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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之中有人答出来了,其他人能一起进去吗?”

“可以,不过各位只能在旁边观看却没有资格答题了。”男子始终态度温和,曲凝双问什么,都一一做答。

“能进去就行!”曲凝双朝着楼辰几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快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人也都有些好奇,走到托盘前细看,只看了一眼,靳衍痕和方如辉便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出过洛水镇,哪里会知道什么珍奇古玩。

曲凝双看向予弦,嘻嘻笑道:“他表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表哥?这是……什么称呼?予弦嘴角微抽,“不知。”他平日看兵书的时间都不够,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懂。

曲凝双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楼辰身上了。拉着她走到托盘前,急道:“楼辰,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快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东西?”

从红布掀开时起,楼辰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块玉诀,走进了,才发现,那深浅的紫光似会流动般光彩夺目,“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男子看了她一眼,回道:“自然可以。”

楼辰拿起玉诀,用手在上面细细摩挲,不一会,她便放下了玉诀。

“这块玉诀,名叫紫云诀。它原本属于四百年前,北齐郡王所有。这块紫云诀如此有名,不仅是因为紫玉稀少,更因为这紫玉诀背后的故事。”

男子一怔,没想到,这年纪不到的姑娘,居然认得这块玉诀。

曲凝双好像笃定楼辰肯定知道似的,笑问道:“什么故事?”

“北齐与迪弩接壤,数百年来,两国短则三五年,长则十来年,边疆就会陷入混战。这位北齐郡王也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多次在战场上与迪弩大军交锋,也因此爱上了迪弩有名的女将军关翎,两人从相互敌视到彼此欣赏,再到心生爱慕,相知相许。两人都对战争深恶痛绝,北齐郡王上奏朝廷,希望北齐王能明令收兵,两国和谈,不再兴起战事。北齐王接到奏折后,当即宣郡王回朝。临行前,北齐郡王请了能工巧匠,将他自幼便带着身上的紫玉诀一分为二,做成了阴阳双诀。郡王将阴诀送给了关翎,并许诺,待到双诀再次相合之日,便是两人成亲之时,可惜……”

楼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北齐郡王刚回到皇城,便被捉拿入狱,以叛国通敌罪处斩。北齐王另派了人过去,以郡王名义请关翎到营地详谈议和事宜,关翎如约而至,等待她的,是万箭齐发……”

“怎么会这样……”再次看向那块玉诀的时候,曲凝双眼眶微红。

“现在这块,便是紫玉诀中的阴诀。因为是由玉诀一分为二而成,所以它比一般玉诀要薄一些。”

“楼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仅曲凝双惊讶,在场的左右人都很惊讶,尤其是男子,能认得这块玉诀不奇怪,说的出其中故事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还能分辨出,这块是阴诀?!

楼辰当然知道,因为阳诀就在她家里……

楼辰也觉得今天真是幸运,因为父亲喜欢,家里也摆了不少古玩,她多少也会看一些,但却不精通,这块紫玉诀,是一年前别人送给父亲的,当时父亲还说了一句玉诀是好,可惜少了阴诀,并不成双。想不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

男子眼中惊讶的光芒早已褪去,微微揖手,赞扬道:“姑娘见识广博,让人佩服。”

那就是答对咯!曲凝双很是兴奋,笑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男子点头,“几位请。”

男子话音才落,一名侍女立刻从外面走了过来,男子朝她摆了摆手,侍女一愣,管事竟要亲自带人过去?侍女微微抬头,看了几人一眼,都是些年轻的公子小姐而已啊。侍女心里纳闷,却不敢多留,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男子在前面带路,楼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托盘上的玉诀,忍不住问道:“请问,这块紫玉诀,店家可愿割爱?”

那两人已是死不同穴了,若这玉诀能成双,也算了了二人心事吧?

