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浔:“醒醒,那个角色总共也没出场几分钟。”
祁云:“但已经足够把我的帅气展现出来。”
林浔就看他这个样子非常不顺眼。
他道:“别的人鱼一哭,眼泪就会变珍珠,你会吗?”
祁云闻言还真的低下头,扁了扁嘴,好像是试图哭出来。
然而,两分钟过去了,他脸上神色几度变化,扭曲至极,就是没有哭出来,甚至还像在笑。
祁云终于一声笑结束了这次失败的尝试。
“三分钟前我会哭出来,”他笑得猖狂的很,“现在不会了。”
就在这时,孤山君西装革履地来了。林浔知道他的凡人身份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博物学者,但同时也是南海剑派的一位真人,他成名于一招“孤山不孤”,但与此同时,他博览群书,精通各种奇淫技巧,又是仙道中的一大术法大家。
孤山君来得很快。
孤山君迷惑得也很快。
“真是闻所未闻。”孤山君对着游泳池里的祁云,评论道。
他用灵力把祁云牵过来,又仔细探查了他的尾巴:“剑修的个人意志,果然有其特殊之处。水鬼吞他未成,竟被他反噬,占领身体,只是魔气深重,化为鱼尾。若能将魔气全部祛除,或许能够重获人身。”
说着,他看向常寂:“常寂小师傅是佛家弟子,最克魔物,若每日为他驱邪,想必可行。”
常寂垂眸,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好。”
过一会儿,只听他淡淡道:“我是单人宿舍,带独立浴室,但没有浴缸。”
话不多说,佛家弟子慈悲为怀,没有就买。
祁云不好出门,林浔就和常寂出门买了一个复古浴桶——一个做成古代木浴桶样子的大浴盆,并搬到师兄的宿舍。
博士生的宿舍果然和本科生不同,一个窗明几净,设施完备的单间。阳光通透,整洁的房间里,素色床铺上挂了白帐,书架上放满佛家典籍,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停在一个电子文献库的界面,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佛檀香息,让这个地方一下子宁静起来。
他们将浴桶安置好,紧接着又开车把祁云接过来,车停在宿舍楼下,用袈裟把人鱼裹好,找一个人少的时机,迅速把人抱上楼。
——饶是这样小心,还是被隔壁正推门出来的一位博士生多看了几眼,他目光审视,仿佛在思索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杀人抛尸,毕竟博士这个群体,是出了名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好在这位邻居只是多看了一眼,没有再多事,祁云平安地被送进浴桶中,放好水,再安排一部手机,这人终于安静下来,开始在塑料小黄鸭的陪伴下刷视频——小黄鸭是买浴桶时商家赠送的。这东西不开口的时候倒也赏心悦目。
安置好人鱼,林浔也就打算走了——至于祁云怎么和常寂师兄相处,那就要看他的态度了,林浔预感祁云可能会在师兄的制裁下改掉满口胡言的毛病。
走前师兄给他泡了茶,但林浔心绪不宁,也没喝出什么味道来。
——折腾了一天,已经是傍晚了,但东君还没回信。
正当他打算回住处的时候,手机“喵呜”响了一声,是指针的叫声,他给东君设的提示音。
是个电话。
林浔戴上耳机,接起。
东君冷冷清清的嗓音在听筒里响起:“在哪里?”
林浔:“在P大,和一个师兄在一起。”
东君:“你不是隔壁毕业的么。”
林浔:“串门。”
为了撇清勾勾搭搭的嫌疑,他又道:“师兄搞佛教,是和尚。”
那边似乎笑了一下,但声音的质地仍然是让林浔心中有点打鼓的沉:“你的朋友各行各业都有。”
好了。
东君肯定是看见热搜了。
他顺手一刷,看到网友们的说辞越发往“小花瓶jio踏数条船”上靠拢。
林浔避重就轻:“我打算回去了,你在哪?”
“我在附近,”东君道:“地址发我。”
那边祁云已经开始打游戏了,并开始骂队友。
常寂微蹙眉头,最后似乎忍无可忍,推开了浴室门。
林浔则戴好口罩下了楼,没过一会儿,东君的车就停在他面前。
进了车里,他没说话,指针也一声不喵。
东君却似乎一切如常,道:“晚上想吃什么?”
林浔:“都可以。”
车辆缓缓启动。
就像一个平常的晚上,去共进一个平常的晚餐。
但是越是这样,林浔越是觉得不安宁。
最终,车开到半途的时候,他道:“你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吗?”
