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聊天记录便一直停留在几天前。

——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郑书意吃过晚饭就回了酒店。

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时,窗户隔绝了外面的杂音,郑书意握着手机,在到底要不要给时宴发消息的纠结中,慢慢睡着。

与婺城千里之隔的江城,此时正下着阴雨绵绵。

冬天的雨向来让人困倦,即便这会儿时宴正值应酬晚饭时间,合作伙伴们酒后话多,侃侃而谈,也不太调得起他的兴趣。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时宴拿出来看了一眼,是秘书给他发的下个月的行程单。

时宴打开图片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微信列表往下一划,郑书意的卡通头像在一众商务头像中格外显然。

时宴手指停顿在这里。

忽觉,这个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鬼使神差地,他点进她的朋友圈,看见了她几天前更新的一张照片。

郑书意裹着一条毛茸茸的围巾,还带着一顶毛线帽子,脸几乎被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隐隐能看见被冻红的脸颊。

看着照片,时宴脑海里突然跳出前几天的晚宴上,她把自己的脸埋进手心的样子。

原来她也会害羞。

害羞的时候居然是这个反应。

时宴无声地笑了一下,目光终于缓缓转移到照片的背景上。

他两指一拉,将照片放大。

郑书意身后是一处陌生的大桥,霓虹灯光里能看见远山的轮廓,一切景物都不属于江城这个地方。

时宴看了一会儿,退出图片,才注意到郑书意的配字:

好久不见,有点点想念哦。

身旁的人突然出声打断时宴的思绪:“这不是上次那个记者吗?”

说话的人正是关向成。

今晚这个应酬,正巧请了关向成来坐镇。

他坐在时宴旁边,见他兴致缺缺,反而看了手机,往哪儿一瞥,便看见了郑书意的照片。

“我前两天看了她最新发表的的文章,就是你的采访,写得还真是不错。”关向成说,“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笔力还是很锋利的,比很多男人写得都更犀利。”

说完,他顿了一下,想起隐隐听过时宴和某不知名女演员的传闻,意有所指地问:“怎么最近没见到她了?”

——

夜里十点,郑书意被一道雷声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窗外灯光透亮,风声静谧,偶尔有吹落树叶的声音。

现在是冬天,俗话说,冬天打雷雷打雪。

这说明,黎明到来时,婺城可能已经银装素裹,坠在柔软的雪里。

郑书意生长在海滨城市,后来到了江城,也是个常年不见雪的地方。

此刻想到毕若珊每年冬天发的婺城的皑皑白雪,郑书意有些心动。

反正是周末了,多逗留两天也不是不行。

真思忖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时宴:什么时候回江城。

郑书意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差一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很久之后,她才缓缓打了一个问号过去。

郑书意:?

时宴:关叔叔想见你了。

第二十章

关叔叔?

郑书意想了一会儿,大概是睡得有些迷糊,一时间没记起是哪一号人物,又缓缓打了几个问号过去。

发送的那一瞬间,脑子突然清醒。

关!向!成!

原本时宴主动给她发消息,郑书意还有些惊诧,有些意外,和一点窃喜。

可是一说到关向成想见她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重量级大佬。

郑书意:关向成关先生??

郑书意:他想见我了??

郑书意:他想见我干嘛???

氤氲着奢靡的香烟与酒气的包厢里,众人推杯换盏之间,无外乎生意上的你来我往,言语里充斥着阿谀奉承,实则寸步不让,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时宴在这氛围里,落入眼里的,却是郑书意几乎快占了满屏的问号。

他取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听着周围人的唇枪舌战,时宴反而像个局外人,又点进郑书意的朋友圈,看了眼那张照片。

似乎千里之外的晚风吹了过来,带着江水的寒露,夹着山间的清香,在着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再退出来时候,又有两条信息。

郑书意:你别吊我胃口,快说快说。

郑书意:瑟瑟发抖.GIF

时宴:他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

郑书意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连发了五个“谢谢老板”的小人磕头表情包。

郑书意:好呀好呀!

郑书意:我立刻就回来!

她躺在床上,心砰砰跳。

这种出现在教科书里的人物,她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在这个阶段就能和他有真正的工作交流。

像一块馅饼突然砸晕了自己,郑书意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好一会儿,思维从喜悦里跳脱出来,逐渐清醒。

她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甚至还有些迷惑。

打开手机,缓缓又给时宴发了个问号。

时宴:你怎么成天这么多问号?

