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轩心中一阵鹿撞。

他自一年多年注意到这女人开始,被她勾勾搭搭到了现在,时不时换着花样撩拨几下。偏偏造化弄人,统共也就下嘴过那么寥寥可数的两次,心火一直便都烧着。现在见她有了身子,好容易压下了欲念决定安安分分再当几个月的和尚,偏她又这样故意捉弄。手一动,苦笑了下,扭头看着那女人道:“阿娇,你再胡闹动来动去,小心我剪到了你脚上的肉。”

林娇不理会。不但不收敛,反而从他手上抽回自己的另只脚,一齐交叠在他大腿根上,嘴里嗤嗤地笑。

杨敬轩低头,见她两只养得白生生的小脚隔着衣衫夹挤住他越发膨胀的山包搓来搓去的,再被她这样捉弄,真要出去浇凉水了。忙伸手按住她脚掌挪开了,沉着脸道:“你再不听话,我打你屁股!”

林娇哼了一声,真侧过身去把臀部翘向他,道:“你打好了。又不是没打过!”

杨敬轩没辙了。只好哄道:“阿娇,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先睡。”说罢起身匆匆要走,没走几步,却听身后那女人带了丝埋怨的娇软声音传了过来,道:“你好狠的心!撇下我去了这么久,让我一人替你杨家养娃娃。现在好容易回来了,你还这样对我,连多跟我说几句话都不肯。是不是我怀了娃娃变丑了,你就不喜欢?还是你现在当了大官,算准过几天皇帝要给把你和别的什么美人儿送作堆,所以你就不理我了?”

杨敬轩被她这样一说,脚哪里还迈得动,只好转过身来道:“不是不是,你别想歪了。”

林娇这才转怨为喜,从榻上爬了起来半跪而起,朝他伸了手娇滴滴道:“那你都好久没抱我了。”

男人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撒娇,脚便跟被牵了线似地朝她走,女人已经欢天喜地朝他扑了过来,立刻抱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947395扔手榴弹,谢谢读者 懒洋洋的高贵、蓝晓宁、breathesky2007投雷。

大家今天有点事,等下还要出去,只写了这么点,先发了。明天尽量多补点回来。

☆、V章

林娇扑入他怀中,甜甜蜜蜜亲了个嘴,顺势便把他缠着一并躺了下来。她在里,他在外。头枕在他肩上说了一会儿的话,嘴没空着,手更不会停。渐渐便把他衣衫剥开胸腹袒露,检查起他身上的新伤旧痕。见他肩头的那处伤口已经消得只剩个浅浅疤痕,身上别处却又添了几道新伤的痕迹。问起缘由,见他不过随口带过,并未多加渲染当时情境,却也知道必定是万分凶险。心中顿时溢出万般怜爱,凑过去往他各处伤痕上轻轻吻过一遍。

杨敬轩见她用柔软红唇亲吻自己身上伤痕,望着自己的眼中满是怜爱之色。不止被她香唇碰触过的身体皮肤起了反应,心中更觉幸福得一直在冒泡泡。只觉这样与她厮守一世到老,便是最大心愿了。见她细细亲吻过自己胸膛,渐渐挪移到了腹部,竟还慢慢往下,身体渐渐便紧绷了起来,有些紧张,想阻拦她继续往下,却又有些期待,手竟动弹不了,只屏住了呼吸望着她。

林娇亲到了他的肚脐之上,终于停了下来,抬眼望他一下。见他正紧紧盯着自己,神色绷紧,又带了些紧张,忽然朝他妩媚一笑,一只手已经搭到了他的裤腰之上,小指钻了进去勾住,慢慢地要往下扯。

杨敬轩口舌发干,见她越拉越下,自己那处山包也越顶越高,眼见就要被扯脱,猛地抬手按住她手,摇头道:“阿娇,别闹了。”

林娇睁大了眼,无辜道:“我不是在闹你。我是想起来你腿上有个旧伤,就那里,”指了下他大腿根处,“既然检查了,那就不能落下……”话说着,用力一扯,早怒胀而起的小杨敬轩便从裤子里猛弹了出来,她没提防,又因靠得近了些,一侧脸颊被条滚烫的东西啪地打了下。

