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他的前面有一个浑圆的巨石。

庭院中的石景,讲究的是造型瘦峭、鼓皱有致,其身之上如有被风烛透的透明圆洞,可显得造型奇特,让人可以沿着山石起伏不定的纹理,感悟世间的沧海桑田。

可是这块石头太过圆润了。其上虽有些纹理,但作为赏玩的石头还是差些韵味的。

这处园林当年的创建者,一看就是很有品位的人,这里的一草一石都颇具匠心。

独独这块石头,傻不愣登的戳在那。估计要不是体积庞大,早就让人运走了。

在这石头上刻有两个大字——“戰石”。

这两字写的浑厚有力,也不知出至何人之手。

陈霸先走过去,试探着用手去推那块巨石,巨石纹丝不动。

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居然是萧王爷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剪刀。

萧宏冷哼一声,估计又开始腹诽他的能干旧部下了。可就是这么一把神兵利器也没能削下那巨石的半毫。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暴喝“什么人!”

原来是一个小和尚睡眼朦胧地拎着灯笼前来巡视,结果却发现偏僻的后花园里站着几个不速之客。

小和尚也够机灵的,一看闯入者人数众多,在大喊一声后连忙后退转身,打算招呼些帮手。

哪成想转身便撞到了一堵肉墙。

小和尚抬头一见,便望见了一张惨白的脸,脸上镶着两颗死鱼般的珠子正死死地瞪着自己。

他骇得正要大叫,喉咙却被那人死死地钳住了,紧接着腹部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搅动一样。

旁边几个人看得清楚,那倒霉和尚正撞到尸王的怀里。被尸王捏住喉咙,一掌切入腹内,来回搅动了几下,居然生生地拽出了那人的肚肠。

牛壮与井娃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按理说什么瘆人的场景没有见过!

可是把人像牲畜一样屠宰的情景,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却奈并不是单纯的杀人灭口,他只不过是顺势找到了借口,便肆无忌惮地靠血淋淋地摧残来获得变.态的快.感。

孟三直觉得一阵作呕,眼前一片冰冷的猩红让他的心里激起难以名状的愤懑之情。他握紧了拳头想冲上前去,却被萧宏的身体挡住。

“你又想作甚?那小和尚已然无救了。”

孟三当然知道小和尚已经活不成了,只见他挂在尸王手臂上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着,鲜血和内脏还在不停滴往下流淌,小和尚还没咽气,却被活生生开膛破肚的剧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孟三的脸越涨越红,青筋蹦得老高,猛地推开萧宏,还要往前冲,萧宏手臂使不上劲儿,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后背正撞到大树上,顿时闷哼一声。

幸好陈霸先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

“别过去!”那尸王嗜杀成性,万一兴起,顺手要了孟三的小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孟三不敢置信地望着陈霸先,愤怒地说道:“亏你还是官府中人,见他这般作践人命却什么也不做,那个总是喝酒时对我说要策马扬鞭,征战沙场换得百姓安康的陈法生到哪里去了?

陈霸先被损得不行,脸阴沉沉的,只是死抱着他。

就在这时,一颗飞来的石子正打在那小和尚的脑袋上,打得他脑浆迸裂立刻毙命。

萧宏拼尽了全力踢出那颗石子,牵动得后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脸上挂着冷汗,嘴里却冲着陈霸先冷笑道:“同这榆木脑袋说什么道理,自己没本事,却总想充菩萨,就应该松开手让他冲上去,看他能做什么!”

那尸王正玩得尽兴,却被萧宏打断,那张死人脸更臭了,甩了那小和尚的尸体便向萧宏恶狠狠地扑来。

萧王爷刚振振有词地数落完别人缺心眼,立刻来个现身说法,向小侄孙展示了一下什么叫“自不量力充英雄”,狼狈地躲闪几下后,就半爬在了地上。

尸王品味卓群,一直觉得这王爷是个做干尸的好材料,禁磨耐操的,现在又被他坏了雅兴,哪里还管他脑子里装着几块图骨,伸出泛黑的指甲就准备下蛊虫。

陈霸先心知萧宏现在可不能死在大师兄的手上,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替萧宏接了几招。

孟三先前懊恼陈霸先的见死不救,对于王爷是压根没有指望的,他可没忘记这位身残志不残的叔公也是个嗜杀成性的主儿,以前在长兴县看到的凶杀现场还记忆犹新。果然萧宏帮忙的方式也够特别的,不过那一石子倒是让小和尚得到了解脱。所以当他看到萧宏因为自己的一时莽撞而深陷困境时,心里也是懊恼不已。

就在这时井娃大叫:“别打了!你们快来看啊!”

