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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别被我们耽误了。”

一声声朴实的劝慰倒让卓晴心里过意不去了,她一走了之,这些村民怎么办?

不忍心让村民受牵连,更不愿被人当成礼物,卓晴进退两难,偏偏那个丞相已经到了村口了,不得已,卓晴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双手环在胸前,卓晴一脸正色,故意问道:“你们到底想不想为林博康伸冤!?”

“当然想!”这还用说!

很好!微微昂头,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屋里的每一个人,卓晴坚定的说道:“想就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让楼相不得不为你们伸冤。待会我随你们一起去,在林博康的案子完结之前,你们决不能让楼相知道我的身份,现在我就是你们村的村民,叫卓晴,记住了吗?!”

村民们面面相觑,大多数人还是不明白,但是每次面对那双沉静冰冷的眼,他们就莫名的不能抗拒,最后只能傻傻的点头回道:“记住了!”

“走吧。”暗暗松了一口气,卓晴抓起挂在墙上的一顶破布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确定高耸的发髻被遮得严实,卓晴才走出破屋,随着村民一起,走向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的村口。

希望那个什么楼相不要太难缠才好!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冲到村口,卓晴没有走得太前,位置刚好,既可以看清前面的情况,又湮没在众人之中。

眯眼看去,卓晴不禁在心底吹了一声暗哨,原本以为,好歹是丞相出府,见的还是一群鲁莽村夫,这排场一定不小,不带个上百护卫,也要来几十精兵吧!谁曾想,会是这般光景

洗冤集录 卷一 第七章 楼夕颜 (下)

村口的大榕树下,与数百村民对面而立的,是两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一个皮肤黝黑,几乎容入月色之中,满脸寒霜如一块万年坚冰,另一个肤白似雪,一双蓝瞳犹若深海,魅眼惑人。却是同样的目光凌厉,气势逼人。夜色下,这一黑一白的两人并肩而立,莫名的有些渗人。

他们身侧,一个华服男子百无聊赖的倚在榕树旁,长相俊朗,动作随性不羁,颇有几分雅痞的气质。

卓晴游走的目光在看到树下长身而立的男子后,竟是移不开眼!

月华下,男子一袭绛紫长衫,衣襟上绣了几缕简单的金丝水波暗纹,发丝用玉扣简单的束着,未带发冠,尽管如此亦无损他的风雅尊贵。狭长的眼,微微上扬,配上嘴角暖暖的笑,举手投足间无不优雅,确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四个字形容,赏心悦目。但是卓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沉幽静,似乎可以看透一切,隐隐中透着一点。一点什么呢?卓晴微眯着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男子忽然眸光一转,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卓晴心惊,赶紧低下头,把破帽拉下来一些,挡住大半张脸,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好敏锐的人!

楼夕颜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难道刚才被窥视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又或者是那个人隐藏得太好?!如果是,他倒是不枉此行。

心情颇好,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楼夕颜上前一步迎向对面急匆匆跑过来,又惶恐的盯着他手足无措的村民。

楼夕颜缓步走进,村民们才反应过来,连忙跪拜道:“拜见丞相大人!”卓晴没有下跪的习惯,不得已也只能顺势半蹲下身子。

“都起来吧。”楼夕颜微微抬手,轻笑问道:“你们请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请?卓晴轻轻挑眉,这样还能算是请,好个大家风范啊!清润悦耳的声音,略带低沉,和他给人的感觉很配。又拉了拉帽子,卓晴忍不住再次抬头,看向前方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

丞相果然如传说中的温文尔雅,爱民如子啊 村民们大受鼓舞,齐声叫道:“丞相大人,求您为我们伸冤啊!”

喊冤声此起彼伏,齐天宇受不了的掏掏耳朵,凉凉的说道:“伸冤应该去官府吧,你们掳人在先,威胁朝廷命官在后,是想进板房?!”本来以为有什么好戏看的,在知道这么无聊,他就不来了。

齐天宇话音未落,吴斯急忙起身,卓晴想拉住他,可惜他动作之快,卓晴连他的衣服角都没碰到。

在楼夕颜面前狠狠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吴斯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丞相大人,草民愚钝,走到这一步,实在是万不得已,府衙我们已经去过无数次,徭役说案子已经判了,还把我们轰了出来。找提刑大人伸冤,大人又不在京城,想找您说理,但是丞相府又岂是平民百姓可以随便进的?我们实在是”其中的辛酸,吴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只得一个劲的磕头。

咚咚的声音听得卓晴心惊,他以为他的头是铁做的!!拍了旁边的小五子一下,卓晴低声说道:“喊冤!”

