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子夜表情复杂:“听你这么说我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王陆说:“不高兴?那我换个说法:恭喜你成功在一位美艳少妇身上获得了全新的人生体验,阿夜那边我会帮你遮掩,顺便我这里还有师父留给我的各类秘药,你是否需要一点来助兴……”

“……算了,我还是注定孤独一生吧。”

“总之,你这次来找我于什么?”

在勉强解除误会之后,斩子夜就不得不问问王陆的来意了。

虽然一切只是误会,但如果他真的只是来玩,那也别怪他斩子夜翻脸了。

“哦,要说正事的话。主要是嘱咐你们两个伤病号最近小心些,盛京团队可能卷土重来。”

斩子夜神色立刻严肃起来:“盛京人?怎么回事?”

王陆说道:“简单来说,形势所迫,他们不得不展开行动,以证明自己的价值。之前他们的团队突袭,并非金玉城的授意,完全是自作主张,而这在两方关系僵持的时候非常敏感。因为金玉城有自己的战略布局,并不希望任何人节外生枝。如果盛京团队战果斐然,成功击杀了一到两名五灵之主,那么携此战功凯旋,就算金玉城主也无话可说。可惜他们的战果并不理想,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并没能带来实质性的成果。反而给金玉城造成了麻烦。”

斩子夜皱起眉头,对形势的分析有些迟缓,但莎曼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和阿夜虽然遭受重创,但金玉城正和怒焰谷全力开战,抽不出更多的力量来扩大战果,所以重伤我们对金玉城毫无意义。相反,阿夜的报复却让他们受到了实际的损失。”

王陆说道:“所以金玉城主对盛京人的自作主张非常震怒,而盛京人想要挽回局面,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他们要么应金玉城的要求,进入怒焰谷战场,和那群蛮子正面厮杀。要么就是截杀阿夜,再要么,就是针对你。而这三者之中,和怒焰谷正面开战是自寻死路。阿夜神出鬼没,除非有琼华本人出面否则很难逮到,唯有你们两个,在永恒树中安心养伤,是最好不过的靶子。”

莎曼说道:“永恒树有历任圣叶留下的守护,并不像叶水河那般开放,我们两个的安全无需担心。”

“行,你们不担心就好。”王陆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王陆说完,便御剑飞去,留下圣叶主从二人仍有些无所适从。

“他……就为了提醒我们一句,便特意跑来?”

斩子夜说道:“根据资料显示,王陆这个人做事一向出人意料,难以用常理忖度,但是同样也是资料显示,他虽然行事变化莫测,却很少去做无用之功。他这番赶来……”

说到这里,斩子夜忽然脸色一黑,因为他想到,莫非王陆是料定了他和莎曼在重新筑基的过程中,会有尴尬情形,所以特意跑来取证?

说到底,五灵争霸,赢家只有一个,现在金玉城渐渐深陷泥潭,已现颓势,那么另外联盟的几方,自然就难免将精力从金玉城身上移开。包括自己,愿意花时间来调教莎曼,不也是为了能抗衡王陆么?

如果此时王陆将这个消息说给阿夜听,那么……后果实在难以预料啊。至少出门前由师门长老们整理出来的手册中,完全没有记载处理办法。

正在思考时,忽然身后莎曼一声惊呼:“天呐”

“怎么了?”

“方才王陆一路走到我门前,我没听到任何报告,本来以为他是因为手持信物,所以无人阻拦,但方才……”莎曼说着,感到喉咙有些于涩起来,“方才他离去时,我忽然收到了夜莺哨兵传来的警报,说有未持信物的人从永恒树中离开,问我要如何处理。”

斩子夜愣了一下,随即惊道:“你是说他刚才根本就没有持有信物,而是一路潜行过来的?”

