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事已至此,她也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毕竟她已经连死都不怕。

燕鸣将手停在她失去血色的唇边,仿佛忽然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他将指腹停在上面,微微眯起双眼,正要凑上去。忽然眉头一蹙,停下动作,继而哂笑一声,道:“看来萧大人在阿梧身上真没少费心。”

说罢,伸手在青梧后脑勺虚抓了下,一枚小小的纸人从他发间飘下,落在他掌心,化为粉末。

青梧正想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愣了下,睁大眼睛高声叫道:“萧——”

只是后面的“大人”二字还没说出来,便被燕鸣轻轻在她唇上一触,变成了两个无声的音节。

“来得还挺快!”燕鸣轻笑一声,一面说一面挥了下袖口,将膝头的女孩松开。

青梧连滚带爬离开他站起来,目光瞥到在夜色下出现的萧寒松和沈琅,赶紧朝人跑过去,边跑边叫:“萧大人!萧大人!”

她叫的声音很大,连林中雀鸟都被惊醒,朝天空扑棱着翅膀飞腾而去,但与她明明只隔了几丈远的萧寒松,却对她呼喊无动于衷。

青梧愣了下,回头看了眼燕鸣,只见他仍旧盘腿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看着她,仿佛对已经濒近的萧寒松沈琅浑不在意。

她心知是他做了手脚,但到底不甘心,咬咬牙,朝萧寒松跑过去,然而明明已经站到他跟前,他还是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直接越过她,朝身后的沈琅道:“我在阿梧身上用了追踪术,刚刚还能感知到她就在附近,甚至听到了她的声音,但现在忽然觉察不到任何气息,恐怕是被那魔头动手脚,我怕她出了什么事。”

燕鸣走过来,啧啧摇头道:“看来萧大人还是不了解我,我怎么会伤害我的阿梧?”

“萧大人!”青梧伸手想抓住萧寒松,却发觉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始终将她和对方隔开,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都碰不到他。而她如何叫,他也听不到。

她不知道这魔头用的是什么邪术,但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于是忍不住愤愤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而她也忽然发觉,不过短短时间,他的伤仿佛已经好得差不多,一派的气定神闲,这个发现让她心惊胆战。

只怕萧寒松和沈琅有危险。

燕鸣似乎是看出来她心中所想,朝她笑了笑,柔声道:“虽然阿梧不喜欢我杀人,但萧大人有麒麟神护体,修为会随着召唤麒麟之魂的次数变多,越来越强。留着他实在是个隐患,我今日不杀其他人了,就再杀他一个,如何?”

他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同她打商量。

青梧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她知道他并不是在和自己商量。

萧寒松对近在咫尺的两人浑然不觉,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刀俎下的人肉。他忽然朝前方一指,道:“沈大人,前面有一座木屋,我去看看情况。”

“好,我在外面守着。”沈琅跟上来回道。

青梧回头一看,果然见到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木屋。小小的窗子里,还摇曳着微弱的灯光。

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明白这是陷阱,赶紧追着萧寒松跑去。

萧寒松走得飞快,疾步来到木屋门前。毕竟是玄衣卫,有着过人的警惕心,知道幽山中出现一座小木屋,可能没那么简单,他环顾了下四周,又和不远处的沈琅打了个手势,才轻叩下虚掩的木门,客客气气问道:“有人吗?”

里面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进来!”

萧寒松俊眉微蹙,一手紧紧握住本命剑,一手轻轻将门推开。

青梧虽然碰不到他,也叫不答应他,但还是跟着他一块进了屋。她身后则跟着气定神闲到仿佛在看戏的燕鸣。

屋子不大,屋中放了一张梨花木小方桌,桌子上点着一盏松油灯,豆大的灯光,随着开门时吹进来的点点夜风,而轻轻跳动了两下。

灯光下简单的小屋,颇有几分人烟味,而那桌旁,此时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梳着一个简单发髻,缎子般的青丝垂在身后,窈窕的身影背对着门口。

萧寒松试探开口:“姑娘,冒昧打扰。”

女子慢悠悠转过身,抬头朝他展颜一笑,温柔地开口:“郎君,芸娘在下面等得你好苦。”

萧寒松眉头蓦地一凛,毫不犹豫地挥剑上前,大喝一声:“何方妖孽!”

女子惊慌失措地往后一倒,在寒光凌冽的剑刃与她的脸只隔两寸时,那张芸娘的脸忽然又变成了青梧,开口的声音也与青梧如出一辙。

“萧大人,是我!”

萧寒松慌忙收回剑,大惊失色道:“阿梧姑娘!”

