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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束响亮的声音将夙凌的神智拉回,只见韩束除了表情有些古怪之外,并无异样,以他的性格,若是青末在府中遭袭,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情,夙凌压下慌乱不安的情绪,一边朝倚天苑的方向疾步行去,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紧跟着夙凌的脚步,韩束眉头料结在一起,满脸茫然地回道:“倚天苑附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一股寒气包围,冰冷异常,我本来想进去看看,走到院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冻僵了,不得不先出来,不知道青姑娘在不在房里,要是在就麻烦了!”

寒气?冰炼虽冷,却不至于会让人走到院子里就受不了的程度,夙凌也不明所以,不过听到不是黑夜人夜袭,夙凌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只是脚步却是丝毫没有停滞。

守将栓好马回来,两人早已没了影。这时前去报信的小将小跑着赶回来,没等他站稳,守将急道:“你刚才看见将军了吗?”

小将摇头回道:“没有。”

“夙统领呢?”

小将挫败地回道:“也没找到,他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他还去书房找过了,也没看见统领,他明明没有出门,怎么就不见人了呢?

夜风瑟瑟的晚上,守将急出了一头汗,“我刚才好像听到韩前锋说,倚天苑出事了,青姑娘不就是住那吗?”

“现在怎么办?”小将也跟着紧张起来,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刚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青姑娘出府!

拳头紧握,守将心一横,说道:“你在这守着,我去倚天苑禀报将军青姑娘出府的事情。”知情不报,罪更重!

“嗯!”小将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点头。

守将拔腿就往倚天苑冲过去,越往里走,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气直逼而来,竟是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韩束和夙凌赶到倚天苑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间动弹不得。

一人多高的院墙上,结着一层薄冰,瓦片上因为接了不少露水,居然凝结成一条条两寸有余的冰柱,茂密的树叶在夜风的吹拂下生硬地摆动着,本来应该是叶片摩挲的沙沙声,此刻因为树叶也结了冰,发出一阵阵小石头敲击一般的怪声。整个倚天苑笼罩在寒冰之中,月色下,发出莹莹流光。

倚天苑外,夜巡的将士看着这样的奇观,全都目瞪口呆地僵在院前,一个劲地哆嗦着。

夙凌最先回过神来,朝着院门走去,韩束直直地瞪着院墙上的冰柱,忍不住怪叫道:“我的天!刚才我进去的时候还没结冰柱呢?这才十一月天,怎么会有这种怪事!”穹岳位处南方,京城更是选在了温暖舒爽的好地方,一年下来,唯有新年那几日会飘些雪花,几时见过这种场面?

夙凌走到门外,院门忽然从里边打开,一股极寒之气立刻涌出,所有站在门边的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一道高壮的身影一边拍着身上的碎冰,一边咒骂着走出来,“冷死老子了!”

从门外看去,屋内透出炫目的白光将院子里照得一片敞亮,草地上结了半尺厚的冰,窗棂屋檐上全是冰凌,站在院外,已经能感受到入骨的冰寒,若是置身其中,那滋味可想而知。夙凌急道:“晏叔,她在里面吗?”

夙晏赶紧关上院门,一边搓着僵硬的手指,一边哆哆嗦嗦地回道:“那丫头不在,冰炼不知道发什么疯,离它一丈以内的东西,全给它冻成了冰块,白光炫目得扎眼。”没想到冰炼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若不是他有四十多年的内功护体,怕是进得去出不来了!