“…的确如此。”莎曼沉声说道,“真是给人印象深刻的上了一课啊。

说话间,脸色越发阴沉,因为本以为固若金汤的永恒树,已被证明其实破绽百出。盛京人若是卷土重来……她可完全谈不上安全。

斩子夜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王陆防御能力惊人,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目前同一辈的修士中,除了琼华等寥寥数人,没人能有把握攻破他的剑围,就算自己的雷霆战体也不够看。但是,从未听说过他在其他法术上有什么特长,仅仅是一般的内门弟子水平,并不突出。而现在看来,他在潜行隐匿一道上有惊人的造诣

而且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王陆一个擅长防守的修士,学潜行隐匿有什么用?完全无法搭配啊所以理性来看,只能说明王陆的法术造诣,整体水准远在评估之上

“妈的,那家伙到底要变得多强了……”

而想要和一个变得越来越强的王陆交手,单靠自己,恐怕真的不够,而此界之中能够引为助力的……

斩子夜转向莎曼,那炽烈的目光令女子浑身一颤。

“接下来……这边就没什么事可做,也该离开了。”

离开永恒树后,王陆在树下招呼上等候已久的岚,两人并肩而行。

岚有些奇怪地看着王陆:“你大老远跑来一趟,就是为了将圣叶送给你的永恒树出入信物,丢在那里?”

王陆说道:“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就物归原主吧……而且信物上隐藏的追踪定位法术,也让我挺不舒服的。”

“哦。”少女听了解释,点点头就不再多问。

“顺便,我也想看看那两人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斩子夜这个人,虽然实力上不算最强,人情世故也差强人意,可他学术钻研能力,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若以永恒树的底蕴加上斩子夜的才智,木灵之主将获得一次飞跃,成为前所未有的强敌。”

岚问道:“这么说,岂不是很危险吗?”

见王陆有些好奇地看过来,岚说道:“他们是敌人啊,敌人变强,当然危险。”

对于这位段苍山之主来说,天底下的事情似乎都能简单的划分开来。她在阿夜家里好吃好喝,受夫妻二人盛情款待,但转过脸来,敌人还是敌人。

不过如此脾性反而对王陆胃口,对于他这种专业人士而言,倒是多愁善感的卫道士才是真麻烦。

“的确是很危险,所以我才特意过来看一眼。不过嘛,看过之后,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主从二人某些方面都天真的可爱,根本无需我出手,时候到了,他们不战自溃。”

“哦。”

“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怒焰谷,这个将金玉城八成以上精力都牵制过去的蛮族王国,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呢?”

说话间,王陆露出凝重之色。

这五灵争霸战,如今真正的关键还在怒焰谷,若非怒焰谷中了斩子夜的驱虎吞狼之计,贸然与金玉城开战,其余三家哪有此时的悠闲和平?

但是,怒焰谷终归实力上远不如金玉城,这等全力进攻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鹬蚌相争之势,又能持续到几时呢?

“现在,大概所有人都在算,我们何时会倒下。”

叶水河以北,荒芜焦土之上,有一座巍峨高山,山势高耸,虽不如永恒树那般顶天立地,山巅仍是高居于云端。山中有万年不熄之火,传说中上古神祀于此陨落,怒火永生永世不会熄灭。

山巅,一位通体赤红的壮硕生灵沐浴在熔岩中,那生灵粗具人形,但关节生有骨刺,獠牙外翻,凶相毕露宛如猛兽。可以融化一切的沸腾熔岩,与他却如同温水,浸泡其中甘之如饴。

“金玉城的此界霸主之位,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无需思考便以为他们天下无敌。无人胆敢挑战其宝座,甚至对其他的挑战者也冷笑以对。却不知事势变化,从来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说话间,那壮硕男子双手一撑,在熔岩中站起身来,露出如火焰一般赤红的赤裸肌肤,熔岩自胸口流淌而下,更衬出其身材健壮,坚不可摧。

“就让此界中人见识一下怒焰谷的真正力量吧。我的从者,你将成为决战大军的主帅,我麾下勇士全数归你差遣,不要让我失望。”

“是”

熔岩池旁,一位黑色短发的少年神情严肃,身姿笔挺地回应着,在他左边脸颊上,有一道十字刀疤,为仍显稚嫩的面容添上几分沧桑。而那双唯有战士才能拥有的眼睛,则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第四十七章:肉人型批发商

“这就是金玉城和怒焰谷的战场?真是惨烈啊。”

数日之后,王陆主从二人离开永恒树,一路北上赶到了金玉城与怒焰谷的战争前线处。放眼所及之地,一片焦土,生灵涂炭。

当然,这并不稀奇,此界第一和第二的惨烈决战,怎也不会一片祥和。血与火的洗礼是必由之路,

“只是,若非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实在是意想不到。”

看着龟裂的大地上数以万记的腐尸,王陆目光肃然,而后变得越发冰冷。

“本以为金玉城和怒焰谷当势均力敌,而金玉城或许更强几分,可依这战场情形来看,十具尸体,倒有九具多是金玉城的人……怒焰谷的士兵竟有这么精锐么?”

