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可以放我走吗?”女孩抬起头,渴求的望着砚青,没有再哭出声,而眼泪从始至终都在不停的流,有着绝望。

砚青紧紧抿唇,后摇摇头。

徐文芳见状再次低下了头,嘴唇都在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滴入口中,那么的苦涩,哽咽道:“妹妹出生时,妈妈难产死了…爸爸居然自杀了呵呵呵…你知道吗?我那时候才六岁…我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到处给她找奶喝…大伯把我们家的房子给卖了…东西都抢走了…他说是我爸爸欠他的…我也不懂…他们把我们两姐妹赶出了家…我就那么抱着她…挨家挨户的去敲门…给村里那些刚刚生了孩子的乡亲们磕头…才给了我妹妹一口奶喝…”仿佛想到了曾经的艰难,开始伸手捂着脸,再也忍不住一样,大哭了起来。

李英眼眶也开始涨红,可以说这是一个伟大的姐姐,六岁,还是个孩童,居然抱着妹妹去求一口奶喝,而大伯还没人性的雪上加霜。

砚青也鼻子发酸,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没理由来撒谎骗她,验证出,刚才的血也确实是处女膜之血,这个女孩连男朋友都没找过,一生就这么断送了。

“呜呜呜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爸爸妈妈没了…家没了…亲人也呵呵呵没了…可妈妈临死前告诉我们…不管如何也要把妹妹照顾好…我用了我所有的努力把她带活了!”

“徐文芳,当时你才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把她带大的?”砚青永远都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即便再怎么同情,也不松口。

女孩仰起头,苦笑道:“怎么带大的?呵!是啊,很幸苦,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村里一个老人收留了我们,是个光棍,到死都没娶到女人,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收留我们吗?”

砚青不解:“为什么?”

徐文芳吸吸鼻子,看着砚青,泪成行,笑道:“每天晚上都要我用嘴伺候他…我不懂啊,我小啊,当时你知道我多感激他吗?…看着他为妹妹买来一头奶羊…我还跪着谢谢他…”

这次连监控室的柳啸龙都放下了抚摸下颚的大手,坐直了身躯,眼里有着不敢相信。

砚青和李英也面面相觑,突然,李英大拍桌子怒骂道:“他还是人吗?对一个六岁孩子…”

“慢慢的我长大了,十三岁那年,我也懂事了,可那已经成习惯了,不觉得痛恨,那年他也因为抽烟,得了肺癌,死了,我看着他死的,没掉一滴泪,甚至还笑了,村民说我没良心,呵呵!我无所谓,因为我妹妹很懂事,上二年级了,我看着她,觉得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她没喝过妈妈的奶,是我给她找的,你们明白吗?她在我心里不光是妹妹,是我的全部,本来一切都会相安无事,住着那老人留给我们的房子,种着他的地,妹妹每次在学校学到什么就回来给我讲,像个小老师一样!”

李英边哭边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打入电脑内,看得出来女孩眼里的慈爱,她妹妹对她来说,一定比她自己更重要吧?

“我每天都在想,等她长大了,一定看着她结婚,再生个孩子,这是我从小的愿望,甚至从来没想过我自己!”

砚青十指互相揉捏,无奈的叹息:“你怎么干上这行的?运毒多少次了?以前都怎么运的?”

徐文芳抬手擦擦眼泪,痛苦的做了个深呼吸:“一直都过得很好,可是两年前,妹儿她被查处先天性心力衰竭,开始咯血…她还那么小,十六岁就得了这种病,医生说最多只能有五年的寿命,除非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去年还真找到了型号,可那家人要求六百万,我没钱啊!”悲哀的看向砚青,哭泣道:“眼睁睁看着那心脏安装给了另外一个患者…呜呜呜…不管我怎么求…怎么说…都没用,去年翠姐说,这个世界,什么都是钱,让我跟她一起运毒!”

“翠姐?是不是这个人?”拿起素描。

“对!是她,脸上有疤!”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以前市里管得没那么紧,几乎藏一点在身上运来,都能蒙混过关,我现在就差五十万了,再运个两次就够了,但是她们说现在查得严,先不要运了,于是我就想到了这个方法,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抓到了!”