“她不在?”那她去哪了?夙凌一把推开院门,他要进去一探究竟。冰炼会这么不对劲,一定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院门一开,涌出的寒气竟然比刚才更加刺骨,夙晏缩了缩脖子,一把拉住夙凌的衣袖,急道:“凌,你别进去,冰炼今晚很不对劲!”多年来,冰炼虽然一直都寒凉,但是夙家人碰触它,它都会收敛寒气,即使依旧冰冷,却不会冻伤他们,今晚他进去,冰炼非但没有收敛寒气,反而在他靠近的时候,寒气更盛,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地跃开,一定会被冻在里面。

夙凌皱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滋生,她一定是出事了,不然冰炼不会如此。握紧手中的赤血,夙凌回道:“我有赤血,没事!”越是如此,他越是要进去。

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暗红长剑,夙晏放心了一点,终于放开了手。

夙凌踏入院中,反手将院门关上,屋内的冰炼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到来,本就耀眼的白光越发的炫目,此时,始终安静的赤血也开始不安地抖动起来,一股暖流由掌心涌入,替他挡了不少寒气,助他顺利走近那座几乎被冰封的小屋。

夙凌用力推开门,只见偌大的房间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冰炼正悬于看空中,正如夙晏所说,它身边一丈有余的东西都被它凝冻成冰了。而那炫目的白光坚冰地反射下,更是刺得人睁不开眼。

夙凌强忍住凌厉如刀的寒风,跨入屋内,焦急地问道:“冰炼,她人呢?”

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立刻触怒了冰炼,隔着一丈多厚的寒冰,冰炼忽然朝着它袭来,随着它地移动,寒冰也随之移动,就在瞬间,坚冰携着极寒之气和毫不留情力道直逼而来,夙凌大惊,后跃一步,手中的赤血一剑横劈而出,猩红的剑气撞上冷冽的坚冰,轰的一声巨响,坚冰赫然被一分为二。可惜夙凌和赤血也没占到便宜,胸口的闷痛提醒他,刚才那一剑反噬的力量一剑让他差点受了内伤,而赤血在刚才那一剑之后,到现在还在抖!

夙凌鹰眸微敛,还想再进去,手中的赤血忽然横在他身前,不让他再往前多走一步,隔着碎裂的坚冰,冰炼似乎也不服气,疯狂释放它的寒气,碎冰居然又一点点地凝结起来,看来冰炼是不打算和他罢休了,夙凌思索了一会,不再往前走,转身退出院外。

门才拉开,他立刻被一只大手拽了出来。

夙凌出来的时候,不仅浑身上下都是冰屑,就连头发和眉毛上,都结了冰花,呼吸间,白白的雾气升腾,可见在里面也是冻得够呛!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就知道,赤血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夙晏赶紧帮他把身上的冰拍下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

夙凌黑着一张脸,回答道:“冰炼在暴怒,我也不能靠近它。”

夙晏莫名其妙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她不见了,冰炼又莫名其妙发疯,夙凌被现在的状况逼得心火直冒。

此时,夙全和夙任也来到了倚天苑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就连总是笑眯眯的夙全也是一脸严肃。“青末知道冰炼选妻的事情了。”就在夙凌一头雾水,心焦忧虑的时候,夙任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她知道了?“谁和她说的?”夙凌寒眸怒视着夙晏,夙晏赶紧后退一步,急道:“不是我?!”

夙任低叹一声,解释道:“羽今晚喝醉了,正好和青末遇上,他心里难受,就口不择言地说了。我看她听完之后脸色有些难看地回倚天苑了,本来想送羽回房之后就去找你,谁知。。。”是他疏忽了,一个如此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不过是一把剑的附属物?

夙凌心一沉,她。。。。走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守将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回禀将军,青姑娘在小半个时辰前,出府去了。”

“她去哪了?!。。

夙凌地怒吼吓得守将脸上发白,哆哆嗦嗦地回道:“她她。。她说随便走走,我们也没敢问!。。“混账!你们为什么不问她去哪了?为什么不跟着她!!”

