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指定不高兴了,都怪那个多事的,你说说,她多管闲事,也别拖累我们啊。”说着上下打量一眼纪桃,见她真的无事,笑着走了。

纪桃买了肉菜回家,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张氏带着妞妞站在她门口,似乎踌躇不前。

纪桃脚步丝毫未变,不紧不慢上前,掏出钥匙开门,对她恍若未见。

“纪大夫,我对不住你。”张氏见纪桃不理会她,面色一白,上前两步道。

纪桃回身淡淡看着她,昨日事情闹得那么大,前后几条巷子的人都过来了,就连何然都能听到消息赶过来,纪桃不相信张氏会不知道,可是从头到尾都不见她出来解释。

“无事。”纪桃随口道,打开门进屋,放下篮子后,转身关门。

“纪大夫,你是不是怪我了?”张氏面容愁苦。

纪桃见不得她这样,心下有些厌烦,好像她日子过得苦,所有人就得让着她一般。

淡淡道:“我不该怪你?刘姑娘上门来找我不自在,你不知道?她不是因为你?”

张 氏面色更白,“我知道。”

她左右看看,此时正是大多数人出门买菜的时候,巷子里人来人往,隔壁不时有人在探头探脑。

“纪大夫,我能不能进来说话?”张氏面色哀求。

纪桃想了想,后退一步,张氏上前就刚好站在大门处。

纪桃双手环胸,淡淡道,“说吧。”

张氏看了看妞妞,低着头道:“是,我承认,我心思龌龊,那日回去下午借了一圈,只借到了几个钱,外面的医馆药材实在太贵,我没办法,我就让……就让珊瑚知道了你。”

纪桃的嘴角讽刺一笑。

张氏和刘珊瑚一个院子住几年,自然知道她的性子。也就是说,昨日的一切都是因为张氏,刘珊瑚那个蠢的,自以为正义,其实是被张氏利用了。

又或者,刘珊瑚心里清楚,只是她心甘情愿被利用,为的自然就是顾长河了。

果然是蓝颜祸水,那她纪桃招谁惹谁了,就因为她会医术,就活该搅入她们之间?

昨日那么多人在场,纪桃若是气怒之下言语不当。一个处理不好,她纪桃就会身败名裂,日后别说治病赚钱,怕是巷子里人人都看她不起,关键是还会连累林天跃。

“纪大夫,您是好人,我只是想治好我婆婆,我知道,对你来说那些药费不算什么,你完全可以给我配药。等我婆婆好了,我来给您干活抵债。”张氏看着纪桃嘴边的笑容,哀求道。

“你以为,经过昨日,我还会不计前嫌给你配药?就算是我答应给你婆婆接骨,你就不怕我一个气不过给她乱接一通?”纪桃冷然道。

张氏面色更白,纪桃又道:“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干活,不需要你。想要拿药,得有银子,若是没有银子,我绝不会给你药材。”

纪桃面色冷然。

若是没有昨日那事,她说不准还会补贴一二,可是昨日张氏算计她一番,今日却上门主动坦白,以此想要晓之以情,让纪桃主动配药,不说纪桃愿不愿意,今日这药若是配出,日后不拿银子上门求药的会更多。

尤其张氏对纪桃已经算计过一次,让她保密什么的,纪桃完全不相信。

“纪大夫,你可怜可怜我们。”张氏眼眶微红,几乎落下泪来。

纪桃微怒,当下的人对于到别人到自家来哭很是抵触,认为会给自家带来晦气。她虽然不相信,但是也不能让张氏开了这个头。

“你穷你有理,我就活该补贴你不成?”纪桃怒道。

张氏不防纪桃突然发怒,惊得眼泪都将落未落。

“不许在这里哭。”纪桃冷然道。

见她还是不动,纪桃冷笑道:“你走不走?若是不走,我大喊一声,你试试她们会不会来赶你走?”

张氏后退一步。

纪桃“砰”一声关上门,隔着门淡淡道:“若我是你,真为了你婆婆好,就另外找个大夫,免得我一气之下下黑手。相信你也知道了,我可不是个大方的。”

关门声极大,左右两边早已暗暗观察的人知道纪桃生气了,有人出来指责了张氏几句。

纪桃的拎起篮子进了厨房,她方才的虽有些生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气怒。一开始她以为张氏对婆婆上心,是个孝顺的。才会想要帮忙。

如今看来,张氏确实是孝顺,但是对她这个外人却是自私得很。丝毫不顾及别人,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纪桃觉得,像余氏那样知道感恩的人,才是可以来往的。张氏这种对于帮助她的人还嫌弃帮得不够,还要算计着帮得更多的,纪桃才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怜悯。