林娇哎呀了一声,坐起身伸手擦了下自己的脸,皱眉嫌恶地望着还在微晃的施刑者。杨敬轩脸已经涨得快滴出血了,慌忙要往上拉自己的裤腰,那女人却又忽然转为笑脸,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摇头道:“没事没事,我不跟你计较。我只看下你的伤处。你躺着别动就好。”说着轻轻搬开了他的手。

杨敬轩呆呆望着这女人。她一只手沿着他的下腹下滑,滑过那片粗硬的倒三角草皮区时,仿佛觉得好玩,食指打着圈缠绕了片刻,这才继续下移,终于挪到他大腿根处的那个旧疤处,指尖触了上去,轻轻擦蹭了几下仍有些狰狞的表皮。

“怎么会这样……”

她抬眼望着他,认认真真地问道。

杨敬轩又有了一种在她眼皮子底下毫无遮掩的羞耻感,恨不得立刻扯过被衾遮上。却又感觉到她在抚摸自己那处伤疤时,手背不时如蜻蜓点水般擦碰着他的怒胀之处,极力压抑住了那种微妙感觉,才费力道:“不过是许多年前的旧伤,被箭所射。阿娇,你还是早些睡……”

“幸好偏了些……一定很疼吧……叫人看了真是心疼……”

他话没说完,便被她柔软呢喃的话语打断了。睁大了眼,见她竟慢慢俯□去,凑到了那处伤痕轻轻一吻,又伸出粉红的小舌尖舔了下。那火热的物被她微凉的鼻尖和额头轻轻擦碰,一阵透骨蚀心般的酥麻之感顿时如电流般传到全身四肢百骸,禁不住微微跳动几下。

这样的艳福,他真真是消受不起了。再任由她这样下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阿娇,阿娇……”他终于咬牙,把她从自己的胯部拖到了胸膛之上,道,“你再这样,我……”

他“我”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额头已经微微沁出了汗。

林娇朝他娇媚一笑,坐了起来,竟当着他面慢慢解了衣襟,脱掉衣裳,一丝-不挂地屈膝在他身侧。

“你看……我脱得比你还要少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杨敬轩的视线被她柔软娇嫩毫无遮掩的肢体所吸引,定定望着,忘了说话。

林娇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圆的小腹,伸手揉了下,仿佛有些害羞,双手遮挡了护住,叹道:“再过些时候,还要更肥……我真的丑了呢……现在还勉强能看,过些时候我就不让你看了……”

杨敬轩心中流窜过一阵糅杂了激动与兴奋的血流。这样的她,在他眼中不但丝毫不减美丽,反而更增了几分带了神秘的妖娆,他被这种感觉刺激驱使着,猛地坐了起来,将她抱了坐到自己腿上,伏低双臂环住她腰身,低头不断亲吻她的小腹,喑哑着声音道:“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不要遮起来……”

林娇刚才在他身上弄了半天,自己也已是有些情动起来,觉到身下已是汪汪一泽。任他抱住亲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他又推倒在榻,见他那里早硬邦邦指天而立,也不用多费力气了,爬着跨坐到了他身上,摆出从前弄过的那个姿势。

杨敬轩是男人,立刻便明白她的意图了。虽然恨不得立刻将她反身压住狠狠爱怜一番,只李夫人的叮嘱却不敢忘记,费力阻拦她道:“阿娇,这样不行。你有身子了……”

林娇不理睬,只低头忙着认路。等终于探好路径,微微坐下了些,感觉到他已入了个顶,这才气喘吁吁道:“干娘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杨敬轩已经感觉到微微入径的畅快,却丝毫不敢动弹,只急忙伸手托住她臀,不让她再下去,红了脸道:“她说你有了身子,叫我不好随了性子来……”

林娇嗤一声轻笑,道:“对啊,她说的没错。你是不能由了性子来,我却没问题。你就这样躺着别动,千万别动,我来就行。”说完挥开他阻拦的手,慢慢地压坐了下去。

杨敬轩只觉立刻被一阵火热的柔腻所包裹,整个人如坠神仙妙乡。不敢,也不愿推开她,又不放心,只能僵着不动任由她上下慢慢折腾,嘴里道:“阿娇,还是小心些好,别……”

“你好啰嗦!我知道怎样!不会伤了你杨家的小祖宗!你别动就是。”

