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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从墨渊说羚草是他的命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猜到,所谓的反噬想必是要命的。夙素低着头,盯着手里小小的纸包,冷声说道:“这太冒险了。”

墨渊的心倏地一紧,生怕下一刻,这个人真的会将手中的羚草塞回自己手中,一向低沉淡漠的声音明显不稳,“我不会让你离我千丈之外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百日之内,我也必定能寻到你!”

这次,夙素倒没像之前那样被羚草还给墨渊,只是盯着羚草,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漂亮的眉拧在一起,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万一我没保护好羚草,羚草被别人抢走了,岂不让你受制于而人?若是他们毁了羚草,你不是……”

“若只是羚草被人抢走,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没有人可以用羚草威胁我,羚草与羚虫的感应,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羚草根本没有这么容易毁掉。”墨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第一次那样着急的解释,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夙素也没有发现墨渊声音里的急切,不管他如何解释,她想到的,是羚草的存在对于墨渊来说,就代表着危险。她不懂,墨家为什么要弄出这种东西来祸害自己的子孙,为什么要把墨渊至于这种危险的境地,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很愤怒,因此她的脸色,也便越来越冷。

看着夙素的脸色冷了下来,墨渊的心也跟着冷了,是啊,羚草是他的命,但是谁又会愿意无缘无语的背负别人的性命呢?他又何必强人所难。墨渊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仿佛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冷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要。”

说完,墨渊伸出手,想要拿回羚草。

夙素瞪他一眼,将羚草抓在手心里,恶狠狠地说道:“我要!”

墨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种明明已经到了绝境,竟然峰回路转,绝处重生的感觉让墨渊只能看着夙素,一句话也数不出来。

“干嘛这幅表情?”墨渊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让夙素的脸再次红了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懊恼,之前她那么问,是想知道羚草对墨渊到底有多大影响,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东西确实太危险了,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她是夙素,若是她想尽心护着一样东西,便也没什么护不住的。

刚才墨渊忽然说那么一句,她当时心里想的就是要,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就说“要”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矜持?吓到他了?那……其他女孩,面对这样的问题都怎么回答的?

夙素的脸又一次红到耳根,墨渊终于看出了她的羞恼,此刻胸口涌动的感觉很陌生,他的生命中似乎从未体验过这样极致的快乐,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低声笑道:“那还不收好。”

“哦。”夙素低着头,第一次乖乖的被羚草贴身收好。

然后,屋子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她能感觉到墨渊在笑,即使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她就是能感觉到他一身冰冷的气息慢慢消散,夙素也微微扬了唇角。

“伤口还疼吗?”

夙素一怔,这……是墨渊吗?他的声音除了冷淡之外,居然还可以这么温柔?!夙素愣愣地看着墨渊轻轻抬起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掀开衣袖想要帮她查看伤口,夙素连忙抽挥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上次阿暖帮我上了药,现在已经不疼了,就是要完全愈合还需等一段日子。”

墨渊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拉出她背着身后的手臂,轻轻掀开衣袖,一边解开缠绕的棉布检查伤口,一边问道:“桑暖现在如何?”

墨渊的动作很轻,棉布已经被他松开了,其实伤口真的已经慢慢愈合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又黑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了一瓶药膏,一点点给她上药,夙素不敢在这时候乱动,只能别开视线,低声回道:“不知道,她现在还昏迷不醒,我看风一青也没有办法,墨家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就阿暖啊?”

“墨家确实有灵药,不仅可以解百毒、治病续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墨渊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夙素觉得让墨渊上药简直是一种煎熬,疼倒是不疼,就是好痒,她刚动一下,墨渊的脸又黑了几分,最后她还是没敢乱动,忍着那奇怪的感觉让他上药。

墨渊终于把药上完了,目光扫过夙素的肩膀,夙素抖了一下,赶紧后退一步,急道:“其他地方你不能动!”

墨渊捏着药瓶的手一顿,那常年苍白的脸色居然也泛起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红色。

夙素抚额,她都在干什么啊!