不要说什么她穷得没办法才算计,这几条巷子里的大家都差不多,哪家都是拖家带口,也没有像顾家那样穷得揭不开锅,这本身就是顾家自己有问题。

张氏被周围几家人冷嘲热讽一番,也有见她实在可怜好心劝说的,不过纪桃却再没有为她开门。

瞿倩今日来时,见纪桃已经买了菜,掉头就想自己去。

纪桃却又出门了,她说家中还差几味药材不是假话,打算去医馆买一点。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集市而去,昨日瞿倩几次想要上前解释,纪桃都拦住了她,毕竟她是个姑娘,还是个名声不太好的,躲在后面才是对她最好的。但是瞿倩到底没忍住上前替她说话,那么多人的情形下,纪桃觉得,能做到这些,这份心意已经很是难得。

到了集市,纪桃陪着她先买了菜,两人才往后面有医馆的街上去。

丰安郡的医馆,一般常见的药材比起古棋镇的药材贵了许多,贵重稀少的倒是这边便宜一些。纪桃想了想,只买了些贵重的,常见的药材只是因为她这一次直接回的丰安郡才会缺乏。

药材价钱高,纪桃只买了一些必须的,其他的打算回古棋镇去补,就是这样,也花了纪桃五两银,看得瞿倩咋舌。

出了医馆,瞿倩笑道:“难怪都说求医问药贵,这本身药材就贵得离谱。”

纪桃含笑点头,“有那难寻的,藏在深山老林中,只有猎户才会进去,但是猎户又不 会辨认,所以 ,药材越发珍贵。不过也有许多常见的,并不贵重。”

“嫂子,昨日那顾家还想要算计让你白给,真不知道她们多大的脸。”瞿倩恨恨道。

纪桃微微一笑,“你也觉得她们不对,不觉得她们可怜?我太冷血?”

“可怜什么,谁不是人生父母养,她们没有银子,难道就得别人补贴?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那每个人都不用干活了,就等着别人接济好了。”瞿倩语气平淡,显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闻言,纪桃松口气,她自以为这种做法没问题,已经够仁慈。但是她怕落在别人眼中她太冷血。倒不是活在别人眼光中什么的,而是林天跃在这里听学,不能让人觉得他们太极品,无论何时,合群都是很重要的。

这一回月底,纪桃和林天跃一起回桃源村,又是两个月没有回。

这一回在丰安郡的马车上,又偶遇了那位荔枝姑娘,不过这一回她看到林天跃和纪桃跟陌生人一样,眉眼都是自得,还有压抑不住的喜色,一眼就看得出来她身上有了喜事。

马车上当时就有熟人笑问她发生了何事。她也不隐瞒,笑道:“我下个月就不能回家了。”

“不回家还高兴?”那妇人含笑询问道。

荔枝面上更喜,眼神有意无意扫过纪桃和林天跃,“我家公子他……夫人说,择个好日子,给我摆两桌酒席。”

妇人顿时眼睛一亮,“呀,这可是天大好事情,荔枝姑娘这就入了贵人的眼了。”

马车上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荔枝一眼。

有好奇有羡慕有不屑,荔枝倒是无所谓,笑吟吟道:“我自从入府就被夫人挑在身边伺候,一心一意只想着伺候好夫人,从来没想过夫人会有这种心思。”

妇人谄媚道:“荔枝姑娘长得标致,早晚的事儿。对了,你在齐夫人处,还是齐老夫人处伺候?”

荔枝此时倒有些羞涩,笑道:“老夫人那边,好久不进新人了。听说是齐老大人也不喜欢生人。”

纪桃心里一动,和林天跃对视一眼。

丰安郡里能称得上齐老大人的,只有那位告老的齐柏齐老大人了。他时常去官学讲学,林天跃也去听过的,据说为人低调,刚正不阿,为官多年都清廉正直,很是让人敬仰。

纪桃再次看了一眼荔枝浑身压抑不住的得意,又看了看马车上的众人,羡慕者居多,就算是那个不屑的妇人,也时不时转头看向荔枝手腕上青翠欲滴的镯子。

两人走在回桃源村的路上,今日走得早,此时天色还早,纪桃想了想,问道:“天跃,那个荔枝,她做妾……为何那么多人可以不计较名分?”