他的话被她打断。见她有些不快,杨敬轩只好闭嘴。看着她在坐在自己身上上下折腾。

林娇慢慢弄了片刻,觉着挺累的,两腿有些酸软,比起来还是自己躺下面省力点。只压都压了,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干脆便整个人趴到了他胸膛抱住了,慢慢上下磨蹭。见他皱眉,神色绷得紧紧,又似欢愉又似痛楚,还想再开口说话的样子,不想听他再啰嗦,干脆再用嘴堵住了他嘴。身下的男人呜呜了两声,也就没了声息。

孕妇比起平日更是敏感,像她长久没碰男人了,刚又很情动,被身体里那紧紧撑着的肉物摩擦了数十下,很快便来了感觉,再寻着敏感点蹭几下,呻吟一声,春水涔涔而下,人已是到了峰顶,顿时软软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歇了片刻,这才终于微微抬臀,啵一声拔出,翻了个身躺到里面,道:“好了……”再没看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懒洋洋的高贵、KUMAKUMA、深红浅红、breathesky2007、黄色月亮、梵高的耳朵投雷。

我为什么总是大白天的写这些……罪过罪过……晚上还有二更。

☆、V章

杨敬轩顿时没了脾气……愣了半晌,见她侧卧背朝自己一动不动,一头乌黑秀发散满了枕。因了天微热,方才一阵折腾,她光溜溜的后背上隐隐似有汗渍,沾住了几缕散发。试探着轻声叫她两句,只听她含含糊糊应了声“累”,连头都没转过来。怕她着凉会冻了,也顾不得自己如何,先扯了被替她盖上。坐她外侧想了下,无奈只好先起身穿了衣,出去到井里打了凉汪汪的水,入先前沐房里把自己浇了个透,洗去她方才留下的痕迹。想起她爱干净,也不敢支使丫头。自己悄悄到厨房里从汤婆子里打了盆温水来送回了房,拿巾子绞了,坐她外面替她擦了□上的汗并身下之处。

杨敬轩忙活完了,见她卷了被子堆在胸口,露出两只白生生的腿,一只手撑着头侧卧朝外,看着自己笑吟吟的,脸颊如盛春桃花粉艳,神情慵懒满足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猫。虽则刚才被她这样半路活生生抛下还有些难受,只她高兴也就行了。犹豫了下,到了她外侧躺下,叹口气道:“你前些时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刚又累了,早些歇了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说完吹灭了身侧灯火,抱了她便躺下去。毕竟是不敢再多看她的媚态。再干看下去,只怕就要□焚身而死了。

杨敬轩在黑暗里一臂绕住她腰身,老老实实管住了自己的手,没敢再摸她。刚才实在是被惹得火大,虽然浇了凉水,那里现在是软了些下去,只心头的那阵邪火却一直没压下。再动她只怕就要管不住自己了。过了片刻,觉到怀中的她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虽有些不舍,只还记着先前她说分房睡的事,且现在的境况,与其像这样搂着她难受,还不如自己去别屋,说不定火还能消了去。便轻轻挪开了手,慢慢地正要起身下榻,忽然觉到一只柔软的手伸了过来,摸索着探到了他的下腹处,握住那鼓鼓一包,轻轻捏了下。

杨敬轩一怔,知道她原来还没睡。苦笑了下,忍不住附到她耳畔道:“阿娇,你这是真的想让我遭罪好把我憋死?我可是你男人!”话说完,听见窝在他怀中的女人哧哧笑了两声。

屋子里灯灭了,他看不到她的样子。只听这笑声,也可以想象她现在的神情是何等的得意妩媚。他还没反应过来,笑声中她整个人已经像泥鳅般滑了下去,一直滑到他的下腹处停下。然后他听见她用娇娇软软的声音蜜里调油地说;“我刚逗你呢。你是我男人。我不疼你疼谁?”话音之中,他觉到她的手已经再次钻入他的裤腰扯下。他的火热立刻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握住,很快又加了只手。包握住揉搓抚蹭几下,他又感觉一阵湿热。它竟已经被含在了个它从前未曾去过,不止未曾去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的绮丽泽沼之中。

