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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公子身手了得,功力深厚,就是不知道,昨日怎么还会被几个小毛贼搞得那般狼狈?”黑暗中,燕甯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略带调侃的语气算不上重,甚至好像还带着几分笑意,但庄逐言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怒火以及深深的戒备和怀疑。

庄逐言早救料到,燕甯在看到他动手之后,就会怀疑,他昨晚被人挟持的事情不对劲,以他的武功,区区三个匪类,根本不可能将他弄得那般狼狈,所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夜色中,看不见彼此的神色,燕甯背靠着石壁,手中紧扣着两把飞刀,凝神静气,仔细的感知着庄逐言的动静,只要他有所动作,她绝对不会吝啬她的飞刀。

只是那人并没有如预想中的沉默或者对她动手,反而冷笑着回道:“你管我怎么被抓住的!今天要不是我救你,你小命就没了。”

黑暗中,燕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晚要不是我救你,你的尸体到现在已经僵硬了。”

那人像是被她的话噎着了,沉默了片刻后,不甘不愿地回道:“那就算扯平好了。”

燕甯在这一瞬间,忽然觉得两人不像是在对峙,倒像是斗嘴,心里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燕甯依旧冷漠地说道:“你若是能解释清楚,昨日你为什么会被贼人所劫,我就接受你扯平的说法。”

这次黑暗中的人沉默得更久了,燕甯似乎还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我们被、人、下、了、药!”

燕甯一愣,下药?原来是这样,也对,她在家的时候,就常听说有些江湖中人,武功并不高,但是极为奸滑卑鄙,武功高强之人都败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之下。

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燕甯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毕竟来落叶峰,最主要的还是查清楚矿洞的情况,“走吧,看看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庄逐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故意表现得如此别扭,就差没恼羞成怒了,好在总算起了作用,他能明显感觉到,燕甯对他的敌意消散了许多,虽然她对他肯定心有戒备,但只要她还愿意与他同行,那么他总有办法让她动情。

两人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耳边忽然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就像是水滴落在了水面上的声音,两人越大谨慎了,脚步放得更轻了些。

又走了一会,除了水声,他们还感觉到了淡淡的水气,同时,也看到通道里,唯一的火把。

火把上的火油并不多,火焰非常的小,只面前能照亮一两丈的距离,但就是这点点光火,也足够二人看清前面的路。

庄逐言好像终于明白,叶西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了……

燕甯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水?”

是的,两人的前方是一片水泽,山洞的顶上,水珠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一眼看去,仍旧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

燕甯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她完全没想到,半山腰上的一个矿洞里,怎么会有水?水下的一切都未可知,她一时间有些犹豫,耳边响起了庄逐言仿佛刻意压得极低的声音,“我们出去换一条路吧。”

“为什么?”燕甯原本只是想问他是否发现了什么,没想到却见他已经退后了好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明明脸色都变了,还强壮镇定。

燕甯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不会泅水?”

庄逐言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冷笑道:“难道你会?”

燕甯当然会,她和夙素、楼辰从小就学泅水,每年夏天,小姨都会带着她们去江河中练习,就算是带着一个人渡江她都能作到。

燕甯眼眉带笑,虽然没说话,但眼中明晃晃的写着“当然”两个字。

庄逐言一怔,女子重名节,越是贵族之后,对女子的要求越是严苛,别说泅水,露出双足都是失德之举。燕甯贵为公主,竟会泅水?庄逐言转念一想,燕甯既然能习武,还敢一个人偷偷溜出焕阳城,可见从小就不是被拘着长大的,会泅水似乎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他并不是完全不会水,只是在水中支持不了多久,若是遇到水下情况复杂些,就绝对会溺水。

燕甯想到自己连江河中的惊涛骇浪都不惧,这小小的水潭应该也难不了她,轻轻挽起衣袖,笑道:“走吧,我保证淹不死你。”

庄逐言故作赌气的“哼”了一声,也随着燕甯朝水中走去。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担心,叶西知道他水性不好,还暗示他走这条路,那么这水绝对不会深,淹不死人。

不过此刻他身为一个“不会水”又不知道水底情况的人,自然不能表现得这般镇定,目光落在走在前方,脚步稳健,腰肢纤细的人身上,庄逐言眸光微闪,勾唇一笑。

燕甯只觉得腰间忽然一紧,紧得快要勒死她了,不得不停了下来,怒道:“你干什么!”