郑书意打出一行“不是……我就是想问一下……”,犹豫了一下,又删掉。

她只是想问,她什么时候申请关向成的采访了?

可是时宴那句硬邦邦的话直接把郑书意的念头打消。

第二天早上,她果然接到了来自关向成工作人员的电话。

来意则是跟她敲定时间等细节,郑书意看了看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说道:“我这边应该都可以,时间比较灵活,可以随时调整。”

工作人员:“嗯,那我看看,下周可以吗?时间可能稍微有点紧,不过话题比较轻松。”

“可以。”郑书意又说,“我今天就赶回来做做准备。”

工作人员:“您在国外还是?”

郑书意:“我在婺城出差。”

工作人员:“嗯,您稍等一下。”

对方放下电话,和身旁的关向成说了一下情况。

“婺城啊……”关向成出了会儿神,直接从秘书手里拿过电话,“没事没事,不着急。”

他顿了顿,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干,想起自己多年前曾被婺城的景色惊艳,便说道,“婺城的雪景很出名,你就在那里多玩几天也没关系的,我也要下周末才有时间。”

“嗯,好的,谢谢!”

没想到关向成这么好说话,郑书意挂了电话,都还有些恍惚。

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她慢悠悠地起身,拉开窗帘,满目鹅毛大雪落入眼中。

整个城市雪白一片,连树叶都被软绵绵的雪包裹着。

郑书意神情微动,拿出手机,在改签与出发去机场之间犹豫。

可是不等她下定决心,航空公司倒是帮她做了决定。

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提醒道,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

郑书意一提气,心安理得地改签。

随后,立刻给毕若珊打电话。

恰逢周末,毕若珊也闲着,本想着今天要送走郑书意了,突然得知她要多留几天,简直比她还兴奋,立刻开车来酒店接她。

婺城的雪景,闻名在于其婺山。

冰封世界里,湖边冻成玻璃,崎岖山路也化为冰雪的摇篮。

毕若珊在这里订了家位置绝佳的民宿,房间落地窗,一拉开窗帘,外面就是冰天雪地,像住在童话世界。

郑书意在这里玩了两天,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几十条小视频。

第一天中午,九张雪景图在朋友圈横空出世。

同天下午,郑书意玩雪的照片拼了个九宫格都不够发。

这天晚上,酒店的篝火晚会在朋友圈进行了现场直播。

第二天亦是如此。

此时的郑书意,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

她沉迷于这里,不仅仅是因为很少看见雪,也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与精神压力都很大,难得有机会放松,还有老朋友陪着,像躲进了一个幻想世界。

这个世界里,没有工作,没有岳星洲,没有秦乐之,也没有难搞的时宴。

所以真到了临行前的时候,清晨七点,郑书意和毕若珊坐上下山的大巴车,看着窗前飞逝而过的雪景,呢喃道:“真不想走啊。”

毕若珊哼哼两声:“可以啊,你再请两天假呗,你领导好说话,肯定同意的。”

郑书意靠着车窗,不说话。

看样子,是真的心动了。

毕若珊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就这么舍不得啊?忘了江城还有一番大事业?”

郑书意转头,和她对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哦,你说时宴啊。”

郑书意又冷哼:“说的好像我立刻回去就能怎么着似的。”

话虽这么说,但因为毕若珊的提及,郑书意想到时宴,便有些心痒痒。

时不时骚扰他一下都快成了一种习惯,几天没动静,反而有些不自在。

反正人已经要回去了,大事业总还要干下去。

于是,郑书意拿出手机,斟酌了一会儿用词。

想来想去,只发了简单的四个字:我回来啦!

这还是加上微信之后,郑书意第一次给他发这些有的没的东西,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怎么回。

抑或是,根本就不回。

大巴车缓缓下山,轮子上捆着铁链,速度极慢,还起伏不平,让人难受。

郑书意靠着座椅,在浊闷的空气里昏昏欲睡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时宴:还挺早。

郑书意的意识在这条微信里慢慢清醒。

她盯着这三个字看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总品出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一旦接受这种设定,郑书意甚至能想象时宴在手机那头冷笑的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时宴就是在嫌她离开太久了。

没有她在眼前晃悠,他是不是已经开始不习惯了。

郑书意想着想着,车突然颠簸一下,全车人惊呼,她的头也磕到了车窗上。

一阵疼痛袭来,郑书意也清醒了。

并全面推翻上一刻的自己。

时宴怎么可能阴!阳!怪!气!

