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娃边说边比划,最后干脆用手上的血迹在地上画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剪刀:“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孟三你见过这种刀具没有?”

孟三单手扶着法生的肩膀一看。这是把剪刀乍一看跟普通的绣花剪子无异,但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剪子的剪背上都是锯齿。

孟三仔细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构造新奇得很,可似乎又很熟悉。半响说道:这是什么剪子?我未见过。“

第 5 章

井娃倒也没指望孟三一下子能认出凶器,找到杀手。继续热络地向陈法生汇报验查结果。

“这凶手肯定是力大无比的男子,县令大人几乎是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就被他开膛破肚取走了心肝,最奇怪的是…大人的头盖骨居然被切走了一块,满屋子都找不到那块骨头。

法生点了点头,又叫来先到的捕快询问案发时的情形。听几个捕快说,新任的县老爷处理完公事后就把自己一个人管在屋子里。等到做饭的婆子去的时候,推开门就吓晕过去了。

他们讨论案件的时候,孟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一个肥胖的夫人领着,两名小童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哭天抹泪地扑了进来。

孟三手疾眼快,拽住了俩个孩子。屋里的情形连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垂鬓小童了?

法生也是拦住了那妇人,劝慰道:“夫人,大人已经遇害了,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里面太乱,您且在旁边坐上一坐,验看完现场后,我再用白布将大人包裹停当,你再去跟大人告别,不然您看了肯定会受不住的…”

看来这位就是县令的正室了。孟三突然想到白日里见过的那位美妇人。既然法生说她是县官的家眷,那么她肯定不能这个正室所容,不过也是…那么纤瘦的美人,恐怕被这夫人一屁股就能坐断了纤腰,难怪被排挤到了偏僻的宅院中去了。

不知道这县令一死,本来就不为正室所容的小妾会是怎样的落魄光景,遭逢如此变故,只怕美人要爽约了。

想到这,孟三的心顿时低落下来。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他还以如约前往,没想到美人却早早地立在门前等候了。

看来夫君死了也没耽误美人吃肉的好胃口,想来夫妻的感情也是淡薄的可以。

孟三撂下担子后,连忙接刀子,摆开架势开始磨练了起来。

那刀的边儿照比昨天,卷得更厉害了,看来昨晚吃的是排骨。

孟三晃动着膀子猛力地磨着,眼角的余光却扫向了坐在一旁的美人。美人正拿着几块布绢,皱着眉头比对着,可能是在研究着绣品的花式。

就算是眉头紧锁也是那般好看,孟三看得有些发痴,手里的活计也就慢了下来。听到磨刀声变弱,美人眼波倾泻,一下子就扫了过来。

孟三连忙低头专心磨了起来。

磨着磨着,发力的手不由得慢了下来。手里的刀乍一看与昨日的并无两样,可是孟三不是旁人,家中祖传的磨刀技艺精湛得很,街巷上哪家哪户的刀掂在手里一次,便记住尺寸大小,刃口处该在哪里着力,记得准准的。

可是现在他手中的这把刀却比昨日的大上那么一号…也就是说这刀一共是两把。再仔细一看刀柄的正中间有个圆洞,如果把这一大一小两把刀从中间穿起来…

脑海中勾画的怪模怪样的刀具居然慢慢地跟井娃那幅用鲜血勾勒的图形重叠在一起。

孟三额头的汗“噼里啪啦”地滴落在了被磨得滚烫的磨刀石上。

第 6 章

“怎么?累了吗?”不知什么时候,美妇人悄无声息地移到了孟三的身边。

孟三抿了下滴落到唇边的汗珠,强自镇定地说:“没,还能磨。”

他刚才瞟见了美人垂放在身边的那双手,那双手修长白皙,但绝不是捏着绣花针的纤纤玉指。指节间的薄茧和略微突起的青筋都说明了这手的主人,经常操持着一般富户妾室不会从事的繁重劳动。

那劳动会是什么?虎口与食指的边缘茧子尤其厚重,甚至连大拇指都有些变形,如果经常握着剪子劳作的话,倒是很有可能…

莫不是不堪忍受夫君的漠视,夫妻口角后,愤而弑夫?