“不是我!不是我!”青梧大叫道,可惜面前的萧寒松听不到。

地上的“青梧”抹了抹眼睛,泫然欲泣道:“萧大人,我好怕,快救我。”

青梧看着萧寒松慢慢走上前,急得大叫:“萧大人,快走!”

可惜萧寒松还是听不见,他走到“青梧”面前蹲下,望着她道:“阿梧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魔尊无名呢?”

“青梧”抓住他的袖子,哭着扑进他怀中,抽噎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萧大人,我好怕!你快带我走!”

燕鸣啧啧了两声,在青梧耳畔道:“虽然是幻术,但看到青梧和他这么近,燕鸣大哥也还是不大高兴。好在……”他顿了下,将身旁的女孩拉进自己怀中,“真的阿梧在我怀里。”

青梧一颗心悬在眼前的萧寒松身上,也忘了去挣扎,因为她眼睁睁看着“青梧” 手中蓦地出现一枚尖利的簪子,朝萧寒松的后脑勺狠狠刺了下去。

她尖叫着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她闭眼的同时,萧寒松的剑已经从身后飞起,将那枚靠近自己的簪子砍落,又猛得挥上前,朝身前女子用力一劈,怒吼一声:“破!”

麒麟之魂从他脊背蹿出时,眼前的人和木屋骤然消失,青梧的叫声也传入他的耳朵里。

“阿梧!”萧寒松大喊道。

然而燕鸣比他更快,在幻境消失时,已经抱着青梧轻掠出数丈远,顷刻间隐没在黑色的山林中,只剩下回音般的声音传来。

“天色太晚了,本尊就不陪两位大人玩了。本尊在梵清山恭候你们再次大驾光临。”

萧寒松依旧大叫:“阿梧!”

他和沈琅反应都很快,几乎是立马循声追了上去,但是随着声音的消失,整个山林很快恢复寂静一片,完全辨不出燕鸣是从哪个方向消失。

两人只得停下来,沈琅神色严肃道:“魔尊未死,重归梵清山,我们得马上回都城,禀告陛下,召集各宗门再次开启剿魔之征。”

萧寒松神色沉沉地点头。

沈琅又问:“你刚刚怎么发现那是幻境?”

萧寒松迟疑了片刻,才道:“阿梧答应帮我们之前,要我跟他保证,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不要管她,自己先逃走。但是刚刚屋子里的青梧,却叫我救她,叫我带她走。”

沈琅叹了口气,道:“可怜了这么个凡人小姑娘,竟然被魔尊无名看中。”

萧寒松咬咬牙道:“我一定得把她救出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剿灭魔尊。”

萧寒松蹙眉抿唇,想争辩两句,却发觉找不到合适理由,到底没再说什么。

*

修/□□的玄幻之处就在于,不用车马,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天还才刚刚亮时,青梧已经被燕鸣带离雁城,来到了一座浓雾环绕的高山。

那山门处立着一座一人高的大石,大事上赫然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梵清山”。

燕鸣落在地上,将她从手臂中放开,指了指那石头,道:“我说过等事情了结,就带阿梧回我的家。看,我们已经到了。”

青梧看着那三个字,一颗心简直拔凉拔凉。梵清山,魔尊无名的老巢,确实是他的家。

她现在很明白燕鸣,确切的说是魔尊无名,不会杀她。既然不会死,那就还得振作起来想办法,总不能因为害怕心虚就自刎谢罪吧。

何况,做错事的,确实是自己。而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负责,这是从小就学过的道理。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眼身旁的男人,虽然一身白衣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早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那张脸仍旧朗月清风,怎么都看不出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他甚至还转头朝她笑了笑,然后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阿梧,我们进去。”

青梧这回没有反抗,因为知道反抗也没有用。

两个人刚刚踏进山门,忽然几个长着长毛非人非猿的的家伙冒出来,挡在前方,厉声问道:“什么人?连梵清山都敢闯!”

青梧觉得这些家伙看起来很眼熟,那日在岳州城将她掳去正阳神庙的怪物,不就长得这样,只是眼前的怪物们个子矮一些,大约是年纪不大。

果不其然,正阳宗的事也是燕鸣一手策划,当时掳走自己的怪物是他的人,难怪没有伤害她,还对她颇为客气。

燕鸣扯了下唇角,道:“看来花容月已经先回来了。”

“你认识花教主?”一个小怪物尖声道。

燕鸣似是不屑跟他们多说,轻飘飘伸手一挥,几个怪物便被震开几丈远,倒在地上痛苦地口吐鲜血,半天动弹不得。

青梧被吓得一跳,方才想起他是魔尊无名,外表看起来再如何人畜无害,也改变不了他暴虐嗜杀的魔修本性。

燕鸣收回衣袖,冷笑道:“废物,连本尊都认不出来!回头就叫花容月把你们扔进万魔渊去喂魔物。”

倒在地上痛苦打滚的怪物,听到他这话,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挪上前,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

虽然知道他是魔尊,但毕竟有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现下看到他真正的一面,青梧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口发冷。

她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相处几个月,温润如玉的燕鸣原来如此嗜血残暴。而她之前还把他当成拯救苍生的天选之子盖世英雄。

燕鸣不屑地看了眼低声的几个小怪物,转头对青梧道:“阿梧,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丑东西?若是不喜欢,我回头就把他们全都丢进万魔渊喂魔物。”

“魔尊大人饶命!魔尊大人饶命!”

