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笑道:“可惜你没这个本事,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们这对鸳鸯一起上路。”

他抬起手掌,正要朝青梧头顶打下去,哪知原本灵力耗损了七八分的女人,忽然周身灵力暴涨,一道五彩凤凰从她身体里飞出,盘旋在空中嘶鸣一声,直直朝他啄来。

周巡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几步,抬起手掌朝彩凤疯狂运功,然而他的力量打在那没有实体的彩凤身上,犹如泥牛入海,顷刻间就被吞噬。

“你……你是凤凰神女!”周巡惊恐叫道。

青梧手上结印,夜色中巨大的彩凤,毫不留情朝周巡扑下去,他大叫一声,但这声音很快被吞没,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青梧收回彩凤,探了下燕鸣的鼻息,从锦囊中拿出一颗灵丹送入他口中,又运起灵力替他疗伤。

片刻后,燕鸣勉强睁开眼睛,道:“阿梧,你没事吧?”

青梧摇摇头:“没事。”顿了顿,有些懊恼道,“不过我把正阳老祖杀了。”

原本这正阳老祖是不能杀的,因为只有他能证明燕鸣清白,但她暴露了灵凤神女的身份,不杀他不行。

燕鸣道:“不用担心,正阳老祖一死,虽然证明不了范氏被屠不是我所为,同样也证明不要是我,不是吗?你没事就好。”

青梧道:“你刚刚怎么那么傻,知不知道差点没命?”

燕鸣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他伤害你,保护你和阿善是我的责任

第91章 更新

在灵力耗损七八成的情况, 生生承受正阳老祖那十成功力的一掌,没有经脉尽损魂飞魄散, 已经算是侥幸。但燕鸣这伤着实太严重, 哪怕是吃了青梧的灵丹, 又被她输入灵力疗伤, 也只是勉强缓过一口气。

他说完这句话后, 再次咳出一口血,闭上眼睛, 在青梧怀中昏迷过去。

青梧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后,自己灵力也耗得差不多, 吃了一颗灵丹, 便坐在原地打坐调养气息。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玄衣卫,沈琅来得很快,还不到一刻钟, 便带着手下,飞掠而至。

萧寒松看到坐在地上的青梧,以及躺在她身旁,衣襟上沾着血迹昏迷不醒的燕鸣, 眉心一蹙, 飞快走过去, 忧心忡忡问:“阿梧, 你们怎么了?”

青梧缓缓睁开眼睛, 有气无力道:“万魔渊的魔兵被正阳老祖带到了子规山, 我和戚公子勉强才封印住,正阳老祖趁我们耗损灵力,打伤了戚公子。”

那头的沈琅,蹲在周巡身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眉道:“青梧姑娘,你们把正阳老祖杀死了?”

青梧道:“我不杀他,他就得杀我。”

沈琅显然对此十分不悦,皱了皱眉,道:“就他一个人?魔尊无名呢?”

青梧摇头:“没有魔尊无名,只有正阳老祖一个人,所有事都是他弄出来的。”

沈琅显然不太相信:“那他为何要打魔尊无名的名号?他弄出这番动静是要作何?”

青梧无奈地笑了笑:“沈大人,我只管降妖除魔不管破案,破案是你们玄衣卫要做的事。”

沈琅冷笑一声:“你将人杀死,我还怎么破案?”

青梧没力气和他争辩,继续打坐运功。

萧寒松走到沈琅身旁,拱手道:“大人,不管怎么样,阿梧和戚公子杀了这作恶的魔头,也算是解决我们的心头大患。”

沈琅不置可否,转身看向黑沉沉的子规山,道:“万魔渊的魔兵都被封印在里面?”

青梧点头:“没错,魔兵将近十万,若是散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沈琅皱了皱眉头,忽然掠至半空,抬手广袖一挥,一道光诀打向山体。

“你作何?”青梧大惊失色。

沈琅冷声道:“别急,我只是揪出几个魔兵,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青梧直觉不好,大声道:“沈大人,这子规山是子规魂幻化出来的山,不要乱动。”

然而已经来不及,沈琅那道光没入山体之后,整座子规山忽然在夜色中晃动起来,顷刻间便摧枯拉朽般夷为了一片平地。刚刚她和燕鸣辛苦设下的封印,也随着子规山的倒塌而消散。

数万魔兵的声音,惊天地泣鬼神般在夜空中响起,一道道无面黑影浮至空中。

沈琅似乎也没料到这子规山是幻化出来的假山,从空中落回地上,冷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青梧气得脑仁直跳,道:“那也得沈大人听我的。”

