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王陆的所作所为,比直接打破瓶子扩散蛊毒,更让副教主惊诧。

他居然直接打开瓶塞,然后将黑色的浓汁吞入口中

随着一次潇洒的吞咽,蛊毒一滴不剩。

“你……”副教主愣了很久,完全说不出话来,然后默默启动阵法,准备迎战一个不知死活、却实力惊人的行尸走肉。

哪怕以教主那金丹修为,哪怕实现服用解药,生吞这么一瓶高浓度的蛊毒也是死路一条啊……

然而就在副教主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王陆笑容不改,甚至还开口说话:“这滋味让我想起了我一个朋友的手艺。”

眼前这年轻人神色自在,半分痛苦也没有,更不被蛊毒侵蚀……副教主内心苦涩,却也不得不信了他的说辞,的确,再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明了。对方拿到了解药,而且,是比魔教更高明的解药。

与此同时,众生之门外,一众万法仙门修士都皱起了眉头。

王陆什么时候拿了解药了?他们可根本没看见过,更何况王陆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研发解药了?这幻境中的蛊毒,每次启动幻境都会有所不同,就算他方才目睹了斩子夜研发解药的全过程,也节省不了多少研发时间。除非他在丹药蛊毒一道上已经有极高的造诣,看一眼便能自行推演出配方,可是…

这群学术型修士自然猜不到,王陆根本就是用暴力破解法,凭无相功练就的万毒不侵之能去硬扛的蛊毒当年西山黑潮,论及阴毒远胜这蛊毒之力,都不能奈何王陆,此时生吞蛊毒的确不在话下。

但这一招却将幻境内外的人都吓住了。

副教主花了很久才平息内心的激荡,万分艰难地开口,做最后一次确认:“你真的拿到解药了?

王陆笑道:“不然你以为呢?你们自家生产的蛊毒,威力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副教主再一次沉默起来,“那么,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没必要装傻,我带着这么霸气十足的王牌到你魔教总坛,要做什么,你会猜不出来?”

“你是想劝降么?异想天开”副教主斩钉截铁,“想用这种花言巧语来欺骗我,你未免也太小觑我……”

“闭嘴吧蠢货”王陆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方,面对副教主的怒火,目光阴冷下来,“花言巧语?这次蛊毒危机,你们魔教败局已定,是不是花言巧语你会不知道?你们的蛊毒虽然厉害,但只要有效预防和针对,就不会真的造成不可控制的局面,更何况我还有解药在手。黑国的动荡很快就会结束,届时面对我们的举国报复,你们能撑多久?”

副教主很想说几句硬气话,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他不是笨蛋,很难自己骗自己。

所以回到老问题:“你想怎么样?”

王陆冰冷而嘲讽的目光让副教主心寒,更感到疲惫。副教主密室之中沉默不语的佝偻老者,那是自己的心腹,有些话倒不必避讳。

“招安之事,你不该找我,我无权做主。”

王陆冷笑:“所以既然找的是你,就不是为了招安,似你们这帮魔教妖人,我也招安不起。”

“那你是来做什么?”副教主有些气急败坏。

王陆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却变得更为蔑视:“其实只要你换位思考,不难想出我的理由,这次蛊毒危机的化解,我是最大的功臣,无论是前期的预防和应对,还是现在的解药研制,可以说是我挽救了黑国上下数百万人,没错吧?”

副教主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王陆继续说:“我将成为英雄,如日中天,救世主一般的英雄,诗人们歌颂我,愚民们膜拜我,年轻的女子将我视为偶像和梦中情人,而再善妒的男人,也不得不在我的光芒下低头”

“你是在炫耀自己?”

“不,我只是想问,如果你是黑国国王,面对这样的英雄,作何感想?”

魔教的副教主只愣了一下,便猜到了王陆此行的目的,一时间,只觉得无比荒唐

好么,早知今日会功高震主,当初何必那么高调行事,去扮演什么救世主的角色?如今英雄当够了,却来这里找对手诉苦,你不觉得可笑么?

而看出副教主心中所想,王陆冷笑道:“我不是来求同情求安慰的,事实上你们也没资格同情我,就算国王再忌惮我也不敢拿我如何,我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倒是你们,根本朝不保夕”

副教主哼了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三日之后,我会邀国王陛下来我云峰城,届时,你们有一次动手的机会。资料我会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让教主动心,动手。”

副教主并不意外,但他却觉得可笑:“然后呢?我们为你除去国王,再由你动手将我们连根拔起,之后你踩在所有人的尸骨上登基加冕?”