王陆行走在死气森然的战场上,目光不断扫过四周的死尸,然后从战场遗留的痕迹去倒推战争的细节。

他并不是精于战阵的战士,修行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争虽然经历了不少,但他始终不曾真正成为一名战士。所以从战场的遗留痕迹倒推战事的过程,其实颇不顺手,但凭着强大的计算能力,总是让他从无数碎片中,一点一点拼凑出了战争的真相。

“看来所有人都低估了怒焰谷的力量。金玉城的六七成实力?如此精兵强将,就算金玉城倾巢出动,恐怕也难言必胜,六七成?亏他们好意思说。”

王陆一边冷笑着,一边站到了一堆尸骸旁。

那是一个高大壮硕的蛮族战士,他身旁围绕了数十名金衣天兵的尸体。蛮族战士浑身上下伤痕不计其数,最终是力竭而亡,而在他身旁的天兵们,却无一例外是被一刀两断。然后,蛮族所用兵刃,只是一柄磨砺锋利的石斧。

“论富庶,金玉城此界第一,叶水河、永恒树次之,甚至连凋零衰落的段苍山也能位列第四。怒焰谷中只有石头,除了顽固的石头就是融化燃烧的石头。蛮族居民住在山上,平日里就连饱餐都是奢望。因此,文明对怒焰谷而言从来都是陌生的概念。仓廪足而知礼节,当金玉城的人们在纸醉金迷时,怒焰谷的蛮族们却永远在为生存而挣扎……如此严酷条件,造就他们的悍勇无双,可也让他们徒具武勇。数万蛮族精兵,任何一人都只是有勇无谋,屡屡被人以巧计算计,输得一塌糊涂。”

王陆一路行走,轻声感慨。

岚走在王陆身后,出声应和道:“段苍山在千年前曾与怒焰谷交战,若非先祖熟知兵法,恐怕此界早就只剩下四方势力了。”

“但这么多年过去,怒焰谷的人仍是有勇无谋,不是他们天生蠢笨,不懂得智略的重要。而是独特的环境造就独特的文明。对于怒焰谷的蛮族而言,没有什么比武勇更为重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无从诞生智计百出之辈。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说话间,王陆已经走到了战场一处高地。

俯瞰下方景色,王陆看出了更多东西,在这处战场上,怒焰谷只是出动了位阶最为低下的仆兵便将金玉城的一支金衣军团杀得溃不成军。战场上以一当十的猛士,在怒焰谷甚至算不上合格的战士,而只有那身材格外庞大,能够以一当数十的战士,才是真正的怒焰谷蛮族。

以往只懂得高声咆哮,正面冲锋的蛮族们,被巧妙地分成了多个队伍,在不同的时机出现在不同的位置,或许以他们的智慧根本无从理解这时机和位置的奥妙,但在一只高明的手的掌控下,这些独特的时机和位置,却让蛮族战士们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

虽然并不擅长军阵厮杀之道,可王陆也能看出其中高明。

“现在的怒焰谷,已经得到了飞跃的关键。”

岚出奇敏锐地答道:“火灵?”

“准确的说,是九州……不,血灵殿中,最擅长军阵厮杀之人,军皇山的首席弟子。”王陆喃喃说着,抬起头来,“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项梁?是了,项梁。

“说来真是百密一疏,什么都想过算过,却唯独漏算了一个得到万人敌将军相助的怒焰谷,到底会进化到什么程度。与之相比,永恒树,叶水河乃至段苍山……都不值一提了。不过,项梁师兄啊,凡事过犹不及,你到底是有多大的底气,胆敢真的这么以一家之力单挑盛京团队?现在你高歌猛进,气势如虹,就不怕……把琼华逼出山么?”