男子微微抬眸,看向楼辰的目光幽深了几分,笑道:“姑娘今日若过得三关,主子必定希望与姑娘结交一番。”

言下之意,是说她必须闯过三关,才有资格和他主子说话咯?楼辰也不再多言,微微点了点头。

“请。”男子带着几人出了小屋,穿过一条石板小路,往庭院深处走去。

这座庭院看起来并不大,倒是很长,院中处处透着绿色,若非还能看到外面屋檐上积压着厚厚的白雪,还真让人误会,此时并非隆冬,而是春夏时节。几人在石板路上走来好一会,才来到一处稍显宽敞的地方。

入眼可见一座长廊似的大亭子,亭子周围垂着层层白纱,隐约间,能看清里面有人影晃动,长亭周围,植着一丛丛赤红色的花,靳衍痕叫不出它们的名字,却能闻到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靳衍痕暗自惊奇,不是说宝盒清斋是靳氏的产业吗?这种有着千年传承的家族,不都应该是苍劲中透着霸气吗?晓剑山庄便是恢弘大气,青松环绕。为何这宝盒清斋处处透着一股温婉灵秀的气息?

  ☆、第七十三章 棋局

靳衍痕暗自惊奇,不是说宝盒清斋是靳氏的产业吗?这种有着千年传承的家族,不都应该是苍劲中透着霸气吗?晓剑山庄便是恢弘大气,青松环绕,为何这宝盒清斋处处透着一股温婉灵秀的气息?

靳衍痕对靳家本就没什么好感,此刻更是警惕了起来。

男子领着几人走到长亭边,守在外面的侍女看到男子立刻轻轻掀开白纱,将几人迎了进去。

长亭中很是安静,最中间的位置,摆着四张小桌子,其中两张桌子已经空了,只留下了棋盘,另外两张还有人在对弈。几人刚刚走进去,便听到一声略带遗憾的男声低低地响起,“看来……这局只能是和局了。”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苦笑着放下手中的黑子,虽然输了,脸色并没有恼意,也是位风度极佳的翩翩公子。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四十多岁,相貌普通,气质同样儒雅,微微揖手,谦虚道:“老夫虚长沈公子十几岁,也只能和公子下个和局,说起来真是惭愧。”

“您客气了。”那位沈公子谦和一笑,起身退离小桌,走到旁边的矮桌旁坐下,一名侍女立刻上前,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送上。

矮桌对面,一名同样二十出头的男子轻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庆幸几分幸灾乐祸,呵呵笑道:“沈舒俞,连你也都只下了个平局,那我输了也不丢人。”

这明显揶揄的口气,沈公子也不恼,轻抿了一口茶,小声说道:“嘘,别打扰到韩小姐。”

楼辰抬眼看去,中间唯一还剩下的那一桌,对弈的两人,是一位耄耋老者和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倒是熟人,正是昨日在澹台府上见到的那位大家闺秀,韩小姐。

韩小姐一如初见般优雅从容,不管是思索还是落子,每个动作都美不胜收。看样子这棋应该也下了挺长时间了,韩小姐依旧坐姿端正,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楼辰几人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毕竟一下子进来五六个人,还是惊动了长亭里的人。一名身穿浅紫长裙的女子迎了上来,她面貌温婉可人,声音也轻柔低缓,“苏玉,这几位是?”

男子也就是女子口中的苏玉站在楼辰身边,低声回道:“这位姑娘说出了紫玉玦的出处,过了第一关。”

女子不着痕迹地看了楼辰一眼,没多说什么,客气地将几人带到一张矮桌旁。

这张矮桌,正在之前那位沈公子旁边。而另一边,还有一张矮桌,桌旁坐着一名男子,男子原本一直盯着下棋的韩无双,感觉到旁边有人,侧头看了一眼,随即瞪大眼睛,奇道:“澹台公子?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韩大人。”予弦点了点头,不欲多说。