东君语声淡淡:“看到了。”
林浔小声道:“并没有,是个误会,我和棋云只能勉强算朋友。我们之前有点过节,我捉弄过他。那次选秀节目,我是陪一个邻居去的,然后正好看见了他,我不知道他是搞这一行的,感觉很巧,就……”
他没说下去,因为东君踩了刹车。
不是慢慢踩的,是忽然一停。
东君转向他。
东君摘下了眼镜。
修长五指将镜架复位,然后搁在一旁。
那双眼睛,形状漂亮的,墨黑的,平时对视的时候,会有一些温柔的光泽。但是没有这种光泽的时候,你才会注意到它的形状,眼尾略微有些上挑,略微窄长的形状,漂亮是很漂亮,但也是很有压迫性的一种。
——尤其是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
林浔垂下眼:“所以只是个误解。”
“我知道,在处理。”东君道。
林浔微微有些错愕,他抬起眼,看见东君又是自己挺熟悉的,温和的样子,像是有黑白两个状态一样。
东君看着他:“但是我有时候脾气不好。”
林浔:“啊?”
东君倾身靠近他,气息陡然近了,这时的东君虽然看起来正常,但仍然让林浔感觉到些许危险。其实在一天前,他给薛新打电话而东君不允许他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男神在某些方面绝非善类。
他轻轻抓住东君的手臂。
“我会注意控制自己。”东君的手按住了他肩头,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所以你也不要再提了。”
林浔:“那你生气了吗?”
“没有。”
林浔:“但我觉得你有,我可以解释清楚的,我和棋云完全是……”
东君抓住他肩头的那只手收紧了,林浔觉得有点疼。
完了,又切状态了。
所以到底是被什么触发的?因为他提了祁云的名字?
林浔闭嘴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轻轻亲了亲东君的颈侧,又用鼻梁蹭他的侧脸,软声道:“我不说了,你别不高兴。”
东君抱了抱他。
林浔主动去和他接了个浅浅的,安抚性的吻,然后余光看见了时间。
“等等,”他从东君怀里出来,拿起了手机,点开夫人发过来的一个链接。
蝴蝶夫人:@一只快活的柠檬精,@棋云和他的剑,师兄弟的感情一如既往地好呢,两个孩子是师兄弟也是好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发散思维了,不然我们小朋友的家长会生气的,哈哈。
底下的评论又变风向了,第一条评论也是个熟人,是酸菜鱼。
一条酸菜鱼:蝶姐都出来了,所以谁能告诉我这个小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举起手机给东君看:“你看。”
东君看他一眼。
林浔触电般收回手:“对不起,不是这个。”
他从这个艾特里点开自己的主页。
id:一只快活的柠檬精。
个人简介:今天也是喜欢东君的一天。
他把手机再次推到东君面前,声音里带了点儿鼻音:“给你看,但是不准笑。”
第83章密码(34)
林浔:“你已经看了二十分钟了。”
林浔:“我觉得你应该看完了。”
“嗯?”东君淡淡道:“还没有。”
“其实你不是非要看完, ”林浔道:“我觉得看多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都差不多。”
“嗯哼, ”东君道:“还好,种类很多。”
又是五分钟过去。
这是林浔第一次见东君的车开了自动驾驶系统,在城市车流中高速穿梭——为了让东君专心看他的微博?
“东君,东君?”林浔道。
他看见东君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意。
林浔继续:“您看完我就想隐藏了……网上应该还有挺多人看的,我估计就社会性死亡了。”
“不会。”东君道:“他们会觉得你很可爱。”
“还会觉得我是个柠檬精, 还是个舔狗。”林浔道:“东神,老板。您能放过我吗,您再看我就要自杀了。”
东君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一双眼,带着点儿笑, 不过谈不上温柔, 林浔硬生生品出了点儿促狭。
“你在微博上不是这么喊我的。”
林浔:“那我像微博上那样喊您, 您会把手机还给我吗。”
东君微挑眉:“会。”
“男神。”林浔放弃治疗, 破罐子破摔:“您是男神, 我最喜欢您了,好几年了,您别看了。”
东君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转回去往下翻微博了。
这个男神, 怎么出尔反尔的。
林浔当时就磨了磨牙, 往那边凑:“您说好给我的。”
东君头也不抬:“不是这个称呼。”
那是什么称呼。
林浔稍微一想, 整个人就仿佛被加上烧烤架, 添火开始烤制了。
他对东君的称呼, 常用的统共也就东神,男神两个,再有别的……那就只有“老公”了。
林浔:“……”
他坐立不安。
手机是挺想拿回来。
但喊也是真喊不出。
最后只能把指针往怀里一抱,开始放空大脑,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放空不了。
寂静的一分钟过后,又听见东君道:“你也可以看我的。”
您的?
