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后面的话委实是说不出口,不管她还是不是原主儿,在原主儿曾经交往过的男朋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有些难为情啊。

张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见她脸色有些僵硬,知道不能再这上边绕,只是点了点头,双眼不着痕迹的朝着李苒打量了一下,见她穿的衣服还是几年前的旧衣,外头的女子穿得花枝招展,她却是蒙尘的珍珠。张伟心里有些苦涩,知道她过得并不好,他这心里却并不好受。

李苒见他答应了,放心了不少,这才对周众芬道:“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又疑神疑鬼的。“

周众芬对李苒家的情况勉强知道一些,这也难怪李苒想要外出打工,当下感叹道:“你去吧。咱们女人啊,不容易。”

李苒走后,张伟还是坐在凳子上,周众芬瞧见他落寞的神情,道:“并不怪你,只是她男人确实对她不好,你们两个是我撮合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唉…咱们女人啊,若是遇见的男人不好,可真是遭大罪。”

张伟点了点头,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拿了四百块钱出来,递给周众芬道:“就麻烦你给她了,你就说是你出于朋友间的友谊,帮她渡过难关,别说是我给的。我给她,她一定不会要的。”

周众芬收了钱,“你放心,我保管帮你转交给她。我跟她相识这么多年,她也挺不容易的。”

正文 6第6章

李苒一路走着,总觉得把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太好,毕竟这个身体与他们还是血浓于水的直系血亲,若是她李苒这么的…总归是说她不孝。

李苒做了晚饭,一家子团团围坐在一起,李苒道:“我明天就回去,另外,我打算出去打工。”

“啥?打工,去哪儿打工?在家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打工了。”

李苒嘴角勾起一个讥诮地笑容,“不打工,钱往哪儿来?指望吕麻子,他自从下了岗,自己都快养活不了,还会管我?我嫁给他这么久,可没从他手里拿到过一分钱!”

谢老太太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这吕麻子确实是没拿钱给自家闺女用,这也是事实。

大嫂有些踌躇的了看丈夫,道:“妹妹,你想清楚了么?你年纪小,若是去了外头,给别人欺负了怎办。”

大嫂的担忧不是没有来由的,关键是李苒以前这性子太过温吞柔弱,虽然这次回来看着变了好多,她还是担心她,毕竟小姑子年纪小,脸长得又好看,若是在外头给人欺负了,这可怎么办哟!

李苒对大嫂还是挺感激的,“没事,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就放心吧。”

李贵沉默了一阵,也道:“你是一个人出去,还是有谁带着你出去?”

李苒当然知道他心头在想什么,道:“大哥你也说了,我如今这已经是嫁了人了,这残花败柳的,你还当人家稀罕?我啊,如见只想着怎么多赚些钱养活自己。”

李贵被妹子挑破了心头的心思,脸上有些抹不开脸,只得虎着一张脸道:“我这也是为你好,怕你以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李苒心头不在意,也就没接他的话。谢老太太道:“好了,吃了饭再说吧,这饭菜都凉了。”

晚上,李苒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谢老太太轻轻敲了敲门,李苒一下子爬起来,“谁啊。”

“是我,快开门。”

李苒披上衣服摸了枕头边上的火柴,哗啦一下子划了一根火柴,点上煤油灯,这才去打开房门,“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谢老太太赶紧进了屋去,“进去再说。”

谢老太太手里紧捏着一个布包,坐下后,就打开布包,拿出里面用手绢包的东西,“这是妈这些年攒下的钱,如今你要去打工,妈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手头紧,我也知道,这钱你拿去当路费,也是我跟你哥的一片心意”

说着就一把搁到李苒手里,李苒只觉得手里的东西像是团火,烙得她生疼,“这可不成,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拿。”

“快拿着,小声点。妈没给你挑个好男人,是妈的错。我也不是不让你离婚,只是孩子,这离了婚的女人,在村里真的是过得艰难。”谢老太太粗糙的手拉着女儿的双手,“以后,你想干什么自己就去干,妈再也不干涉你了。”

谢老太太说完,也不等女儿再说,赶紧就走出了房门。李苒坐在凳子上,有些发呆,紧紧捏紧了双手,过了好一阵,才觉得心头平静了些,这才将手里的手绢打开,里面放着三百块钱,这点钱儿放在以往,李苒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可是现在,自从知道家里的生活条件,就知道这几百块钱,怕是老太太攒了不知多少时日才攒下来的。

“怎么总是这么傻啊…”李苒捏紧了拳头,默默在心里说道。

李苒哥哥嫂子的房间离李苒的房间隔着一条走廊,两口子此刻相对而坐,李贵过了半响,道:“妹子她也不容易!”