沈琅冷声吩咐:“萧大人,布阵法,先将这些魔兵控制住。”

“收到。”

萧寒松抽出雁翎刀,率领一旁的十几个玄衣卫,踩在刀鞘,飞掠在空中,开始布阵。

被释放出来的魔兵暂时只发出可怕的咆哮,并没有出现攻击的状态。只是咆哮了片刻后,忽然齐刷刷落地,匍匐跪下。

“尊上万岁——魔尊万岁——”阴森鬼魅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

在沈琅震惊的同时,青梧更是大惊失色,急忙回头看向燕鸣。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只是依旧虚弱苍白,面对不远处黑压压跪倒在地的魔兵,目光中难得有些茫然。

青梧想起万魔渊的魔兵,是被他用血滋养,所以当初魔兵见了她的竹杖,也会跪下。他如今虽然魔性散尽,但并没有换血,这些魔兵只怕还是会认他为主。

“你是魔尊无名?!”沈琅反应很快,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盘腿坐在地上的燕鸣,忽然抽出本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下来。

青梧大叫一声,然而她灵力尚未恢复,想要阻挡,却如何快得过这玄衣卫指挥使。

“铮——”

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在黑夜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沈琅看向用雁翎刀抵挡住他本命剑的萧寒松,怒吼道:“萧大人!你这是作何?他是魔尊无名!”

虽然抵挡住了沈琅这全力一剑,但萧寒松手中的雁翎刀断成两截,只得迅速拔出本命剑,挡在燕鸣身前:“大人!我不能让你杀戚公子。”

青梧也飞快走过来,与他并排挡在燕鸣跟前。

沈琅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冷笑一声:“当年魔尊之死果然有蹊跷,只是没想到沈大人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意欲何为?”说罢朝一旁的玄衣卫吩咐,“通知各大玄门,马上集结蜀城,征讨魔尊无名。”

两个玄衣卫正要用灵鸽放讯号,萧寒松猛然出剑,将灵鸽斩灭,冷声道:“阿梧戚公子,不能让他们把信息传出去!”

青梧心头一怔,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没错,若是让他们把燕鸣是魔尊的消息传出去,天下玄门马上就会集结于此,而他们如今势单力薄,后果不堪设想。

沈琅则是一脸震怒:“萧寒松,你疯了!”

萧寒松道:“大人,戚渊和国师谋害先皇先后残害灵凤族,你知不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助纣为虐!”

“放肆!”沈琅怒喝,“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今日就在这里将你处决。”

萧寒松脸色沉冷,持剑在胸前,准备随时接下他的攻击。

燕鸣用剑杵地,勉强站起来,虚弱道:“阿梧萧大人,你们别管我,我已经没有魔功控制这些魔兵,他们只是暂时被我的血气所牵引,如今见了天日,不出一根香的功夫就会失去控制,魔兵嗜血,一旦进了城,必然生灵涂炭,你们快将他们带去万魔渊镇住。”

“燕鸣大哥——”

“快去!”

萧寒松回头看了眼蠢蠢欲动的魔兵,忧心忡忡道:“燕鸣兄,沈琅修为高深,只怕你挡不住!”

“没事,我自有办法。你们快去,等魔兵失控,蜀城几十万人就危险了,”说罢,他划开手掌,将血洒在青梧和萧寒松的剑刃上,“快!”

青梧红着眼睛望向他,见他神色坚决,又听到魔兵越来越凄厉的声音,不敢再耽搁,与萧寒松同时飞掠而起,打出光诀,用法阵将数万魔兵缠绕。

没有心智的魔兵嗅到熟悉的血腥味,张牙舞爪起身,随着青梧和萧寒松浮上空中。

青梧回头望了一眼燕鸣,见他朝自己自己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眼泪止不住涌出来。她原本已经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留他一个人。

但这一回还是将他独自留下,她不敢赌上蜀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她咬咬唇,转头不敢再多看。

夜风刮过,一滴微不可寻的水滴落在燕鸣脸上,慢慢滑落,似有似无的苦涩在唇上蔓延。他望着空中渐渐消失的身影,那苦涩仿佛淌入心中,原本无波无澜的心脏,忽然像是被投入一枚石子,荡起陌生的涟漪。

