,十天后他就飞到了坦桑尼亚的首都多多马, 然后转车去到那则新闻的拍摄地塔波拉。

沈来没想到过自己在被诊断最多只能活半年后还活了这么久, 也没想到过会在塔波拉看到周既。

周既死死地看着沈来, 她现在又瘦又黑, 整个人就只剩下个骨头架子了,却还在照顾医疗棚里将死的人。

沈来才将戴在脸上的口罩取下,就见周既大步地跨到了她的面前, 将她死死地扣在怀里。

脸上湿漉漉的,是周既的眼泪。以至于她想挣扎都放弃了,就那么任由周既抱着,直到周既把她扼得让她喘不过气。

医疗小组的居住条件很差,是个大通间,摆满了折叠床,沈来所有的东西就是折叠床头上的一个小背包,她离开中国时背的。

周既拉着沈来的手,她怎么也甩不开,这人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就揭不下了。

沈来让周既在自己的折叠床上坐下,“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新闻里看到的。”周既道。

“新闻?”沈来皱了皱眉,前段时间的确有中国的记者来采访过这里的无国界医生,但她记得很清楚,她没有上镜,她很注意地避开了,“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周既将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来,递给沈来。

沈来反复看了好多次,都没看到自己。

周既将视频定住,指了指右上角一个豆子大小的背影给她看,“看到没?”

沈来的嘴巴都长大了,连她自己都没把自己的背影认出来,周既是怎么认不出来的?她现在跟她以前可完全是两个人了,“这你也能认出来?”

周既不说话,只默默地收回手机。

沈来不由笑道:“你这是传说中的,我化成灰也认得吗?”

周既静静地看着沈来,她虽然又黑又瘦,可精神还算好,一点也看不出是癌症晚期的人。“来来,你怎么……当初一定是医生误诊了对不对?”周既双手捧着沈来的手,欣喜地问道。

沈来摇了摇头,她活了这么久,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曾经去当地医院做过检查,但结论依旧一样。“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肿瘤还在。”她只能当自己是个奇迹,所以想去的地方也没去,就跟着医疗队辗转,现在做的是临终关怀的工作。

她当初出国,为了能方便来这些地方,托了些关系,跟无国界医生组织联系上出来的,第一个国家就来了坦桑尼亚,然后就再没离开过了。

“跟我回去吧,来来。”周既将沈来拉近,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沈来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你既然还活着,难道不想你妈妈?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想你?”周既问。

说起张秀苒,沈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害怕白给了张秀苒希望,让她再一次经历失去女儿的痛苦。

“她现在抽烟抽得很厉害。”周既道。

“抽烟?”沈来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周既。

“嗯,一天能抽半包烟。”周既道。

沈来用手捂着嘴巴,泪如雨下。

周既将沈来重新搂到怀里,“来来,跟我回去吧。别放弃希望,你现在还活着不就是个奇迹吗?”

一个让周既跪下来感谢苍天的奇迹。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算为了你妈妈,你也应该回去劝劝她。”周既道。

沈来终究还是跟着周既回了中国,张秀苒就是她的弱点,一提她,她一点儿反抗力都没有。

周既没带沈来回江城,也没去云南,因为沈来的十年签证还有效,所以直接飞去了美帝。

沈来没阻止,她并不急着回去见张秀苒,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病情究竟是好是坏,她不愿意给张秀苒带去第二次的伤害。

周既带沈来去的医学中心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沈来多少也知道一点儿,据说一个号就是五千美金起价。当然这不过是沈来道听途说,以她那点儿微薄的收入也就只能是听说一下该医学中心了。

从周既找到自己,再来到这里,前后也不过几天功夫,沈来居然就能直接进来并立即接受检查,这敲门砖估计得是纯金做的。

沈来好奇地看着周既,“你在这儿有熟人啊?”

周既笑道:“有啊,本杰明.富兰克林。”

沈来就知道周既不会好好说话,富兰克林是美钞上的头像,果然还是金钱开道。沈来又追问了一句,“那你捐了多少钱?”