夙凌烦躁的怒吼声,不仅真正地吓傻了站在一旁的守将,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暴敛的样子惊到了。

关心则乱,夙凌显然已经乱了方寸,夙任赶紧给他分析道:“大哥,她有影卫保护,没事的!等族长回来,把影卫召回来,就能知道她在哪里了。”影卫只保住夙家人,也只接受族长的号令,族长不在,他们要知道她的行踪确实不易,但是有影卫在,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夙任很淡定,夙凌却没有这么好的修为,毕竟失踪的是自己的女人。

“你在府里等族长回来,有她的消息立刻派人拦住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我找到她!”丢下一句话,夙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转身就往府外疾奔而去,只留下一群被他怒火扫到的男人们心有余悸地站在那里。

盯着那道旋风一般而去的高大身影,韩束心下了然,将军如此慌乱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青末在他心中的位置,已不言而喻,转头看向同样面色凝重的夙任,韩束问道:“现在怎么办?”

“她没有骑马,走不远,我在这里等族长,你安排将士分成小队,把京城翻一遍也要找到她!”找不到她,三弟就惨了,就算大哥肯放过他,他自己也能把自己逼死!

韩束点头回道:“好,我这就去。”

“韩束。”夙任忽然又叫住了他,思索了一会,才交代道:“小心谨慎些,别落人话柄。”

韩束拍拍胸口,回道:“放心。”

韩束话音才落,一阵咯吱咯吱地脆响在安静的夜晚陡然响起,众人沿着声响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的冰居然如蔓藤一般,开始缓缓的向地面延伸,莹亮透明的冰凌很美,但是这样沿着地面一路吞噬而来的样子,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

眼看着寒冰就要攀上脚背,夙晏如梦初醒般地大吼道:“后退!”

原来围在倚天苑外的人赶紧退后,盯着地上还在逐渐延伸的冰屑,夙任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白,对着韩束低叫道:“快去啊!”

“哦!”回过神来,韩束飞也似的往校场后的营地跑去。

寒冰还在疯狂的往四面八方延伸,夜巡将士们各个心惊不已,这青姑娘不回来,将军府不会被冰冻起来吧?!!

。。

将军府内乱作一团,顾云却丝毫不知情。

顾云沿着青石板的小巷慢慢地走着,抬眼看去,头顶上只有几颗云雾遮盖下的暗淡星辰,就连月光都不明朗,巷道的前方,亦是一片暮黑,似乎看不见前路,她却还是这样一步步地走着,心由一开始地愤怒,到后来地失望,再到此刻地迷茫,或许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清晰可见。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第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

她十七岁入伍,十九岁入选武警特警部队,侦察、野战、围捕、解救人质、反恐怖,反劫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执行过多少次任务,直到二十四岁执行反恐任务时,右肺被纸50ae口径沙鹰手枪击中,半边肺叶切除,她不得不退役。退役后申请调入市局刑侦大队,如愿进入了警界,之后的次次考核都全部优秀,破案率也极高。

回顾她二十多年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实力完成了,所以她理所应当地以为,到了这样男权至上的世界里,她依旧可以靠自己的实力获得认可。结果在她以为她真的做到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她其实就是一把剑的附属品,在他们眼中,她是谁或许根本不重要。

她现在只想知道,那个时常对她吼,却总是会答应她地要求,急躁的没有耐心,却会默默地陪伴她喝药,总是黑着一张冷眼,却会别扭地说出“我愿意”的男人,看中的是否也不过是那把剑而已?!他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习惯性地认可夙家神剑的眼光?!

脚步变得有些沉重,顾云背靠着冰冷的石墙,缓缓地坐在路边的墙角处,将自己隐藏到黑暗中,头轻轻地搭在膝盖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一直以为她不在乎,但现在她的心为什么酸涩得难以忍受?

其实。。。她在乎的,在乎他眼中的她,到底算什么?

。。。。

军师夫人 卷一 第八十七章 夙凌表白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它不仅包裹着蜷在角落的女子,同时也将始终立于巷尾的男子隐没在黑暗之中。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落寞而无措,记忆中的她,神采飞扬,自信坚定,唇边或张狂或冷傲的笑容,都让人移不开眼,那双敏锐深沉的眸更会让他不自觉陷入其中,今晚,为何如此忧伤?