林浔拿过东君的手机来,银色,很薄的机身,但挺沉,也没套皮,金属的冰凉质感很明显。
锁屏自动打开,桌面背景是指针的背影,一条雪白的尾巴微微勾了个卷儿。
而这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
东君的手机上只有寥寥几个应用,以及银河的几个产品,没装任何娱乐的东西。假如看通讯记录,他又怕自己看到什么商业机密说不清楚——微博还要从网页进。
好在是自动登录的。
但东君的这个账号除了评论区老婆粉和技术粉们的疯狂吹捧外也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只有两条微博,其中还有一条还和Lo有关——他根本不想看见。
那条多年前的微博——“Lo问我为什么看星星。我觉得银河和代码是同一种东西,这也是一种回答。”莫名其妙得简直像一句情话。
林浔转头看了一眼专心翻他微博的东君,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搜索栏里搜了自己的id,点了个关注。
点完,他开始刷热搜。
蝴蝶夫人的澄清微博出来后,又有一拨人下场了。
夫人是什么人?
三金影后,高贵女神,气质冷艳蛊惑,最有代表性的角色是个烽火戏诸侯的祸国妖妃,最近几年略有些转向幕后的趋势,是娱乐圈的资深前辈,除去奖项拿到手软外,更是有许多男粉。
现在,一个十八线唱跳艺人和一个不知名小花瓶的绯闻话题,竟然引来她亲自发言,这水就更浑了。
只见微博下方评论里,由三拨人争夺热门位置。
一拨是夫人的粉丝在控评,说一些请大家冷静的套话。
一拨是祁云的粉丝在控评,说一些感谢夫人澄清的套话。
一拨是老婆粉在询问,这位让夫人都亲自下场的小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局面一时间十分混乱,林浔也有点不懂他们的操作,他切出去,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微博截图糊了一脸。
最顶端的微博也是个老婆粉,语气不可置信。
“翻了翻微博,他这是……搞到真的了?”
接着又是一条:“我喝硫酸。”
林浔想了想,这句“我喝硫酸”应该是“我吃柠檬”的进阶版。
别,生命最重要。
紧随其后的是硫酸的制法。
“硫在氧气中点燃得到二氧化硫,通入双氧水中得硫酸,蒸馏浓缩,姐妹们学会了吗?”
再下一条,是老板娘。
林浔点进去。
老板娘的语气从文字中透了出来,似乎有一丝丝的疲倦。
“哭了,他追男神怎么比我还真情实感?????”
但老板娘没有就此认输。
“我不服,大家一起追男神,怎么他就上位了?????怪我生错了性别?????”
林浔腹诽假如你能写出优美算法,那也能一试,但恐怕还是没我写得好,最终还是我应有尽有。
当然也有人发现了他的身份。
“居然不是娱乐圈的人,是个程序员???”
“看着技术还不错的样子,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恨我选错专业,不然今天小朋友就是我。”
“我关心他的发际线。”
“业内有人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么?看他成天深夜跑不出来程序,是个水货吧?”