王陆简直要大笑出来:“你的脑子看来真是一团浆糊,被连根拔起的将是魔教教主和他最忠实的几个副教主,至于你,将在这场灾变之后整合魔教,成为新任魔教教主……”

“以及你的狗。”副教主冷冷地说道,“我虽然没有那么聪明,但也不傻。”

“既然不傻,就该知道,做我的狗,总比做一个死人要强,你掌握着我最大的秘密,你我同生共死,这是你唯一可以把握的机会。”

“或者我可以将你永远留在这里,失去了你,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王陆冷笑:“我既然敢来,你认为我会担心你的手段?我想走,就算你们教主来了也留不住我。

说话间,他后撤一步,整间密室随之一震,副教主布置在此处的阵法,被以蛮横的巨力破坏了一半

“你……”副教主见鬼似的盯着对方,看上去这个云峰城主修为不过练气上品,但这破阵的本事竟似比筑基上品的自己还强上几分?

却不知,王陆根本没耐心去分析什么阵法,更没有钻研过破阵之道,他只是将先天无相剑气,硬生生插入了脚下阵法的妖力循环之中,然后……阵法便自行土崩瓦解了。

眼见一切手段都没有效果,副教主权衡了一下,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好吧,我答应你。”

“明智的选择。”王陆点了点头,”记得,今天来的是巨阳道人,与你是昔日故友……管住下面人的嘴巴。”

三日后,黑国国王前来云峰城,热情地表彰了城主王陆的杰出贡献,并在城中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讲。随后,他不顾王陆劝阻,前往城郊看望了灾区的灾民,更是令无数灾民热泪盈眶。

自然,有识之士对此只是冷笑,在蛊毒疫情爆发最激烈的时候,国王陛下在王城内瑟瑟发抖,如今云峰城秩序已定,他却来前线收买人心不过自古以来,君王也好,大臣也罢,行事风格都是如此,也没什么意外。待国王在此地玩够了,收买足了人心自会离去。

然而接下来,意外发生了。

国王在返回都城的路上,遭遇伏击,魔教教主带领大批手下突然杀至,在一山谷处与国王的卫队杀得昏天黑地。

若非云峰城主王陆率领大军及时救驾,这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此战之后,魔教教主和他手下大将尽数殒命,而黑国的护国仙师以及亲卫队长也不幸遇难。国王陛下身负重伤,在回到都城三日后驾崩,年仅三岁的独子继承王位,而王陆则作为摄政王,统领大权。

黑国的王权变化,如兔起鹘落,令人措手不及。却少有人知道,在国王驾崩之前,曾与王陆密谈

勾结魔教暗杀国王,王陆没有留下证据,但将死之人也不需要证据。面对国王的质疑,王陆非常坦然,并提出了一个令将死之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我一生将不娶妻,不生子,不留后裔,只求一世王权。此乃心魔大誓,你不必担心我不守约。

面对一个如日中天的城主,国王别无选择。

至此,这场幻境似乎已经到了尾声,众生之门外,长老们叹为观止,过往的历练中,并不是没有人走到王座之上,但却少有人能在短短时间内便令黑国江山易主,而且如此顺理成章

“那么,按照既定的规则,只要这幻境中最后一个蛊毒消亡,便可宣告王陆的胜利了。”袁朝年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本来想用这仙宝震慑一下灵剑派,结果被震慑的反而是自己。

但过了一会儿,看着幻境中的发展,袁朝年张大嘴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王陆。

幻境中,王陆已经成功在黑国范围内建立了权威,三岁的新王就如他手中木偶随意摆弄,而元气大伤的魔教也只能苟且偷生,至于曾经险些殃及全国的蛊毒危机?

现在,全国仅存的一例蛊毒患者,被王陆以特殊阵法束缚着,养在了黑国首都的博物馆中,美其名曰,让人永不忘记那场危机。

那具行尸每日有吃不完的鲜肉,又有不少精通法术之人为其维持肉身,作为蛊毒的宿主竟是活得安逸自在

但众生之门外的看客们,可就安逸不起来了,王陆这小子死拖着幻境不结束,到底想于什么?

此时,黑国王宫之中,摄政王结束了一天的朝会,在回卧室的途中,忽然问了亲兵一个问题。

“小李,若是我说,如今你现在所知所见,都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你会作何感想?”