怀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就在夙素再一次想要溜的时候,墨渊忽然说道:“灵果长在禁地旁边,而且灵果摘下必须在立刻服用,不然便会失效,所以想要用灵果救人,就要把人带到禁地,墨家的禁地从来不让外人进入,所以,即使有此灵药,也没有几个人有机会服用。”

听到这话,夙素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急道:“这么说,墨家是不会愿意用灵果救阿暖了?”

墨渊摇头,之前好不容易褪去的冰冷再次覆上那双黑眸,“风一青一定不会让桑暖出事,澹台封也会趁此机会利用手里的灵石之匙,要求墨家救人,再加上一个你,族长会同意用灵果救桑暖的。”

看来,想要进入禁地,灵石之匙很重要,夙素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说起这个灵石之匙,我记得我们在墓穴里面也找到了一把,难道钥匙有两把?”

“不,从始至终都只有一把。”

“这么说,澹台封手中的灵石之匙其实是假的,可是澹台夜冽看到我们把木盒拿走了,就应该知道你拿了钥匙,澹台封怎么还敢拿假的冒充?不对,那时候澹台夜冽可能已经昏迷了,他拿出假钥匙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手里有真的钥匙……”夙素看向墨渊,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揭穿澹台封呢?墨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墨渊身为墨家的少主,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他又确实这么多了,是为什么呢?

墨渊沉默不语,夙素想到此时可能关乎墨家秘辛,自己这样追问也不太好,尬尴得揉了揉鼻子,夙素笑道:“不能说吗?不能说就算了。”

夙素想往后退一步,手上忽然一紧,她没想到墨渊会忽然拉她,脚下一个不稳,完后跌了下去,墨渊伸手抚上她的腰,于是她没摔倒在地上,却半坐在墨渊腿上,耳边也响起墨渊低沉带笑的声音,“没有不能说,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墨家那些让人恶心的旧事而已。”

此刻夙素却没有心情听这些,刚摔下来的时候,她没反应过来,此刻她只能一手撑着墨渊的肩膀,一手扶着茶几,腰还要用力,不让自己坐在墨渊身上,这个姿势,真的太难受了,简直比扎马步还累啊!

墨渊看着她那极度扭曲的姿势,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是想听我说吗?你这样我怎么说?”

“我……我难受,能不能让我先起来。”她的大腿快抽筋了,腰也很痛。

墨渊不仅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环住她的腰,低声说道:“不能,隔墙有耳,这事只能悄悄说。”

悄悄说……也不能这样说啊?!墨渊一副必须靠近点才能说的墨渊,夙素欲哭无泪,转念一想,以前她扎马步都能扎半个时辰一声,这个姿势虽然费劲些,但是一炷香的时间她应该撑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气,夙素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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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想说了,甜章真难写~好想虐!

☆、第九十三章再甜

悄悄说……也不能这样说啊?!墨渊一副必须靠近点才能说的样子,夙素欲哭无泪,转念一想,以前她扎马步都能扎半个时辰以上,这个姿势虽然费劲些,但是一炷香的时间她应该撑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气,夙素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快说!”

看着她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真的打算用这个姿势听自己说话,墨渊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夙素一脸莫名地看向墨渊,哼道:“笑什么笑,快说啊!”虽然墨渊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可是她真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倔强的姑娘,墨渊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抬脚轻轻地踢在她脚踝的穴道上,手也顺势往下拉,夙素只来得及低叫一声,便结结实实地坐在他腿上,“你干什么?!”

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墨渊在她耳边低声笑道:“你不累吗?这样不是会舒服一点?”

是比之前舒服没错,可是,感觉好奇怪啊!她小时候确实被爹爹和长辈们抱在腿上坐过,但从她满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人像这样抱在怀里了,这种完全依靠着别人的感觉……真的……太……怪异了,鼻间能闻到的,都是他的气息,而且,他的手不是一直很冷的吗?为什么她觉得那双环在她腰上的手,这般烫人!