“什么?”小五子一头雾水。

猪!用力拧了他的胳膊,卓晴从牙缝里蹦住两个字:“喊——冤——”

终于回过神来,小五子大叫道:“冤枉啊~~~”她手劲好大!疼死了!

几乎是凄厉的喊声也震醒了一群发懵的村民,纷纷跟着喊起冤来“丞相大人,伸冤啊——!”

“丞相大人,为我们伸冤!!”

暗藏锋芒的眼扫过一张张朴实激奋的脸,这些人看起来,似乎确实是有冤情要诉,楼夕颜上前一步,扶起还在不停磕头的吴斯,说道:“你们有什么冤情不妨直说?”

吴斯慌乱的爬起来,不敢让楼夕颜搀扶,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才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万分谨慎的送上:“这是状子。”

还写了状子!楼夕颜微笑接过,缓缓展开

一会之后,楼夕颜笑意不变,随意的问道:“这状子,是谁写的?”

齐天宇起身,好奇的拿过状子,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和夕颜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口气越是随意,笑容越是温柔的时候,说明他越是在意,越是可疑!

完了!卓晴低咒!

千万不要回头,不要看我!!不要回头

卓晴在心里默念了无数次,可惜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祈祷,村民们齐刷刷的回头,无一例外的盯着她看。

该死!真是一群白痴,没有脑子的猪,@#%&*,~~~

把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能想到的骂人词汇一次骂了个遍,卓晴还是不得不缓缓起身,因为那抹“温柔”的视线已经紧紧的锁住她。

洗冤集录 卷一 第八章 初见交锋(上)

楼夕颜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一个单薄的身影低着头,半蹲在地上,久久,那人才慢慢的站起来,一顶大帽子把他的脸遮去大半,看不清样貌,宽大的粗布麻衣披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的瘦小,看身形,像个无害的少年,不过楼夕颜可不这么想。

他沉默不语,楼夕颜饶有兴味,问道:“状子是你写的?”

低着头,卓晴压低声音,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她很想回答不是,但是她身后跪着一群白痴,只会给她捅娄子,她第一次如此“痛恨”单纯善良的劳动人民!

齐天宇把卓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轻晃着手中的状子,故意对着楼夕颜大声叹道:“用词倒还算简明犀利!就是这字太丑了!”

卓晴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她从来都没说过自己的字漂亮,想激她,还差了点。

卓晴打定主意装傻充愣,楼夕颜也不着急,看向旁边的吴斯,问道:“你们不是他的家人,也和案子没什么关联,为什么要替他喊冤,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含冤莫白?!”

不敢直视楼夕颜的眼,吴斯把心里演练过无数次的话,一古脑儿的倒出来:“丞相大人,林博康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公啊!牛家庄只有三口水井,人、牲口、地里的粮食都靠那点水,天公不作美的时候,经常旱得颗粒无收,这些年来都是恩公接济我们粮食,冬天还送棉被,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年!整整十年啊 这样的大善人,怎么可能会以次充好,偷换军粮?恩公不是这种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啊!丞相大人明察!!”

原来是偷换军粮那个案子,早在半个月以前,刑部已经判决,人证物证,认罪书具在,楼夕颜不解:“府衙既已经判决此案,林博康也在认罪书上画了押,你们伸什么冤?或是你们有什么证据在手?”

“我们”他们哪有什么证据!只是坚持一个信念而已!生怕楼相不相信,吴斯再一次哐当跪地。

“恩公不会做这种事的!大人明察!!”一个大男人,一边哽咽一边磕头,他身后的村民也跟着伏下身子,咚咚的磕头声,听得卓晴火气直往上冒,果然是一群猪,该说的不说,就知道磕头!!一把抓住吴斯的肩头,卓晴冷声道:“够了。”

越过众人,与他对面而立,卓晴寒声说道:“据林博康的妻子说,结案之后她探视林博康时,林博康仍然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试问一个已经认罪的人怎么还会喊冤,此案并非公开审理,我们有理由怀疑,林博康受到刑讯逼供,被迫或是在昏迷状态下按下指纹。”

“刑讯逼供”这个词有意思,虽然仍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清晰冷静的声音,临危不乱的气度,这人绝非普通村民。一步步逼近卓晴,楼夕颜追问道:“你这么说,是有证据?”