听到这低沉的嗓音,韩小姐微微抬眸,看清是予弦,眼中同样划过一抹惊诧之色,很快又消失不见。老者手中的白子已经落下,在这样紧张的对弈中,韩无双竟还不忘朝楼辰也轻点了点头,才低下头继续下棋。

楼辰的注意力,倒不在韩小姐身上,因为她发现,予弦坐下之后,眼睛就紧紧地盯着前方角落处的两个人。

那两人坐在离他们稍远些的地方,其中一名男子,衣着华丽,头戴白玉金冠,腰佩青白玉玦,看装扮便知此人非富即贵。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一身广袖白袍,身材与华服男子差不多,但因隐身在角落,让人看不太清楚样貌。

楼辰有些好奇,那两位是什么人,能让一向不怎么把人看在眼里的予弦这般在意。

那边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华服男子抬起头来,长相竟是俊逸非凡。男子看到予弦,也是一脸惊讶,低声笑道:“澹台小将军回京了?原来将军也喜欢古玩,早知如此,今日就该邀你一起的。”

楼辰能感觉到有一瞬间,予弦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行礼道:“见过景王。”

景王微微一笑,一脸随和,摆摆手道:“免礼。”

韩大人显然是知道这位景王的存在,并未失态,沈公子和他那位朋友却是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是否也应该起身行礼。

景王看出二人局促,爽朗地笑道:“你们也不必多礼。今日小王可是第一个被淘汰的,能不能看到那珍奇古玩,就只能寄希望于韩姑娘了,莫要打扰了她。”

景王都这么说了,两位公子也就不再起身,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老者与韩无双对弈。

予弦低垂着头,若有所思,靳衍痕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长亭的深处。经过几天的调息融合,他现在内力精进不少。他能感觉到,前方层层白纱之后,还有两个人躲在深处,他总觉得这个宝盒清斋怪异得很,空气中甜腻的花香让他心情有些烦躁。

从小立志当捕快和仵作的曲姑娘,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棋子,不禁头疼,轻轻拉了拉方如辉的衣袖,小声问道:“如辉哥哥,这第二关比的是棋艺?”

“嗯。”一行五人中,估计就只有方如辉是在认真看两人下棋的。

曲凝双担忧地侧过头,在楼辰耳边低声问道:“我说……你棋艺好不好啊?”

楼辰随口回道:“还行。”

曲凝双放下心来,她对楼辰还是挺有信心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信心来自于哪里……

又过了一刻钟,那老叟缓缓放下手中白子,朝着韩无双躬了躬身,笑道:“姑娘棋艺高超,老朽佩服。”

韩无双暗暗舒了一口气,放下黑子,谦逊地回道:“您过奖了。”

虽然只赢了一子,算是险胜,但终究还是胜了。

景王显得比韩无双还要兴奋,轻轻拍着手掌,赞扬道:“韩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还是太后她老人家有眼光,小时候就给你赐名‘无双’,如今看来,这不正是天下无双嘛。”

即使是被这样夸赞,韩姑娘脸上也没有露出一点得意之色,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才轻声回道:“景王谬赞了,天下才女众多,无双不敢当。”

“怎么不敢当?”景王摇摇头,笑道:“若说二十年前,还有皓月的‘青家三姝’能算得上才女,现在却是再无这般闻名天下的女子了,韩姑娘就是太过谦虚了,不然早已闻名六国了。”

“据说当年青灵琴艺名动天下,青枫字画举世无双,青末棋艺未逢敌手。青末更是在十岁那年与皓月最有名的棋师对弈,以和局名扬各地,后又连胜各国使节。与她们相比,无双这点才学确实不算什么。”

韩无双声音温润清冽,话语间隐隐带着钦佩,楼辰却听得一怔,她说的这个人棋艺高超,连胜各国使节的人……是小姨吗?!还有那什么‘青家三姝’说的一定不是自己家里的那三位吧?她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听过她娘弹琴,至于棋艺……楼辰想了想,如果说的是五子棋的话,小姨确实也算是未逢敌手……