黑眸静静地盯着远处蜷身而坐的女子,敖天几次想走近她,终是没能跨出一步。

手里握着从师傅那里求来灵药,希望能让她的伤好得更快些,只是在将军府外站了整整一天,却一直没有走进去,或许让乾荆转交,才是最好的吧。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当剑刺入她胸口的那一刻,也同样刺穿了他的心。即使这个计划是她提出的,即使她还活着,依旧不能改变他为了夜魅,将冰冷的剑送入她的心窝。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了出现在她身边的资格,但是今晚,她这么哀伤落寞,他是否可以陪在她身边?

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终于动了一下,而也在此时,一串狂奔的马蹄声震碎了夜的寂静。

敖天眯眼看去,墨黑的骏马如闪电般极速逼近,很快遇过他身侧,在那抹蜷缩的孤影旁停了下来,是夙凌!

掩下心中的苦涩,敖天往更深的暗处又退一步。

顾云也听到了响亮的马蹄声,抬眼看去,那抹高大的身影已经将她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下一刻她落入了温暖却霸道的怀抱了。

回过神来,挣扎地低叫道:“放开我!”

他高大宽厚的身体,将她围困在怀里,低喘的身影在耳边急切地响起,“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掉?”他在一条条黑暗的巷子里穿行,这一夜,心就这样一直悬着,空荡荡,每一次都怕自己选错了位置,与她错过,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不够纵容?她为什么不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而是要现在离开,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用心体会过他地感受?

夙凌粗暴的口气让顾云本来已经渐渐冷静下来的心再次上火,厉声回道:“我走了有什么关系,冰炼会再帮你选个更好的!”

她果然是在为冰炼的事情生气,理亏在前,夙凌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云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想足了一个得不到关注和重视的女子在闹眸气,只是她的方式比较激烈而已。此刻的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夙凌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毫不客气地讽刺道:“是啊,不就是一个女人,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选谁对你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

“我不是这个意思!它不过是一把剑,你根本不用太在意它!”夙家的人各个都那么在意那把剑,怎么连她也这么看重?难道在他们心中,一把剑

就能超控他夙凌?!

不用在意是吗?顾云冷视着夙凌幽深的黑眸,认真地问道:“好,那我问你,如果不是这把剑,你会让我自由出如将军府?会对我如此另眼相看?

甚至让我留在军营里练兵?会。。。”深吸了一口气,顾云决定忠于自己的心,问出了她心里最在意的事,“你会这么紧张我?在乎我?”

他真的没有想到一把剑对她的影响这么大,一开始不说,是因为怕她知道后会觉得别扭,要是早知道这样,他会让所有人三缄其口!一个字也别给他废话!但是现在他要是不解释,顾云绝对不会善罢甘体,低叹一声,夙凌如实回道:“一开始我确实有些好奇冰炼为什么会选择你,才会对你特别的注意,至于让你练兵,和冰炼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紧张你,是因为。。。。”夙凌的眉不自觉地皱在一起,他一个大男人,说什么情啊爱啊的,实在太别扭了,他怎么对她,难道她真的不懂?

顾云的心从问出那句话的一刻开始,就一直悬得高高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从未有过地在乎和紧张,夙凌一瞬间地迟疑和别扭,在顾云眼中却成为了无话可说。

心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痛!他不说是吗?那她帮他说:“因为冰炼选的人就是你夙家的媳妇,而我看起来刚好不是很讨厌,将就一下也无所谓!”

“青末!”顾云尖锐的话点爆了夙凌担心了一夜,本就已经暴躁的脾气,环在顾云腰上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腰折断,冰寒的眸直逼着她,压抑的声音竟有些暗哑,“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随便妥协、对感情将就的男人?!如果他愿意将就,早就妻妾成群,还会等到今天让她这样来质问、讽刺他?