杨春梅道:“这我也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怕妹子被人骗了去。不过我这次瞧着,妹子确实跟以前大变样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吃亏了。”

李贵道:“这个吕麻子,当初我就看不上眼,比我妹子大那么多,偏妈老实说他有个工作,家里有房有田的。你看看妹子嫁给他后过得是什么日子,可妹子这性子软,以往我给她撑腰她也不敢,真是一度气得我想要打她一顿。”

“那小姑子说要离婚,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看那天把小姑给气得!”

李贵道;“你知道什么,她说要离婚,我怎么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说说。我那不是试探她呗,再说了,这张伟最近又回来了,我也是怕她有什么想法,这才…”

“什么想法不想法的,要我说,张伟这孩子也不是个不错的,当初…唉,算了,咱也不说那些了,妹子她也是知道分寸的人,不会做出什么事儿的。”

李贵点了点头,“咱们也睡了吧。”

第二天一早,谢老太太给女儿装了一大兜吃食,又嘱咐她路上小心,这才不再挽留女儿。李苒对着这几个人,心里很是愧疚,临走了才说道:“妈,大哥大嫂,我那天不该那样跟你们说话,伤了你们的心,还望你们原谅我。”

谢老太太皱巴巴的一张脸上也带着笑意,“傻孩子,难道我们还会与你置气?快些回去吧,路上也好走。”

李苒回家得经过周众芬家,这不,李苒走到一个岔路口,就见周众芬站在那儿,看那架势像是在这儿等了好久,李苒笑着朝她打招呼。周众芬拉着李苒说了会儿话,这才摸出个用红纸包好的东西,“这个你拿着,你去外地打工,身边总得要有几个钱儿才是。”

李苒赶紧摆摆手,“你怎么给我这个,你家也不富裕,再者你还要养个孩子,你哪儿来得钱。”

周众芬道:“你就拿着吧。”

李苒虎着脸道:“你给我说清楚,这钱到底是不是你的?还是说有人让你…”不是李苒有这想法,关键是自己虽然跟周众芬要好,可她家虽说比自家富裕些,但也不是好得不得了啊。

周众芬讷讷道:“你就拿着吧,瞎猜什么。”

李苒见她神情闪烁,知道自己猜得七七八八,道:“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况?说吧,这钱到底是谁的?”

周众芬切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真是,你这么聪明干嘛。”

李苒摇了摇头,“你退回去吧。我妈和大哥给了我路费。”

周众芬咬牙,“你个妮子,这出门在外,哪个地方不要钱的?他既然能给你,说明还是很在意你的。”

李苒摇了摇头,斟酌了一阵道:“他若是真这样,那我就要好好考虑是否需要换个地方了。”

周众芬见她态度坚决,道;“罢了,你既然如此,那我就退回去。对了,我仔细问了他,离开的日子在25号,火车出发时间是下午,你这几天回去好好收拾东西。他不方便去叫你,到时候你先去镇上,出了车站往前走五十来米,有一家叫归来旅馆的地方,他在那儿等你。”

李苒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别送了,回去看孩子。”

周众芬停下脚步,“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路上注意些。”

李苒嗯了一声,提着一篮子鸡蛋走了。

周众芬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叹了口气,朝着自家菜园子地里叫了一声“出来吧”,一时间地里的包谷晃动了几下,走出来一个人影,来人在苞谷地蹲了好一阵,惹得脸上的汗水直往地上淌,一边走着一边抬起手使劲儿抹脸上的汗,此人正是张伟。

周众芬将手里完好无损的纸封还给他,“诺,你也听见了,她不要你的东西。”

张伟捏在手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闷闷道:“我知道。”

周众芬又道:“张伟,你这也看见了,苒苒如今,比起以前,强了不少。”

张伟哪有不知道的,以前的李苒是温柔的,不过多少带着些孩子气儿,依赖心也强,在他面前总是低着脑袋,看着他也是双眸含羞,脸颊发红的。

周众芬见他愣愣地,也不再说什么,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先收起来吧。毕竟,李苒如今已经嫁人了。”

张伟一听,臭着一张脸。很是不喜欢提起李苒已经嫁人的事实,“吕麻子那人怎么配得上李苒。看着吧,李苒一定会跟吕麻子离婚的!”