靳衍痕就坐在楼辰旁边,对她的情绪变化也很是敏感,侧头看去,不禁暗暗惊奇,不太明白一向面无表情的楼辰,此刻脸上的神情为何如此扭曲……

四桌对弈,胜负已分。紫衣女子微微抬手,几个侍女立刻上去,收拾棋盘。

紫衣姑娘看向楼辰,柔声解释道:“这位姑娘,第二关比的是棋艺,以残棋入局,破局且获胜便算过了这关。”

侍女将其中三张桌子撤了,只留下一张,并且开始在棋盘上面摆棋子。

“可有时限?”

紫衣女子点点头,“两个时辰之内。”

有时间限制就好,虽然两个时辰长了点。

曲凝双虽然棋艺不精,却也看过别人下棋,看到侍女在棋盘上又摆了密密麻麻一片,很是不解,“如辉哥哥,棋盘上为什么还要摆上棋子?”

“要先破了这残局,才能继续,这比从头开始要难得多。”方如辉虽然对楼辰颇有信心,但看那几乎占满棋盘的黑白子,还是为她捏把汗。

很快残局已经摆好,楼辰也不急着起身,而是问道:“老人家可需要休息?”

小姑娘还挺有风度,老叟笑道:“不必,开始吧。”说完便率先在白子那边坐下。

“等等。”坐在沈公子对面的年轻公子好似有些意见,朗声说道:“刚刚她在这看了半天,韩姑娘最后赢了,万一她用韩姑娘的下法,岂不取巧了?”

楼辰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在老者对面坐下,手执黑子,便要落下。

被人如此忽视,男子急了,正要发飙,却听到韩无双温柔的嗓音轻声说道:“老人家棋力非凡,之前我也是险胜,若是还用同样的方法,老人家必定已经有了破解之法。我看楼姑娘自信满满,定是比无双高明得多。”

楼辰“啪”的一声,落下黑子。

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是不是窃了别人的棋法,一下便知,在绝对的优势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棋盘上,没有人注意到,韩无双提到“楼”字的时候,那位一直坐在景王身边的白衣男子微微抬了抬眸,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楼辰身上。

  ☆、第七十四章 霸气的楼姑娘(上)

第七十四章霸气的楼姑娘(上)

楼辰“啪”的一声,落下黑子。

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是不是窃了别人的棋法,一下便知,在绝对的优势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棋盘上,没有人注意到,韩无双提到“楼”字的时候,那位一直坐在景王身边的白衣男子微微抬了抬眸,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楼辰身上。

楼辰的黑子已下,老叟也轻松落下白子,几乎是白子落在的那一刻,她手中的黑子就随之落下。前面的两三步便罢了,下到十几步的时候,老叟暗暗心惊,对面的姑娘,一脸淡然,手中的黑子随时都举着,虽然没有催促,可是她的动作显然就是在等着他落子,她好赶紧走下一步。

老者每一步棋都中规中矩,严防死守,下法陈旧了些,好处就是非常的稳。相较之下,楼辰落子就显得散漫得多了,再加上她下棋的速度极快,乍眼看去,只觉得黑子如同一盘散沙,毫无章法可言。

沈舒俞对面的男子名叫章桐,本就年轻,看到楼辰这般下棋,很是不屑,若不是他出身名门,明白观棋不语的道理,早就嗤笑她一番了。

所有人都是围观,无形中给了老叟巨大的压力,而正在让老叟心神不宁的,则是对面的年轻女子。她不仅两指间执着一枚黑子,手里甚至还抓了一把旗子在手上把玩,完全就是在等他。老叟也是棋法大家,自然看得出她并非故意捣乱,随意下子,正因为是这样,他才更加慌乱。因为她就好似根本不用思考一般,只要自己落子,她便立刻跟上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种老者这实在是前所未见的,老叟的心乱了,棋自然也就乱了。