而且众人还是习以为常,甚至是隐隐羡慕。

林天跃淡淡道:“不是妾。”

纪桃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荔枝说的是摆两桌,妾室是要下礼的,虽然是妾室,却是用花轿抬去府上的。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只是一个通房。

“齐老大人是官家,她若是运气好生下孩子,不光是她,就连她的家人,搭上了官家,也可以从中获益不少。”林天跃语气平淡。

纪桃了然,她两辈子的日子都简单,实在活得太单纯。

桃源村

柳氏早已开了大门,时不时看一眼。

田氏也站在门口,柳氏还好,只是半个月不见,田氏却是两个月没有看到林天跃了。

饭桌上,田氏看着林天跃和纪桃吃饭,很是高兴。

“娘,你身子好不好?”纪桃笑着问道。

“好。”田氏看着纪桃,满脸笑容。

纪桃饭后,天色已经晚了,她还是回了纪家,柳氏正在收拾桌子,看到她进来,笑道:“吃饭没?我看到你婆婆早早就在准备做饭了。”

纪桃想了想,问道:“娘,我觉得不太对,娘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很高兴。”

纪桃口中的娘,自然不是柳氏。

柳氏先是讶异,想了想才道:“没有啊。我见她和以往一样,是不是太久没看到你们,她才高兴啊?”

纪桃沉思半晌,似乎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等夜里纪桃睡觉时,才知道田氏为何满脸笑容。

她坐在妆台前,无语的从镜子里看向林天跃,半晌才道:“所以,娘她那么高兴,是因为梦到了爹?”

林天跃点点头,“我娘一辈子都在想我爹,若是梦到都能高兴许久。”

“那跟我们回家没关系?”纪桃询问道。

林天跃含笑看着她,“我从小离家,经常不在家中住,就是以前我两个月不回家也是常事,娘早就习惯了。当然了,我们回来,她肯定也有一点高兴的。”

纪桃陷入沉思中,她记得田氏寻死是因为觉得对不住林天跃他爹,还有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向她提亲也是为了儿子,不如说还是为了对得起林天跃他爹,就连他们成亲,纪桃婚后偶然听林天跃说起过,关于他连夜赶回,是田氏梦到了他爹,让他赶紧成亲,才有了田氏拎着礼物上门。

第五十一章

这样,就不难解释小说中纪桃在林天跃早逝后活得艰难了,田氏她根本就不管日子怎样,尤其在林天跃都死了后,大概她活着,也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身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林天跃从身后抱住了她,“桃儿,你在想什么?”

纪桃摇摇头,“无事。只是觉得娘她这么活着,大概也不开心。”

一辈子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一个逝去的人。

林天跃不置可否,淡淡道:“她自己放不开,大概我爹对她一辈子影响很大。”

纪桃突然想起,似乎没有听林天跃提起过他们家有什么亲戚,遂问道:“你们家三代之内无血亲,那你就没有舅舅和姨母什么的?没听你说过。”

林天跃陷入沉默,半晌才道:“舅舅姨母都有,只是我爹去后,再没有来往过。”

“当年我爹也是个读书人,我外祖父很看好他,将长女下嫁,可惜成亲后我爹屡试不第,再后来又生病,就这么去了,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外祖父那边的亲戚。”

纪桃了然。

“睡吧。”林天跃给她盖好被子。

第二日纪桃起了个大早,正想帮着田氏和杨嬷嬷做饭,敲门声响起,杨大良站在院子门口,“纪大夫,能不能去帮我看看我家壮子?”

纪桃不怎么见得到他,自从那回生孩子以后,纪桃也没去过他们家。他妻子那个娘家嫂子实在是彪悍,当初可是自己抓毁了冯婉芙的脸的。

“怎么了?”纪桃站在院子门口,问道。

“他身上长的许多疹子,红红的一大片,好多天了也不见好,我方才正打算带他去镇上看看,刚好我听说你回来了。”杨大良有些担忧。

纪桃进屋拿了药箱,林天跃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

对于林天跃和纪桃一起,杨大良好奇的看了林天跃几眼,实在是他在村子里很少出现,尤其近几年,林天跃都在外面求学。

从杨家出来,对面就是杨大成家,纪桃已经好久没有来过,杨家的青砖院墙也只是院墙而已,小说中早该造起来的新房子丝毫不见踪迹,还是以前的旧房子。纪桃只随意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如今小说剧情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事实上,小说中冯婉芙确实回了家,不过那是在皇上赐过匾额之后,那时的冯府已经快要没落,冯远山甚至求过冯婉芙,让她将功绩让给冯府,不需要让,只是向皇上禀明,功劳有冯府一份,却被她拒绝。