周众芬赶紧四下看,“小声点儿,这话我听听也就是了,你可别当着外边的人说。咱们村里这些长舌户你又不是不清楚!”

张伟这才缓了脸色,“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这些了。”

正文 7第7章

等李苒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院子里杂乱不堪,到处都是鸡屎,李苒站在院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完全下不去脚。

过了好了阵,李苒觉得脑袋没那么疼了,也不管脚下是否会踩到鸡屎,一双杏眸含着怒意,气冲冲地往正门走。房门虚掩着,李苒抬起脚就踢,也不管是里面是否有人,屋子里静悄悄地,桌上儿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李苒放下手里的篮子,又去厨房看,瞎灯冷火的,那锅里还放着用过的碗,被冷水一泡,那锅都生了锈,可见这碗筷还不知是放了几天。

李苒太阳穴砰砰直跳,这么个恶心邋遢的男人,居然会是这身体的丈夫!李苒忍不住朝天竖起了中指,嘴里大叫一声:“尼玛老娘这是欠了什么烂帐,摊上这么个人!”

李苒风风火火又进了卧室,见自己住的那件房门,连锁都给撬开了,李苒这会儿是又气又想笑,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家,李苒可不相信会是遭了外头的强盗,定是…李苒捏紧了拳头,只差把一口银牙咬碎才忍住了心头那口气儿。

李苒深呼吸几口气儿,才走进去收拾了自己的包袱。看着放在尼龙口袋里的衣裳,李苒忍不住长叹一声,双手交握在一起,使劲儿搓着。

不管这吕麻子回不回来,反正她在这个家里也呆不了多久了!一切,先忍着。李苒忍着恶心,才把屋子收拾干净。

这一天,吕麻子没有回来。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吕麻子才现身。手里提着一瓶啤酒,一路唱着歌回了家,见家里收拾干净了,吕麻子打了个饱嗝,朝着屋里喊道:“媳妇…你回来了?”

李苒赶紧从屋里出来,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着他醉醺醺的出现在家门口。

吕麻子摸了摸脑袋,“嘻嘻…我本想过几天就去接你回来,不成想你竟回来了。”

待他一开口就是臭气熏天的酒气,李苒赶紧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几步。

吕麻子打了个酒嗝,又道:“怎么,你还嫌弃我了。”一边说着双手挡在嘴边,哈了口气,顿时乐了,“还真的是挺臭的。咯…嗯…”

吕麻子将酒瓶放在桌上,道:“还不快去给我打盆洗脸水来。”

李苒不理会,道:“又不是没长手长脚,自己去。”

吕麻子嘿嘿一笑,这次竟然没有发脾气,自己就去打了水洗脸。李苒见他没发脾气,脑袋瓜顿时绷紧了那根弦,一眨不眨的死盯着吕麻子。

吕麻子见自家老婆看着自己,那小脸这段时间不见,脸色红润了不少,竟是如此动人,一时吕麻子有些难耐,突然就来了兴致。吕麻子草草擦了脸,三两下漱口,就忙往李苒这边过来。

李苒一见他过来,也赶紧往外跑,离得他远远的。

吕麻子哂笑,见天色还早,自己这肚子也饿了,也就不再追出去,只心里暗道,几天不见,这媳妇倒是越发好看了,这许久没做过,待晚上可得使劲折腾一回。

吕麻子想到这,心里乐得冒泡,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李苒,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怕个啥!”

李苒脑袋轰的一下炸开,见他一双小眼睛冒着邪光看着她,李苒再迟钝也悟出他那眼里的意思。一时间李苒恼怒异常,一双大眼睛恨恨地盯着吕麻子。

可惜吕麻子这厮这会儿却没在看向李苒,直接去厨房,打开橱柜,端了饭菜出来吃。

这天色一点点黑了下去,张婶子家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想来是在做晚饭。李苒呆在院子里是一刻都不敢踏进房门,只心里暗暗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办!

吕麻子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出来见媳妇还没开始做晚饭,这脸色当下就黑了,朝院子里的李苒喊道:“你还不快快做做饭,哪家媳妇像你这么懒的!”