“我、我还是……”夙素想起身,只是她现在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根本没有着力点,每动一下,只会让环在腰上的手更紧几分。

“别动,你背后还有伤,桑暖晕了,你要是这个时候伤口裂开了,那我就只能亲自帮你上药了。”想到她背后的伤口,墨渊也怕弄疼她,只能双手紧紧地扶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夙素背脊一僵,随后又瞥了他一眼,哼道:“不是还有沐雪嘛。”

墨渊微微挑眉,“你这么相信她?”

夙素白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沐雪姑娘对我为什么没有好感,但是我在她身上也没有感受到恶意。而且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就算要对我做什么,也不会选在上药这种事上动手。”

墨渊好笑,她对沐雪倒是了解,到底应该说她是敏锐好呢,还是迟钝好?

墨渊笑而不语,夙素有些不耐,反正动不了,她干脆坐直身子,不断地告诫自己,就当墨渊是张椅子!待脸上的热度褪了些,夙素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夙素又等了一会,墨渊还是没有说话,夙素侧头看去,只见墨渊面色微沉,眸光冷暗深不见底。若不是抚在自己腰上的手,还透着温热,夙素都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像一座冰雕。夙素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小半柱香之后,墨渊终于开口了,“墨氏一族,自上古开始,族人皆善占卜,通晓天道,能卜算天机。也因此,墨家在千年前,便名震天下,无人不避其锋芒,但之后墨家便开始避世,并非因为清高,也不是什么顺应天道,而是……不得不避。”

不得不避?夙素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没打断墨渊的话,墨渊忽然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墨家的族长太年轻了?”

夙素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点头,墨渊也没等她发问,继续说道:“天机哪里是随便可以窥视的,天机窥视得多了,便会损其寿元。墨家以前可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族群,就是因为野心太大,所以才肆意窥探天机,妄图成为天地之主。可惜,不仅霸业未成,还差点灭族。当时为了不绝后,他们才选择了不问世事,避世而居,休养生息,但是即便如此,墨氏族人的寿命也不长。而一百年前,灵石丢失,没有灵石的庇护,族人的寿元就更短了。”

什么?夙素倏地瞪大眼,墨家避世的原因居然是这个?!那……那墨渊……夙素想开口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墨渊抚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声音比往日更加低沉了几分,“也是那时,墨氏族长和长老们想到了炼制羚草。你一直很好奇,墨家的人,为何要炼制羚草吧,因为,羚草便是为了续命用的。寂雪草长在灵境幻境中,灵境幻境其实也就是墨家的禁地,寂雪草十年才能孕育出一棵,整个幻境里,也不过十几株,墨家宣称,只有族长和长老们的嫡亲血脉才可炼制羚草,只不过是因为羚草数量有限,怕族人知道后争抢而已。那些没有羚草的墨氏后人,最多也活不过知天命之年。”

“活不过五十吗?”夙素觉得,墨家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又一次更深刻的明白了那句“羚草是我的命”是什么意思,用力咬了咬唇,夙素看向墨渊,低声问道:“那有羚草的人是不是就能活得久一些?”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墨渊黑眸微敛,掩下了眼中的暗涌,有羚草而不妄动占卜之术窥天机者,寿元自然无损,只是在认识她之前,活多久对他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原来,有人担心和牵挂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好。

墨渊沉默,在夙素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有羚草寿元也不长吗?等等,如果按照这样算的话,那墨白叔叔,桑暖和桑冷也活不过五十?!墨无尘和墨无双都活不过五十?!

夙素猛地抓紧墨渊的手,急道:“有没有解救之法?”

“以前没有……”

墨渊还没说完,夙素又急道:“那就是说现在有?灵石!紫金八卦盘对不对?!”