“水过腰了!”庄逐言一向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盖的惊慌,燕甯又好气又好笑,“你也说才过腰而已,而且过得还是我的腰!”

确实,两人在水中走了两三丈远了,水也不过刚刚没到燕甯的腰而已,这个高度,堪堪到达庄逐言的大腿。

可惜身后之人,没有羞耻心,不仅手搂着人家的腰不放,整个人都贴在了人家背后,“谁知道再往前水会不会遇上什么漩涡乱流的!”

“这水中一点波动都没有,明显是死水,哪来的漩涡!”

“万一呢!”

燕甯无奈极了,虽然和庄逐言认识也不过两天,她已经知道,这人极爱面子,不然也不会在被人劫持的时候,还对着她冷笑,不屑一顾。

此刻贴在自己身后的身体,明显在微微颤抖,可见他是真的怕,但就是嘴硬的不肯承认而已。

她知道不会水的人,站在水中是一种多么恐惧的,回想起当年她们三姐妹学泅水的时候,楼辰是学得最快的,夙素年级小,胆子却大得很,而她是三个人之中,对水最恐惧的人,她觉得水随时都会没过咽喉,鼻腔,将她整个人吞噬,那种越挣扎越无力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燕甯有些不忍心再水中将人推开,但是要腰被人这样紧紧的环着,感觉实在太奇怪。想了想,燕甯低声说道:“你把手松一松。”

庄逐言怎么可能同意,不仅没松开,反倒环得更紧了,“不行,你把我带水里,就得负责。”

燕甯暗暗叹了口气,抬手取下头上的发冠,她的头发比一般男子长,要带上发冠,必须先用长绳将头发束紧盘好才行。

燕甯一点点解开束发,头发散落的同时,她手中也多了一条六七尺长的细绳。

两人已经差不多走出了火把能照射的范围,庄逐言看燕甯的身影已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感觉到满头青丝瞬间落下,柔滑的发丝有些甚至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手腕上,柔柔的,还有点麻,说不出的感觉。

庄逐言一时间怔在原地,愣了地看着她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身上,另一头,系在他身上。

第十六章无赖

两人已经差不多走出了火把能照射的范围,庄逐言看燕甯的身影已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感觉到满头青丝瞬间落下,柔滑的发丝有些甚至落到了他的肩脖间、肩膀上、手腕上,触感柔柔的,还有点麻。

庄逐言一时间怔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将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身上,另一头,系在他身上。

头顶上,水滴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燕甯散下头发之后,发丝很快被雨水打湿了,凌乱潮湿的发贴在脸颊上,周围的光线又十分暗淡,庄逐言看不清她漂亮的脸,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因为看不到,感觉就被变得更加敏锐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微微前倾时浅浅地呼吸,感受到她温暖的手轻轻环过他的腰,将细绳紧紧地系在他腰上,系好了还用力扯了扯,确定足够牢固之后,才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样总行了吧。”

燕甯的手劲不小,绳子绑得非常紧,紧到甚至有些疼,但是庄逐言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挣开,耳边听着她低沉清浅的声音,感受着两人腰上相连的细绳,心里的感觉很奇异。

她不知道吗?与一个完全不会水的人绑在一起,有多危险?若是遇上水底有乱流,那么危险将加倍。

怎么会有这样的公主?他和她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把自己的命随随便便和别人捆绑在一起,她对谁都是这样吗?她怎么这么单纯好骗?!