砚青怜悯道:“上得山多终遇虎,徐文芳,你的意思另外六个都在一起,闭关对吧?”

女孩惊讶的仰头:“你怎么知道是六个?”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回答问题就是了!”这个女孩很老实,没有故意卖关子,多么老实的一个姑娘?该死的翠姐,她不会放过她的。

“嗯!都在A市,翠姐说我太老实,又太心急,且这么久我还是老样子,害怕我连累她们,就不让我和她们住在一起,每次来了将毒品给了她,我就会立刻返回大理,一天也不逗留!”

“你都在什么地方交易给她的?”

“每次都不一样,而且来向我取货的人都是生面孔,每次都不一样,带着面罩,看不清面目,不过另外六个运毒的我见过,也一起聊过,但一说到翠姐,她们就只字不提!我都全部交代了,可以放了我吗?我徐文芳发誓,等妹妹的病好了,我一定过来自首!”真挚的看着前方。

砚青再次摇头:“不可能的,我想你也懂这方面的法律,你短短一年,赚了五百五十万,而因为这五百五十万,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徐文芳,你知道吗?其实当时你只要请求社会帮助,说不定你妹妹的病已经好了,医院不会收你一分钱,你走错路了!”

徐文芳闻言,立马站了起来,但又被旁边的男警大力按下,惊愕的看着砚青道:“你的意思你会救我妹妹的对不对?警官,你告诉我,你会救她的对不对?那这些钱我全给你,全都给你!”

“你们是孤儿,又没亲戚可帮忙,当时你为什么不去找当地村委会?即便你们的大伯不愿意养你们,他们也会让他养你们的!”这什么亲戚?

“当时我哪里知道?等知道了,已经被那老人收养了,警官,你们会救我妹妹吗?”时时刻刻不忘求助。

砚青想了想,后点点头:“我们会争取求助社会,世界上好心人总是很多,兴许有的就不要钱将亲属的心脏给她了,不过你的钱必须得充公,分文不能留!”

徐文芳闻言感激的看着砚青:“谢谢您,钱在包里一张工行卡里,警官,我可以求求您,让我再见见我妹妹吗?我想…看她最后一眼…可以吗?”

“没问题,明天我们就派人去接她过来,你还得留下帮我们指正其他嫌疑人,不会立刻受刑的,徐文芳,我…敬重你,真心的!”锤锤自己的心脏,这么大的爱,任何人都会感动吧?幸酸的活到了现在,却断送在了这花样年纪。

“谢谢!虽然我真的很想看到她结婚生子,不过只要能救她,看不到也没关系,因为我爱她,现在她都十八岁了,我把她带到了十八岁,成年了,也有颜面去见爸妈了!”最后擦了一把泪,被押着走了出去。

李英看着口供,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后捂着额头垂头耸动着肩膀:“老大!我不忍心!”

砚青恢复了从前,边打印边调侃:“后悔当警察了?这些东西,将来你还要面对很多,你明天去一趟大理,将她妹妹带过来,十点了,我试着再给那个翠姐打个电话试试,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

“好的,我一定安全把她妹妹带到,我去问她要地址,老大,您也赶紧去医院申请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和她配型的心脏!”

“知道了!”拿起供词,盖上结案的印章,后走向门外,看了看监控室,推门而入,见男人样子凝重就取笑:“别告诉我你真的同情她,你这种人,冷血无情,她只是个运毒的,你们收买这些毒品时,那些人说不定就和她一样!”

柳啸龙见她拐着弯的冷嘲热讽就淡漠道:“我们的货源都是自家生产的,何来的找人运毒?”起身刚要走时…

“你还有脸说,你们不制造这些东西,她们从哪里运?”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即便我不做,天下有无数人会做,有本事你就把全天下的制造商都抓起来,那么我就立马收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砚青怒瞪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可恶,他真有能把她气出心肌梗塞的本事,说不定哪天就因为这混球也要换心脏呢。

“明天继续来看警官办案,等着你抓到那个幕后大姐头!”