墨渊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对。墨氏典籍中有记载,灵石乃天地瑰宝,拥有改天逆命的力量,当时墨氏先人避世而居,墨家也渐渐没落,声望远远不及夙氏,现在就连澹台家和守护山林的永穆一族都比墨家名声显赫,墨氏的族长和长老的们,又怎么会甘心就此陨落。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开启灵石之力的方法,只要获得改天逆命力量,便可成就长生之术,只是能长生的,又能有几人?我藏起灵石之匙,只是希望能用灵石的力量,解开墨家寿元之祸。”

夙素听完墨渊的话,心头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一口气梗在胸口,吞吐都是难受,久久才摇摇头,说道:“你是说,若是墨族长和长老们得到改天逆命之法,不一定是用在扭转墨家寿元之事上?这不可能吧……”

墨渊轻笑一声,声音既淡且冷,“你没真正见识过墨家的冷酷,见识过了,便会知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夙素盯着墨渊,他眸光平稳,甚至还对着她淡淡的笑,好似刚才说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这就是他的家?他的族人吗?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呢?刚知道的时候,心里也会很难过吧?

夙素稍稍软了身体,轻轻地依在他肩膀上,小声问道:“那你知道要如何获得改天逆命的力量吗?”

“不知道,紫金八卦盘的出现,或许是一个契机。”

夙素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倏地收紧,抬头看去,墨渊之前还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正直直地盯着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担忧,“夙素,我第一次见你,就在你身上感受到灵石的气息,而且八卦盘也是在你手中现世,你与它之前必定有某种牵连,我为你卜过一卦,什么也看不到。所以进到禁地,你就跟在我身边,千万不可妄动,有羚草在你身边,幻境困不住你,总之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其实他更想说,让她不要去禁地,可是墨家不会放过她,那么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糟糕,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的怦怦乱跳,别开眼,夙素轻咳一声,回道:“知道了,我也是很惜命的好不好,若真有危险,我当然会跑啊,难道还迎上去不成。”

嘴上虽然这么说,夙素心里却是对这件事上了心,之前想去禁地,其实只是为了好玩,想着要是能弄清楚紫金八卦盘和自己黄金八卦盘的联系就好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它关系到墨渊,墨白叔叔,阿暖和桑冷,还有无尘、无双的性命!这改天逆命之力,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又是相对无语,等夙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坐在人家腿上,甚至还靠在人家肩上!这……这也太过分了!在脸颊再次烧起来之前,夙素赶紧说道:“说完了吧?那……现在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环在腰上的手刚刚松了一些,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倏地收紧,墨渊冷着脸,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也要答应。”

又有什么事?!看他那副严肃的模样,夙素身体微微靠过去些,侧过头,低声问道:“什么事?”

“以后不许随便烤鱼给别人吃。”

“……”

什么跟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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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甜吗?我也不知道……

☆、第九十四章抢人

“以后不许随便烤鱼给别人吃。”

“……”

什么跟什么啊,这个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夙素刚想反驳,屋外传来了几声奇怪地响声,两人对看一眼,仔细一听,那动静显然是前脚相斗的声音,但是这里是风一青的地方,谁会在这里动手?不会是风一青和澹台封打起来了吧?!

夙素趁墨渊也在愣神的时候,赶紧撑了一下他的肩膀借力,一跃而起,逃脱了那让她无所适从的怀抱,朝着门外跑去。

墨渊看着那道比兔子还灵活的背影,微微挑眉,跟着她身后出了木屋。

夙素打开门就看到厉阳守在门外,而院子里打得热闹的两人中,确实有一个是澹台封,另外一个却不是风一青,而是……敖三?!

两人动手,招招都是杀招,可不像是切磋武艺,夙素不禁有些懵,这两个人是怎么打起来的?夙素挪到厉阳身旁,小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厉阳双手抱在胸前,欣赏这两个高手过招,本不想理夙素,可是看到自家主人就站在门口,冷眼看着他,厉阳连忙站直身子,老实回道:“澹台封想抢人,敖三连门都没让他进,结果就打起来了。”

“抢、抢人?”夙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抢谁啊?”