这个时候,某人完全忘了,就是因为燕甯戒备心重,武功又高,他才不得不使了那么多手段,才靠近人家。

他更不会知道,燕甯之所以和他绑在一起,是因为,她几年前在江湖里练习的时候,就和一名不会水的小将士绑在一起,并成功的将人带到了河对面,所以她对把庄逐言带出这片水域很有信心,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不想某人一直抱着他的腰。她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单纯,更不是因为他特别。

所以说,误会有时候就是这么产生的。

庄逐言还沉浸在自己怪异的心情当中,感觉到手被人用力拍了一下,反射性地收紧手臂,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一怔之下,手松开了一些,随即又倏地收紧,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让燕甯很想揍人。“不行,这条带子这么细,断了怎么办?还是我自己的手稳当些。”说完,某人还顺带紧了紧环在燕甯腰间的手,将人紧紧的困在怀中。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她的腰又多细,单臂就能将人环在怀里。

“你!”燕甯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脸皮发热,别误会,不是羞的,是气的!

反正都绑了绳子了,就算现在踹他一脚,也不至于会溺水吧?就算溺水,她也能拉住他,这么想着,燕甯终于忍无可忍的抬起脚,狠狠地踢向庄逐言的小腿。

水纹波动,庄逐言早有所觉,黑眸中犹豫一闪而过,最后却没有避开。让她这一觉结实的踹在了他腿上。

庄逐言闷哼了一声,燕甯脚下踢得多用力,他搂在她腰上的手就有多用力。

“嘶……”燕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方面是疼的,另一方面则是惊叹于有人竟能如此无赖?!

燕甯的声音冷了下来,“庄逐言!你别太过分,再不松手,我就用刀子了。”

燕甯的心里也有些紧张,她其实并不想为了何种事,在别人身上动刀子,但是这人实在太可恶了,就在她好不容易决定,他再不松手,就在他胳膊上轻轻划两刀的时候,那只一只环在她腰上的手终于松了些。

燕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人又贴了过来,在她耳边用着极低的声音,仿佛还带着点可怜兮兮地语气,低声说道:“快走吧,你不冷?”

当然冷,本就是深秋时节,这里又阴冷潮湿,在水里待久了,简直有一种刺骨的感觉。燕甯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她这是在干什么?和他在水里较劲有什么意思,她踢也踢了,骂也骂了,威胁也试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腰还差点被勒断。

燕甯自暴自弃的想着,算了,先走过这片水域再说,到时一定离得这个无赖远远的!

燕甯消极抵抗,庄逐言终于如愿以偿,满意地搂着美人的小腰,在冰凉的水里慢慢往前走,心里想着,叶西这次的差事办得漂亮,回去好好嘉奖他。

被庄大少大大地肯定了一番的叶西,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喜悦,此刻他正懊恼不已,备受煎熬。

黑漆漆的通道里,四个大男子一字排开,蹲在那里。他们不敢进去破坏了自家主子的计划,也不敢随便离开,只能傻傻地守在这。

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叶西忽然起身,走到归云面前,蹲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叶西神色凝重地问道:“归云,你说,我以后该不会都只能扮演这种‘黑衣人’、‘悍匪’之类的反派角色了吧?”

归云扬了扬眉,笑道:“你说呢?”

好吧,他肯定要继续扮演下去的,毕竟没有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英雄救美,或者美人救英雄的戏码……

“这事……最后被公主发现了怎么办?”叶西呼吸一滞,悲凄地低语道:“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如果主子最后不会被灭口,你们应该也不会。”只要燕甯最后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主子,这些过程她肯定不会介意。就算她真的生气

介意。就算她真的生气,应该也是冲着主子去的,不会去为难叶西几个侍卫,这是他这两天对燕甯的观察所得,她是个大气且恩怨分明之人。

叶西听完,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更加愁眉苦脸了,“问题是,主子不想被灭口,很有可能我们就会被灭口!”