其实楼辰倒不是不用思考,她只是用老者思考的时间来思考罢了。

随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越来越多,老叟渐渐发现,之前看似毫无章法,形如散沙的弃子竟渐渐形成合围之势,将他的白子堵得死死的,不管走哪一步,都是死棋,他万万没想到,这一个小姑娘居然能在那么早之前,就埋下了如此多的暗棋在等着他。

别人下去,是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楼辰下棋,素来是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而且,楼辰其实还是取巧了,之前她看过老人和韩无双的对弈,老者走得是稳中求胜的棋法,若是一步步慢慢来,自己想赢,实在不易。她只能以快打慢,乱了老者的心智和步骤,再趁机设局给他钻,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胜了这一局。

隆冬时间,老叟额头上的汗,已经沿着鬓角一路往下滴,当手里的白子捏在手心中,再也无处可下时,老者叹了口气,放下棋子,眼中满是叹服,“我输了。”

老叟这句认输,可比之前对着韩无双时的客套直接多了。

老叟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里不禁感叹,他是真的老了,这副残棋他研究了近十年,想不到一日之中竟连输两局,还都是输给年纪比他孙女还小的姑娘,实在惭愧。不得不说,之前韩小姐的步步为营确实厉害,但后面这位青衣女子的运筹帷幄伏笔千里,却真真正正让他心服口服。

楼辰也放下手中白子,客气地回了一句,“承让。”

结束了?众人一时之间都还没回过神来,这种以残棋入局的对弈,下个三四个时辰也是常有的事,前面老叟与韩无双一个多时辰分出胜负,都已经算快的了。

但是这局……

众人看了看不远处的漏刻,时间也刚刚过去半个时辰而已。这半个时辰,他们都觉得过得飞快。从黑子落下的那一刻起,就没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别说老叟精疲力尽,就连看的人,都出了一身汗。

沈舒俞起身,对着楼辰深深一揖,态度恭敬得不像是对平辈行的礼仪,“姑娘的棋艺让人惊叹,沈某万分佩服。”

白衣公子手肘轻撑桌角,身子微微侧靠着身后的软垫,姿态有些慵懒,盯着楼辰的黑眸却越发的亮了。

章桐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呆滞。

靳衍痕嘴角抽了抽,予弦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现在又冒出来几个。靳衍痕哀怨地看了楼辰一眼,辰儿,你这么优秀,我压力很大……

楼辰早习惯了被各种仰慕的目光注视,没什么感觉。沈舒俞神情真诚,看得出他是真的夸奖,楼辰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这时候说什么呢?说我只是取巧罢了?如果她真这么说,不仅侮辱了老叟,还让人觉得她矫情。好在楼辰从始至终都是冷冷淡淡地样子,众人只觉得她本性如此,而非高傲无礼。

一直候在一旁的紫衣女子朝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刻上去,将老叟扶了下去。

紫衣女子走到长亭中间,笑道:“这一关,沈公子和局,两位小姐均胜出,所以进入第三关的,是两位小姐,沈公子以为如何?”

沈舒俞丝毫没有不愉,大方回道:“自当如此。”

紫衣女子点点头,朗声说道:“这第三关……”

“紫苏。”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长廊深处传来,黯哑低沉,像是个老妪。

紫苏脸色微变,朝几人福了福身,便立刻转身,朝着身后层层白纱掩盖之处走去。

这屋里有武功的人不少,自然早就感觉到白纱后面还有人,众人不以为意,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宝盒清斋的主人吧。

几人猜到主人忽然说话,必定是有事交待,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是等了一刻钟,紫苏姑娘才从白纱后面慢慢走了出来。她的手里也多出了一个黑檀托盘,托盘上面像是放着几张纸。

紫苏命人搬来一张长方形的木桌,然后从托盘中拿出了几张泛黄的纸,纸上好像有画也有字。紫苏将几张纸一字排开,才盈盈笑道:“让几位久等了。这第三关有些奇特,主子在几年前,得了几张有趣的图,可惜上面的字都是些晦涩的古文字。这关考的就是,两位姑娘能不能看得懂,这图纸上的古文字。”