陈霸先立刻边招架边好言安慰大师兄。

“大师兄,那边有了新发现,可能是找到入口了,你且收着怒气,不然萧宏若死了,您岂不是前功尽弃?

尸王“哼”了一声,顿住了攻势,循声望去。

他们的目光都落到了先前的那块巨石上,那个命苦的和尚正落在石头上,殷红的血很快流满了石头光滑的壁身。

这时天上的月色被云雾半遮住了脸,被小和尚丢弃在地上的灯笼被火燎得窜起了半人高的火舌。

借着跳动的火焰,所有人的眼睛都慢慢睁大了。当鲜血在石壁上流淌时,那一股股的血流都慢慢地渗入了石头里,而石头的的内部居然开始微微发亮。再仔细一看那石头变得越发透明,里面蔓延着丝丝络络如血管一样的纹理,甚至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血管”里奔流的鲜血。

随着尸体里的鲜血大量地涌出,那些“血管”也越发清晰起来。

牛壮精通各种机关密道,这时也琢磨出门道,伸出两只插向“戰”字的那两个“口”。

就在这时,石头居然慢慢地一分为二,裂开了一道口,从里面弥漫出一种腐败的味道。

牛壮掩住口鼻,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原来这密道的钥匙竟是人的鲜血!孟三的心里一沉,这用鲜血祭奠铺开的密道,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戰就是战的繁体字。之所以用繁体就是因为有两个“口”。方便插之,乃们懂的

第 46 章

待洞口的瘴气散了以后,牛壮先用铁线栓着的蜡烛探入洞中,见蜡烛未灭,便知气体流通,可以下去。

他发给大家用醋浸过汗巾掩住了口鼻。因为时间紧迫,牛壮来不及按祖传的秘方制作遮住口鼻的汗巾,只能用厨房的食醋应付一下,聊胜于无。

于是牛壮拿着火把在前,井娃与陈霸先、萧宏、孟三紧随其后,而尸王却奈走在最后面。

等下到洞底,脚下有哗啦的水声,牛壮闷声说:“不好!”

井娃吓得一哆嗦:“怎么?有什么不妥?”

“这密道渗水情况如此严重,只怕内室也要进水了,那里面的陪葬宝物岂不是都要受到腐蚀了?”想到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却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牛大兄弟的心都要摔到脚面上来了。

密道越走脚,脚下的路越倾斜,走到最后,那水都要漫过胸部了。牛壮突然怪叫一声:“啊呀!不好!快!快往回走!”

“怎么了?陈霸先问道。

“这…这水是水银!”

听到牛壮这么一说,大家全是心里一紧。这水银乃是剧毒,莫说误食了,就是皮肤上沾着一点都会中毒,何况众人现在泡在水银池子里呢!

借着微弱的火光,那水面果然泛起了一片银色。

许多的王家墓室都有灌注水银的习惯。《史记·秦始皇本纪》就记载,地宫内“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除了体现墓主的财大气粗外,最主要的是地宫中弥漫的水银还可使入葬的尸体和随葬品保持长久不腐烂。而且水银的散出的气体是剧毒物质,大量吸入可导致死亡,因此地宫中的水银还可毒死盗墓者。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只是牛壮没想到,萧何身为臣子,居然也搞起“山川大河”的派头来,而且未进内室就已经有水银灌注为池了。

井娃作为职业仵作,当然知道水银的毒性,吓得掉过头就开始往外跑。可到了尸王那,却发现他老人家纹丝不动地堵着道口,他不让地儿,后面的人怎么往外跑啊?

这时候井娃也不害怕了,冲着他嚷嚷:“还不快走,再多泡一会,死得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尸王木讷地看着井娃,突然伸出了他那漆黑的手爪,孟孟三以为他的狂性又发,可想去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可尸王的对象却并不是井娃,只见他的手猛地插到了水里,等出来时,手中却捏着一条银色粗绳子。那“绳子”来回甩动打得尸王的手臂“啪啪”作响。

大家定睛一瞧,那哪儿是什么绳子啊,分明是一条如绳子般粗细的水蛇,只不过那蛇通体泛着耀眼的银光,竟如银子打造的一般,最怪异的是它的头,居然长出两只细细的犄角,如同牛头一般,而牛头里吐着细细的信子。

萧宏看得心里一惊,那蛇…居然同他萧家家谱上的徽印如出一辙!