他是担心以后主子真的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了,为了不让公主殿下看见他们就膈应,而将他们调离身边,就再没有机会侍奉主子了吧。

归云忍住笑,耸耸肩,回道:“节哀顺变。”

叶西狠狠地瞪了这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走到通道另一边继续蹲在,顺便想想事情揭穿之后,怎么补救一下……

方一平长舒了一口气,他之前还懊恼自己在侍卫中,武功不够好,没被主人委以重任,现在想来,自己实在太幸运了,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庄逐言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腹手下,心情是如何的忐忑,他只是颇为遗憾,这片水泽比他想象中的要小很多,两人只在水中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走了出来,中间自然也没有什么乱流漩涡可以让他借题发挥。

双脚终于踏上了干燥的地面,庄逐言还意犹未尽,燕甯却是雀跃不已。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解开两人腰上绑着的细绳,为了速度快些,她甚至直接摸出了飞刀,将绳子切断。

离开水面之后,庄逐言也收回了手,感觉到腰上连接两人的细绳倏地松开,竟有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绳索断开,燕甯往前疾走十来步,彻底远离庄逐言。

庄逐言解下系在自己腰上的绳子,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之后,鬼使神差地收进了衣袖会中。

两个人的听觉都很敏锐,即使在黑漆漆的通道内,也能从彼此轻浅的脚步声中,感知到对方的位置。

两人一路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燕甯是因为气恼和尴尬,庄逐言是因为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两人加快了脚步,发现前方的通道一分为二了,透出光的那一边显然是出口,而另一边似乎朦朦胧胧中,也透出些光线,但比起出口要暗了很多。

庄逐言本来就是陪燕甯来的,无所谓地问道:“走哪边?”

燕甯往暗处的岔路走了几步,凝神听了一会,低声回道:“这边好像有人声,走这边看看。”

“嗯。”庄逐言没有意见,跟着她朝着那天窄小黑暗的通道走去。

这次没有走多远,两人就听到了人声。

“你们几个,别磨磨蹭蹭的,动作快点!”

燕甯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在洞口发号施令的锦衣大人。燕甯心中一喜,看来他们没有找错方向。

离两人四五十丈远的地方,透出朦胧的火光,应该是火把的光芒,声音也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两人悄悄往前靠近,离火光越近,越能看清,火光是从一个石门内映照出来的,石门之后,应该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因为除了人声之外,他们还听到了里面传来叮叮哒哒的声音。

来到石门附近,两人甚至感觉到,从石门内涌出一股股热浪,两人对看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燕甯贴着石壁站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探出头去,看清石门内的一切,燕甯不禁心头一跳,她原本以为里面的人,是在开采什么矿石,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第十七章矿洞中的秘密

燕甯贴着石壁站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探出头去,看清石门内的一切,不禁心头一跳。她原本以为里面的人,是在开采什么矿石,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石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高二三十丈,不像人工挖凿的,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内足可以容纳上千人,此刻山洞中的场景,只能用“热火朝天”四个字来形容。

偌大的洞内,火砖围砌了三十多个铁匠炉,没个炉旁边,为了五六个人,一人拉着风箱,炉膛内,赤红的火苗直往外窜,需要锻打的铁器在熔炉里烧红之后,被移到一个打铁墩上,两名身材壮硕的师傅一人轮着一个打铁锤,反复捶打。最后再有另外两人,将捶打过的精铁打造成不同的兵器。

每个铁炉旁边,都竖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有长剑,有大刀,又弩箭,甚至还有长枪、双锏等,常见的兵器几乎一应俱全,若不是知道这里只是落叶峰的一个山洞,眼前的这一幕几乎让燕甯以为,自己进了一个专门炼制兵器的炼器房了。

洞中有数百人,除了打铁匠之外,还是近百名奴仆打扮的男子,一部分人正从山洞另一面的通道里,用箩筐抬着初步处理过的铁矿石到火炉边,另一部分人则是忙着将打造好的兵器,装进一个个大木箱子里。

三十多个大火炉火力全开,山洞中热浪滚滚,铁匠几乎都是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挥动铁锤时,牵动着身上的肌肉,汗水也沿着颈脖划过胸腹没入裤腰,若是被一般的女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只怕早就掩面而逃,羞愤欲死了。

庄逐言眯了眯眼睛,斜睨了燕甯一眼,却见她面色平静,目光澄明,丝毫没有羞赧之色,庄逐言忍不住抚了抚额头,这公主到底是怎么养大的?!