某女掏掏耳朵,他还真把这里当他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错,多让他看看这些无情的法律,让他明白他现在的罪已经大到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是最轻的了,世界上最悲剧的事就是这个人不但无法判刑,还主动来警局串门,你说他多狂妄?

她会有机会办他的,最好每天祈祷不要让老娘抓到,否则非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呼出一口气,爽!

边看着供词边也跟了出去,见李隆成也这个时候拿着厚厚一摞资料出来就夸奖道:“行啊你,这么快就审完了?”

“恩!他们的卖家几乎全是一些街头混混,而且不在本市,我这里有两份资料,有说到联系人的电话和具体住址,明天我给他们当地缉毒组传个话,将这些人尽量一网打尽!”

“嗯!我去给翠姐打电话!”

李隆成也抱着资料走向缉毒组道:“那些人已经全部拘留!蓝子她们那边也全都好了,都是一些普通的瘾君子,没接触过海洛因,没毒瘾,依法进行拘留了,他们自己也知道这种事传出去不好,没人要求找人来保释!”

“告诉他们,立案后再有第二次,就直接通知家属了!”希望能有所改正吧。

王涛带起耳机,点头道:“开始!”

砚青闭目在心中暗暗祈祷,后睁开,将号码打了出去,一定要开机,一定要,今天往里面冲钱了,结果是关机。

‘嘟…嘟…’

“通了!”王涛兴奋的瞪大眼,立马准备进行定位。

周围的警员也全都瞬间振奋,都围堵了过来。

砚青激动得手都在开始发抖,快接啊,快接。

‘歪!’

一声过于稚嫩的女童声令砚青差点栽倒,立马笑道:“喂!小妹妹,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呀?”

‘你是谁呀?’

声音还真甜美,人也一定很漂亮吧?听声音,大概五六岁,继续用可爱的声音诱哄:“小妹妹,这手机是谁的呀?可以告诉阿姨吗?”

‘是妈妈的,你找我妈妈对不对?她要明天中午才回来,你明天中午再打来好不好呀?’

王涛冲砚青比了个OK,表示已经成功定位,砚青扬唇笑笑:“好呀,阿姨明天再打来,小妹妹,乖乖的早点睡觉哦,否则就不乖了,听话啊!”说完便将电话给挂了,立马换了脸,阴郁道:“在什么位置?”

“位置在大同路一家废弃的工厂,现在要去吗?”王涛边说边等待着砚青的命令。

某女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小孩子基本不会撒谎,她没有吱吱唔唔,说明真是这样,估计是去卖货了,这些女人能做到这个份上,必定也不简单,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她要不回来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老大,我们抓到了她的女儿,不怕她不出来!”蓝子举手。

没等砚青开口,李英就无语道:“我们是警察,又不是黑社会,她女儿在我们这里她才会放心好不好?又怎么会来自投罗网?”

“李英说得没错,马上十一点了,昨晚都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吧?现在立刻回去睡觉!明天七点来集合!”想了想,再次拿起了电话,还是那个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旁边就没一个大人能接电话吗?”

‘她们都睡觉了,你不要再打来啦,我还以为是妈妈打的呢!’

“那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啦!小妹妹,其实我是你妈妈的一个好朋友哦,明天我准备去找她,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那我明天到了后,送你一个非常好玩的玩具好不好?”

‘非常好玩?什么玩具呀!’

“会自己跳舞的娃娃,比你妈妈还高呢,好不好?”

‘哇!那么大啊?好啊好啊,我一定不说,那你明天一定要来哦,不许骗小孩子哦!’

“放心,阿姨不会骗你,那现在你乖乖的睡觉吧,拜拜!”

‘阿姨再见!’

望着手里的手机,砚青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这样利用一个孩子,如果她知道自己会把她妈妈抓去枪毙,一定会很痛苦吧?可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

砚青,你绝对不能心软,一旦你心软,那么就会让无数人陷入地狱。

吐出一口气,拉出自行车向家的方向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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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彻底无语了

萧茹云微微摇头,是谁在叫她?好热,仿佛被鬼压床,浑身无法动弹,明明能睁开眼睛,能看到天花板,能看到自己躺在沙发上,可是想抬起手,却发现用尽全力也抬不起来,仿佛有无数双手正在拉她,把她往地狱拉去。

难道是勾魂使者吗?她还不能死,死了妈妈怎么办?