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慢慢转头看向对面的沈琅。

沈琅自是乐见两人引走魔兵,此刻一心都在燕鸣身上。魔尊无名兴风作乱多年,他一门心思想亲手灭掉他,然而始终没有机会。

第一次魔尊之死,立下大功的是师兄殷绍。第二次是萧寒松殷璃和青梧。他入玄衣卫十余年,立功无数,没能亲手灭掉魔尊无名,是他最大心结。

不想,这回竟然让他撞上,他绝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

他吩咐手下,将燕鸣包围起来,厉声喝道:“无名!你作恶多端,两次假死逃生,这回我一定亲手送你上黄泉路。”

言罢,双指在本命剑剑刃划过,一道铮鸣声伴随金光闪过。

燕鸣举起闪着寒光的天命剑,笑着淡声道:“沈大人向来以刚正而闻名,只可惜为虎作伥多年。”

沈琅爆喝一声,提剑飞掠而起,剑气罡风划破寂静夜色,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他乃玄门才俊,不到弱冠,便和殷绍以“玄门双杰”而闻名九州,掌管玄衣卫十年,立功无数,一身修为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乃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剑修。

燕鸣眉头轻蹙,从丹田提起一口气,灵力裹挟着剧痛从四肢百骸涌上手中的天命剑。

铮!

随着一声兵器相撞的巨响,周遭顿时地动山摇,几个玄衣卫被强大的剑气震开数丈远,燕鸣和沈琅也各自推开几丈。

燕鸣单膝着地,用剑杵在地上,才勉强撑住身体,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沈琅见状,捂着震痛的胸口,冷笑道:“无名,你现在的灵力,根本不是我对手,就不要再垂死挣扎。”

燕鸣擦了擦嘴角,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强弩之末,他不怕死,只是想到刚刚离去的青梧,心里却止不住疼起来。

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她不知道该多难过,

沈琅没给他思考的机会,话音落,再次举起手中的剑砍下来。

燕鸣闭上眼睛,大喝一声举剑迎上。

在飞沙走石狂风呼啸间,一只金色龙影从他身体中蹿出,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吟啸,漫天金光划破天际,将所有人罩住。

“你——”沈琅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第92章 更新

青梧和萧寒松将魔兵封印在万魔渊后, 又马不停蹄赶回马坝河边,不想, 原本的子规山再次化为乌有, 燕鸣和沈琅几人倒是还在, 只是全部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青梧见到这情形,心里一紧, 赶紧从空中落地,上前探了探燕鸣的脉搏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方才松了口气。

萧寒松一面检查其他几人,一面问:“燕鸣兄怎么样?”

青梧回道:“伤得很重,好在没有性命之忧。”他身受重伤, 还一人对抗沈琅一行, 能活着便是万幸。

萧寒松点点头道:“他们几个也只是昏迷过去。你带燕鸣兄回香满楼疗伤,沈大人他们我来处理。”

青梧蹙眉问:“你一个人可以吗?”

萧寒松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暂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把燕鸣兄身份泄露出去。”

“嗯,那就拜托萧大哥了,燕鸣大哥伤得太重,我得赶紧带回去给他疗伤。”

“好, 戚文修还在香满楼,你自己当心, 不要让他发现什么蹊跷。”

“嗯,明白。”

*

回到香满楼, 早已过三更。因为一心担忧燕鸣的伤, 青梧没留意香满楼的异样, 她悄无声息回到客房,将人放在床榻上,又找来保存在的灵丹,送入他口中,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今晚为了封印魔兵,她灵力两番耗损,现下这一折腾,几乎是冷汗淋漓,倒在无知无觉的男人身旁好久才缓过来。

等到整个人回过劲儿,她转头看向双目紧阖的燕鸣,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唤道:“燕鸣大哥——”

男人毫无反应。

她皱了皱眉,又唤了一声:“燕鸣大哥。”

还是没有丁点反应。

青梧觉得不对劲,食指点在他的天灵穴,调动他体内灵力,感觉到灵力虽然微弱,但应该是度过了凶险,可为何醒不过来?

她坐起身,定定看向黑暗中燕鸣的面容。他微微蹙眉,是个正在经受痛苦的表情。他虽然身受重伤,但她的灵丹效果绝佳,照理说,吃了名单之后,□□之痛应该没先前严重,他为何会如此痛苦?

莫非是灵识受损?