再仔细一看水面,在水下竟有成群的银蛇,像水纹似地结对前行。因为光线昏暗,竟被牛壮错认成了水银。牛壮稳下心神也觉得自己折了面子,这洞中并没有水银的异味,不然几个人早就中毒了哪里会走这么久!

“尸…尸大哥,这蛇有…有没有毒?”井娃定在原地不敢动弹,磕磕巴巴地问尸王。

说话间,尸王已经捏着了那蛇的七寸,两指一使劲儿便挤出一颗裹着白色黏液的蛇胆,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起来,然后将死蛇重新扔进了水中。那尸体身体不再发出明亮的银光,缓缓沉入水中,而蛇群并没有产生异动,去蚕食死去的伙伴。

这怪蛇在封闭上百年的墓穴中居然不死,而且繁衍壮大,也不知它们是靠什么维持生命的,但现在看来起码不是靠吃肉。

大家缓了一口气继续小心前行。水中的蛇儿继续游曳着,而且有意躲避,并没有碰触闯入者分毫。

这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光华的石壁前,牛壮突然顿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是石壁。只见上面刻着一副巨大的石壁画。

牛壮呆呆地看着,半响来了一句:“娘的,可真够带劲儿的!”只见在石壁上居然雕刻的是一副巨型的春宫图。

那画上还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个交.合缠绕在一起的男人。这雕刻的也是个丹青妙手,居然将图上的二人刻画得栩栩如生。处于下方的男子面容硬挺不失阳刚之气,却被一个身材魁梧之人压在身下,两眼紧闭,嘴唇微微开启,两腿大敞,一副任君采撷的雌伏模样,就连那相连之处的体.毛秘器都雕得一清二楚。

身处在这封闭的密室中,借着半明半暗的火光,仿佛能听到激.情交缠时的粗喘与光裸的肌肤上,汗滴滑落的声音。

就算牛壮这样一向只喜欢娘们儿的汉子也禁不住一阵的口干舌燥。

这时井娃眼尖,发现在壁画两边设有两个蛇形的火把,于是示意牛壮将火把点燃。

就在灯火通亮的时候,身在最前方的牛壮又“咦“地发出了一声。

这时,后面的几个人也涌了过来。

原来在这石壁下居然还刻有一行字,只是这字可不像春宫画那么精致,刻得是歪歪扭扭的。

“愿与孟三弟闯荡江湖,立下威名后娶他为妻,行这画中之事,在此立下毒誓,如若违誓,萧宏必被蛇吃,不得好死…”

井娃大声地念出了石壁上的文字,只听得余下的几个人脸上颜色纷呈,遮住口鼻的汗巾子也掉到了脖子上,嘴张得跟碗口似的。

萧宏沉着脸凑了上去,这字显然是用利器刻上的,虽然因为用力而字迹略微倾斜,可他还是认出,这的确就是自己的笔迹,起码自己年幼时批注的书卷上就是这样的字迹,甚至那个“宏”字时,最后一撇略微拉长的习惯,一直保留到今。

井娃念完后惊恐万状地看着萧宏:“你…你不是萧何转世吧?怎么这古墓里会有你立下的誓言?”

转而又同情地看了看同样呆住的孟三,这么个纯朴的好人,怎么就被个千年老男鬼缠上了呢?这等艳福真生消受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走鬼文路线,胆小者也同样适看,狂仔贴心小提醒

第 47 章

一干人等瞪着吊着俩胳膊的王爷,等着他给个解释。

萧宏转头看向孟三,他的眼里俱是一片迷茫,显然也不知为何在古墓中会有这样的幼稚可笑的山盟海誓。

牛壮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字的划痕,说:“这字是新痕,也不过几年前刻出来的。我看不是鬼,倒是人…王爷,你可装过头儿了啊!既然来过那就前面带路吧,干嘛浪费时间啊!”