不要勾我的魂,不要。

想偏头去看,却发现怎么也偏不过去,突然,正前方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帅气中带着温柔的脸,咧嘴笑道:“你回来了?”

砚青愣了一下,怎么喝这么多酒?桌子上有着五罐啤酒,她都给干了?赶紧强行将她给抱起,坐正后才摇晃道:“你干嘛一个人喝这么多?”啤酒也就算了,还有两瓶二锅头,她不怕酒精中毒?

“我没事,我能喝,你知道吗?我喝了好几年了!”萧茹云笑看着那张脸,朦朦胧胧的。

“哎!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清醒没有?每天睡在沙发上,几乎都成习惯了,告诉过她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萧茹云呼吸很急促,胸腔起伏很大,好似缺氧一样,半眯着眼,头很沉重,很疲累,从来没这么想睡过,可她现在不能睡,傻傻的望着那张脸,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放下了尊严,哽咽道:“如果说…我说如果,那一次,我跟你道歉,你会原谅我吗?”

砚青狠狠闭目,居然把她看成西门浩了,不是跟她保证过不再提那个人吗?这些天看她挺开朗的,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原来是自己太忙了,居然看不出这些都是装的,既然如此,那她就来帮她遗忘吧,微微摇头:“不可能了,萧茹云,我要结婚了,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来打搅我和倩儿,行吗?”

“我懂!”萧茹云垂下头,片刻后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走了后…我去过了你以前去过的所有地方…找到了你以前住的家…我才知道你的继母继父那么可恶…说你妈妈是被洋鬼子强暴的…生了你,又把你扔给了他们…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赶走你妈妈的…她从小就很疼我…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从小她陪我的时间最多…我怎么可能赶走她?可是那天我回去了,你们就都走了…我哭了好久,找了好久…砚青也走了,后来爸爸也死了,妈妈也变成那样…当时万念俱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想在乎我的人担心,才去了国外,我没时间找你了…没时间找了呜呜呜!”

“傻瓜!”怜爱的揉揉好友的头,大傻瓜。

“好多次多想就这么死了算了…真的好痛苦,我知道我以前很傲慢…记得第一次陪客人的时候…我说了很难听的话…就被惩罚喝了整整一瓶洋酒…吐了三天,当时我就想,以前对你说得那么难听,你都没怪过我…可我知道你比那个客人更生气吧?慢慢的,被打怕了,什么也不敢说了,每次回家都期望着你能突然出现,那我便不再害怕…然而等了十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仰头摇晃着越来越模糊的脸。

真喝多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砚青伸手将女孩抱入怀中,将那眼泪鼻涕一把的小脸贴服在胸口,除了长叹就是长叹,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了,说什么都没有用,做再多也是枉然。

“你希望我以同情你的方式接受你吗?”

萧茹云面如死灰,不再哭了,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阿浩!”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哭吗?”

“呵呵,我终于明白你当初的感受了,因果循环,而最后你要结婚了,有一个漂亮的妻子,有傲人的背景,而我却一无所有…!”

见怀里的人儿已经陷入沉睡,砚青烦闷的揉揉眉心,如果有那人的电话就好了,可以直接让他听听这些酒后的真言,或许该找个时间和西门浩聊聊了。

凌晨六点,砚青边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边不时斜睨向正在厨房忙碌的女人,至于报纸上的内容她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昨晚的事她真的忘了?咋还哼起了小曲儿?

厨房内,萧茹云意气风发,戴着耳机,拿着锅铲的小手不停的翻炒,小腰随着曲儿摇摆,可见心情不错,长发披散着,围着围裙,谁能想到这就是昨晚哭得死去活来的人?

等三菜一汤好了后呈上饭桌,笑着解开围裙拿下耳机道:“砚青,吃饭了!”

“哦!好!”丢开报纸,立马坐了过去,吃着吃着就再次偷觑向对面。

萧茹云狐疑的拧眉,见砚青那怪异的眼神就好奇道:“你看什么?你今天很奇怪,一直偷看我,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我的事?”