他只会手起刀落让人血溅三尺。

但这并不妨碍郑书意想发挥一下。

郑书意:你今天说话语气怪怪的。

这一次,对面几乎是秒回。

时宴:你想多了。

郑书意忍住笑打字:怪可爱的。

等了很久很久,对面没回,甚至连抬头的“对方正在输入”都看不见。

郑书意垂下脑袋,随着车晃来晃去。

她好像发挥过头,又把天聊死了。

——

当天下午,郑书意回到江城,刚经过小区门卫,被保安叫住。

“姑娘姑娘!”保安脑袋探出窗口,朝她挥手,“你是郑书意吧?”

郑书意点头,“怎么了?”

保安皱眉道,“你的快递到了几天没来拿,太多了,放都放不下,我给你搬到物业办公室了,你记得去拿一下。”

说完,保安打量她几眼,“算了,你搬不动,我帮你搬吧。”

有快递不奇怪,只是保安说起“太多了”,郑书意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秦时月买的那一整家店的衣服,到了。

“不用不用。”郑书意拦住想要帮忙的保安,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今天奔波了半天,回到家里可以好好休息,没想到却要来处理这些东西。

——

晚饭时间,时宴的手机连续震动。

他看了一眼,是来自银行卡的退款信息,一连发了七八条。

时宴看了眼身旁的秦时月,她正把手摆在桌布上,拿着手机对着花里胡哨的指甲左拍又拍。

原本收到银行的扣款信息,时宴向来不在意。

秦时月的消费能力如何,他心里很有数。

但收到退款信息,还是第一次。

“转性了?”时宴不冷不淡地问,“知道不合适的东西要退掉了?”

秦时月发现时宴是在跟她说话,愣了片刻,“什么呀?”

退货?

这两个字并不存在于她的字典。

买回家的东西,不合适就落在那里生灰。

怎么都比退掉方便。

时宴不语,下巴朝手机一抬,秦时月恍然大悟。

“哦!那个啊!不是我退的,应该是书意姐退的吧。”

时宴的目光慢悠悠地扫过她的脸,“叫得还挺亲热。”

“她居然退了啊,唉……”秦时月喃喃自语,想着还是要跟时宴解释一下,便先支支吾吾地说,“哦,就上次那个事情吧,我发现我好像是误会她了。”

时宴抬了抬眉梢,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就想补偿一下她,给她买了一点衣服,没想到她全退了。”

时宴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这个数目,叫做一点?”

秦时月默默埋下头,不说话了。

时宴重新看向手机,一条条退款信息摆在眼前,数字清晰明了。

倒也不是一个贪钱的人。

这一点,反而让时宴陷入思忖。

——

周一清晨,写字楼里很多人都还没从周末的状态中出来,手里拿着咖啡,嘴上打着哈切,浑浑噩噩地坐在工位上出神。

郑书意仿佛是一个异类,她一进来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昂扬的活力,走路带风,脸上带笑,一路上神采飞扬,引得众人纷纷注目。

直到她进入唐亦的办公室,打量她的目光才消失。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她一进去,唐亦便感觉到了她周身的氛围,“又谈恋爱了?”

郑书意:“……”

“还没呢。”她凑到唐亦面前,笑吟吟地说,“我这周有关向成的人物专访。”

唐亦沉默片刻。

随后,缓缓抬眼,一字一句道:“哪个关向成?”

郑书意耸肩:“还能是哪个关向成?”

唐亦又问:“你没开玩笑?”

郑书意:“我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唐亦吸了一口气:“你自己联系的?”

郑书意想了想:“算是吧。”

唐亦眼里的不可置信终于消失,化为狂喜。

关向成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受过公开采访了。

如今他看似隐退,实则其势力依然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个市场。

因而他依然以镇业界的一座大山。

他退居幕后多年的人物采访,其带来的吸睛度绝对能居于杂志社今年所有选题之最。

可是……

唐亦看向郑书意,脸上又浮现出几丝无奈。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郑书意:“怎么了?”

唐亦垂眸想了想,朝她挥手:“没事,你赶紧把选题报上来,赶上这个季度最后一次重点版面。”

郑书意笑着走出办公室:“好嘞!”

办公区外。

孔楠早已按捺不住,见郑书意出来,连忙问:“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郑书意悄悄跟她说了,孔楠一顿震惊,“可以啊你,这都年末了,你今年业绩是要上天?!”