能这么快地进行检查,肯定不是普通病人的待遇了,至少也是普通vip。这就不是一点儿钱能解决的问题了。该中心每年都会接受大量的捐款来维持巨额开销,想必周既也成了其中一员。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周既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还是喜欢国内的绿茶。年轻时追求bigger的时候也对咖啡有过一定要求和研究,但现在么可以算是返璞归真,学他爸周志国同志的改喝绿茶了。

当然那茶真不比顶级咖啡便宜。

“我就是好奇嘛。”沈来道。

“行了,钱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末了周既又补了句,“只要能治好病,倾家荡产我也在所不惜。”这话当然是夸张,显然不至于会让周既倾家荡产,他这就是博同情。

沈来闻言却皱了皱眉,双手捧着面前的咖啡杯,“周既,我……”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是沈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连医生都说沈来的病就是个奇迹。周既过来的时候,让南婷将沈来当初在国内做的检查的病例发了过来,两厢对比之下,沈来的肿瘤时隔一年半之久,居然一点儿没扩散,甚至也没长大,这对恶性肿瘤而言本身就是奇迹。

“怎么会这样?”沈来问。检查之后还没出过之前,沈来就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的恶化了,那比如是肿瘤在长大或者扩散。

医学中心的医生也无法解释这个原因,只能说是生命的奇迹,不过他在仔细询问过沈来确诊后的经历后,提出了一个假设。“坦桑尼亚是疟疾高发区,现在有癌症研究团队正在做疟原虫治疗癌症的相关科学研究,据说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周既立即道:“这个我知道,中国科学院也有个团队在做……”

周既和医生火热地讨论起来,脸上露出越来越兴奋的表情。然后很快沈来就被周既带着乘坐私人飞机飞回了国内。

沈来打量了一下飞机豪华的内饰,“你买私人飞机了?”

“还没买到,这是借的。”周既道。他跟他爸学的,衣食住行这方便虽然不差,但绝对不高调,所以虽然国内大亨都流行买私人飞机,但周既却没动过心。不过前两天他已经嘱咐南婷帮他下订单了,因为沈来以后可能经常会在江城和其他城市之间飞,他不想折腾她那脆弱的小身板。

沈来没继续追问,她刚才也不过是随口问了句而已,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病。“你和dr.edward说的疟原虫项目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真正的科研项目,在2016年也开始临床试验了。我衷心地期待它能最终成功而用于临床。那对整个人类都是巨大的贡献。

不过这个文里,只是我的畅想,因为希望来来能康复,所以把未来的技术水平用到了现在。

后面关于试验和治疗什么的,都是我瞎编的,不用当真。

71.番外四

 说起这个, 周既可就太了解了, 从知道沈来的病之后,他就一直在看相关方面的研究和论文, 而这个疟原虫抗癌的项目恰好是国内一个科研团队在做,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沈来看了周既找出来的论文,在小鼠身上做的研究表明, 疟原虫感染能显著抑制恶性实体肿瘤的生长和转移,显著延长肺癌、肝癌、乳腺癌、结肠癌等实体肿瘤荷瘤小鼠的寿命。而科学家得到这个灵感的原因是因为, 世界上疟疾高发的区域恰好是癌症发病率最低的区域。

沈来心里的希望之火“噗”地一声就灭了,她放下论文道:“可是这不过是小鼠身上的试验,离用在人身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等不到的。”

周既道:“2016年起,他们就已经开始在做临床试验了,最初的10例病患,其中两例可能已经被治愈了。”

沈来没有周既那么乐观,“你说了,这是试验,筛选病例的时候必然严苛, 我就是想试药都没有机会。”

“怎么会没有?”周既挑眉道。

这个团队做的科研, 周既一直在跟进, 他当时只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少一些想沈来这样的悲剧, 所以做了些捐款。

后来找到沈来之后,他就想过,如果在美国治不好沈来的病, 那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努力为沈来争取进入试验的机会。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有时候真的可以开道。