“阿暖?!”夙素心陡然一跳,立刻朝着桑暖的房间跑去,退开门,看到屋里的一切都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桑暖也好好地躺在床上。夙素松了一口气,退出屋外,关好房门。

这时夙素才有心情好好看向院子里打得起劲的两人。敖三是杀手出身,伏击和偷袭是他的强项,招式狠毒,招招要命,只是不适合久战。而澹台封恰恰相反,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招都力透千钧,而且他内息绵长,两人再打下去,只怕敖三要吃亏。夙素上去一步,却没打算动手劝阻,只是朗声说道:“澹台将军有什么事,不妨好好说,您好歹也是一代名将,与小辈动手,实在不好看。”

澹台封脸色一僵,这丫头是要给他扣上以大欺小的帽子,院子里都是一群小辈,他再打下去,确实不妥。夙素看出澹台封有停手之意,连忙低声叫道:“敖三,住手。”

杀手素来最会把我时机,看澹台封退了,敖三也毫不恋战,退了回来,继续守在桑暖屋前。

澹台封虽然也收了手,却是一脸怒容,夙素微笑着迎了上去,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竟劳烦澹台将军动手?”

澹台封拂了拂衣袖,冷声哼道:“我不过是关心桑暖,想看看她身体如何而已,谁知这小子忽然发难,动起手来。”

只是想探视一下桑暖的病情敖三便动手了?夙素不太相信,不过此时也不好追究,只是笑道:“将军的好意,我替阿暖领了,只是她现在昏迷不醒,您虽然是前辈,但是毕竟男女有别,阿暖此时的情况,只怕不适合探望吧。”

澹台封鹰眸微眯,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忽然笑道:“桑暖是我的女儿,父亲探望女儿,有何不可?”

什、什么?!女儿!

夙素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桑暖会是澹台封的女儿?!不止夙素,院里的每个人都被澹台封的话震得一时无语,就连一直站在角落处冷眼旁观的澹台夜冽,也是一副惊愕万分的样子。

“放屁,桑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儿,大言不惭!”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充满戾气地怒喝,终于将众人惊醒。

夙素抬眼看去,风一青正满脸怒容地冲进来,他身后还有一道墨色身影,那宽大的墨袍,丰神俊朗的容貌,一看就知道是墨族长,相较之下,他脸上虽然也有一丝惊讶,却仍颇为淡定,并未失态。

看到风一青和墨遮进来,澹台封神色如常,非但没显现出一点惊慌怯场,反而冷笑一声,对着风一青说道:“我与阿桑之间的情事,你知道多少?桑暖不是我的女儿,难道是你的女儿?阿桑最需要人陪伴和照顾的时候,你在哪里?普善先生可是忙着兼济天下,哪顾得上儿女私情?!”

风一青不知被说到了什么痛处,竟面色青白一脸痛楚地呆立当场,连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当年发生了什么,夙素自然不知道,只是澹台封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说自己是桑暖的父亲,身为桑暖舅舅的墨遮,却只有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实在让人费解。

风一青和墨遮都不说话,澹台封再次转身,朝着桑暖的房间走去。夙素皱眉,在澹台封的手快要碰到门栓的时候,抬手一拦,将他挡了回去。

“怎么,难道夙素要阻止父亲探望女儿?”

澹台封鹰目微瞪,低喝一声,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那是常年征战萦绕于身的杀伐之气,夙素呼吸一滞,但挺拔的身姿却未曾有变,爹爹说过,纵然千军万马立于前,也不可退一步,退就是输!夙素强压下心头的惧意,迎向那道锋利的视线,轻轻一笑,说道:“澹台将军说笑了,据我所知,阿暖生在唤狼岛,长在唤狼岛,墨桑前辈也从未与澹台将军婚配,阿暖与澹台家,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今日总不能因为澹台将军一句话,说阿暖是您的女儿就是您的女儿吧?”