顾云的心颤了一下,就连手也微抖起来,她知道他是真地动怒了,顾云狠狠地握紧双手,冷然地侧过头去,不去看那双黑眸中,夙凌更加恼了,不许她逃避地低吼道:“回答我。”

他居然对她吼!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关于冰炼的事情,他根本就是在刻意隐瞒,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好好地解释过一句,心中的委屈让顾云终是失控地吼了回去,“你从头到尾就没有让我知道过你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那双永远坚定明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层薄雾,她没有哭得梨花带雨,却只是那淡淡的水雾已足够浇熄他所有的怒火,她不适合哭泣,他也不允许她哭泣。宽厚的大手轻拍顾云的背,动作笨拙却很轻柔,低沉的男声很慢却很坚定的在耳边响起,“女人在我眼中,从来就是麻烦,我如果不喜欢,别说是冰炼,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可能逼我娶任何人!我紧张你,保护你,信任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这个人,想要你成为我夙凌的妻子。

不单单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夙家的长媳而已。”

说完,夙凌忽然轻松了起来,如果她真的想听,说一句喜欢,说一句爱,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开口。

顾云被夙凌突来的深情表白惊着了,僵在那里,说不清楚心里在想什么,脑子里只是一遍遍的过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顾云难得呆傻,夙凌好笑,将她环在怀里,微微放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温热的气息深深浅浅地喷射在耳廓上,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终于回过神来,脸几乎要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吓人,她只知道她的心狂跳不已,清晰而急促的心跳声让她的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用力吸气,环绕在身边的尽是他的气息,她快要呼吸不畅了。顾云慌乱地想要退出他的怀抱,环在腰间的手却不容她退缩,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继续僵直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夙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你呢?”

顾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迎视着夙凌无比认真的眼,莫名地问道:“什么?”

“你心里怎么想?你喜不喜欢我?”夙凌的鹰眸中能看得出明显地期待和难以隐藏地紧张。

顾云愣愣地看着他,瞬间就懵了!哪有人这样的啊,才表白完就要别人立刻回答!在夙凌的炙热视线下,顾云脑子里乱哄哄的,活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如此无所适从。

猫一般的大眼受惊似地直瞪着他,顾云一句话也不说,夙凌等的越久,脸色越暗,心慢慢地冷了下来,握着她腰间的手收紧,依旧地霸道,去没有再弄疼她,夙凌低声问道:“不喜欢?”

看着夙凌眼中明显地失望和心伤,顾云没有多想,立刻回道:“不是!”

说完,顾云的脸再一次烧了起来,天啊,她在说什么啊!这么急于否认,她还要不要脸啊!顾云立刻低下头,不敢看夙凌的脸,但是一直被夙凌紧紧地环在怀里,她这一低头,就变成了轻靠在他肩上了。顾云只顾着哀叹自己刚才的失态,完全没注意到,夙凌眼中的狂喜。

惊讶地盯着“柔顺”的蜷在他怀里的女人,夙凌瞬间了然,“我明白了,那就是喜欢。”女子都矜持,她一定是在害羞。

啊?听着耳边无比欢悦而肯定的声音,顾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夙凌脸上大大的笑容看着实在刺眼,这样的笑,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张酷脸上,只因为她一句“不是”,就能让他笑得如此欢悦,顾云本来还想说什么,现在却不想打破这样纯粹的笑脸。

他刚才问她是不是不喜欢他的时候,她的心很快地告诉她,不是!那。。。不是不喜欢,应该就是喜欢的吧?

唇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任由环在腰间的双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这种心涨得满满的感觉是否是就是幸福?原来只是将她紧拥在怀里,就已经让他安心和满足。只是抱得越紧,夙凌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她怎么这么瘦??身上几乎全是骨头,夙凌缓缓地松开怀里的人,扯下搭在马背上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都初冬了,晚上出门居然就只穿这么一点!