“男神会不会还会给他调程序?我酸了,我彻彻底底的酸了,我哭了,我眼泪哭成太平洋环绕五大洲随洋流流到南极变成冰块。”
整个话题都被类似的嚎叫充斥,空气中弥漫着浓缩柠檬的气息,偶尔有一两个程序员技术粉冒头,说“大家还是不要过多关注男神的私生活”,但很快被老婆粉“我不是不让男神谈恋爱,我只是意难平,我酸,我螺旋酸”的嚎叫压下去,就像不善言辞的程序员总是在与胡搅蛮缠的产品经理的辩论中落于下风那样。他们最后只能苍白地安慰一两句:“我看着小朋友也挺好的。”“直男觉得好看。”
间或也会有一两句不起眼的“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林浔心想自己还是销声匿迹太久了,在当年,他名字也是能后缀一个“神”字的。
也正常,这一行新人换旧人,一段时间没有消息,就会在大浪里沉底。
他漫无目的地刷,触目所及,一片兵荒马乱。
但是看着老婆粉们的哀鸿遍野,他竟然感受到了两个字。
快乐。
即使微博被公开处刑,也盖不住的快乐。
可见,人类的虚荣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但当他抬头看东君,就感到快乐归快乐,处刑还是要被处刑。
他微博少说也有几千条,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了。
就在他快乐并痛苦地刷微博的时候,周边景色逐渐熟悉。他发现东君并没有带他区别的地方吃饭,而是径直回了住处。
东君下车,他跟随,指针跟上。
跟随的过程中他刷到了一个熟人的微博。
一个师姐,叫叶愿。
是数学系的师姐,他印象很深,因为这位师姐成绩极其优秀,但梦想与众不同,她不想成为一个数学家,而是想成为一个科普工作者。
那一年的暑假有个活动,他和师姐去数学所打杂。有一类访客,数学所的门卫大叔早已眼熟——拿着几张草稿纸的中年大叔,声称这是自己的惊世之作,用初等数学的几个公式证明了费马大定理,将推翻现有的、无用的、原地踏步的数学体系,要求面见院士。
门卫驾轻就熟对其展开驱赶,据说基础科学的这几个院所的门卫都已经对这种人司空见惯,物理所的门卫甚至可以笑谈有某某大师声称肉是由肉原子组成,无稽之谈使人发笑。
这时师姐就会上前,向这些民间科学家解释,费马大定理的证明必然建立在严密的现代数学逻辑下,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朴素的初等数学可以挑战的,这其中又涉及到……
——但是科普这种事,和佛法一样,只渡有缘人。师姐的说法并不能打动他,他甚至勃然大怒,驳斥师姐为科学的奴隶,思维已经僵化,要不是林浔寸步不离目光不善地守在师姐旁边,他恐怕要动手。当然,最后还是由手持电棍的门卫大叔对其完成驱逐。
林浔那时候劝师姐不要多费口舌,这是解释不通的。
师姐叹了一口气,说,但我想让更多人理解科学和科学的方法。它可信,因为它体系严谨,不是空中楼阁,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我的梦想是有一天老头和老太太被推销保健品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查论文,查有没有数据和理论的支持。
林浔说那我的梦想就是微不足道地改变一下世界。
师姐说像自动驾驶系统那样?
林浔说差不多吧。
师姐说,加油,等你好消息。
后来师姐去了相关的职业,为实现梦想而努力去了。同时,她各个平台的社交账号也经营得风生水起,是个千万粉丝的科普博主,战斗在网络科普与辟谣事业的最前线,粉丝同样无数。
粉丝无数的师姐大概是看不下去众人对他身份的各种离谱猜测了。
她转了林浔一篇随手记下的算法灵感。
叶愿-第零定律:多年不见呀,浔神。
林浔眼前一热。
正当此时,他和东君走进了房门。
一只手抽走了手机,但也没有拿远。
他看见东君给这条微博点了一下赞。
似乎是很随意的一个举动,却像个恰好落在关键处的鼓点,让林浔心绪为之一动。
然后,东君收起,又把林浔的手机还给他,界面停在第一条微博——
“今天开始喜欢东君。”
林浔接过来,抬头看东君。
他眨了眨眼睛,小声问:“所以你不生气了?”
东君还没回答,但林浔觉得,自己求生成功了。
——最后还是选择曝光自己的大号,就是为了防止男神不高兴。
假如东君真的不高兴,就把这几年的微博给他看,这个举动或许有心机的成分在,可是这些年,他的“男神”和“喜欢”说得真心实意——姑且不论这份“喜欢”究竟是由什么成分构成。
他没等到回答。
因为下一刻,他就被就地按在了沙发上。
第84章密码(35)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声, 肩背重重抵在沙发靠背上, 靠背和扶手之间一个逼仄的空间, 他被紧紧压在这里。
像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东君吻住他,是很激烈的那种,不留余地的掠夺,那种感觉像是在深夜的草原上遇到一头目光幽绿的狼, 锋利的爪与牙可以毫不费力地撕断他的脖子。
或许他该有一点害怕,但在掠夺中他感受到一种执着的索求,来自东君紧紧抓住他肩膀的右手。
男神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吗?
他伸手回抱住东君,像撸指针那样顺了顺毛,然后在那个吻里, 用很轻地力道回应他。
与此同时他也发觉了一些什么, 不止是他自己。终于分开的时候, 略微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东君强迫他看自己。
“我们以前认识吗?”他看着东君的眼, 忽然道。
窗外, 天近黄昏,室内也昏暗下来,夕日余晖在东君眼睫下投下淡淡的影子,也让他的瞳孔种似有淡金色的碎光, 像薄暮时分天边的星星点点。
东君声音很轻, 带一点哑:“为什么这么问?”