孟三胡乱地想着,要不要回去后跟陈法生检举这妇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孟三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又过了半天,孟三手里的刀具终于出落出棱角模样了。

而那位妇人就这么一直站在孟三的身后,眼睛落到了磨刀匠纠结的饱满肌肉上,上下不动声色地滑动游弋着视线。

看孟三已经完工,美人张嘴说话了:“你倒是有些手艺,这把刀还怎没有几个人能磨好。你随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孟三慢慢地将磨好的刀子递给美妇人,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初来县城,我且白帮你磨这么一次,时候不早了,我回去还有些要紧的事要处理。”

美人微微斜眼,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又问道:“要回去跟家人吃饭?”

孟三胡乱地点了点头,手下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担子,便往外走。

可没走几步,就觉得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点到了肋骨缝里,浑身这么一软,连担子带人都这么趴在了地上。

再然后,自己就如同破麻袋似的被那妇人单手提起,拎到了院子里的井边,整个人就大头冲下的悬在了井口的上方。

“昨儿你看我的时候,恨不得把眼珠都贴上,今儿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呢?而且你曾说过无父母妻儿,只一人居住,今儿怎么就急着回去同家人吃饭了?”美妇人阴测测的声音飘了过来。

可是孟三并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

他在瞪着井面,突然醒悟到上次瞥到这井时,有什么不对的了。

上次那井面不断的冒着泡,似乎有鱼儿潜伏在水底一般。

现在井里再也没有浮泛的水泡了。只有两张被泡得惨白膀肿的脸在水面一浮一沉。

“…啊…啊!”孟三骇得不轻,吓得惊声大叫起来。

“看到了吗?这两个人本是我的下人,只是太过碎嘴,喜欢妄议主子是非。需得有井水洗洗他们的嘴。”

就在孟三以为自己也要被扔下去,洗洗谎话连篇的嘴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身体已经被拖出井外,甩在了地上,被那美妇人像拖着扫把一般,拖到了院中的一户房门里。

等进了内室,蛇蝎美人扭开放在书架上的一尊玉佛,一面雪白的墙壁登时裂开一道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有一条石阶直通阴暗的地下。

“你…你要干什么?放…放开我…”孟三胡乱地喊着,可惜很快就被拖到了地下室。

这么一路拖拽,精壮的小伙子也不堪磕碰,浑身疼得快散了架。

蛇蝎美人点燃了密室里的灯盏,这个不大的密室到处是些形状怪异的铁器,和一些瓶瓶罐罐,另外还有一张铺着厚厚缎面锦被的大床。

美人从铁架上拿起了另一把形状怪异的刀,与手中的“咔吧”一声扣搭在了一起,登时一把形状怪异的剪子呈现在了孟三的眼前。

现在,美人就用这么削铁如泥的剪刀斯条慢理地剪开孟三身上的小襟挂,剪子所到之处,衣服如纷飞的纸屑般飘散开来。

不一会,孟三结实匀称的胴体便在衣服被剥露殆尽后,袒露出来。美人眯起眼睛欣赏这因为磕碰而淤青的年轻肉.体,手中的剪子一张一合“锵锵”作响。

“许久未曾吃肉了,虽是乡野村夫,倒也热气腾腾,趁热吃上那么一顿,也勉强凑合了。

美人说完便分开了孟三的大腿,低下头仔细审视着磨刀匠沉甸甸的子孙袋囊。

孟三没有成亲,花街柳巷更是敬而远之,此时被个妇人审视着私密之处,就算明知她杀人如麻,很有可能要剪下自己这二两活肉下酒,却还是不争气地在轻薄的眼波下硬挺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孟三立刻如同被阉了似的软了下来。

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看到那美妇人分开宽松的衣摆,褪下馁着遮体的薄衫,在两股之间露出了比剪刀还可怕狰狞的物件。

孟三的的眼睛恨不得挣脱出眶,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绝世美貌的美娇娘突然就变出一根那么粗壮的擀面杖来。

直觉让他喊了一声:“妖…妖怪!”