他明白她的意图了,浑身一阵战栗,寒毛尽数竖立。觉自己在她温热小嘴里被一团柔软小舌摩来挲去,顿时**散魄飘然欲仙。

这一次,他绝不会阻拦的。不但不拦,一只手还按压住她头,想让她更深入些,更。她却忽然挣扎着退了出来。失去了她温热潮湿的裹含,他顿时满心失望,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止。一咬牙,也不管她的意思了,五指一收,深深插入她后脑长发中,用力扣她脸贴近顶着迫她再张口,她唔唔了两声,勉强侧过了脸避开,喘息着说:“讨厌……我是想问你,要不要点了灯看我服侍你……”

男人松了口气,很快被她这提议激得后背如有烧红的针在密密麻麻地刺,哪里有拒绝的道理?立刻松开了她头发,起身下榻点了灯。

屋子顿时又被一团昏黄温暖的光笼罩住了。杨敬轩回身,见他的女人已经从榻上爬着赤-身坐了起来,眼睛水汪汪似要溢出春水,长发散乱地沿着两只雪白膀子堆垂至腰间,饱满的雪白乳团儿在乌黑藻发间若隐若现,勾得他心怦怦直跳,刚浇过凉水的后背又冒出了层热汗。耐不住性子已经飞快朝她而去,只站在地上便将她强行拖到榻沿边,飞快地箍住她头压低了些,挺了腰身便往前送去,强行破开她檀口进出起来。

林娇方才叫他点灯,本是还想再与他调弄下的,不想他竟急成这样了。头皮被抓得有些疼,嘴里被胀大的硬物塞得满满无处可避,他再一顶,竟到了喉,顿时欲呕,眼中泛出泪花,忙蹙了眉想叫他停,只舌被死死压住哪里还说得清话,只呜呜了几声,他只觉一团湿热包裹里似有软肉在推挤,低头又是满眼蠕动的活色生香,再也挡不住腰下传来的阵阵酥麻,蓦得最后一送,便直直喷涌而出,顿时浑身畅快如登仙境。

男人终于是痛快了,林娇却猝不及防,被他灌了满口的芡液呛住了,一阵浓浓膻腥气味袭来,等他终于退出,再也忍耐不住,剧烈咳嗽几声,“哇”一声俯趴在榻沿上便呕吐了起来,连他灌入的东西和还没消化尽的晚饭都吐了个精光,只软在了榻上手脚发软动弹不得,涨得通红的脸上爬满眼泪,唇边还沾了些残余的乳白津液,那狼狈模样,活脱脱就是遭了无情摧残的春夜海棠,端的是雨打花枝人勘怜。

杨敬轩长长松口气,还没从极乐中返回,便被她这一阵咳嗽呕吐给弄得惊慌失措,登时后悔不已。急忙到她身侧抚揉她后背,等她终于咳吐完了瘫在榻上,拿了巾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残余和眼泪。

林娇缓过了气,便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巾子自己擦了,嘴里再吧嗒几下,却尝到仿佛还有他留下的那种腥味,也不管别的了,冲着他怒道:“你这个坏蛋!谁叫你这么欺负我的!呛死我了!你看我往后还让不让你这样!”

杨敬轩自知理亏一语不发。闻到屋子里都是一股酸味,飞快穿好了衣物,又哄着帮她穿回了衣衫,再将她身子用被裹了,去推开窗子透风。回头见满地狼狈,也不敢去叫丫头来清理,自己到了院里寻了扫帚拖把,回屋把她刚吐在地上的都给打扫了,又拎了水来冲过一遍,这才重新关窗。

杨敬轩忙完了,见她还靠在枕上翘着嘴仿佛还没消气,凑了过去道:“都怪我鲁莽。你刚吐了,肚子一定饿,我去厨房叫厨娘给你做点吃的再送来。你要吃什么?”

林娇倒也没真生他气。刚才不过是被他那强横给吓了一跳,兼呛狠了,这才揪住发泄几下的。见他忙碌了一通后,又细心地来哄自己,心里便立刻高兴了起来,脸却还绷着,说:“我不吃。饿死好了。”

杨敬轩央求道:“阿娇,别生气了,还是吃点吧。”

林娇被他求了四五声,脸上这才露出了点笑,想了下,说:“我不想吃厨娘做的了。我想吃东夜市里王二麻那家的芝麻臊子面。要放许多的油辣椒,越辣越好。还要加醋。你去给我买回来……”

她话说着,嘴里便生出了津。

杨敬轩犹豫了下,道:“阿娇,我记得你不吃辣……”

林娇现在已经恨不得立刻吃到嘴了,只觉馋得要死。咽了口口水,急忙推他催促道:“吃得下,吃得下!你去给我买来就好,快点!”