这题目实在刁钻了些,好在韩无双和楼辰也不是那种求胜心特别强的人,反倒是对那几张图挺感兴趣。

两人走到长桌前,细细看了起来。

那是四张浅黄色的纸张,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纸的左边画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右边有两排字,字体很奇怪,楼辰没见过,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她看过无数剑谱,虽然紫苏将四张纸的顺序放乱了,她仍能一眼看出这四张图所绘的应该是一个剑招。

楼辰感觉到,从她站在长桌前开始,白纱之后,便是一道视线紧紧地盯着她。楼辰回退几步,先于韩无双离开长桌。以她的记忆力,看过一眼之后,别说图上的动作,就是那些看不懂的古文字,也都可以一字不差的描摹出来。

除了见识过楼辰惊人记忆力的靳衍痕和予弦,其他人都认为只看了两眼的楼辰已经先一步认输了。

韩无双也没有看太久,轻轻放下那几张单薄的黄纸,“无双才疏学浅,这关是过不去了。”

虽然楼辰早就退后了,紫苏却开始看向她,等待她的答案,楼辰摇头,回道:“我也看不懂。”

两人都均已经认输,没人能进入第三关,虽然很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章桐盯着桌面上那几张黄纸,忍不出问道:“我们能看看吗?虽然没有资格答题,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紫苏回头看了白纱一眼,里面的人没有说话,正当几人都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那道暗哑的声音忽然说道:“可以。”

得了主人的同一,几人纷纷走长桌前,一睹古文字的风采。

白衣男子依旧靠在木桌旁,并未起身。景王过去凑热闹了,楼辰想看清了白衣男子的长相,可惜男子半靠在角落里,侧着脸,除了看到那高挺的鼻梁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章桐看了半天,遗憾地说道:“看图像是在舞剑,这些古文字应该是剑诀吧?可惜是古文字,完全看不明白。”

景王同样一脸郁闷,摇了摇头,叹道:“本以为今日能有机会见到宝盒清斋的宝贝,想不到我们这么多人,也才闯过第二关而已,可惜了!”

方如辉和曲凝双也看了好一会,没看懂便也退了回去,倒是靳衍痕,在长桌旁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沈舒俞这几张纸好似也没什么兴趣,文雅一笑,说道:“虽然无缘得见珍奇古玩,但能结识各位有识之士,也是沈某的荣幸。”

迟疑了片刻,沈舒俞最终还是走到了楼辰面前,行了礼,问道:“不知姑娘可是京都人士?沈某冒昧了,请教姑娘芳名?”

楼辰抬眸看他,只见这人眼中虽有倾慕之色,却是他一脸正气,楼辰冷眸微挑,说道:“我姓楼,楼辰。穹岳焕阳人士,家父……”楼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看层层白纱后的人影,缓慢却清晰地说道:“家父楼夕颜。”

  ☆、第七十五章 霸气的楼姑娘(下)

楼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白衣男子,又看了看层层白纱后的人影,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缓慢又清晰地说道:“家父楼夕颜。”

长亭内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唯有寒风中的白纱,还在微微的飘荡着。

“哐当!”一个茶杯从某人的手里掉了下来,发出一声轻响,这时候也没有人责怪是谁如此失态,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楼夕颜是谁?

这个名字,恐怕六国之内,稍有见识的人,都会知道。

他的手腕,他的权势,他的功绩,一遍遍被人提及称赞,这位少年拜相,青年便位极人臣的宰相,不仅在穹岳受人敬仰,在六国之中,名声也是极其响亮的。

而眼前的女子,居然是……楼家的千金!

方如辉、曲凝双、韩家兄妹还有沈舒俞、章桐全都呆呆地看着楼辰,脑子里嗡嗡作响,完全没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