忠实和木讷的亲兵被问愣住了,想了好久:“不知道……”

王陆笑了:“没关系,会知道的。”

第二十五章 :大鸣大放大辩论

众生之门作为仙宝,门内门外,时光流速并不对等。<-》先前斩子夜完成历练,在他看来历时数月,可表现在外,就只有短短一个时辰。

当然,袁朝年将幻术影像提取出来后,影像几乎是千倍加速的,也只有元神足够强大,才能从中读取出有效的信息,好在这难不倒在场的几位长老。

然而这一次,王陆的历练时间格外漫长,他有意将蛊毒留存下来,无限制的拖延幻境时间,作为摄政王,在黑国布下了一个耗时许久的局。

黑国境内,忽然出现了一群自称穿越者的怪人。

他们身着奇装异服,说着迥异的语言,并且各自拥有不同的神通,然后,却有个共同点。

他们声称,这里是梦中世界,他们则是外面前来历练的历练者。

作为前来历练的穿越者,他们似乎全然不把这个世界的人当人看,经常口中高喊着杀伐果断,就化身强盗土匪,杀人夺宝,行径比之昔日魔教还要歹毒。而且几乎毫无例外地广开后宫,见女就推。

这些人的出现,起初只被当做精神病人的狂欢,但很快他们就开始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无论他们的思维有多不正常,实力却是毫不含糊的,而且各自拥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强运,跳悬崖能拿神功,吃地瓜能功力暴涨,甚至到河边洗个澡都能遇到贵族千金沐浴,然后谱写一段恋曲

对于这种人,摄政王大人毫不手软,直接调集国内精锐武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穿越者再怎么强运逆天,终归敌不过这个一手瓦解灭国之灾的摄政王,一个接一个被消灭掉。但是那些穿越者似乎也不怎么在乎生死,身临绝境时,最多面露遗憾之色:“唉,可惜这次历练还没爽够呢。

更糟糕的是,摄政王的雷霆手段并没能有效根除穿越者,那些奇怪的人层出不穷,很快就无法以精神病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人们开始对他们的来历感到无比的疑惑,而很快的,他们所宣扬的梦境与现实理论开始渐渐具有影响力,尤其是这套理论看似荒诞离奇,却能自洽

在自称穿越者的人眼中,黑国只是一个梦中王国,现实世界要比这广阔千万倍。那是一个无比神奇而强大的地方,曾经令黑国上下心胆皆寒的魔教教主,在现实世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卒,而这些穿越者,来这里不过是找些乐子,至于他们酿成的种种惨剧和荒唐行径?哈,谁会在乎梦中世界天翻地覆,至于他们自身的死亡?不过是从睡梦中惊醒,仅此而已

这套理论的蔓延,很快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对此,单靠朝廷力量进行封杀已经于事无补,于是摄政王立刻组织起了一批国内知名的学者,来论证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证明自己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

这种形而上的哲学问题,自然不会真的有什么论证方法,尽管有人提出了“我思故我在”的观点,试图坚定众人对现实的信心,但是……摄政王只用一句话就让这个观点站不住脚。

“有谁规定,思维这个动作必须要有载体了?”

“有思维,但未必就要有承载思维的人,如果我们身处梦境,我们的每一个念头或许都只是做梦人的想法。”

既然没有能压倒一切的论证出现,那就只有让学者们继续研究讨论,直到结论出现。而在一场波及全国的大讨论中,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不安。

理论上讲,世界的真实性本应不证自明,倒是证伪的方式很简单:只要出现和这个世界的法则不相融洽的现象或者事物就可以了。

然后,如何证明不证自明理论的方法还没找到,不相融洽的事物却接连不断,每一个穿越者的出现,都如一记重锤敲打在世人心头,让人不又更加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实?

当然,参与这场大讨论的人自然不知道,所谓穿越者,不过是王陆指使魔教教徒出演的好戏。但是演到后来,就连魔教都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来。

在此期间,更有无数邪教如雨后春笋,他们和穿越者狼狈为奸,不断为世人勾勒出一幅子虚乌有的现实世界美景图。

“在现实世界,国家的领袖是由人民选出来的,哪怕是国王,面对人民也要谦卑谨慎,官僚们更是要巴结人民,因为人民随时可以⊥他滚蛋。”

“在现实世界,人们看病上学都是不花钱的,一切都是朝廷出钱。而且每一个成年人都能得到朝廷免费提供的住房。”

“在现实世界……”

自然,这些人也遭遇了强大的反对者。

“那么想去现实世界,你怎么不自杀啊,自杀了就梦醒了啊”

“一群借机炒作的下三滥”

“请不要辜负这个世界”

这场闹剧,在一双强而有力的幕后黑手推动下,开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再也无法回避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否真实?