杨敬轩实在搞不清她的口味了,见她催得狠,只好起身要去,刚站起来,却听门外有人敲门,李夫人的声音已经传了来:“睡了没?”

杨敬轩与林娇对视一眼,忙起身去开门。

李夫人被阿元陪着站门口,一眼便看到地上刚被水拖过还湿着的痕迹,道:“哎,刚听个小丫头说看到你忙着进进出出打扫,我不放心便来了。阿娇又吐了?怎么搞的,不是好了吗?”

杨敬轩恩哼了一声,顿时脸热,说不出话,求助地望向还在榻上的林娇。林娇狠狠剜了他一眼,这才对着走过来的李夫人笑道:“是啊,本来好好的,躺着就忽然又吐了。大约是晚上油的吃太多了。干娘放心,已经舒服了。”

李夫人这才放心,想了下道:“那我叫厨娘给你送消夜来。”

林娇忙道:“不用。他忽然想吃东夜市王二麻家的芝麻面,我就叫他顺带给我捎一碗来。”

李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怀孕的女子有时口味会大变。这是他小夫妻两人之间的小情趣,她自然也不点破,只看一眼杨敬轩,呵呵笑道:“那也好,你快去快回。”

杨敬轩如逢大赦,急忙转身而去。

李夫人又陪着林娇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回了房。林娇再等一会儿,终于等到他回来了,也不管他跑得微微喘息,抱怨了一句“叫我好等”。打开一看,好一碗油汪汪红辣辣的臊子面!上面洒了羊杂和芝麻,还冒着腾腾热气,顿时垂涎三尺,接过筷子便闷头大吃起来。一边被辣得嘴里咝咝透风,一边还吃个不停。到了最后一碗面下肚,连汤也喝了半碗,这才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笑眯眯放下筷子,结过他递来的巾子擦了下嘴。

杨敬轩见她终于被伺候得服服帖帖了,这才松了口气。出去叫了丫头把碗筷都收拾走了,坐到她身边犹豫道:“阿娇,真的要分房睡吗?”

林娇吃饱喝足了,现在心情极好。躺着朝他招了下手。等他靠了过来,这才咬着他耳朵道:“刚才你喜不喜欢?”

杨敬轩一怔,很快便明白过来她所指是何事,略微有些尴尬,只嗯嗯了几声。

林娇伸手环抱住了他脖颈,吃吃笑道:“你要是和我分房睡了,以后就别想再那样。不止那样,还有别的……”低声又说了几句,最后补道,“这些可不是我自己知道的。都是干娘偷偷教我的。说要是你实在熬不住了,我才好那样的。但你瞧,我现在就跟你说了,我多心疼你啊……”

杨敬轩闻言,知道往后不但不用与她分房,而且还有亲近的福分,顿时整个人如被浸在了蜜罐里。用力抱住她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呵呵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读者 梅格安安、KUMAKUMA投雷。谢谢 黄色月亮投火箭炮,谢谢梵高的耳朵投手榴。

☆、V章

杨敬轩回来后,转眼几日就过去了。县衙虽还未张出布告,但关外叛乱平定的消息已渐渐四处传了开去。从前那些为了避祸躲去乡下等各处的人也慢慢回了城。毕竟是历过一场大的战乱,这里要想恢复往昔络绎马队的盛况,非一朝一夕之事。林娇虽然有心现在就开门,能赚多少是多少,她男人却以她身孕为由,坚决不应。这一点上,她强不过他,只好妥协。至于重修水库的事,一来需要县令主持,二来,她现在孕妇,天下孕妇是老大……总之现在,每天除了吃喝睡觉,她干别的什么事情都要被她男人限制。

杨氏头几个月里举家搬回了乡下避祸。因晓得林娇受李夫人照看,也算放心。此时一回城安顿好,先便去脚店探望,见门还关着,打听到了县衙,才知道不但杨敬轩几天前回来了,连林娇居然也已经大腹便便有了身孕。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自己兄长曾领镇**节度使,这事她丝毫不知。只顾着高兴林娇肚子里的杨家血脉了。叙了一番离情,告辞前,拉了林娇到一边,把自己从前收了起来的那枚银簪塞还了给她。