这一声真是催魂夺命,那“妖物”的眼睛顿时杀气腾腾,一只手直伸过来,就将磨刀匠的后门点了“死穴”。

纯朴的孟兄弟登时如被铁签子穿膛的鲜鱼一般,猛地紧缩脚尖。,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孟三只当这个杀人狂魔想要拽出他的肠子,吓得下面一没蹦出,立时尿了出来,晶莹的小水花窜得老高,美人反应倒是很快,立刻偏头闪了过去,没有被孟三的雨露淋到。

不过这大大搅了蛇蝎美人的雅兴。他冷冷地盯着那根刚洒完水的管子,手里的剪子立刻就要送上去了。

孟三紧紧闭上了眼,等着窒息的疼痛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低低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王爷,第六块图骨已经找到了。”

听到还有旁人,孟三立刻睁开了眼,循声望去。

在来时的暗室门口,站着一个黑影,来者似乎可以压低了嗓门,显出一种不自然的暗哑的声音。

那个被称为王爷的美人,挑了下眉头,走过去。来者递给了王爷一块细布包裹的东西。

美人也没忌讳孟三,当着他的面儿将布包打开。露出一块血淋淋的白色硬片。

孟三看得分明,那是块骨头,扁平的骨头,那形状看上去应该是头盖骨的一部分。

美人立刻取来架子上的一个瓷瓶,用里面的水将骨头清洗干净后,又从一个匣子里取来几块差不多的骨头排并在了一起。

“取图骨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麻烦吧?”

“没有,这图骨的主人因为生病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我找了当地的一个盗墓小贼,连夜掘了坟墓,取来了图骨后,那小贼也在附近的破庙里中毒身亡了。”

美人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头也没有回地指了指孟三:“原想拿他消遣一下,谁知他怎么地看出了破绽,现在本王也没了兴致,你去把他结果了…上个死的是个县官,恐怕要惊动了朝廷…官员们图的无非也是有个结果好交差,你顺便把那几条命案推到他的头上吧!他是个磨刀匠,走街串巷的,正好有作案的条件,布置好了后,本王会跟前来接受案件的官员打好招呼的。”

之前孟三一直没有说话,既然来者是他的同伙,喊也是白费。可现在听到那个劳什子王爷的话,是准备让自己坐那顶罪的屈死鬼,不由得急得浑身直打冷战。

第 7 章

那个黑影点了点头,向孟三这里走来,手起刀落,孟三就不省人事了过去。

再次醒转之时,孟三只觉得身下一片冰凉,胸口那也火辣辣的,手边也不知蹭到了什么,湿漉漉的一片。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片璀璨的星空映入眼帘。孟三钻了钻眼珠,费力地扭着脖子望向自己的身边。

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脑袋正伏在自己的手边,一上一下地蠕动着。

孟三骇得“啊”了一声,猛地一推那脑袋。可手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粘稠的液体。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孟三又惊得连叫了几声,那个黑影慢慢地抬起头,哑着嗓子说:“叫个屁叫!瘟生的想把狼给招来!”

孟三实在是搞不清状况,顺手摸向自己疼痛的胸口,才发现一把利刃正插在自己的肋骨间。

这下,他叫得更欢实了。

那黑影突然擦亮了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孟三这才发现自己正倒在乱坟岗上,左右倒也匀称,一个是满嘴血沫子,举着火把的丧尸,一个是散落在坟坑里的人骨头架子。

孟三想要跳起来,可已经吓得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他只能拿手指着那个丧尸:“鬼…鬼!”

“鬼个头!再不走可真要成鬼了!我刚才看了你的伤口,真够寸的,差一点就插到心脏那,不过有刀在那插着倒是挺止血的,你能起来吧?快来扶老子一把,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发现我们报官,个龟儿子的!老子就是不长记性,活人的鸟钱不能赚!”