李苒冷静下来,双眼一亮,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暗道,也不知待会受不受得住,若是挺过去了,至少又多出一项证据来。

李苒这段时间的锻炼不是白干的,很快就收拾好了饭菜端出来,也不叫吕麻子,自己端起碗筷来就开始猛吃。

吕麻子气不过了,走过来道:“哪家媳妇像你这样,懒婆娘一个,做口饭都不叫爷们儿吃。”

李苒讥诮道:“那我不在这些天,你不一样过了。”

吕麻子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这你不在的日子,我可很是赢了些钱,这倒是怪了,怎么你一走,我这手气竟这么好。”

吕麻子存心刺她几句,见李苒脸色一点都没变,只是那眼神却很是让人不舒服,活像他是一堆狗屎似的。

吕麻子道:“你这么看着老子干什么,还对老子有怨言了。”

李苒存心激起他的火气,道:“可不就是对你又怨言,你一大男人,成天窝在家里,不想着怎么攒钱养家,活像条狗似的上蹿下跳,我都替你臊的慌,你还好意思在村里晃荡,也不听听人家是怎么评价你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儿?我呸!”

吕麻子被气疯了,站起来就要去抓李苒,李苒冷眼看着他,“怎么,戳到痛楚处,又想打我啊,来啊,你打啊,你打,有本事你今天就把我给打死!”

吕麻子将袖子挽在手上,作势就要去打李苒,刚伸出手去,又停了下来,嘴里道:“老子今天还不打你了,跟我进里屋去。”

一边说着就要来抓李苒,李苒没想到平时脾气火爆,一点一个准的人,这会儿竟然收敛了。脑袋警铃大作,赶紧往外跑,吕麻子到底是男人,几下就捉住李苒往屋里拖,李苒又是踢又是抓,吕麻子不耐烦,抬了李苒一巴掌,直打得她眼冒金星。

李苒死死抱住桌子,就是不走,见桌子上还有啤酒瓶,一下子伸手捉住,扭身对着抱着她腰的吕麻子脑袋上就很很砸下去,吕麻子一下子被砸出血,气性出来了,哪里还有那点儿心思,逮着李苒就是一顿毒打,口里还嚷嚷道:“你敢打老子,皮痒了不成。你这破烂货,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沉重的拳头打在身上是那么疼,李苒护住脑袋,嘴里大喊道:“救命,要杀人了,救命…”

这会儿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在家,这吕麻子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最先出来的是张婶一家子,这邻里一吆喝,全都往吕家跑。

张婶一进屋见吕麻子将李苒按在地上打,地上散落着玻璃渣子,李苒披头散发躺在地上,只捂着脑袋。

张婶气道:“吕麻子,快住手。”

吕麻子哪里会听她的,张婶子赶紧招呼家里几个儿子去拖吕麻子,这才将吕麻子脱开。张婶赶紧将李苒扶起来,心疼道:“可怜的孩子,这是遭了什么罪,碰见这么个煞星。”

这会儿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见吕麻子还一脸凶悍的继续叫骂,李苒虚弱的靠在张婶怀里,一群人都纷纷指责吕麻子一大老爷们儿竟对妻子下如此毒手。

村里的赤脚医生检查了一下,直说道最好还是送到镇上的医院看看。李苒看着吕麻子,竟然大笑出声,笑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她仍旧还是那个能对自己狠下心的李苒,没有变,没有变。

大家伙儿见李苒又哭又笑的,只当她受了刺激,见她左边胳膊上一条一寸来长的口子,皮肉外翻,血流如注,有那胆小的一下子就尖叫出声。

不知是谁提议说赶紧先送李苒去医院,村长也被这架势惊着了,赶紧让儿子把那小货车开来,救人要紧。

李苒拉着张婶的手,一直看着她的眼睛,道:“婶子,明天,明天您给我妈个信儿,让她来看看我,来看看我,好不好…”

“好好,明儿天不见亮婶儿就叫你望哥去给你家里送信,乖孩子,一定要挺住。这个挨千刀的吕麻子…乖娃儿…”张婶不时摸摸李苒的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泪眼婆娑。