青梧想起当初在岳州城,自己被殷璃拉进萧寒松识海救人的场景。她犹豫了下,食指点在燕鸣太阳穴,催动灵力,将自己的神识带进对方的识海之中。

“燕鸣大哥,你听得到吗?”乍然进入一片虚空之地,青梧紧张地左右张望,然而什么都没看到,只有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她小心翼翼往前走,两旁断断续续出现一些,如同放电影一般。

一开始,是一座静谧的寺院,几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沙弥,在阵阵梵音中从高耸的白色佛塔外穿行而过。

接下来,便到了佛塔底层,那里住着一个面容俊俏的幼童,手脚被粗大铁链锁住,时而在梵音中目眦欲裂暴戾发狂,时而又平静下来,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便是燕鸣的幼了,他生而为魔,从小被云轻法师养在佛塔中镇压魔性,一直长到十五岁,从未真正见过天日。

青梧一路往前走,看到他从幼儿长成少年,最终魔性大发,挣断锁他十几年的铁链,从佛塔中逃出。那一日,大觉寺被血雾染红,十几个僧人惨死他手中,也开启了他的为魔之路。

往后十年,他化成不同模样,在这世间为非作歹,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这一帧一帧的画面,扭曲晦暗,看得人心脏发紧。直到六年前,玄门正道围剿梵清山,他葬身于破天阵中。

场景倏然一变,是蓝天白云下的宁静小岛上,俩娃一猫正在一座小院里玩耍。背着背篓,穿着白裙的跛脚少女,推开小院门扉,朝屋檐下的白衫男子看去。

“燕鸣大哥!”

“阿梧!”

男子站起身,笑着温柔回应。

青梧看到这久远的场景,眼眶忍不住一酸,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方才缓过来。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有哥哥有族人有阿狸,她还不知道灾难很快就会来临。

她之前以为燕鸣一直是伪装的,但看着这画面,她相信那时的他,是真的失去记忆,没了魔性。

她继续往前走,然后便是那日在龙洞里。她看到自己昏迷过去后,燕鸣忽然魔性大发,斩杀了魔龙,吞了龙灵珠。原来他是从那时候恢复的。

之后,便是她与燕鸣共同经历的岳州城朱雀门蜀城。在梵清山上成亲洞房,然后跳下万魔渊。

再之后,又回到大觉寺佛塔,他跪在穿着红色袈裟的云轻法师面前,听到他淡声道:“从此之后,坏慈悲心,修无情道。”

最后一幕,便是今晚他为了救自己而挡下的正阳老祖那一掌。他躺在自己怀中,说要保护她。

但她现在才发现,他那双狭长的温柔黑眸里,与曾经她看自己时的眼神,截然不同。那不是一双看向爱人的眼睛。

他的情根在六年前已经断掉,这六年他修的是无情道。不管他有没有记忆,他对她都已经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他对她是愧疚和责任。

青梧先前其实已经意识到这点,只是沉浸于他恢复记忆的喜悦中,没有去细想这件事。而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她闭上眼睛,怅然地叹了口气,再次往前走。

画面悉数消失,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湖泊,湖边躺着一条金色的龙。青梧愣了一下,疾步走过去。

这条小金龙看起来十分虚弱,见她到来,也只是稍稍抬了抬眸子。

青梧弯下身,不确定地问:“你是燕鸣大哥的守护灵?”

小金龙抬起头在她腿边蹭了蹭。

也就是在这时,青梧忽然觉得自己神识隐隐有些不对劲,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彩凤从她神识中飞出来,扑向虚弱的小金龙,然后绕着它转了一圈,又附身下来,轻轻地啄了啄小金龙的头,用巨大的彩色双翼,将它包裹住。

与此同时,青梧的神识好像忽然凝滞,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涌上来,仿佛是陷入云朵当中,飘忽又温柔,还有那么一点止不住的酥麻战栗。

等到回过神,她的神识已经从燕鸣的身体里离开,身体不知何时出了一身汗,而刚刚那种战栗的余韵仿佛还在。

她怔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燕鸣就是传说中真龙之魂。而刚刚在他的识海里,自己的凤凰与那条小金龙的行为,大概也许是在……双修。

她蓦地睁大眼睛,看向对面的男人,只是对方仍旧阖着眼睛没醒过来。

想到他识海里那条虚弱的小金龙,想必还得睡上几日。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俊朗的面颊,在他额头轻吻了下,叹了口气,低声道:“燕鸣大哥,既然你已经断了情根,又何必勉强自己?我不是你的责任,只要你好好活着,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在意。”

说完这话,她又凝视了他半晌,然后悄无声息下床,出门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