到那时,冯婉芙在冯家人心里的地位不敢小觑,如今回去,只怕要艰难许多了。

恰在此时,杨大远和一个姑娘有说有笑的过来,以两人之间的气氛看来,要说这两人没关系谁也不信。

纪桃扫了一眼,发现并不认识那个姑娘。

几人错身而过,杨大远甚至还含笑和林天跃打了招呼,似乎以往两个人的不愉快跟没有发生过一般。

回了林家,纪桃用了早饭,想到明日就要回丰安郡,干脆去了纪家整理些药材带回去。

柳氏在一旁帮忙,说起村子里的趣事,笑道:“那杨大远,已经定亲了。”

纪桃想起方才看到的两人,问道:“他未婚妻,我好像没见过。”

柳氏笑看了纪桃一眼,道:“我们从淮安府回来,他就已经定亲了,聘礼都下了。听说他未婚妻是外地来的,家中父亲还是个秀才,不过是个老秀才了,读了一辈子书,现在和你表姐夫一起在大远县的官学。”

“秀才的女儿嫁给他?”纪桃满面诧异。

实在是当下的读书人地位高,秀才的女儿,再不济也不会嫁农户之家。

“哪是嫁啊!人家是招赘。人家是大远县人,那秀才身子不太好,只得一个女儿,听说杨家三兄弟,且个个长相人品都不错,这才打听着来的。要不然我们桃源村,人家怎么会来?”

纪桃了然。

反正跟她没关系,当个趣事听听就得了。

这一回纪桃再回丰安郡时,手里拿着大包 小包,基本上都是她的药材,还有快要入冬,眼看着天已经冷了下来,现在早上寒意颇重,又带了俩床被子。

东西很多,牛叔送他们去了古棋镇。

好容易才将所有东西带着回了院子,当然了,大多数都是林天跃拿的。

时辰还早,打扫一番之后,天色已晚,随意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天有些冷,纪桃起床时天色大亮,刚刚洗漱好,敲门声响起,门口站着瞿倩,笑吟吟的,很高兴的模样。

纪桃见了,笑问,“发生了什么好事?”

瞿倩脸一红,“没事。”

纪桃也不再问,若是好说,瞿倩肯定会说。两人不紧不慢的往集市走,瞿倩靠近纪桃,低声道:“嫂子,跟你说件事。”

纪桃笑看着她,她似乎有些忐忑,踌躇半晌,改口道:“刘珊瑚她已经进了顾家门了。”

这一回纪真的惊讶了,虽然瞿倩说过刘珊瑚对顾长河有心思,但是在纪桃看来,那顾家那么大一家子,吃饭都快吃不上了,刘珊瑚只要不傻,这个坑无论如何也不会跳,果然是她太俗了么?

还有,瞿倩方才想说的,分明就不是这件事,看她的样子,这个是临时改口说出来的。

“那个,就没有请个客人什么的?”纪桃也不追问,顺着瞿倩的话随口问道。

瞿倩叹息一声,“本来我们这样的人家纳妾,不需要像官家一样低调,一顶小轿偷偷的跟做贼一样。分明是可以大办的,过分一些的,当个正房娶,大红少一些,只要没有人去告官,都是可以的。但是他们家那样的情形……”

“据说是两人情难自禁,被张氏当场看到,不过她没生气,大概是早有预料,只让刘珊瑚搬了东西,就算是礼成了。刘家理亏,这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办了。”

纪桃无语。

瞿倩看到纪桃的表情,笑道:“嫂子怎么了?”

纪桃严重怀疑,这事情跟前几日刘珊瑚和张氏两人算计她有关。

半晌后,纪桃才道:“你说,刘珊瑚会不会后悔?”

瞿倩摇摇头,“应该不会,起码她求仁得仁,只是形式上差了些。”

“要说理解,大概我最理解她,当初情浓时,我也想过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瞿倩笑了笑,坦然道。

纪桃看了她一眼,“现在呢?”

瞿倩看着巷子外人来人往的集市,摇摇头笑道:“现在想来,当时脑子就跟被堵住了一样……”

她的话顿住,面色突然慎重起来,眼神里眸光闪烁,似乎憎恶,了然,还有悔恨。

纪桃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方才还说得坦然的人,怎么一瞬间就变了样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纪桃一眼就看到对面巷子里闪出来的人,于启明。

此时正是老师讲学的时候,一般是没有学子在外面瞎逛的,于启明出现在这里本就奇怪。

于启明和几个富家公子走在一起,面上笑容满面,一看就是对那几人颇为追捧。

瞿倩突然掉头就走,纪桃赶紧追了几步,“怎么了?”

瞿倩的眼泪滚滚而落,张着嘴似乎想要说话,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只眼泪不停滑落,嘴巴开合几下,似乎很是伤心,她伸手去擦,却发现擦不干净,纪桃忙递上手帕。

她根本不接,突然一把抱住纪桃,呜呜哭了起来,浑身颤抖,声音压抑,满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