“嘘!”郑书意见孔楠声音有些大,低声道,“低调低调。”

孔楠朝许雨灵那边看了一眼,点头:“我懂,这次可千万要保密了。”

踩着点来上班的秦时月一进来就撞见这么一幕,连忙凑过来:“怎么了?什么事儿?”

郑书意没打算跟她全盘交代,只笑眯眯地问:“周末我要出个采访,你一起去吗?”

一听是周末,占用休息时间,秦时月连忙摇头,“不去不去,周末我有很重要的事。”

“嗯,好吧。”郑书意轻轻地摇头,“这么好个机会,你可别后悔啊。”

秦时月完全不以为意。

不过另一边,有人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许雨灵打开电脑,半撑着太阳穴,一边看着自己的采访提纲,一边轻嗤出声。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唐亦盯着电脑,半是欢喜半是忧。

几天前,许雨灵跑到总编那里哭诉,说自己今年一个重点版面都没有,当初抢郑书意的采访也是迫不得已,还说自己在杂志社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恼,现在这个待遇让她很是心寒。

说得总编烦了,推也推不走,只能最后吩咐唐亦把今年最后一个重点版面给她。

结果现在半路杀出这个郑书意,也不知道上哪儿砸到个大馅饼不早说。

关向成的人物采访,若不是重点版面,业内怕是会觉得她们杂志社脑子被驴踢了。

——

周末清晨,郑书意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好,特意早起跑步。

回来洗过澡,化了个淡妆,连香水都没用,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素净。

由于是周末,和关向成约定的地点是他家里,远在郊区的老洋房住宅区。

这里是江城老牌富人区,不少新贵为了撑门面,纷纷入驻这里,倒显得异常热闹。

早上九点,路上还有不少晨跑的年轻人。

郑书意在门口下了车,不急不缓地朝关向成家走去。

她提前了十来分钟到达,于是站在门口,先拿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随后又把手臂伸长,左右看看自己的头发有没有被风吹乱。

突然,面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

郑书意还没反应过来,时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清晨微风,从林荫道上吹过来,有些冷,但也让人醒神。

时宴只穿着一件衬衣,在这个季节显得有些单薄。

但他单身撑着门,姿态放松,脸上神情也有些淡漠,便让人感觉他不是个能感知冷热的人。

郑书意姿势还没恢复正常,昂着下巴,猝不及防与他对上目光。

清淡的灯光下,视线所及的一切都带着晨间的松散。

而镜片后,他的目光也淡淡的,但或许是眉眼深邃,注目于人的时候,会有一股摄住所有神思的吸引力。

郑书意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便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时宴偏头,眉梢一挑,没打算说话,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差点忘了,关向成是他叔叔。

在这里偶遇,郑书意感觉是天降缘分,止不住地开心,嘴角慢慢弯了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

“哦……那真是巧啊。”郑书意扬着脸,“好久不见呀时总。”

话音落下,房子里的保姆匆匆走过来接待郑书意。

“请问是郑记者到了吗?快请进快请进。”

保姆嗓门大,连外面的风声都盖住了,也掩住了时宴那一声低低地“嗯”。

时宴侧身,示意郑书意进去。

关向成早些年妻子去世,儿女也都忙于工作,不常在身边。

这座三层的老洋房常年只有他和一位照顾起居的保姆居住,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烟火气。

此刻他便坐在一楼会客厅,桌前摆着一套茶具。

青烟袅袅,茶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闻之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郑书意随着时宴走过去,见他随意地坐在关向成对面,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落座。

而关向成提着茶壶,一杯杯地倒下来,老神在在,问道:“来了?”

这是一种对郑书意融洽地接纳,其间善意不言而喻。

郑书意也就不管了,径直坐到时宴身旁。

茶座并不大,座位也紧紧相邻。

两人并肩而坐,衣衫相触,发出的声音,连气息也在无形中交缠。

郑书意一侧头,便能清晰地看见时宴的下颌线,以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今天咱们就随便聊聊。”关向成放下茶壶,说道,“前几天看了一些你的文章,觉得写得不错,有很多观点比较新鲜。我也很久没有和除了时宴以外的年轻人聊过了,所以叫他请你过来,我们交流交流。”

“关先生言重了。”郑书意柔声说道,“是我请教才对。”

“无妨,都一样。”关向成话锋一转,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郑书意点头:“吃过了。”

“嗯,那喝点茶吧。”关向成将面前一杯茶递给她,“这可是我的收藏啊,一般人我不给喝的。”

关向成这话说得郑书意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还有些紧张。

“我不太会喝茶,平时都喝饮料,可能是牛嚼牡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