砚青拿着筷子戳了戳白米饭:“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哦!我昨天见下面超市搞活动,就去抽奖了,结果给了几罐啤酒和两瓶二锅头,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就无聊的喝了,后来就睡着了,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吧?”感激的夹起一块肉片放到了好姐妹儿的碗里。

闻言某女立刻伸手捂了一下嘴唇,眼里有着尴尬,牵强的笑笑:“是啊,我抱你去的,吃饭吧,对了!你妈妈那里怎么样了?要不等我这个案子完了陪你再去看看?”快速转移话题,忘记了就好。

太狠了,居然吻她,要不是身手够好,昨晚就被这女人给…她…还是处女吗?喝高了就抱着人强吻,在那种地方工作,肯定…

“医生又劝我拿掉氧气罩了,他们说她现在其实多活一分钟都是极致的痛苦,我怕…一拿掉就…”一说到母亲,脸上所有强装的欢乐都瞬间崩塌,食之无味。

“我觉得医生这么说就有一定的道理,证实了毫无奇迹可发生了!”刚想说要她去拿掉氧气罩时,又不忍心,更害怕她妈妈要是没了,她以后就会少了个精神寄托,万一被伤中了,做傻事怎么办?

萧茹云抬眸看了看砚青,后捏紧筷子道:“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逃避似的开始猛吃。

砚青很想告诉她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解决的,摸了摸兜兜里的卡,纠结了很久,两万块,是上次干爹给她的,本来说还给李隆成的,结果他说什么都不收,说现在也不结婚了,要了也没什么用,当时想给茹云的,可她现在的工资恰好够。

给她点精神压力去赚钱,或许会让她没时间去想西门浩,慢慢的就忘了吧?

也要去问问西门浩,把这些都告诉他,看他是什么反应,是否真的毫无回旋的余地了,那她就得极力劝阻好友了,自己再不管她,她又能依靠谁?

“李隆成,这个给你!”

看着桌子上的两万块,李隆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告诉她没关系吗?现在他又不急用钱,难道上次的事,老大知道了?所以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砚青见他迟疑的笑道:“别乱想了,我这人欠着别人东西,就会不好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拿去吧!”

“老大,您不会又吃泡面了吧?”那玩意可不能多吃。

“吃什么泡面?现在生活还可以,每顿都三菜一汤,而且不是马上就能破案了吗?到时候奖金肯定少不了,腰包会鼓鼓的,叫你拿就拿!”

“是!”拿起钱装进了怀里,末了不放心的再次追问:“真的没吃泡面?”

砚青边起身边走向办公室外:“我像那种会不爱惜身体的人吗?”

说的也是,老大向来把身体的健康看得最重要,笑着也跟了出去。

‘啪啪!’

“都站好了,听我指挥,李英带着苏静,你们立刻去一趟云南,将徐文芳的妹妹徐文婷接来,这是十一点半的机票和一万块,你们拿着,接到了立马回来,其他人全体跟我去把那位幕后指使者给抓获,有信心吗?”

全体站直敬礼。

“有信心!”

“OK,准备出发,我去找局长安排徐文婷的住院手续!”说完便走了出去。

局长办公室。

老局长看了看手中塑料袋里的工行卡,还真有五百五十多万,这得运多少次?扬眉道:“还记得吧?我就跟你说过,因为你老追着柳啸龙不放,多少毒贩子成富翁了?不过这次收获还真不小,值得表扬!”

“您别绕圈子了,说吧,到底给不给徐文婷看病?”某女脸色淡漠,她也知道这么做有点鲁莽了,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急什么急?我还没说你呢,有你这么办案的吗?随随便便就答应了,换的是心脏,不是随便抽几百CC血!”当这里是救济院了?

砚青抓抓后脑,有着为难:“人心都是肉长的,徐文芳一辈子就用在她妹妹身上了,活得比任何人还要幸酸,为了妹妹被色鬼欺辱,为了妹妹贩毒,现在她全部都交代了,一点也不隐瞒,死之前就这么点愿望,都不能帮她实现吗?”