一通骂骂咧咧间,孟三总算是搞清楚那人是活的了。

他懵懵糟糟的,搞不清状况,看那人似乎比自己还虚,一直不停地吐血,也就听了那人的话,将他扶起,两人算是离开了乱坟岗。

那人很警觉,出了乱坟岗后,正遇到一条小河,两个人趟着河道走了一阵子,水冲散了脚印,避免血迹留在地上,留下痕迹。

走了一段路后,那人指引着孟三上了岸,又走了一顿盘旋的山路来到了一座小木屋旁。

等进了木屋,那人立刻扑向了屋子里的一个木柜,从里面翻出瓷瓶,掏出了药丸吞了下去。

等药丸落了肚,那人总算是安生了些。总算有时间拾掇一下孟三了。

插在胸口的刀一□,白色的药末立刻压在了伤口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倒也没有太多的疼痛感。

孟三看伤口已经被妥善的包裹起来,他终于可以安稳地问上一句:“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丛床单上扯了布条,将自己散乱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一张满是毛扎扎胡子的脸。因为胡子的缘故,也看不出年岁光景。

那人哼了一声问:“你又是怎么被人扔进的乱坟岗呢?”孟三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与他也算是同病相怜,当下就把在那地下室中的遭遇统统讲述了出来。

大胡子听了,拽着胡子在那望房沿:“娘的,还挺乱,真是一趟浑水。”

孟三有点急,连忙追问道:“我都说了,该你了,你看到是什么人把我弄到坟地里了吗?”

“老子就是那个倒大霉的盗墓贼,奶奶的,最近生意难做,没寻到什么值钱的坟墓。本以为这是个轻巧活,没成想挖块死人骨头就能要了人的命,那小子一脸的老实相,老子也没提防,真真的着了奸人的道儿。一整壶的毒酒啊,把老子的肠子都要洗掉一层皮了!幸好老子练了几年内功,发现毒发后就一直在闭气排毒,快排出来的时候,那个直娘贼却又折返回来,老子只能含着毒血装死。

他把老子从破庙扛到了老子刚挖开的坟坑里,你这瘟神也早已躺在那,我掀着眼缝看着他在你胸口上插了一刀,又把老子的手按在了刀柄上。老子立刻就明白了,这他妈是要栽赃陷害啊!”

听盗墓贼这么一说,孟三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醒来时,这位正在自己身边往外吐毒血呢!幸好那贼人点背了点,俩人一个都没害死,不然等别人发现他俩的尸体,也只能以为是奸人内讧,两败俱伤而死。

那盗墓贼说完,就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只见在衣服的里襟处沾满了血迹,他自己看了看,又把衣服解下,迎着光一望,在那块布料上居然显示出了一条不规则的纹路与字迹。

孟三心乱如麻,也没心思去研究那小贼在做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襟,居然也磨着几块硬物,等掏出来一看,立刻吓得把他,它们扔到了地上,只见在地上滚落的赫然是几个森然的白骨。

孟三见过这东西,不正是人的头盖骨吗!看来那位什么王爷的命令得到了彻底的执行,黑漆漆的大锅已经正扣在了自己的头上。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怀里揣着那六块人骨头,不是杀人狂魔,说出来谁信啊!

盗墓贼倒是眼睛一亮,连忙上去拾起那几块骨头,可拿到手里一看,顿时失望地摇了摇头。

“娘的!骨头都被磨过了,什么图案都没有留下。幸好老子聪明,毒发的时候,吐了口血在胸口上,又捂着胸口,偷偷翻转骨头在内衣上按了几下,不然可真是百忙了一场了!”

说着他捧着衣服凑到孟三的眼前:“你可知这图案是什么?”

孟三哪有心情研究那个!自己一个小小的磨刀匠,却劳烦一位王爷煞费苦心的栽赃陷害,想到自己以后何去何处,孟三早就一片茫然了。

盗墓贼见孟三没有反应,也不气馁,依旧眉飞色舞地说:“不知道?我告诉你吧,这是正宗的藏宝图!咱们要发财了!”