虽然青梧不知道他口中的万魔渊是什么东西,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看到小怪物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心下已经有了定论。

青梧沉默着没有说话,毕竟这些怪物大概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水粉轻纱罗裙的女子,飘飘欲仙朝两人走来。

青梧余光觉察来人,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当看到那张角色面容时,眼珠子差点没吓出来。

玉澜!岳州城春风楼的玉澜姑娘,怎么会是她?

“教主大人!”几个小怪物跪在地上恭敬道。

青梧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玉澜姑娘就是幽冥教教主花月容,她再次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所有人都被他当成猴耍了这么久。

“尊上,您回来了!”花容月走到两人跟前,施施然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

燕鸣道:“山上都已经清理好了?”

花容月点点头,回道:“岳州城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人回了山上,将几个月前被毁的山门收拾妥当,准备恭迎尊上归来。”

燕鸣面无表情道:“好。”

花月容朝跪在地上的怪物挥挥手,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而原本他身后空荡荡的地方,除了一群小怪物,又冒出来一大片青梧曾经看到过的那种无脸魔兵。

花月容率领众人跪倒在地,齐声道:“恭迎魔尊和魔尊夫人!”

第56章 二更

燕鸣似乎对手下如此上道颇为满意,嘴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挥挥手道:“都起来吧!”

而青梧却因为刚刚那“魔尊夫人”四个字, 吓得差点双腿一软, 几乎是本能地转身, 拔腿就往山门外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后脖颈就被一股力量裹挟住。她费力挣扎,两只脚在地上差点刨出两个洞,也没能成功挣开这股绵软却又不可撼动的力量, 身体被慢慢拉扯了回去, 以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靠在了燕鸣胸口。

她愤愤地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 对方对上她怒气冲天的眼神,却依旧是一脸温柔浅笑,仿佛她的愤怒和抗拒, 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归墟岛已经沉入云梦泽湖底, 阿梧想去哪里?难道阿梧忘了?当初你哥哥楚临可是将你托付给我照顾的, 你不听燕鸣大哥的话就算了,怎么能连你哥哥的叮嘱都不放在心上?”燕鸣不紧不慢地开口,顿了顿, 又继续道,“莫非阿梧是想去找萧大人?那可不行,萧大人迟早是要被我杀死的, 就算找到他, 阿梧也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青梧凶狠地瞪着他不说话, 但显然她这样的凶狠,在他看来不过是发怒的小猫儿,毫无威慑力,以至于他还笑着在她头上揉了把,道:“听话,跟燕鸣大哥回家。”

青梧明白自己一个得靠两条腿行走的凡人,想从魔窟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任何不自量力的行为大概就只是个笑话。

她只得认命地放弃挣扎。

燕鸣见她身体放松下来,将她放开,又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样才乖。”

青梧怒道:“魔尊大人,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燕鸣眉头轻蹙:“我还是喜欢阿梧叫我燕鸣大哥。燕鸣大哥要做什么阿梧还不知道吗?”说着对花月容吩咐,“带夫人去休息,我要闭关两日疗伤。好好照顾夫人,要是她不喜欢你那些小怪物,就都丢去万魔渊喂魔物。”

花容月表情微微僵硬,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点头:“明白。”

青梧握紧拳头,涨红脸反驳道:“我不是夫人!”

燕鸣垂眸看她,轻笑了笑,道:“难道阿梧忘了岳州河神祭那晚,我们成过亲的。”

青梧蓦地想起那晚在幻境中,她和燕鸣被拉进一所宅院,拜了天地还被送进洞房,说起来还真算是成过亲。

她一张脸涨红得更厉害,半天说不出话来。

燕鸣又说:“我明白阿梧觉得那是幻境当不得真,没关系,咱们现在既然回了家,就好好办一场喜宴,燕鸣大哥正式娶你过门。想必楚临兄在湖底也安心了。”

青梧怒不可忍地大声嚷道:“我不会嫁给你这个骗人的大魔头的!”