林浔手指穿进东君发间, 轻轻顺着, 最后停在他侧脸上。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现他心头, 很平静柔软的一种心绪,仿佛这不是他们认识的第十三天,是十三年。
他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东君的手心覆上他的手背,手指扣进他指间,眼中神情微微扬起:“但我很喜欢你。”
林浔笑了笑,把脸埋在东君肩上,东君抱住了他。
因为很近,几乎毫无缝隙,他嗅到东君身上清清冷冷的气息。
他想,世界上既然存在一见钟情,那自己和男神见了许多面后搞在了一起,也不是一件离奇的事。
假如非要追根究底,那就只能是他自己长得好看还会写算法了。
就这样安静抱了一会儿,一旁的指针开始喵喵叫。根据叫声的质地和频率,是饿了。
林浔起来给它倒猫粮,开罐头,又添水。
指针进食,林浔揉了一把它的脑袋,看向沙发,发现东君一直就那样笑意微微地看着自己。
他人长得好看,这样一笑,像三月一泓春水那样。
林浔看着他的轮廓,心想,时光倒流十几年,这人小时候肯定是个雌雄不辨的美人。即使十几年后的现在,五官的细节都还那么精致,眼神又那么温柔,不生气的时候,简直是个羽毛洁白的大天使长。
他走过去,态度很认真地问了东君一句话——他一向是个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人。
林浔:“你是不是有一点精神分裂?”
东君弯起眼睫,笑意一下子浓了,林浔险些招架不住。
大约笑了五秒钟,东君才收起笑意来,神情重新变得淡淡。
“没有,但我有时候性格会不太好。”只听东君道:“我有心理医生,很多时候也会控制住。你觉得不适的时候,要告诉我。”
林浔愣了愣。
这个东君是真的会黑化的?
不过,就他看来,这也不算什么问题。
“没有不适,”他看着东君,“你是指今天在车里……那样吗?还有昨天我和人打电话的时候。”
东君没说话,就那么晲着林浔,像个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又并不承认的猫一样。
他把林浔给看笑了。
林浔:“我觉得没什么。还觉得你挺真实的,你平时就太男神了,像个高级人工智能。”
“嗯哼。”东君回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然后问:“你不是喜欢男神么?”
林浔:“现在我的需求变化了一点。”
东君就非要问:“变成了什么?”
这个男神,他很坏的。
林浔面无表情:“现在是需求男朋友而不是男神了。”
东君就笑。
晚饭进行得很正常。
但中途林浔刷了手机。
师姐的微博、东君的点赞又在互联网络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似乎有人叫出了他的现实姓名。
林浔内心平静。
真没什么。
他的现实履历,不过是一个,不管什么年龄段什么性质的比较,都排第一的人罢了。
他就没细看,主要原因是不想回顾自己这十几年来大大小小的奖杯和论文——也不对,用词不当,没有小。另一方面是祁云正在给他发消息疯狂地辱骂着常寂。
根据祁云的叙述,事情也发生在晚饭的时候。
祁云要吃烤串,要常寂给他买。
常寂不沾荤腥不给他买。
祁云说你必须给我买。
常寂说你可以吃其它的。
祁云说我不吃素,你打死我也不会吃的。
——然后常寂就强行喂给他一粒辟谷丹,并表示就这样吧,不用吃东西了。
这下可好,祁云这一个月都不用吃饭了,他失去了整整三十天进食和咀嚼的快乐,简直要气死。
紧接着他就开始控诉常寂——按照林浔对祁云的了解,他控诉常寂的话可能不是那么好听。
于是,继被剥夺了吃东西的快乐后,祁云又被下了禁言咒,失去了说话的快乐,他只能疯狂按动手机键盘,向林浔表达他对和尚的不满。
林浔气定神闲。
一只快乐的指针:我截图给师兄。
寄砚宗-飞虹:???
林浔不由自主笑出来。
笑完,觉得周身气温有点低,抬起头,见东君看着自己,指针也看着自己。
他乖乖吃饭。
吃晚饭要工作。被水鬼事件一闹,下午该做的事情没做,只能挪到晚上。
而东君同样要处理事务,他们两个一人一台电脑相对敲键盘。
十点钟,把东西搞定后,林浔洗漱好,披着睡衣回了床上。
东君的房间,浴室里的那套沐浴液与客房不同,林浔辨认了一下单词,打头的是个“Lemon”,后面跟着一个像是植物的名词。
于是他身上就带了一点清清凉凉的柠檬味道,他觉得其中有深意。
不过,东君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