好强的压迫感!他的声音明明很轻,笑容很淡,但是每次与那道温柔的视线相对,总能让卓晴莫名的紧张。

顾云常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刚好她也认同!她从来没有后退的习惯,这次也一样。微微仰头,卓晴傲然反问:“是不是刑讯逼供,查验他身上是否有伤自然一清二楚了。林博康坚称冤枉,而有人显然急于了结此案,敢问丞相,若当真是刑讯逼供又当如何?”

楼夕颜没想到,他居然不退!月色下,两人几乎是对面而立,帽檐下,一双清澈的眼坚定的与他对视。

对,是清澈!他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样坦荡的眼神了。在官场呆久了,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他几乎忘记了这种坦荡,心中一暖,为了这难得的清澈,楼夕颜沉声回道:“若真如你所言,当然要重审。”

太好了!乘胜追击,卓晴故意大声问道:“为了公平起见,丞相必定是要公开重审此案吧?”

公开重审?!他在逼他!这时候他若是不同意公开审理倒显得有失公正了!

很好!楼夕颜轻笑点头,大方回道:“本相正有此意,公开审理此案甚好!”

等的就是这句话,卓晴愉悦的心情在听见下一句之后被打入深渊里。

“只不过。”故意拉长声音,楼夕颜逼近卓晴,字字清晰,异常缓慢的说道:“根据穹岳立律,若是没有新的证据证明犯人的清白,或是重审之后,仍然判定原罪,提出重审者,皆获侵辱公堂之罪,轻则杖刑一百,重则服役三年!”

什么?!有这种事?!这是什么制度,提起上诉居然还有可能获罪?!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她发誓,她在那个什么丞相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戏谑,虽然一闪而过!但绝对是!!

卓晴刚要开口,吴斯一听楼相愿意重审此案,立刻欢欣鼓舞,大声回道:“我等相信恩公是无辜的,愿意担罪!”

你愿意我不愿意!!别说林博康不一定是清白的,就是他真的清白的,证据呢?!卓晴恨不得狠狠给吴斯一脚!

她快被气个半死,楼夕颜却在此时兴致盎然的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人很有意思,正直聪明,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一直暗暗观察他与村民间的暗潮汹涌,楼夕颜对他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口气憋着无处发泄,卓晴冷冷的回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

是吗?楼夕颜淡笑回道:“楼夕颜。”

“惜颜?”卓晴低喃,一双明眸在楼夕颜脸上来回游走。

卓晴表情怪异,齐天宇隐隐觉得会有好戏看,双手环胸,笑道:“小子,你有意见?”

无所谓的摇头,卓晴爽快的回道:“没有。”

就这样?正当齐天宇失望的时候,卓晴不高不低,不轻不重的叹道:“想不到一个大男人会取个女人的名字。”

卓晴的“自言自语”效果惊人,几百号人聚集的村口瞬间寂静无声。

村民一脸惊恐,景飒、墨白眉头紧蹙,齐天宇呆若木鸡,虽然他也觉得夕颜的名字很但是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讨论啊 这小子——有种!

齐天宇发誓,他刚才看见一向以温文尔雅,微笑亲和闻名六国的楼丞相第一次嘴角的笑僵硬得像是在。抽搐有人要倒霉了。

洗冤集录 卷一 第九章 初见交锋(下)

楼夕颜默不作声,众人也不知如何反应,几百人占据的村口寂静无声,总觉得有些怪异,空气仿佛都变得闷闷的,卓晴斜睨了楼夕颜一眼,他还是笑着,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扬,无比“关爱”的凝视着她,可惜卓晴怎么看,都不觉得温和,反而有一种浑身发麻的感觉!

他一个丞相,“传说”温润如玉气度不凡,应该没这么小气吧?!拉拉帽檐,卓晴悄然后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谁知她的脚才刚刚移动一下,忽然一声惊雷随着耀眼的闪电直劈而下,原本还徐徐春风瞬间大作,吹得草木纷飞,卓晴吓了一跳,仰头看天,只见墨黑的天际已是风起云涌。卓晴傻眼:“不是吧!”她没说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话吧!至于这么电闪雷鸣,狂风助阵嘛?!

几声惊雷之后,是一场瓢泼大雨。

“下雨啦——”突来的暴雨让众人错手不及,乱作一团。

卓晴赶紧乘乱后退,手上忽然一痛,她的手腕被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紧紧的抓住,卓晴抬眼看去,是楼夕颜!暴雨下,每个人都是一身狼狈,唯独他仍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隔着厚厚的雨雾,他的样子几乎看不清楚,但是卓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那双细眸的逼视。

雨越来越大,吴斯大声叫道:“丞相大人,这边请,到祠堂躲躲雨吧!”