前线战场,一片山石错乱之地,阴风在此呼啸,吹散了由怒焰谷延绵传来的温暖,错乱了天地惯常的法则。在这片乱石山中,法则被扭曲,常识被倾覆,寻常的生灵难以生存,是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险地和死地,就连怒焰谷的蛮族战士也不愿意靠近。

可它偏偏又是怒焰谷和金玉城大战的地理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两家相争,大小战事过百,能争的都已经争过,能战的都已经战过,金玉城接连败退,已现颓势。然而怒焰谷想要彻底奠定优势,将此界万年霸主真正拖下宝座,仍需要一场关键性的战争。

这片错乱之地,就是怒焰谷选定的战场。而在战场上,一支怒焰谷的军团正在强势推进。

军团正中,数十名肌肤赤红带刺,肌肉宛如磐石的蛮族巨人,簇拥着一位骑乘熔岩异兽的将军。那名将军无疑是军团的最高首领,只是比起那些魁梧壮硕的战士,却显得其貌不扬。

他身材瘦削,四肢修长,裹着一身象征怒焰谷将军之位的红褐色兽皮,只是那兽皮是为怒焰谷蛮族缝制,套在身上颇不合身,同时,在四周高大蛮族亲卫映衬下,那将军更显瘦小。

不过,虽然身形瘦小,行军时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凛然气度。

待军团行至一处,将军忽然在异兽背上直起身来,眺望了一下四周,便做出了决定。

“前军止步,原地休整后在此地镇守。左军沿山道前行,无号令不得止步,右军随我沿右侧山路上山,随时听命。”

淡淡的号令声,顷刻间传入每一位战士耳中。行军期间,本来还在低声交谈的战士们顿时住了口,只是听过命令后,却有不少人露出困惑神色。

“这是要分兵三路吗?”

“好麻烦啊,又是分兵。自从这位火灵大人当了将军,打仗就总是分兵分兵再分兵,明明可以一口气杀过去,却总是搞得这么麻烦。”

“是啊,还分什么前军左军……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一军的?”

“听说金玉城尽是贪图享乐的无能之辈,和他们作战,一鼓作气杀过去就是了,这又是分兵又是设计的,岂不显得咱们怒焰谷怕了他们?”

“切,看这火灵瘦小无力,也配为大军主帅?”

这一支蛮族军团,是怒焰谷之王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是怒焰谷中最为年轻也最为强大的战士。只是,这些年轻的战士却还没在火灵手下作战过,不服管教。他们议论声颇大,丝毫不顾及主帅就在身旁。而发号命令的火灵将军听到了,不由为之皱眉。

这就嫌麻烦了?

不过是将这上千名精锐战士兵分三路罢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兵法

这怒焰谷的战士,徒具武勇,只是精锐的战士,却根本不是合格的军人,自己满腹军略,却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如果是真正千锤百炼的精兵,他会直接对每一个战士进行指挥,哪怕数千人也能条理分明,丝毫不乱,只要士兵们能遵从指挥,将发挥不可思议的战力。

在军皇山上,许多人喜欢将军阵之术以棋来比喻,战场指挥的主帅如同棋手,兵卒则为棋子。普通的棋手,手中棋子超过数十就会手忙脚乱,因此若要统帅数万大军,便需要层层军官代为指挥士卒。

而越高明的主帅,能够掌控的棋子越多,指挥力越能深入细节,对战场上的微末之处进行操作。而这等技术,在军皇山上被称为微操。

而他作为军皇山的首席弟子,在同辈人中,拥有无敌的微操之术。可如今就连兵分三路似乎都不可行,空有惊人技艺却无从发挥。

项梁却也不恼怒,他看着一众嬉笑挑衅的蛮族战士,淡淡地说道:“临行前,大王已授权我为最高统帅。军令如山,不容违背。”

一名蛮族战士带头站出来,将手中巨大的石斧指向项梁:“俺却听说,大王是受了你这阴险小人的诓骗,才会任命你为主帅。俺们怒焰谷的好汉们作战向来是堂堂正正,阴险狡诈的伎俩,俺们不屑为之”