刚才还温情脉脉,夙凌忽然就变了脸,顾云有些莫名其妙,男人的心思,还真的不容易猜!

牵着顾云的手,夙凌翻身上马,“回去吧,你再不回去,冰炼还不知道要折腾成什么样呢!”

“它怎么了?”其实算算这大半年来,冰炼对她悉心陪伴和全力守护,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也是真心喜欢它,只是今晚的确很生气,连带的对它也没了好脸色。

说起这个夙凌就恼火,冷哼道:“它以为你不要它了,正在发脾气。”

“发脾气?”顾云不解,冰炼虽然确实很有灵性,但是一把剑,要怎么发脾气?!

夙凌一脸不爽地回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你先告诉我!”顾云真的很好奇。

夙凌故作神秘摇头:“不说。”他也不知道现在将军府成什么样子了,总之一定不好!

夙凌不说,顾云有些恼,也不上马,瞪着他,顾云逼问道:“快说!”

夙凌低笑:“不说!”她这算是在撒娇吗?

“夙凌!”顾云恼火地低吼,夙凌仍是不为所动,眼眉轻挑,顾云唇角微扬,慢吞吞地说道:“说——不——说!”哼,不说就用刑!

夙凌疼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人还真是狠心,手指都快被她掰断了!

瞪着顾云得意洋洋的脸,夙凌鹰眸为眯,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顾云想要后退一步离他远一点,可惜已经来不及。

“啊——”顾云惊叫,他他他居然拖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上马背,而且还是该死的面对面!整个人跨坐在夙凌腿上,腰被他紧紧地搂着,她只能用手撑着他的胸口才能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让她无、地、自、容!

“夙凌你混蛋! ”

女子的咒骂声和着男子浑厚低沉的轻笑声,在宁静的巷道里回响。一晚上都不甚明朗的月光忽然明亮了起来,将两人一马的影手拉的很长很长,马儿悠闲地走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惊呼、低笑声不时传来,温暖了一夜的寒凉。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道里,欢悦的调笑声彻底地停歇,那抹孤傲的黑影依旧僵在那里,手中的瓷瓶被捏成碎片,锋利的瓦屑一一没入掌心,血沿着指缝一滴滴地滑落,在冰凉的青石板上,留下一地的心殇。

军师夫人 卷一 第八十八章 脾气不小

小巷里,马儿还是慢悠悠地走着,马上的两个人都很安静,顾云难得很乖地坐着一动不动,因为夙凌威胁她,如果她再动,就像刚才一样抱着她骑回将军府,他太卑鄙,她只能妥协,那个姿势,实在。。。。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以后有什么事情先来问我,不许再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我会担心。”他已经被她吓过两次,够了。

暗哑的声音在夜里低低地响起,口气依旧霸道,说出来的话更算不上甜言蜜语,顾云的唇角却扬起了一抹笑,很轻很淡,却是久久不散。

背后是宽厚的怀抱,顾云应该觉得很温暖才对,但是为什么她觉得冷风一阵阵寒气逼人,顾云疑感地问道:“怎么忽然这么冷?”她在外面走了一夜没觉得怎么样,怎么忽然间就变冷,而且不是普通的天气转凉的感觉,那种凌厉的寒气,冷得刺骨。忽然出现的,越往前走越明显。

夙凌黑眸一暗,心里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夹紧马腹,轻扬缰绳,黑马撒开四蹄,朝不远处的将军府狂奔而去。

黑色的骏马再次停在将军府前,这一次迎上来的守将明显动作迟缓了不少。

夙凌翻身下马,把顾云也扶了下来,守将哆嗦地接过夙凌缰绳,“将。。军。。。”放走顾云的小将看见夙凌带着她回来,都快热泪盈眶了!