萧宏只能照实说:“我…不记得了。”

陈霸先看完那字居然没有出来刁难王爷,只是平静地说:“还是快些寻找内室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算一算2个时辰已经过去了,他们体内还有尸王下的蛊虫在蠢蠢欲动。

根据牛壮的经验,这石壁的后面肯定是藏有棺椁的密室。可是怎么进入又是个难题。

既然墓穴的入口都那么精妙,恐怕这石壁也不是蛮力能破坏的。只能用心去找机关了。

牛壮突发奇想,伸手去扳图上那魁梧男子雄壮的那根,看看能不能扳动。井娃打了个冷战:“牛大哥,你也太有想法了!一般人都下不去这个手!”

牛壮因为井娃串通陈霸先害自己被捕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被井娃奚落顿时没好气地说:“老子就爱拧了,怎么的?再敢惹老子就把你下面那根也拧下来当门把手!

井娃一缩脖子,顿时没了声音。

有了上次在寡妇村的经验,萧宏直觉这机关就应该图画中。只是这次没有什么藏头诗,只有那么一句不知谁脑袋被驴踢了写的一句蠢话。

他只能用心去揣摩画中的姿势,看着看着,他似乎看出了些门道。便问孟三:“你看这俩人姿势如何?”

孟兄弟脸皮薄得很,本来就被画下的字弄得窘迫不堪,现在听叔公这么一问,还以为他是问这姿势是否销魂,立刻涨红了脸大声呵斥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个无耻淫徒!

王爷难得正经一会,却被孟三这么奚落,想到墙上的娶妻誓言也觉得憋气,俩丹凤眼又吊起来了。

“我让你看他们的姿势,又没说要同你演练,难道本王这几日没摆弄你,急上了?”

这下陈霸先的脸也沉下来了。他虽个成大事有城府的人,可心头肉被那王爷吃了又吃,还在自己面前炫耀,真是忍无可忍,便伸出手去教训出言狂妄的王爷。

萧宏现在哪是他的对手?被他一脚踢进了水里。半天没有浮上来。陈霸先想到他两手无力,只怕在水里站不起来淹死,走上去伸手准备把他拽出来。孟三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陈霸先皱着眉头大喝一声:“啊!松嘴!”萧王爷那一嘴的利齿又派上用场了。一口将陈霸先的手死死地咬住了。

要不是陈霸先反应快,伸出另一只手去卸王爷的下巴,那几根手指都要交代了!

萧宏被陈霸先恶狠狠地拽着衣领子出了水面,萧宏的脸湿漉漉的,显得眼睛愈发湿亮,斜着眼儿讥讽道:

“我乃当今皇上的六弟,就算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也有圣上裁断,你这个油库吏倒是逮到机会大呈威风起来了,怎么?打了我就能打动你的孟三贤弟的心了吗?”

萧宏看破了陈霸先的心事。,一针见血地在那嘲讽着。

陈霸先看着眼前的这位皇亲贵胄,半响才沉声笑道:“我现在是没有资格教训王爷您,可是迟早有一天,我要你心服口服地跪下来求我!”

萧宏没有言语,这陈霸先忍辱负重,心思又沉,虽然现在投靠到了新喻侯萧映的门下,将来只怕会越爬越高,想到这,又动起了歹毒的心思,琢磨着怎么借刀杀人,除了这心头大患。

孟三见俩人为自己争风吃醋,气得转过身来不看他们。自然而然地就望向了墙上的壁画。

沉下心来这么一看,他猛然醒悟到方才萧宏为什么叫自己去看了。那个雌伏在身下的男子的胸前隐约可见的青筋血脉不正跟自己胸前浮现的血脉图腾是一样的吗?孟三又仔细打量了这面石壁,隐约发现者石壁上有很多的小手印。

他不由得转过头望向萧宏。萧宏冲他一点头,试试吧!

孟三试着运了运气,还行,现在丹田气还算充沛!

他猛掉跳跃起来演练起陵王百煞的招式,虽然他的身形没有萧宏来得潇洒俊俏,但一招一式透着股凝练的矫健,一看那招式就有着扎实的功底。他不断变换身形,在石壁上依次击掌,那掌印正好覆盖在先前的几个小小的手印上,留下了一个个大了好几圈的手印。

当孟三的一套掌法演练完毕后,在石壁的后面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石壁后面似乎有铁锁机关,在转动了几圈后,石壁慢慢地升了上去,露出了一个方正的洞口。

陈霸先是第一次见到孟三使出功夫,可萧宏在一旁冷眼旁观,发现在陈霸先脸上一闪而过的是惊慌,而不是惊讶之情。

牛壮猛抓脑袋:“可真够邪行的啊!为何只有会这招式的人才能打开此门呢?”