项梁闻言一愣,他在怒焰谷统军也有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堂而皇之的反逆之词。

然后,更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在战士们目光中看到了附和之意。

或许对于精于权术的人来说,能够通过这一幕想到许多,但此时项梁却只想起了在军皇山上修行时,师父对他的教诲。

“只懂排兵布阵的人做不了合格的主帅,真正一流的将领,要让手下将士对你心服口服,如臂使指。”

对照师父的教诲,眼下这支军队,显然称不上心服口服,如臂使指。

项梁不在乎他们为什么敢于叛逆,也不在乎怒焰谷的大王将这样一支军队交到自己手上是何用意。他是军皇山首席,要做的事情永远都只有一件。

“既然如此……”

项梁想了想,而后高高举起右手,一道光环自指尖扩散开来,扫过全军。

片刻后,光芒散去,而原先军阵中嘈杂的声音也全数熄灭。所有的蛮族战士都安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由原先的炽烈、跳脱,变得漠然而呆板。

“很好。”

项梁满意地看着再无反对声音的军队,随手散去了方才聚拢来的数千枚魂魄。

第四十八章:谁能把这图像调成3d的?

举手抬足间,令数千猛士魂飞魄散,这已经不是寻常手段。

就算是最擅长操纵魂魄的修士,未到元婴之境,未曾真正体会过魂魄奥妙,也难有这般造诣。更何况被项梁摧毁魂魄的,还是元神与肉身紧密相连的怒焰谷蛮族。纵然是最擅长勾魂夺魄的修士都难以将他们的魂魄从肉身中拉扯出来。

偏偏项梁就能做到。他右手高举,一道光环便让桀骜不驯的!蛮族战士们为之驯肝,虽然代价是他们永久性地失去了三魂七魄中的部分,可另一方面,这些不服管教的战士,也将从此成为最为忠诚的军人。

或者说,最纯粹的人形木偶。

在战阵中挑衅身为统帅的军皇山修士,算是天下最愚蠢的行径之一。身为统帅,军皇山修士能以不可思议的手段镇压部下。夺其魂魄,毁其肉身,可谓生杀予夺。

尽管对于很多人来说,军衔的高低,统帅与下属的分别仅仅在于名分。为上者之所以为上,在于权力,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而非实质的力量差距。但军皇山却能利用这虚无缥缈的名分,形成实质的力量,做出实质的镇压。怒焰谷的大王将怒焰谷的军事指挥权力交给了项梁,而从那一刻起,项梁就对怒焰谷的蛮族战士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

名不正言不顺,而若是名正言顺,则无所不能,这就是军皇山人作为主帅的能力。

很不可思议?诚然不可思议,但正如凡间中人难以理解修士们何以御剑飞仙,修士们难以理解军皇山的统帅能力,也只是因为境界上的差异。

军皇山在军事一道的钻研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算万法之门也远远不及。战场之上屡有奇迹出现。军皇山的天下第一强军,是无数次血与火的考验后,矗立在无数尸骨堆上的丰碑。九州大陆最强的门派是盛京仙门,它实施九州战略,在大陆各处施展拳脚,或明欺或暗压,曾有段时间行事甚至无所顾忌。但它始终不敢明面挑衅军皇山,只因盛京人也很清楚,将军皇山上的人们引下来,没有任何人能讨得了好。

事实上,在军皇山真正崛起之前,经历过末法时代,许多文明传承丢失的九州人,一向以为修士层次的战争并不需要讲求太多战略,所谓战略,只建立在群体基础之上,人多才需要战略,单枪匹马又有何战略可言?