在飞机上周既打了个卫星电话,就是在和南婷说话,因为南婷在具体负责国内和那个研究团队的沟通。

“你跟他们说,我们这次是捐资,不要求任何权益,只要能让沈来进入试验就行。”周既皱着眉头道。

沈来猜想情况可能并不那么顺利。

也不知南婷说了什么,周既避开沈来快速地道:“如果一亿不够就两亿,不行再加,他们做这个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不相信他们不动心。”

虽然周既避开了沈来,可她躲在一边还是听到了周既说的话,然后有些茫然地站在舷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和云海有些无措。

周既讲完电话后回到沈来的身边,搂了搂她的肩膀,“没事的,所有问题我都会解决,你只要安心地等着治病就行了。再不济,我们还可以再回美国,虽然手术的风险很高,但也不是没有几率的对不对?我会帮你找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生操刀。”

周既之所以当时没选择让沈来留下,是因为即便成功地做了手术,她还要接受大量的放疗、放疗治疗,他怕沈来熬不住,也怕癌症复发。

既然沈来身上已经发生了奇迹,那么周既自然希望能带她回到国内治愈,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然而周既却误解了沈来,她担心的还不是自己病的问题。穷人的烦恼富人是没办法理解的。

沈来往旁边挪了一步,离开了周既的搂抱范围。

周既心里立即知道沈来要作妖,不过他也没办法,也没想过这次重逢,沈来就能立即原谅他。

“来来。”周既带着祈求地喊了她一声。

沈来看了看周既,又垂下了眼帘。她有些不敢面对如今的周既,这一次见面他除了刚才的搂肩外,对她一直很规矩,和以前精0虫上脑的周既完全是判若两人。

周既过分的时候,沈来一点儿都不怕他,该怎么怼就怎么怼,反而是现在有些伤人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周既,不用为我的病操心了。回国之后,我会自己去医院的。”沈来道。

“来来,你跟我见什么外?”周既道,“为了你,就是要我的命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沈来心里骂了句“夸张”,嘴巴上却道:“可是我既不想要你的命,你也不想你为我花钱。”

周既不说话,他知道沈来还有话等着。

沈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周既,我在坦桑尼亚遇到了一个人,你也认识的,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他送的我们,dr.林。”

林瑜恩是香港人,在坦桑尼亚做无国界医生。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周既就已经屏住了呼吸,当时他就觉得那个林瑜恩看沈来的眼神不对,不过那时候他没敢轻举妄动,先得把沈来给哄回国才行。

说起林瑜恩沈来就抬起了头,她的眼里就以前只为周既才会发出的亮光,不过沈来依旧没看周既,而是望向了窗外,“说实话,离开我妈妈的时候,我心里对这世上的男人真没什么期盼的,只有恐惧。知道我遇到瑜恩,我才知道以前是我太偏激和狭隘了,这世上有好人,也还有值得我爱的男人。”

“你跟他在一起了?”周既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握紧拳头了,倒不是想打人,就是紧张。

沈来摇了摇头,“瑜恩跟我表白了,可是我身体那种状况怎么能连累他,可是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希望人生的后半段能和他一起走。”

周既就站在沈来的身后,听她拿像刀子一样的话戳自己的心,却还只能强颜欢笑。“所以你怕我捐太多钱,到时候你换不起,只能肉偿?”

沈来额头出现三条黑线,就知道周既狗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来。

周既恢复吊儿郎当的语调道:“行了,沈来。我们俩什么关系,我能看着你死吗?那点儿钱对我不算什么,你要是病好了,想跟谁好就跟谁好,我这样的难道还找不到朵鲜花?”语气颇为自傲。

沈来转过身看向周既,想根据他的神情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倒是不假,多少年轻美貌的姑娘都想往周既身边靠。

周既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加上他以前的前科,妥妥地让沈来对他的最后一丝同情都没有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既也不能改口了,只能硬挺着。他当然能找到鲜花,但人家可未必是为他这个人,多半还是冲着钱来的。

“那就好。”沈来淡淡地道,抬起眼皮看向周既,“可是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回国后我会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