这个问题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高层学者的争论,上到权臣显贵,下到贩夫走卒,日常生活都少不了议论这个问题。当然,谁也得不到切实的答案,但是某个幕后黑手要的就是这种思维本身。

只要大家都开始想,开始推敲,那就足够了,因为…这个世界,本身是禁不起推敲的啊。

此时,在众生之门外面,袁朝年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发黑,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众生之门产生众生相,幻境中千万人各有思维,神妙之处更胜化神真人的元神分化之能,这是仙宝才有的恐怖威能。

事实上,众生之门的基本原理,就是炼制一个超越化神级的元神替代物,令其分化千万念头,成为幻境中的千万人,然后演化天地万物,产生出一个变幻莫测的幻境世界,最后让弟子投身其中,接受历练。

但这种演化并不能替代真正的现实世界,众生之门分化出的千万个念头,也决不能与真正的人类相比,毕竟纵然是仙宝,也不可能开辟出一个尽善尽美的小千世界来。事实上,只有历练者身边的世界,才会被众生之门全力推演,其余的部分,则如行尸走肉一般,顺其自然。

但是现在王陆却将幻境范围内所有人都唤醒起来,去思考一个对众生之门来说堪称致命的问题

短短几息时间,作为仙宝的操纵者,袁朝年就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众生之门开始不堪重负,摇摇欲

“够了,到此为止吧。”

长老在瞬间的迟疑后便做出决断,他直接推开了众生之门,将幻境强行打断

顿时,幻境之中,争执不下的黑国人终于得到了他们期待已久的答案。没错,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然后他们就随着梦醒时分的到来,被残酷的法则碾成了齑粉。

众生之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自它诞生以来,还从未被如此粗暴的对待过,大门缓缓张开时,门框处已经隐隐露出了裂纹。袁朝年见此更是咬牙切齿,这件被自己视为无上荣耀的仙宝,就因为这一次打断,已经出现了损毁,虽然并不严重,但可着实让人心疼难忍。

而众生之门敞开后,王陆轻描淡写地从中走了出来,一脸意犹未尽:“还没好够呢”

“好你妈”袁长老心中怒吼,简直恨不得将这小混蛋活活拍死

因为他那“世界是否真实”而造成的仙宝损毁并不是大问题,真正严重的问题是,出了这件事后,万法仙门恐怕再也不会将这众生之门当作历练重宝寄予厚望了。

然而转念一想,袁朝年的怒气便又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的沮丧之情。

如王陆所说,众生之门……的确只是一个高档的玩具,而王陆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练气修士,都有能力将玩具玩坏,这样的东西,如何担当得起为门派培养人才的重任?先前在仙门中经过几十次测试后,自以为完美无瑕了,却不想……只是没遇到足够邪门的历练者而已。真要是用众生之门培养弟子,而后自以为占了便宜,等弟子下山入世以后怕是要吃大亏了。

见袁朝年面色阴沉不定,王陆呵呵笑着说道:“哎呀,长老你也不用太沮丧,虽然只是玩具,但利用得当,也能发挥其效用嘛,比如我就想到了几个……”

这种安慰的话语,在袁朝年听来更为刺耳,这位化神长老冷哼了一声打断了王陆的表演:“够了,我承认你的确有些本事,这一次算我们班门弄斧了,以后有机会再来请教吧。”

说完便挥了挥手,将众生之门收了回去,而后自顾自地回到云波舟的舱室内,将灵剑派的一众长老都晾在了原地。

不过灵剑派众人也不在意,一边呵呵笑着一边自行下了云波舟。

一路上,几名长老有说有笑,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刘显说道:“呵,万法仙门的人这次真是有苦说不出。”

华芸则非常直接的幸灾乐祸起来:“咎由自取炫耀什么不好,炫耀这种东西,还当着小陆儿的面。五年前桃源村的旧事,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陆离及时附和道:“可不是,五师姐那时候的布置虽然不能和众生之门相比,道理却是相通的,把王陆放进这种试炼里……还好袁朝年反应够快,不然怕是保不住众生之门。”

方鹤沉声说道:“不过纯以技术而论,万法仙门能打造出这样的仙宝,也实在是了不起。这方面我们瞠目其后。”

陆离苦着脸:“师兄教训的!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方鹤摇头:“六师弟我不是要责怪你,万法仙门的专业就在此道上,咱们没得比,也没必要去比

刘显赞同道:“不错,我记得先祖曾说过,人与猿猴的区别在于善用工具,而修士与凡人的区别……在于善用自身。凡人的力量有其极限,不得不求助外物,可修士不同,专注奇技淫巧终归不是修行正道。”

陆离问:“说到正道,几天后,两派的正道大赛就要开始了,比赛规则做得怎么样了?”