老局长摘下警帽,摸了摸头顶,他可没这同情心:“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害了多少人?而且到时候真有合适的心脏,死者家属要求大笔费用,你来出?”

“五百多万,我就不信买不到一个死人的心脏!”人都死了,不捐献也活不过来,她早就填了表格,死了后免费捐赠全身能用的器官,总有好心人的。

“这钱马上就要交到总部去!”

“反正您老脸够大,就去医院走一趟怎么了?您跟那院长说说,每天死那么多人,叫他注意一点,有合适的就找家属说说,免费的肯定有的!”

老局长愁眉苦脸的,不满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去了,他以后犯事了,来找我,我怎么办?”

砚青头冒黑线,嘴角抽了抽:“犯事了照抓不误!您就去一趟吧,再说了,他一个院长能犯什么事?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就当帮帮我,OK?您想想,当初我也是无家可归,要不是您收留我,说不定现在被抓进来枪毙的就是我了!”

“下不为例!”无奈的摇头,世界上需要救助的多了,又不是圣母,管得过来吗?难道每一个犯人都有一个无人照顾的病人,都让警局来帮忙?这里是负责抓犯人,处理犯人的,咋就弄得跟收留所一样。

那女孩子都成年了,国家都不会管。

“谢谢!对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大头目的具体居住所,今天就去抓人了!”

“恩!我跟你一起去!”说完就起身率先走了出去,他可不想干女儿出个什么事,回家老婆找他麻烦。

砚青咧嘴笑笑,就说吧,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希望那医院有对号的吧,这样可以在徐文芳死之前也了却一番心愿,这样的姐姐,上哪里去找?

徐文婷对她来说,不光是妹妹,是女儿,是唯一的亲人。

一出大门就见柳啸龙又坐在车里,老局长傻了一样,好笑道:“你说这事怪不怪?以前想抓吧,抓不到,现在好了,人家天天自己来了,砚青啊,你说他有这么闲吗?”

“记得比尔盖茨说过的话吧?地上有一百块不会捡,因为有捡这钱的时间就可以赚几十万,鬼才信他很闲!”她比任何人都要不解,就为了想看看是谁害他进局子的,就放着金山银山不要?

老局长觉得很有道理,可理由呢?想看那个大姐头?太牵强了,抓到了不就能看了?难道…忽然想到什么,在心中惊呼一声,木讷的偏头看向旁边的干女儿,斗了七年,斗出感情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是好是坏呢?

“岳父大人,这是出自秦代的官窑!”

“岳父大人,这是唐伯虎亲笔!”

“岳父大人,这是…”

不可能不可能,人家虽说不是好人,可在黑道上呼风唤雨,什么女人找不到?砚青这种没有丁点女孩子样的,他情愿相信火星会撞地球,见干女儿双手叉腰,且腿也叉着就训斥道:“你不要忘了,你是女人,瞧瞧你这站姿,能不能规矩点?”

这要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男人看到她都近而远之,她一点都不自知吗?

砚青奇怪的低头看看自己,有什么不对吗?她一直就这样的好不好?黑着脸道:“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男人有这么大的胸吗?有能生孩子的工具吗?”又没惹他,干嘛突然奚落?肯定是柳啸龙害的,否则怎么他一出现干爹就开始对她不满。

气呼呼的大步走到车门口,怒瞪着那像个大爷一样的男人。

正在思考事情的柳啸龙不明所以的瞅向窗外,见砚青正以一种恨不得用眼神来杀死他的表情瞅着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有多问,继续垂眸思考。

砚青跳上车,坐在男人旁边伸手指着他道:“你说,我哪里不像女人了?”

仿佛明白了什么,鹰眼半眯着,一副慵懒姿态,依旧不予理会。

“你说不说?”粗鲁的揪起男人的衣襟,该死的,居然敢无视她,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你见哪个女人动不动就揪男人衣襟的?”嫌恶的大力拉开距离,后阴着脸整理好被弄得起皱纹的衬衣嘀咕:“粗鲁、蛮横不讲理、出口成脏、成天跟吃了枪药一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走没走相,凶悍…”

说着说着就闭口不言了,仿佛都不屑去说了。

砚青越听越火,捏着拳头,难道真是这样吗?立马换了一张脸,满脸的谄媚,伸手挎着男人的手臂往那怀里蹭了蹭:“龙哥哥!”