澹台封看着这个在自己刻意施压之下,还能微笑以对的女孩,心里是有些叹服的,不愧是夙家的人。神色缓了缓,澹台封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和桑暖是好朋友,她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为她高兴,只是现在她昏迷不醒,为人父者,探视女儿,你作为她的朋友也应知道进退才是。”

他这话是要说她是个外人管不了他们父女之事咯?夙素看了一眼还在失魂落魄中的风一青,又看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墨遮,胸中涌起一股怒意。阿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哪?!澹台封是仗着阿暖母亲已死,自己又昏迷,没有人为她撑腰所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是吗?!哼,今天他怕是要打错算盘了。

夙素眉峰微挑,声音清朗,笑道:“澹台将军此言差矣。我与桑暖,并非朋友。”

澹台封脸色一沉,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这个女孩接下来要说话的,会让他无力招架。

夙素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桑暖已经焚香起誓,结为姐妹,祸福与共。此事有聚灵岛岛主作证,这次桑暖之所以会来墨家,完全是为了陪我,之后她就要与我回夙家。我已寄书信于父母,他们都很喜欢阿暖,待回到夙家见过家中长辈,爹娘也会收她为义女,到时候阿暖就是夙家的女儿了,这样算起来,我这个妹妹好像比您这位自封的爹爹要亲近吧?”

澹台封心陡然一沉,这怎么可能?!桑暖不过是海盗窝里的孤女,夙家怎么会让夙素真的与她结拜?

其实他并不能肯定,桑暖就是自己的女儿,只是算算桑暖的出生时日,她确有可能是他孩子,即使他认了这个女儿,也不可能让她认祖归宗,夙凌又怎么会真的认桑暖为义女?!

澹台封摇摇头,一副你还小不懂事,我不怪你的样子,说道:“夙氏乃是名门大家,认义女之事,岂能儿戏,哪是你一个小丫头说的算。你这一家之言,何以取信?”

夙素也不争辩,只是笑问道:“那澹台将军所言,不也是一家之言,我与桑暖结拜,有人为证,这样都不足取信,那墨桑前辈已逝去多年,您说的话,就更无从证实了吧?”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澹台封满目厉色,夙素也不示弱,就在两人僵直不下之时,墨渊缓步走到夙素身边,低声说道:“夙素所言非虚,在唤狼岛上,她俩结义之时,桑暖还将姑姑的遗物,一把白玉钥匙,赠与夙素为信物。”

“墨桑的白玉钥匙?”一直沉默不语的墨遮忽然变了面色,一双冷眸盯着墨渊,急道:“钥匙在何处?”

墨渊之前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便通过宽大的袖口将一样东西塞到她手中,当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此刻自然明白了,回道:“阿暖所赠,自然是在我这里。”

“可否拿出来让我看一看?”墨遮终于将目光从墨渊脸色移开,看向夙素,神色颇为急切,却又努力压制的样子,颇为可笑。

夙素还未想好要不要此刻把钥匙拿出来,澹台封却忽然说道:“墨桑的白玉钥匙只有一把,在我这,你那把必定是假的。”

夙素好笑:“我未曾说澹台将军手中的钥匙是假的,将军又为何一口咬定,我手中的钥匙是假的呢?”

澹台封被夙素的话语噎得无言以对,他手中的白玉钥匙确实是假的,他在二十多年轻见过那把钥匙,当时还将它的纹饰花了下来,仿造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和原来那把一模一样,他让夜冽去唤狼岛,就是为了那把钥匙,谁想到夜冽未能成事还弄得身中剧毒。

若不是猜想那把白玉钥匙有可能在桑暖手中,他今天也不会冒险进桑暖的房间寻找而被敖三发现,万万没想到,钥匙居然被桑暖送给了夙素!

澹台夜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在墨渊提到白玉钥匙的时候,眸光闪了闪,随后归于沉寂。

☆、第九十五章我会害怕!