这个……真的不能怪她!燕甯大多数时候,是在将军府长大的,那里年轻健壮的青年实在太多了,虽然没有人会不要命的在公主殿下面前脱衣服,但在某些他们自以为没外人的情况下,还是会豪放的……

咳咳,所谓见怪不怪,所以眼前这种场景,实在引不起公主殿下一丝一毫的不适,她关注的是兵器。虽不能细看,但只需一眼已足够她辨认,这些兵器并不精细,铁矿未能好好煅烧,制作出来的兵器都是下等兵器,和她在夙将军中所见的兵器完全无法比拟。

洞中实在太热了,那名锦衣大人一直站在石门附近,挥动着宽大的衣袖扇风,烦躁地问道:“这是第几批了?”

锦衣大人身后,站着一名随从,身材消瘦,皮肤黝黑,听到大人问话,赶紧上前回道:“回大人,装满这几个箱子,就是第三批了。”

锦衣大人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情严肃地说道:“嗯,让他们不分昼夜的干活,卖力些,尽快凑足上面要的数量。”

“是,小的一定严加督促。”随从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位大人,斟酌良久后,才低声说道:“大人,环山镇知县已知晓矿洞之事,以他刚正不阿的性格,必定会上报朝廷,虽然现在他受制于大人,怕就怕他还有后招?今日无故山林失火,很是蹊跷,此事恐生变故。”

“怕什么?”锦衣大人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笑道:“这个铁矿这么小,只要再撑过三个月,把大部分铁矿都打造成兵器运走,再将这个矿洞炸毁,到那时命陈主簿上报朝廷,就说发现了一个小矿洞,环山镇知县夏询急功近利,私下派人开凿,可惜方法不当,矿洞塌陷了。炸毁矿洞的时候,把夏询那个老匹夫和知内情却不肯归顺的人一并扔入矿洞之中解决掉。朝廷追究起来,万事推到夏询身上便是,反正也都死无对证了。”

随从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声说道:“大人英明!就算给小的多张几个脑子,也想不出这样完美的计划来。”

显然随从深谙溜须拍马之道,锦衣大人听着顺耳,爽朗地一笑,摆摆手道:“行了,好好监督他们,干活利索些,本官自不会亏待你。”

随从连声称“是”,转过头就对身后的奴仆大声呵斥起来,完全就是狐假虎威的样子。

解决事情如此狠厉老辣,也没有一丝惶恐畏惧,想必这种事,这位锦衣大人定时处理了不少。燕甯冷眼看着两人肆无忌惮地说着话,心里已大致猜出了落叶峰矿洞的情况。

按照夏冰儿的说法,这个矿洞是半月前发现的,但是看这山洞的规模以及洞内石壁被烧灼熏烤的情况,明显不止半月,这个矿洞应该早就存在,只是环山县知县半个月前才知晓罢了。

穹岳境内,已发现的矿洞虽然不多,但其中铁矿却占了一半,像落叶峰这个小矿洞,或许还有很多,那么其他的矿洞,是否也像这般被人私占?朝中又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燕甯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便也不自觉的低喃出声:“他们造这么多兵器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

“贩卖兵器比贩卖私盐更赚钱哦。”耳畔响起熟悉的低沉男声,燕甯浑身一僵,这人何时又站在她身后了?!燕甯有些不自在,但和之前被他紧紧环着腰,身体相贴比起来,现在实在算不得什么。

燕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将注意力集中在贩卖兵器上?这么粗糙的兵器,要贩卖给谁?她虽是公主,但年纪不大,又常年住在焕阳城

大,又常年住在焕阳城,缺少历练,很多事,自然想不太明白。燕甯扭头看他,庄逐言将手指轻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燕甯莫名的有些愤懑,明明是他自己贴过来说话,现在到像是自己求着他似的,还有,噤声就噤声,需要剑眉上挑,双眸微眯,薄唇贴着指尖,似启非启吗?你一个男人搞得那般勾人做什么!

燕甯那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免得控制不住一拳打在那张妖艳的脸上!这时,石门后再次转来随从献媚的声音,“大人,十个大木箱全都装满了。”

看着地方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十个大木箱子,想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地长剑、大刀,心里就忍不住雀跃,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锦衣大人心花怒放,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抬出去装车运走。”

“是。”随从招呼几个奴仆过来,用麻绳把大箱子绑起来,方便一会用扁担抬出去。

看样子他们是要从这个通道将木箱运出去,燕甯和庄逐言刚打断退回去,免得打草惊蛇,却听到背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听声音来者少说也有十来二十人,其中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通道里回响,“大哥,这趟是最后一批了吧?”