顾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站在将军府外的守将各个都穿着厚厚的大棉袄,虽然依旧站得直直的,但是握着长枪的手显然已经冻得发红,呼出来的气都是发白的。将军府厚实的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门板上莹亮透明,还不时飘散着淡淡白雾的东西不会是。。。冰吧?!顾云看向身边脸色铁青的夙凌,茫然地问道:“怎么回事?”

该死的冰炼,真的想把他的将军府给冰封起来!夙凌的牙根咬得牙根咬得咯咯作响,顾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低叫道:“是冰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夙凌恨恨地回道:“它在发脾气,你想办法让它收敛一点,不然天亮以后就很难收场了。”连大门都冻成这样了,他不敢相信府里面是什么样子!!

顾云了然地点头,“它在哪?”若是天亮了冰还是不化,让外面的人看见,一定谣言四起。

“倚天苑。”想到冰炼有可能把整个将军府弄的像倚天苑一般,夙凌的牙又开始痒痒,如果可以,他一定把它给熔了!

两人走上台阶,小将跑过去想把门推开,门上的冰很滑,估计门内已经被冰冻住了,怎么也推不开,其他几人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七八个将士一起用力,沉重的大门才缓缓地被推开,寒冰咯吱咯吱响声很是刺耳,但是也只推开了一条一米来宽的缝,便再也推不动了,夙凌先进去,顾云跟在他后面,真正走进到府内,顾云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什么才叫做不可思议!!身边的夙凌握着赤血的手已经在微微地发抖了,用力过度的后果就是一条条的青筋几乎要爆出来,顾云咽了咽口水,如果她是夙凌,估计。。。也要爆血管。。。。地上足足十几公分厚的冰将石板路和草坪全部冻在下面,本来树叶就已经所刺无几的大树全都光秃秃的了,苍劲的枝干上,还凝结着一条条可以做凶器的细长冰柱,摆设用的石山也不能幸免的成了冰山,如果不是夙凌站在身边,如果不是那些熟悉布局还能看出大概的样子,顾云真的很怀疑,这哪里是将军府,简直就是冰雪世界。

说实话,眼前的景色还挺美的,但是顾云真的没有心情欣赏,好冷好冷,身上的血液都结冰了一般,夙凌给的这件薄披风根本挡不了什么风,顾云哆嗦着,手上忽然一暖,夙凌宽厚的手将她已经快要冻僵的手握在掌心里。

“先去花厅。”拉着顾云,两人一路小跑,朝着最近的花厅跑去。

好冷好冷。。。

越往里走,寒风越发刺骨,那种冷,让人窒息,它可以将你呼出来的气瞬间凝结成冰,可以让血液为之凝固。

顾云不禁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要招惹冰炼!实在是太恐怖了。。。好不容易,两人跑到了花厅前,门紧紧关着,里面映出火光,夙凌用力拍了一下同样结满冰木门,里面传来人交谈的声音,不一会,门从里面被用力拉开,顾云只觉得肩头一痛,下一刻人已经被夙晏拎进屋内。

夙凌松开顾云的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一件貉皮大袄,披在顾云身上,自己才拿了另一件鹿皮长袄披上。

厚厚的皮袄让已经冻得说不出话的顾云慢慢缓了一口气,仔细看去,屋里点着两堆大大的火堆,火已经烧得很旺了,仍是没有什么热力,顶多就是比站在外边好一些,围在火堆旁边的除了夙晏,还有夙全、夙任,就连几天不见的夙擎也回来了。这样冷的环境下,还有一个人没有围在火边,蜷着身子靠坐在结着薄冰的墙角里,顾云眯眼看去,那人是。。。夙羽。

赤红的眼与她对视了不到一秒就立刻移开了,看他眼神还算清明,酒应该已经醒了吧。

大手重重地拍在顾云肩上,夙晏急切地说道:“丫头啊,你总算回来了,冰炼疯了,你快过去制止它,这时候也只有你能制得住它了!”族长去看过冰炼了,也差点被冻僵,现在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