萧宏和孟三都知道这时萧氏一族的家传武功,当然也跟先祖萧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当众人走进密洞时,牛壮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密室的布局肯本不像埋死人的墓穴,反而像…像是一个起居室。

这密室里很大,里面还分割成了几个套间,其中一个小一点的石室放置了许多的竹简书籍。那些竹简似乎都用特殊的药草浸泡过,居然一点腐烂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连接书简的牛皮纬编也完好无顺,韧劲十足。而桌子上还有摆放着毛笔砚台,在石桌上还有几个凌乱的小手印,看来这里也早让几年前的闯入者翻了个遍了。

其中几本还散落在石桌之上的书简,如果不是上面落满了尘埃,就好像刚刚被人翻阅过一样。

井娃又开始显摆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了,拾起一卷翻看,才发现那上面写得是曹植的《洛神赋》。

在那段“…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的赋词旁,井娃又发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批注——“一派胡言,孟三弟弟才是最美的人,将来我一定娶他为妻!”

孟三憋得脸通红,忍住不住瞪向了王爷。

萧宏吊着凤眼冷冷地说:“看什么看,我得瞎成什么样才能把你看成美人?那些字说不定是谁写的呢!”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话语时,大家就只有惊愕的份儿了。可现在再看到这些童言童语,井娃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他大声念出了自己的发现后,就冲着残废王爷嚷嚷道:“哎呦喂,可要了我的命了,我说王爷啊,你备齐了彩礼了吗?咱们家小三可不是随便就嫁了的!”

看着萧宏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似的,井大仵作又抖落着翅膀威风起来了,在那有恃无恐地奚落着萧王爷。

可惜牛壮看他不顺眼,趁井娃不注意,猛地将一条软长的东西甩到了井娃的身上,井大仵作没有防备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看,原来是牛壮偷偷将水中的那种白色的怪蛇带上来一条,甩到了他的脸上。

那蛇就缠在井娃的脖子上,举着脑袋上的两只觉,吐着细长的芯子幽幽地与井娃对视。

井娃不怕死透了的尸体,但并不代表不怕活的蛇,尤其是这蛇还在自己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当带着粘液的皮肤刮过鳞片时,那感觉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给我拿开…”井娃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牛壮撅着胡子怪声怪气地说:“别啊,这是王爷备的彩礼,你是娘家人,且得验收着呢!看看,够你做个腰带的不!“

可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就在众人踏入密室时,升上去的石板将位于上方的两个隔板震开了,从里面流出了一股粘稠的液体,这液体遇到空气便迅速挥发,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腥味来。

而那条异常温顺的蛇在闻到了那股气味后,身体居然像气儿吹了似的,迅速地大了一圈儿。头部鼓起,愈来愈像一头牛,尤其是俩铜铃般的眼睛射出了渗人的寒光。

井娃的细脖子哪禁得起这么大一圈儿白肉啊,“啊呀”一声就往后倒。

那蛇猛地张开大口,露出满嘴的獠牙向井大仵作咬去。

井娃哪里能躲得开,眼看着蛇牙就要镶在脸上了,幸好牛壮手疾眼快,将一卷书简插到了蛇嘴里,算是救了井娃一条小命。

就在怪蛇突袭时,孟三也在井娃的旁边,萧宏手不能动,快速地奔过去挡在了孟三的前面。这个反射性的动作让他自己都倍感诧异的同时,有那么一点恍惚。仿佛在许久之间,就遇到过这样的怪蛇,而自己曾经这么奋不顾身地挡在什么人的面前,替他阻隔危险。

“被男人上多了,你还真成女人不成?居然让我这武功尽废之人当肉盾,你也不知道羞愧!”萧宏实在不习惯这么舍己为人,觉得自己有点沾染上妇人之仁,甚是堕落。大为恼火,于是先发制人,刻薄的话成串地往外甩。

孟三被气急了,嘴就显得有些笨拙,“你…你”的半天也没说上个成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