村里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山路,车子行走在路上颠簸得厉害,李苒心头非常不舒服,哇的一口吐出来,吐了张婶一身,张婶见她竟吐出血来了,吓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道:“乖娃儿,你会挺过去的,会挺过去的,忍一忍,到了医院就好了,就好了。”

到了医院,这医药费却是个老大难。不交钱还不给治病,只挂了瓶盐水养着,村里人都很气愤,李苒这会儿比刚才好多了,开口说要去照相。

众人都以为她被打傻了,见她一直这么说,都怕这是李苒的临终遗言,赶紧又找人去找镇上的照相师傅。

四五十岁的照相师傅拿着工具,气喘吁吁的过来,李苒这会儿已经转到病房,医药费村里人先给垫付上了。

可是李苒这会儿子硬是不让医生检查,直说要等照相的师傅到了才开始。好不容易挨到照相师傅进来了,医生想着这会应该可以了吧。

确实是可以了,不过医生待见到李苒一边检查,一边让照相师傅拍那些受伤的地方就纳闷。检查完毕,年轻的女医生说出了口里的疑惑,李苒笑嘻嘻地说了句,“有时候弱者更有发言权!”

正文 8第8章

第二天中午不到,李家人就风尘仆仆跑来了,谢老太太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李贵更是看见躺病床上的妹妹就气势汹汹跑去找吕麻子,吕麻子今天一大早就被村里人架来了,他昨天被李苒一个酒瓶打在脑袋上,疼得他眼冒金花,也不知流了多少血。可恨这些人只知道自己打了李苒,都不信李苒把他脑袋打了。

这会儿李贵一见吕麻子,哪里管这里是医院,上去就对着吕麻子一阵拳打脚踢,“敢打我妹妹,你敢打我妹妹…”

等医院的人好不容易拉开两人,吕麻子一张脸被揍成猪头,他昨儿基本就没怎么休息,饭也没吃,就算他身体强壮,也抵不住啊。更何况李贵看着虽然瘦弱,到底是常年干活的庄稼人,哪是吕麻子可比的,这一拳下去可不疼得他直叫唤。

没多久,连警察都惊动了,带着李贵和吕麻子进了局子做调查。

谢老太太眼见女儿还躺在床上,儿子又被警察带走了,哭得越发大声,大叫道:“过不下去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李苒睡了一觉,觉得今天比起昨天好多了,手上那条口子已经缝好针,李苒看着手上的纱布,心里暗暗庆幸没伤在脸上,不然可不就得毁容了。

却说张伟一早在村里溜达的时候,听说了这事儿,顿时骇得心里狂跳。也不管其他,脚上拖着两片拖鞋,拿着钱袋子就往外跑,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个背心外加一条大花裤。

李苒虽然身体疼,心里却开心,这次这个婚总算是离定了!不过受点皮外伤,却能一劳永逸,李苒心里能不高兴?

李苒喝完粥,突然又想起这医药费还欠着呢,离婚若是吕麻子耍赖,上法庭还得交钱呢。李苒歇菜了,钱钱钱,这世道,没钱就是坑爹啊坑爹!

李苒叹了口气儿,眼见护士小姐拿着输液瓶进来,李苒不由诧异,“昨天交的医药费不是说没有了吗?”

护士小姐麻利的给她戳针,又调整好走势,道:“药费已经交了啊,后面几天的都交了。你就放心好了。”

李苒纠结了一阵,才想起自家老哥进了局子现在都还没来,妈妈情绪激动,她便让张婶陪着她出去了,这倒是谁给交的。

李苒皱了皱眉头,见护士小姐就要离开了,便道:“那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是谁给交的医药费。”

那护士小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啊,他说是你哥,好在你这个哥哥还懂礼,若都像先前那个,当咱们医院是什么。”

那护士小姐说完不待李苒在说话,自己就托着盘子走了。

李苒大张着嘴巴,显然不能把护士小姐口中的所谓“哥哥”对上号。李苒皱了皱眉头,想破脑袋都没弄明白来人是谁。

正在李苒继续猜测的时间,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李苒躺好,道了声请进。

待见来人穿着一条花短裤,上半身穿了个背心,拖着拖鞋,脑门上还流着汗,手里提着一筐水果,此人可不就是张伟。

李苒掩饰不了眼中的惊讶,看着张伟道:“你怎么…来了?”

张伟将水果篮子放好,这才站好,看着李苒道:“我也是刚听说你住了医院,就急忙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