燕甯暗叹一声,糟了,有人从通道另一头走进来了,他们根本退不出去,燕甯并未慌张,需寻找着黑暗中能藏身之处。

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燕甯侧头看去,黑暗中,庄逐言低沉传来:“上面。”

这条通道只有五尺来宽,他们完全可以手和脚分别撑着石壁两端,躲在通道顶上。燕甯意会,轻踏石壁,翻身而上,却没想到,这通道下面虽窄,越往上,反而越宽,燕甯手撑着石壁的一端,脚很勉强才够到另一端,必须垫着脚尖才行,整个人开始摇晃起来。

但后面的人已经越来越近,她若是这时候掉下去,肯定就暴露无遗了。

燕甯咬牙坚持着,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就在她觉得双脚发麻,快要支出不住的时候,脚腕忽然被一直手抓住了,那只手很有力,将她的脚稳稳地托了起来,让她不至于摔下去。

燕甯定下心神,才发现,庄逐言就躲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只是和她刚好反过来。朦胧中,她只能看到他单手撑着石壁,另一只手,正握着她的脚踝。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当然,燕甯也不想看清……

通道中走来的一行人已经到了石门边,门内透出的光足可以让燕甯看清,这一伙人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各个体格健壮,性子也颇为爽朗,一边走一边笑谈,其中年纪稍大,走在最前面的男子笑道:“搬完这十箱,就够八车了。”

“总算完了,累死小爷了,这回能歇歇了吧。”还是刚才那道稚嫩的声音,它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挑年纪却不大的男孩,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懒腰。

男子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里不难听出几分无奈和包容,“这批货是要运到西瑜去,旅途遥远,想休息还早着呢。快点把货运出去装车,赶在天黑之前下山,不然路更难走了。”

稚嫩的声音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之后几人便不在多话,进了石门。

这批兵器是要运到西瑜的?

黑暗中,燕甯看不到庄逐言在听到“西瑜”二字的时候,眼中摄人心魄的寒芒,她此刻正在脑子里回忆关于西瑜的事情。

第十八章西瑜国

稚嫩的声音不甘不愿的“哦”了一声,之后几人便不在多话,进了石门。

这批兵器是要运到西瑜的?

黑暗中,燕甯看不到庄逐言在听到“西瑜”二字的时候,眼中的寒芒摄人心魄,她此刻正在脑子里回忆关于西瑜的事情。

如今天下分六国,穹岳最强,燎越次之,北齐和迪弩平分秋色,两国接壤又都非常好战,因此隔几年就要起纷争,皓月是以美人美景著称的小国,以前还时常被其他诸国欺压,后来“青家三姝”嫁到穹岳之后,再无人敢进犯皓月。

最后还剩一个西瑜,此国是六国中最为特殊的存在,主要是它的地理位置特殊,它处在一大片凹地之中,说是国,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城,它四面环山,想要进入西瑜,首先要穿过一大片原始森林,那是一个神秘又封闭的国度。

这样一个易守难攻,就算真的攻下了,也没有什么大用处的小国,自然入不了诸国国君的眼,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它仍旧身居六国之一,却又仿佛游离于诸国之外。

西瑜位于穹岳西北之北,与永穆族比邻而居,速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西瑜人为何要从穹岳购置兵器,还是这种下品兵器,若是说他们想挑衅穹岳,燕甯是绝对不相信的,那无疑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之举,那他们想干嘛呢?

燕甯对西瑜知之甚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而刚才进去那些壮汉也从石门里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两人合抬一个大木箱子,仍显得很是吃力。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通道之中,燕甯立刻感觉到脚上一轻,庄逐言已经松开了手,她也顺势跳了下来。

脚踝上还有那人手掌灼热的温度,燕甯心里有些别扭,但一想到人家也只是怕她掉下来露了行踪,帮了她一把而已,计较这种事,委实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