而修士之间,单体实力差距之大,足以抹平任何数量上的差异。一万个筑基修士,也难挡一个元婴老怪随手一击。排兵布阵许久,也挡不住对方静设计的法阵。同样,不同的修士,彼此功法属性不同,法宝阵图不同,强行凑到一切,别说精诚合作,单单是彼此的存在就能互相影响。例如雷霆战体与天一真水就难以共存。

问题如此之多,加上修士数量一向不多,所谓兵法战阵,就很少被人重视

然后,军皇山崛起,修士们的常识就此粉碎,没人知道这些一向与传统文明观念格格不入的野蛮战士们,究竟是为何能变得如此强大,人们只知道,从军皇山崛起之后,再没有人能和他们在战阵之上一决高下。

“很好,战备已毕,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完成军队的整合后,项梁无喜无悲,只是默默调整了心中的战术计划,兵分三路的计划被废除,更为精细的计划则在迅速酝酿成型。

在原先的计划中,并没有夺魂这一步,因为纵使对于军皇山首席而言,一次性镇压上千精锐仍是不小的负担。接下来的大战中,他的实力将至少减半。但反过来说,能让这上千人如臂使指,项梁却觉得这一步走得对了。

因为得此强军,他能在一个不可能的时间,出现在一个不可能的地点。

“下一步是,铄金镇。”

“真是好无聊啊。”

一名身着华服的盛京修士,迎着火红夕阳长长伸了个懒腰。

金玉城边陲重镇铄金镇,数以万计的重兵在此集结,原先繁华富庶的小镇已被改造为战争的堡垒,镇中行走的也不再是忙碌而充实的小镇居民,而是全副武装的战士。

作为金玉城和怒焰谷的前线重镇,战争随时可能降临,但另一方面,在刚刚结束了一场险恶的厮杀之后,没人认为战争会降临的那么快。

金玉城和怒焰谷的边境是长长的一条线,其中铄金镇只是其中的一个点,尽管临近地理要冲,一旦被攻破,怒焰谷就可长驱直入金玉城腹地,可根据金玉城的风水师判断,如今那片法则扭曲的乱石地正在暴乱之中,无穷无尽的岩石异兽在山地中肆虐,期间任何人都难以通行。而以怒焰谷那群蛮兵的智力,就算千军万马,在乱石山中也只有死路一条,甚至无需金玉城出兵抵抗。

如此一来,边陲重镇反而成了和平的后方,虽然镇中有重兵,可比起真正的前线,气氛无疑放松许多。

而若非如此,又怎轮得到盛京团队在此驻扎?

“哼,江流师兄一次无谋的突袭刺杀,害得咱们在金玉城竟如过街老鼠。堂堂金灵被赶来当前线指挥,而且毫无实权,完全被架空这场五灵争霸,简直莫名其妙”

修士伸过懒腰后,立刻换上一副愤愤不平的嘴脸,看着镇中的天兵天将,满心烦躁。而在他身旁,两位师弟嗤嗤笑着,根本不予理会,自顾自地盘膝相对而坐,两人之间一道法力凝成的棋盘上,厮杀正酣。

“罗师兄,少抱怨两句吧,你心境不平,于修行无益啊。”

“修行修行,修他妈的行”罗斯华骂了一句,回身一脚就踢翻了师弟们的棋盘,“终日游手好闲这就是你们的修行?”

被踢翻棋盘后,两位师弟也不气恼,手一挥,原先的棋盘就再次应运而生,只是棋子的位置却有些不同。

“啊,孙师弟你作弊?”

“哈哈我哪有?是师兄你记错了”

眼看两位师弟完全沉迷棋局,罗斯华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令半个铄金镇都为之震颤。

之后,在两位师弟哈哈大笑声中,罗斯华腾空而起,在高空俯瞰大地。

并没有什么目的,仅仅是一种习惯。作为盛京内门精锐弟子,不断向上攀爬的一种习惯。

人们常说盛京仙门乃九州第一,能够加入仙门是无上荣耀,然而谁又知道这份荣耀背后的沉重压力?

九州之大无奇不有,可如琼华、项梁、周沐沐……这些天纵奇才的,又有几人?九州修士之多何止百万千万?可其中又有几人能得天独厚地拥有天灵根

罗斯华并非得天独厚,他的修行资质,是靠海量资源外加几分运气,换来的一份十全灵根,较之那些天然灵根,有机修士,已是逊色了一筹,更何况十全灵根本身也不是最顶尖的灵根……

他修行百年,堪堪达到虚丹巅峰,想要更进一步,单靠自身努力希望渺茫,非要门派支持不可。可盛京虽富,却从不挥霍浪费,对门下弟子宽厚却不纵容。除非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师门从不会做无意义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