然而她的愤怒,就像是拳拳打在棉花上,燕鸣依旧面带轻笑,像是看一个屋里取闹的小孩一样看了看她,然后对花容月道:“这两日你好好准备,待我伤好了,咱们梵清山办喜事。”

花容月福了个礼,道:“遵命。”又对青梧道,“阿梧姑娘,请随我去房间休息。”

燕鸣揉了把她的头顶,将手中的竹杖交还给她,道:“听话,一晚上没睡,你也困了,好好去休息。”

青梧觉得自己再面对这个人,只怕会崩溃,想了想,还是默默跟着花容月走了。

*

这厢的萧寒松和沈琅回到雁城的小宅院,听到动静的殷璃,抱着小阿狸迎上来,看了看两人空荡荡的身后,咦了一声,道:“阿梧和大哥呢?”

沈琅黑着脸道:“不成器的玩意儿!还在认贼做哥!”

殷璃一头雾水,道:“师兄,你这无缘无故又骂我做什么?”

萧寒松忙解围道:“沈大人,这也怪不得殷二公子,我从岳州城一路与他们同行,也没发现任何端倪,要怪只怪那大魔头实在是诡计多端善于伪装。”

“不是,冷面寒松你在说什么?什么大魔头?阿梧和大哥呢?”

萧寒松言简意赅道:“燕鸣是魔尊无名。”

殷璃以为自己听错了,嗤了一声:“你在说什么鬼话?冷面寒松你讲笑话呢!”

沈琅冷声道:“你觉得萧大人像是在说笑话么?我和他今晚差点回不来。”

殷璃懵了,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拿出他那两片宝贝龟壳,往地上一扔,果然还是之前魔星降世的卦象。

这魔星竟然就是魔尊无名?他睁大眼睛惊愕道:“可是魔尊无名不是三个多月前在破天阵中,和我哥一块灰飞烟灭了么?”

萧寒松道:“他没死,他就是燕鸣,正阳宗和朱雀门灭门,都是他幕后搞的鬼。要不是阿梧无意间发现真相,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殷璃站起来,怒不可遏咆哮道:“不是说破天阵万无一失么?为什么我哥死了大魔头却没死!为什么!为什么!”

沈琅怒吼一声:“你在这里嚷嚷有什么用?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当务之急是全玄门正道团结起来,再次围剿梵清山。”

殷璃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道:“你们说阿梧被他抓走了?”

萧寒松好声好气给他解释:“其实今晚我们不是去抓周巡,而是专门对付魔尊无名。魔尊最不会防备的是阿梧,我让阿梧趁他不备,用仙鹤骨针封住他天池穴,暂时压制他的灵力,就能给留给我和沈大人诛杀他的机会,所以阿梧才跟着一块去朱雀山。”他顿了顿,道,“只是没想到,魔尊修为远超我们想象,虽然在阿梧的帮助下,我和沈大人重伤了他,但还是被他逃走了,而且还让他抓走了青梧。”

殷璃大怒道:“你们堂堂玄衣卫抓魔头,竟然要一个凡人姑娘去涉险,你们好意思吗?难怪我哥说道门无道心,你们玄衣卫也都是道门出来的,还真是没有半点道心。”

萧寒松被说得哑口无言,可但凡有任何其他办法,他也不会让阿梧一个凡人去涉险。

殷璃又怒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不让我一块去?就这么瞧不起我的本事么?老子有玄龟护身,不比你们差。”

萧寒松道:“殷二公子别误会,沈大人是瞧你身上有伤。魔尊无名实在是太危险,我们其他三个一块去的玄衣卫,都被他杀死了。”

“我有伤怎么了?这点伤算什么?你们做修士的不清楚?”

“够了!”沈琅喝道,“魔尊无名功力无边,稍有不慎我们都得死。师父就只有阿绍和你两个儿子,阿绍已经因为剿魔陨落,我岂能再眼睁睁看着陷入危险?”

殷璃怔了一下,满腔愤愤怒火就被这样压了下去,一时有些讪讪地嚅嗫了下唇,片刻后,又抱着阿狸道:“小阿梧怎么这么可怜?要是燕鸣真是魔尊无名,她一个凡人被抓去梵清山还有活路?”

阿狸从怀中挣扎跳下地,对着萧寒松嗷呜嗷呜地凶狠大叫。

萧寒松蹲下身道:“阿狸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阿梧救出来。”

阿狸又嗷呜嚎叫了几声,显然是焦灼不已。

殷璃忽然正色道:“我兄长因为魔尊无名而死,竟然他还活着,这个仇我就一定要亲自报。师兄,你们再去梵清山,必须得叫我。”

沈琅犹豫了片刻,道:“这事已经报告给师父,具体的剿魔方案,还得等他老人家定夺。”

*

梵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