这簪子自前次林娇从头上拔下还给杨敬轩后,便一直没了下文。还以为当时便丢了。因并不是愉快回忆,所以也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只是偶尔想起有点遗憾。没想到竟是被杨氏给收了起来,顿觉圆满,自然喜出望外接回,连连道谢。

过些时日李观涛就要回,杨敬轩现在与林娇两个人,还带了个能武,也不好一直住县衙里。两人商议了下,对于这往后到底把家安在哪里,倒是有点犯难了。他那个住处,本就是赁的,地方太小。林娇的脚店是够大,只真自己能住的地方,也就后院那两间。且日后脚店重新开张后,人来人去的嘈杂,也不适合。到了最后,这日晚间,林娇便对杨敬轩道:“你祖上在村里不是有房子吗?还挺大的。既然现在不开店,搬过去那里等我生孩子,倒是个清净的好地方。”

杨敬轩先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且实话说,他对自己自小长大的这祖宅和故地也怀了感情,以前这才有空便去修缮。只是怕她不喜欢回村,这才没提。现在见她主动说起,道:“我觉着你好似不大喜欢那里……”

林娇看他一眼,笑道:“以前是不大喜欢。不过现在无所谓了。我知道你喜欢那里。凡是你喜欢的,我就会跟着去喜欢。那里后面靠田,再过去是山,地方安静,咱们在那等我肚子里的娃娃出来,其实也挺好。”

杨敬轩仔细看她一眼,见她不似在玩笑。再回味一遍她刚才说的那句“凡是你喜欢的我就会跟着去喜欢”,又感动了一大把,心里再次开始冒出幸福泡泡,表现出来就是抱住她要亲嘴,却被她用手挡在中间拦住,笑盈盈地道:“咱们搬回去住是没问题。可是敬轩叔,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一关没过。”

杨敬轩听她又叫自己这称呼。

他对这称呼的感觉,可谓是一拐三折爱恨交加了。最早自然是没感觉,后来被她勾搭得有些上了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觉得这称呼实在刺耳,每次听到她这样叫自己,心里就很是不自在,恨不得她能改口。只到了现在,再听到这相同的三个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却又带了点别的滋味……譬如昨夜,他终于等到了她口中定下的三天一次“滚床单”时刻,正照了她前次教导的法子渐入佳境之时,也不知是她情动还是故意捣蛋,口中随了呻吟之声便这样含含糊糊唤他,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淡淡罪恶感,只那初时的罪恶感过后,很快反倒愈发情动兴奋,缠了一直亲热许久才睡去。现在见她又这样取笑,忍不住伸手拧了下她日渐红润的脸颊,这才道:“我前次带你回去拜祖之时,便对乡人许过诺。当受的责罚,自然不能避。”

林娇本不过是玩笑一句。现在见他神色郑重,瞧着竟真的是要送上门去挨打,惊讶道:“你傻啦?好好的干吗自找苦吃!再说,我知道你低调,但再低调,好歹也算是有功的人。现在他们不知道而已。我随便去找人漏个口风,他们知道了,谁还敢找咱们的茬?”

杨敬轩道:“这责罚我本早就该受的。一直拖到现在。若就这样避了,我心中始终难以坦荡,更难服众。”

这个人……他大概会被自己勾得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化身虎狼,只骨子里的某些东西,她林娇就算十个一起上,估计这一辈子也难以改变了。望他片刻,终于叹口气,道:“好。你皮肉发痒不打不舒服,那就送去让人打。反正我是不会心疼的。”

杨敬轩见她终于妥协,呵呵一笑,揽过她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是那房子我从前并未全修妥,现在回去怕你住不好。不若你和阿武在这里再暂居些时日,我趁现在无事,白天回去修葺,晚上再来陪你,等好了,再接你们一道回去,可好?”