刘显说:“还能怎样?都交给五师妹了呗,不过这种没技术含量的工作,也没太多花样可玩,她之前已经把规则交给我看了,很简单,就是擂台比武。”

陆离笑道:“哦,这可不像她啊。”

“哼,她的意思大概是,就算按照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方法来玩,某人也能玩出花样来吧。”

言毕,刘显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和岳云、岳馨瑶等弟子聊天的王陆。

目光中有赞许也有无奈,但终归还是赞许之情更多几分。

第二十六章 :妈的,回去拿我的火把!

众生之门事件后的当天,万法仙门的长老和弟子们都没从云波舟上走下来。<-》

他们不远万里,从东篱州至此,是受人之托来灵剑派打脸的,起初也是踌躇满志,自信十足。结果在欢迎仪式上就出了大丑,马失前蹄,沦为失足少年。当晚又在一场本该胜券在握的比赛上惨遭失利,可谓开门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到了祭出众生之门,已经是仙门长老在试图扭转不利局面了,结果非但没有扭转成功,反而让士气更加低落。待王陆光芒万丈地在众生之门的幻境里表演玩,就连万法仙门的大师兄斩子夜都觉得没信心面对这种奇葩,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当天晚上,万法仙门的人是在云波舟上过的夜,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重新踏上灵剑山的土地,所以只好在云波舟里安心睡觉了。

然而,长夜漫漫,却无人睡眠,几位长老彻夜长谈,而五名弟子则在各自卧室外的舱室中唉声叹气,士气低迷已极。

“我还是想不通,他到底怎么扛过蛊毒的。”赵姜源愤愤不平,“怎么想都是作弊吧?”

路谦才有气无力地反驳:“用的咱们的众生之门,还有师父和师叔在旁照看着,你倒是解释一下他的作弊手法啊。”

赵姜源为之语塞,但面色仍是不忿,过了一会儿,又天才地提出了假设。

“那个王陆如此厉害,真的只是练气上品的弟子么?我靠很可能是灵剑派找了个长老易容的。”

这次就连叶菲菲都看不下去了:“赵姜源,你脑子坏掉了,这么荒唐的理由也想得出来?”

“可是……”

这时候,大师兄缓缓开口了:“好了,那个王陆的确是厉害,没什么好说的。”

赵姜源歪过头:“切,一个练气上品,专注于歪门邪道的小子,能有多厉害?也就是在些奇技淫巧上有些特长罢了。”

这话说完,却没人反对了,无论是斩子夜、叶菲菲,还是路谦才,内心深处其实都很喜欢赵姜源这个解释。

的确,王陆再怎么光芒万丈,也掩盖不了他修为境界不足的缺陷……尽管对一向以学术能力著称的万法仙门弟子来说,用修为境界来压人,本身就是种耻辱,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能黑就黑吧

“师兄、师姐,我觉得或许咱们应该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

沉默中,海云帆忽然打破了寂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作为万法仙门入门最晚的小师弟,海云帆在修行上并没有太过出色的表现,但能够被门派长老挑选入交流团队,他自然有令团队其他人信服的本事。

“我记得在仙门时候,长老们经常教育我们,要以开放的心态来看待问题,我想不仅仅是对学术,对人来说也是一样。王陆这个人,作为敌人当然是很讨厌,但我们为何一定要将他视为敌人?其实从理论上说,咱们这一次访问灵剑派,应该是亲善交流,增进友谊才对啊。”

赵姜源嘟囔道:“可长老们不是交代了么,有机会的话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们也是按长老的要求办事嘛,这群蛮子……”

海云帆笑道:“现在看来,我们好像已经没什么机会了,连输了三阵,就算在学术交流中大占上风又能怎么样呢?三比一,我们还是输啊。”

赵姜源皱眉道:“师弟,你这是在长他人威风啊。”

“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想说,既然我们已经很难给他们颜色看,为什么不于脆放弃这个不现实的目标?长老吩咐咱们,也只是因为盛京仙门打了招呼,咱们有必要为了一个暴发户的招呼,将自己牵连地那么深吗?”

赵姜源面色转晴:“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舒服了点。我们的确没必要给一个暴发户卖命。

海云帆笑了笑:“而且,咱们就从作为学者的客观角度来说,王陆这个人是很厉害的,他或许修为不高,但自身长处非常耀眼。与其盲目的执着与其为敌,不如取长补短,互通有无,相信他也会对咱们万法仙门的独到之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