楼夕颜微笑点头,拉着卓晴往村口旁边祠堂走去。

卓晴用力挣扎几下之后就放弃了,看他斯文瘦弱的样子,手劲居然这麽大,除非她不要这只手,不然是别想跑了!

楼夕颜回头看了一眼只挣扎了一会,就默默的跟着他身后的少年,嘴角不自觉的轻轻扬起。

所谓祠堂,也就是一间大泥巴房,几张供桌,还有些烧尽的香烛,四壁残破不堪,雨水还不时从破瓦间滴落,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再涌进来一群人,显得异常拥挤。好在楼夕颜的两个“黑白无常”侍卫站在那儿,村民也不敢挤过来,他们得以在供桌旁的一角休息。

手一直被人抓着,卓晴很不习惯,受不了的晃晃手臂,卓晴不耐的说道:“丞相大人,你可以放手了吧!?”

本来正准备放手的楼夕颜听到他嫌弃的声音,反而更加用力的握紧他的手腕,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问了别人的名字,自己却不报上名来,似乎也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嘶~好痛!!

这人太阴险了!她的手要断了!卓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吭声,也不回答。

感受到掌心中的手腕不住的颤抖,楼夕颜松了手劲,这少年的手也太细了,他还真怕不小心就把他的手折断了,放开他的手,楼夕颜淡淡的问道:“你的名字。”

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沉若低弦,卓晴轻轻抬头看向楼夕颜,近看他的五官更加俊美,此时的他没有笑,少了笑容的映衬,那狭长的眸,微扬薄唇,隐隐的透着一股邪肆的魅力,卓晴看的出神,忽然发现楼夕颜的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惊异。

她的脸!卓晴赶紧低下头,楼夕颜却擒着她的下巴,缓缓的将她的脸转过来,一道闪电适时闪过,白光下,两道深深的疤痕赫然覆在素净的脸颊上,几乎看不出容颜。

楼夕颜眼神微闪,是谁会下此等狠手,在一个少年脸上留下这样狰狞的痕迹。

卓晴不能低下头,只有按住头上的破帽,把另一边完好的脸紧紧的遮住,抬脚朝着楼夕颜的脚狠狠的踩了下去“哼~”楼夕颜闷哼一声,稍一闪神,卓晴赶紧趁机拍开他的手,退后好几步。

离他远一些,压迫感终于小了一点,抓着帽子把脸遮好,卓晴故作惊讶的说道:“踩到你了?不好意思丞相大人,天太黑,没看见。”此时她真是无比怀念她的三寸高跟鞋。

没看见?!他还可以再假一点!

想到他脸上的伤,楼夕颜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来。

楼夕颜不再上前,卓晴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听见齐天宇正在逼问吴斯:“你们要见丞相,现在人都已经来了,抢走的小美人也应该交出来了吧!”

吴斯抓抓头,一脸的不知所措。卓姑娘说不能说,那现在要怎么办?

“人呢?!”看准吴斯老实巴交的性格,齐天宇逼问道:“你们不是把她杀了吧?”

连连摇头,吴斯急道:“没没没绝对没有!!”

“卖了?”

吴斯大声叫道:“怎么可能!”

“那人呢?!”

村民们再一次在祠堂里寻找那抹身影

SHIT!卓晴低咒,又来了!

只听到一声巨响,卓晴狠狠的拍了供桌一下,本来就破烂的供桌受不了的左右摇晃几下之后居然。砰然倒塌。村民们全都惊恐的盯着卓晴,楼夕颜轻轻挑眉,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很好,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她,楼夕颜应该不会发现,这些白痴村民刚才要找的人就是她了吧!目的是达到了,但是痛死她啦———@$,$&@,缓缓收回手,背到身后轻轻揉搓,卓晴深吸一口气,朗声回道:“她活得好好的,丞相大可以放心,我们会代您悉心照顾她。案子公开审理之后,丞相自然就可以见到她了。”

“意思是说,案子不公开重审,我们就见不到小美人了?!”扫了一眼地上支离破碎的木块,齐天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啧啧笑道:“丞相大人,人家恐吓你。”

这个人是谁?!唯恐天下不乱,卓晴暗暗咬牙,冷声回道:“这位公子错怪我了,恐吓这种没有实际效果的事情我是从来不做的。”

好大的口气啊!齐天宇吹起一声长哨,这小子果然有意思~

故作惊恐的摇摇头,齐天宇夸张的叫道:“你不恐吓,那就是要威胁咯?胁迫朝廷命官,罪很重的!”