澹台夜冽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在墨渊提到白玉钥匙的时候,眸光闪了闪,随后归于沉寂。

墨遮叹了口,似乎不想两人起冲突,从中调停道:“二位不必为此争吵,暂且不论真假,还请二位把钥匙都拿出来,比对比对便知。”

夙素眼眸微转,不但没拿出手中的白玉钥匙,反倒是往袖子里收了收,笑道:“墨族长可曾见过那把钥匙?就算让您比对,您又分得出真假吗?”她记得阿暖说过,当年墨桑找到了钥匙,却被墨家长老要求拿出灵石,继而逃出了墨家,这么这位墨族长对那把白玉钥匙只怕也不了解吧。

果然,听到夙素的话,墨遮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虽然很快消失,却也足够夙素看清楚。

风一青本就不愿意相信澹台封与墨桑之间的感情,现在听到澹台封手中的钥匙有可能是假的,心中痛快,看向澹台封的眼中满是讥讽,哼道:“桑暖手中的钥匙是阿桑遗物,那么自然是真的,而某人手中的钥匙,只怕是当年趁着阿桑不注意,仿造的吧?”

澹台封双目圆瞪,像是受到污蔑羞辱而急怒攻心的样子,指着风一青和墨遮大喝道:“胡言乱语,这钥匙是阿桑二十年前赠与我之物,怎么可能有假,若是你们认为是假的,那想必也不屑要,这次算我多事,东西我还是自己珍藏罢了!”

夙素和墨渊对看一眼,同时感叹,这澹台封还真是厉害,若不是这把钥匙是二人从墨桑墓穴中所得,看他此刻这般作态,都要相信他手中的钥匙才是真的了吧!

墨遮微微皱眉,事关灵石之钥,不敢大意,只得上前安抚道:“澹台将军莫急,此事事关重大,墨家必定不会等闲视之。”

澹台封怒极甩袖,背过身去,似不愿再理会他们,风一青却不买他的帐,仍是一脸嘲讽,小院内几人脸色各异,气氛有些僵冷。

几声低咳声响起,站在角落的人看到众人都向他看去后,才笑了笑,说道:“听闻这白玉钥匙名为灵石之匙,应该是用来开启某物的吧,那么要辨别真假就不难了,只需用两把钥匙分别试试便知。”

墨遮若有所思,并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倒是澹台封对自家儿子的提议甚是满意,说道:“如此甚好,我与夙丫头各自拿自己手中的白玉钥匙前去一试,谁真谁假自然明了。”

原来如此……夙素算是看出来了,澹台封就是想去禁地!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夙素摇摇头,说道:“阿暖是我的姐姐,她一日不醒,我可没功夫去试什么钥匙。”

墨遮沉吟片刻,说道:“夙素不必担心,我已经与风一青商议过了,禁地里有一味灵果,其汁液能解百毒疗百病,只要将其采摘,让桑暖服下,必定能药到病除。而灵石之匙开启之地,正是禁地,如此夙素可愿前去?”

“好。”目的达到,夙素爽快地答应了,反正她本来也想去禁地。

墨遮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那淡定从容的模样,说道:“那容我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目光不经意般看向墨渊和澹台夜冽,叹道:“阿渊和澹台公子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好好解毒疗伤吧。”

“不行!”夙素急道:“澹台夜冽去不去我管不着,但墨渊必须去。”墨家的禁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根本不懂,墨渊若是不去,万一让墨家那些长老什么的得到了改天逆命之力,岂不糟糕?!

“哦?”墨遮黑眸扫过墨渊,随即又看向夙素,笑道:“为何他必须要去?”

“因为……”夙素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为了和你们争改天逆命之力吧?!轻轻咬唇,余光瞟了墨渊一眼,想了想,说道:“因为他不去,我会害怕。”

“……”

小院里倏地静了下来,众人神色各异。

澹台夜冽想到在唤狼岛时,某人验尸破案,一人力战毒蛤蟆,两军交锋,以弱战强,可都没退缩过,这样的她,会知道怕是什么?

夙素觉得这个理由应该还可以吧,她在这人生地不熟,就是和墨渊熟悉一些,说他不去会害怕应该没问题吧……但是现在是什么意思,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很怪异。尤其是墨渊,她明显感觉到他呼吸一滞,猛地看向她,那双黑眸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夙素有点忐忑,难道她说错话了?

墨遮看着自家儿子,那双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从未有过半分波动的眼睛,此刻居然因为一句话,便像着了火似的,盯着那个低头不语的姑娘。墨遮眼中神色复杂难辨,脸色渐渐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