林娇摇头道:“干嘛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你去哪我也去哪。你修房子,我力气活干不了,帮你做饭还行。”

杨敬轩拗不过她,只好应了。两人商议完,第二日跟李夫人说了要回乡的意思。李夫人挽留不住,只好放行。只她这些时日与能武处下来,看着这孩子甚是乖巧,眼睛一好,天天有空便捧了书习字。她与书院的史夫人相识,这几日正想找个空过去托个关系把他送去念书。自己出动,史夫人想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没想到现在却要回乡下了。觉着可惜,便提了一句。

能武听到能去石青山从前读书过的书院里去上学,兴奋得双眼闪亮,一脸期待。林娇知道石青山今春的时候入京会试了,石寡妇也被亲家接去书院同住,等待春闱的结果。能武若能现在就进去读书,自然是好事。与杨敬轩商量了下,觉着若能进史家书院,自然比回村上那个私塾要好许多,便照了能武自己的意思把他暂时留下托给了李夫人。夫妻两人便忙着收拾要带回去的行装。

说也凑巧,就在他二人准备妥当要回村的前一天,招娣的喜事竟上门了。来求亲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前在林娇店里帮过柜的那牛二愣。

二愣是小名,他大名叫习文,人长得瘦弱白净,能写会算,人也老实,林娇从前盘店时才将他留下帮忙。他看中招娣,全是因为从前那一回她与黑子干架开始。被她气吞山河的气概完全折服。想起自己瘦弱,自小开始便时常受人欺负。若把招娣娶回家,日后再不愁被人欺负。回去了把心思跟他娘说了。他娘便偷偷来看过一回。见招娣长得腰是腰臀是臀的,正合生养之相,又手脚麻利能干活,自家也是穷人家而已,娶个这样的媳妇也不错。心里便一直有这盘算。只后来不巧,林娇一家都随李夫人离了县城,也就没了下文。现在知道又回来了,这日便壮了胆托了个媒人来问讯。

招娣十六七了,这年纪在这里也好嫁人。林娇见喜事上门,便问了她自己意思。

这招娣从前暗恋石青山不成,心里便对男人的审美落下了个偏好,只中意石青山那一款的。这牛二愣正是她所好。如今随了年纪渐大,跟了林娇多时,脑子渐渐也有些灵起来。知道以自己条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下个未必更好,便扭扭捏捏点了头。

林娇见她应了,便将她从前的卖身契还了她,与她结算清了工钱,又照当下普通人家女儿出嫁的样式给办了套嫁妆,喜事当日招娣跪在地上磕头不已,道往后定要再回来帮她干活。林娇应了,这才欢欢喜喜将她送出了门。

被这事耽搁了,又是小半个月过去。杨敬轩如今还是县衙捕头,因李观涛尚未回,把一些日常事情交代给了刘大同,说自己隔几日回来看一下。这日大早,叫了两辆车,一辆坐人的,把车里用垫子铺得厚厚让林娇上去,一辆载了杂物。他牵了草炮,身后跑着虎大王,辞别县里一干人往桃花村回去。

回村的时候正是下午。

上一次他带林娇回来,两人还是新婚。一晃大半年过去,众村人并不晓得那些时日他去做过什么,只见林娇已经怀了身孕,又听说他夫妻现在要回村长居,平静了许久的桃花村顿时起了新的骚动。两人往村北他家去的时候,一路招来无数目光。杨敬轩坦坦荡荡,林娇自然更不以为意,跟着他终于到了他家的祖宅。

从前大水过后那会,因散汤药方便而去掉的那段围墙还没筑回。春发秋生,站在那段缺口外往里看去,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满目荒凉。

林娇侧头看去,见他面上微微带有惆怅之色,悄悄伸手过去捏了下他手。他转脸看她,已是带了笑,反手握住她手,带着她往里,道:“咱们先去收拾个屋子出来,不能让你一进我家门,晚上就没地方住。”

林娇笑着随他而入。推开吱呀做声的大门,走过最前的四方院房,穿过中间廊道,终于被他带到一间朝南的明房前,推开了门,道:“这是我从前住的屋子。没正房大,但里面东西还算齐整。以前正房的炕塌了,我都没来得及修。咱们先住这里,等我慢慢都修好了,你要是喜欢,再搬过去。”

林娇看了下这间屋子,见四四方方,炕榻桌椅齐整,墙上还悬了一副他从前用过的弓箭。走到近前伸手摸了下弦,指尖一层厚灰。回头对他笑道:“这里很好。咱们收拾下就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