“你!”卓晴气结!

楼夕颜忽然大笑起来,沉声说道:“明日午时,本相会在应天府衙审阅此案卷宗,询问案情,特准牛家庄派十人前去旁听,本案是否重审,待本相查过卷宗,见了犯人之后再行定夺!”

“多谢丞相大人!”村民一听这个好消息,立刻跪下谢恩,只有卓晴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盯着楼夕颜,这个男人做事,似乎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看外面雨势渐小,楼夕颜不再多言,准备离开,齐天宇追上楼夕颜,皱眉问道:“小美人你真的不要了?”

眼光扫过卓晴,楼夕颜无所谓的笑道:“就让他替我照顾着吧。”

卓晴不由浑身一僵,他的笑容总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到祠堂门口,楼夕颜又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卓晴,说道:“你,明天必须出现。”

“为什么?”关她什么事?

“你不出现,他们也不用来了。”抛下一句话楼夕颜一行人迅速消失在细雨里。

“喂——”

卓晴无语,这是谁恐吓谁啊——!!

洗冤集录 卷一 第十章 畏罪自杀?

翌日。

应天府衙。

宽大明亮的大堂里,正大光明的牌匾挂在最中间,暗纹雕刻,翠玉镶嵌,在暗红木框的映衬下,几个流金大字闪闪发亮,非常扎眼,两排身着深红劲装的衙役分居左右,手执长杖,颇有几分威严。

准许旁听的村民只能站在大堂的最后,几乎就要站到外面去了,既便如此,村民们仍是危襟而立,统一的身子站得最直,头低到最低,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除了一个人

楼夕颜眼光掠过双手环胸,背靠着门框跨坐在门槛上的那抹孤影,桀骜的姿态与府衙大堂格格不入,破帽子遮去了他大半张脸,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楼夕颜也能猜到,他此时必定一脸的怒意。

想到这里,楼夕颜没来由的觉得心情愉悦。

他心情愉快,有人却是怒意横生。

午时是中午十二点没错吧?这些白痴昨晚上一夜不睡,不知道在折腾什么,今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就把她架到应天府门前,迎着太阳傻傻的等到现在!!

身上的衣服又粗又厚,背后早就被汗水打湿了,帽子盖得她透不过气来,额头上,脸上早就大汗淋漓,瞪着官案前一身清爽的楼夕颜,卓晴烦躁到了极点。

今天的楼夕颜和昨晚很不一样,头戴紫金白玉束冠,身着暗红流金长袍,前襟上绣着一只半伏半卧的金麒麟,双目炯炯,蓄势待发,纯黑的锦绸腰带上悬挂着翠玉环佩。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朗朗浅笑,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下官拜见楼相。”刑部侍郎吴志刚半跪下身子,心下惴惴不安。

吏部、刑部虽然都由楼相监管,但是平日里,复核刑案都是由刑狱司大人管职,绝对不可能在府衙里见到楼相,他一个四品小官,怎能不惶恐!

在旁边的椅踏上坐下,微微扬手,楼夕颜淡笑回道:“免礼。”

吴志刚缓缓站直身子,却怎么也不敢坐下,楼相在此,他怎么敢坐主位,站在案桌旁,吴志刚恭敬问道:“楼相今日来,是。”

楼夕颜一派轻松的笑道:“牛家庄数百村民联名上书,为林博康偷换军粮一案喊冤,你怎么看?”

楼夕颜问得随意,吴志刚却是脸色一白,双手抱拳,赶紧回道:“楼相明鉴,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林博康自己已经认罪了,绝无冤案!”

“绝无冤案?”楼夕颜看向大堂旁的妇人,问道:“林氏,你可有话说?”

卓晴稍稍抬眼看去,只见一个五十开外的妇人已经跪倒在地,声音虽然有些发抖,但却回得十分响亮:“回丞相大人,民妇本月十八日也就是府衙给我夫君定罪的第三天去探望过夫君,夫君说他没有偷换军粮,他是被冤枉的!”

妇人话音未落,吴志刚已经按耐不住,急道:“荒谬!白纸黑字,有他亲自画押的认罪书,岂容他说冤枉就冤枉?!师爷,快拿卷宗过来给楼相过目!”

“是是是。”一直怯怯的站在一旁的男子立刻冲向后堂,不一会,手里捧着一叠东西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