柳啸龙浑身一个激灵,更加嫌恶了,伸手用力推举:“神经病!”

“不要嘛!龙哥哥,人家要这样!”变本加厉,改为熊抱。

男人眼角开始抽搐,后看了看车外走来的一群人挑眉道:“有人来了!”

果然,砚青‘嗖’的一下坐直,摆出男人才有的姿态,环胸严肃的靠在椅背上,叠加起双腿,冷冷道:“你们男人除了会挑女人的毛病,从来就不会正视自己!”

“你说的那是你自己!”柳啸龙拨弄了两下深蓝衬衫。

砚青发现不光打不过他,抓不到他,写字不如他,如今连说话都不如他,每次都能把她气疯,口舌上都占不到便宜,哎!瞅了一眼警局外停留着一排黑色轿车就再次摇头,见过这么畸形的事吗?黑社会头子帮着警察抓坏人。

黑吃黑,且后面还跟着一群黑社会,这辈子长见识不少。

“柳啸龙,西门浩电话多少?”不想再跟他继续斗嘴,还不如说一些有意义的事。

“为什么要告诉你?”男人抽过一张报纸,开始优雅的默读。

砚青狠狠的瞪了一眼,烦闷道:“不是要抓他把柄,是私事!”

柳啸龙意外的挑眉,合上报纸反问:“什么私事?”兄弟的事他有必要关心。

“感情上的!”无力的垂头,却半天没听到回应,不解的偏头。

男人眉峰紧蹙,看了女人半响才取笑道:“你不是他的那盘菜!”

“神经,是我朋友茹云,她现在还忘不了他,分开十年,就想了十年,受尽煎熬,以前她多开朗?虽然偶尔会发发大小姐脾气,那也是一些眼红者给害的,现在他要结婚了,我怕茹云会因为他一辈子就毁了!”如果一辈子忘不了,就要单身一辈子吗?

柳啸龙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忽然想起在马来西亚时,西门浩说那是一个故友,也就是说可能真有此事,没得商量的口吻:“我不管你朋友和他以前有什么过往,现在他就要和董家千金结婚了,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搅他!否则我饶不了你!”

砚青不可思议的怔住,后明白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董家千金,是啊,像我们这些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怎么配得上你们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成功人士?”这个社会未免也现实过头了,维持了十年的爱情,居然比不过那些身外物。

不过她砚青注重的是感情,而不是钱财,钱是人造出来用的,不是弄出来玩人的。

柳啸龙见她不再看他,反而还一副有意拉开距离的模样就沉下脸:“他们很相爱!”

“拉倒吧,不就是看我们家茹云如今落魄了吗?哼!”什么东西,势利眼。

“那你想怎样?”

“我要和他单独谈谈!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没有茹云了,我们也不会死缠烂打,一次解决!”

柳啸龙点点头:“好!不过谈完后,你们不许再去找他,如何?”

砚青咬咬唇瓣,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这是茹云自己的事,自己插一脚会不会不好?可柳啸龙都能捍卫他的兄弟,自己自然也要捍卫自己的姐妹,茹云的事就是她的事,想了想做了个深呼吸:“好!如果他意志坚决,那我们不会再找他,从此后他西门浩结不结婚都与我们无关!”

“成交!有空我安排你们见面。”

这么爽快?砚青很哥们儿的搂过男人的肩膀道:“怎么?不怕他舍不得后和我们家没权没势的亲爱的有进展?”

男人见她这洒脱的动作再次皱眉,黑着脸道:“我还无权过问他们的私生活,但相信我,你会失望的!”

“不管如何,谢谢了!突然发现你又变帅了。”拍拍那冷峻的脸蛋,这么一看,有点顺眼了。

“也就你会觉得我浑身都是缺点!”笑着说完后就冷着脸不再去看。

砚青冷哼一声,放开了男人,见他拿出手机,一按开,便又看到那张亲吻照,眸子有刹那间的阴沉,后无所谓的调侃道:“够亲密的,她现在人呢?”

“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