孟三听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现在就怕知道秘密,小老百姓的,每天磨磨刀,跟大姑娘小媳妇聊天打屁,回家跟兄弟喝点小酒多幸福啊!可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有完没完啊!

“你…你自己去挖好了,同我说什么…我…我不要!”

盗墓贼像看到了僵尸一般,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孟三:“那刀没□脑子上吧!宝藏!上百斤的金子!够你天天娶媳妇的了!你不想要?”

孟三捂着受伤的胸口,戒备地看着大胡子:“你同我讲这个干吗?”

盗墓贼刻意挨近孟三说:“这不只有一块嘛!咱们俩需要一同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弄到其余五块的图案啊!”

第 8 章

艳阳高照,紧挨着官道的林间土道上有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前面的是个头不高的大胡子,而后面就是如丧考妣的磨刀匠。

孟三抬眼看看前面走得兴致勃勃的大胡子。这位据说也是个家世渊源的手艺人,祖上传下来的盗墓手艺到他这已经是第三代了。这位本姓王,可自从家里干了盗墓的营生后,觉得对不起祖先,怕神明找祖宗的麻烦就改姓“牛”。

一是因为“牛”能辟邪,很多巫师常以牛角祭神,牛是寓含阳气极盛的意思。

二是从字形上看,从“王”到“牛”是指老王家干了这营生后,从此把脑袋夹在膈肌窝里,脚伸到黄土直下,不见天日的意思。

“等我发了大财,就要改回王姓,再盖座祠堂,替我爷爷在老祖宗面前争回脸面。盗墓小贼牛壮是这么跟孟三说的。

有了这么悲壮崇高的理想,难怪牛壮往鬼门关奔去还这么步履轻盈了。

可孟三没啥光宗耀祖的使命,想到那位拿着剪刀的王爷美人,他就腿肚子转筋。

不过家是要回的,起码得取出磨刀的工具担子啊。虽然惯用的那副遗落在了王爷的宅院里,不过作为磨刀世家,备用的工具家中还是有的。

等取了担子,自己就浪迹天涯,避开那帮瘟神,去别的县城磨刀去。孟三打定了主意,略微安心些,捂着受伤的胸口,紧跟在牛壮的后面往吴兴郡奔去。

等到了郡县,孟三带着牛壮先回到了自己家中,牛壮看着孟三在那翻检东西,终于耐不住性子,对孟三说要去王爷府探查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孟三拿个小铲,将自己床下的土地掘开,挖出一个小酒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床上。其实罐子里只有用细麻绳穿在一起的一贯大钱。

钱虽不多,却是孟三辛苦积攒的娶媳妇的家私。

正当孟三将钱连同换洗的衣服一同打包装好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孟三吓得一哆嗦,才想起应该是刚才牛壮出去的时候,自己没有插上门闩。

回头一见来者,孟三略觉放心。原来进来的是陈法生。

陈法生看到他收拾东西一愣,问道:“孟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孟三经过一夜惊魂总算是遇到了相熟之人,上去一把握住了法生的手,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全化成了眼角晶莹的泪花。

法生顺势揽住了孟兄弟的肩膀,坐在床边连声问:“究竟怎么了?”

孟三左右掂量着,拿不准该不该告诉法生。倒不是怕法生告密,而是这事实在是太过骇人,法生就是小小的村官,哪里能与王爷抗衡,到时候别把法生也卷进去。

法生面露不虞之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连我也不信任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孟三终于期期艾艾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听到最后,法生的手都快捏碎自己的胳膊了。

“你说…是那个中毒的盗墓贼救了你?”

法生老实地点了点头,法生没有说话,只是揭开了孟三的衣襟看了看包裹妥当的伤口,然后对他说道:“你这个样子想去哪里?照你那么说,那些人肯定会在天亮的时候去寻尸报官,可现在坟坑里一具尸体都没有了,恐怕他们也是惊弓之鸟了,必然撒下天罗地网找寻你们…这样,你且随我来,到我的家中暂避些时日。有我陈法生在,必然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