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对啊,我的号码是改掉了,你们这些,他以前的旧部,还保着原号啊…

“他为什么不联系你们走捷径?却要用写信这种方式?

“而且还不写地址,不留联系电话。

“关键在于,为什么是别人给这封信封得口?

“为什么不是他自己做这件事?

“如果说是他伤的严重没办法做这件事的话,为什么他能写信而不能封信?这事说不通。”

“现在,我和莫尧之的猜测是:这信是封信之人才投的。有可能祁继不知道。

“可,一旦有了这样一个定论,我们心里

就会另外生出一个疑问:那个人为什么要瞒着祁继投这封信?他的目的是什么?”

由于这封信是从一处公路边上的邮箱投递的,所以,当他们查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查不出投递者是谁?

“会不会是这样的?”

程航听完,想了想,也作了一个假设:

“假设,他还活着,但他受伤严重,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当时,他伤的真的很厉害,内外全是伤,脸部也有破相。有可能需要整容。

“在这种前提下,他想见你,所以写了这封信。

“后来他又觉得他没有多少活下去的机会,就把这封信藏了起来,不准备发出来。所以,他没有署名,没有写联系电话。因为他不愿意再来拖累你。成为你的负担。

“但照顾他的人因为不舍他受思念之苦,就把信偷偷给寄了出来。希望你能因为这件封而找到他。”

细细想想,好像是有点道理的。

“可那个人为什么不甘脆一点,让我直接找到他?”

也是哦。

“那个指纹有什么特别的吗?”

程航沉吟问。

“很纤小,应该出自女人之手。难道是祁继的爱慕者,故意给发出来,想考验我?”

她自我反问了一句。

“也有可能是孩子的指纹。”

这话,令时檀惊站了起来,拍手叫道:

“对对对,这个可能很大。只有没有任何寄信经验的孩子才会做这种没头没脑的事。”

这样一来,好像一下子能把整件事情给捋顺了。

问题是,是谁的孩子做了这样一件能把人急死的好事呢?

“程航,你想一想,和你认得的所有有能力或是有实力的人当中,谁家生着一个能寄信,又还没有到那个懂得寄信规则的孩子。这个年纪,应该在九岁到十二岁之间。九岁之前的孩子太小,不会有那种想帮大人忙的想法,十二岁之后的孩子,应该懂一些信的必要素,真要寄信,应懂得在信封上写上寄信地址。而且还是女孩。女孩比较爱管闲事。稍稍一感动,就会冲动行事。才不会计较后果。”

时檀这样推算着,心,亢奋了起来。

“好,我让人去查!”

程航合上资料走了出去。

时檀则陷入了沉思,一张带着几丝忧郁眼色的隐约泛着温柔之光的脸孔,突然跳进了她的大脑,她的双眼一下发亮起来。

她猛得转过身,抓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杰米:

“给我查一个人!”

“谁?”

她沉沉吐出两字。

263,雪为媒,巧遇,相约翘班 (结尾倒记量)

2015年1月9日,下午二点,潼市下起了大雪。

一阵手机清脆的铃声,把时檀从一叠文件当中拉过了注意力。她把手机划开放到耳边,静静听着对方把话说完,道了一句:

“谢谢,我知道了!晨”

挂下电话后,她的美目,闪着异样的光,缓缓靠到办公椅上副。

那一刻,有什么,在她眼底汹涌。

窗外,在飘雪,鹅毛大雪,扬扬洒洒,正从几万英咫的高空飞落下来。它们踩着最优美最轻盈的步子,在潼市这座钢筋丛林中自由的吟唱轻舞。

真美!

她站起,走过去看,所有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今冬第二场雪,比第一场更为的壮观。

突然之间,她想到,一直以来,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和祁继一起赏过雪——他们之间的相聚,总是匆匆太匆匆。不管是小时候,还是后来的重聚。

此情此景,她心里涌现了一种想要和他共同赏雪的渴望。

但,愿望是美好的,实现起来是无比困难的…

咚咚咚…

“请进!”

时檀背对着门,答应了一声。

程航走了进来:“檀总,这两个文件,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约对方见面,直接把这个大单签下来…”

“先搁一下,外头在下雪,我想出去走走!放我一会假!”

现在的她,无心公事。

程航只好盯着她看。

虽然行程排的满满的,但身为特助,程航最善于做的事,就是帮老板挤时间。老板也是人,也得喘气,在一直没办法进入正常的工作状况的情况下,不能逼得太紧。

“好吧!我把其他事情押后。”

“麻烦你了!”

“要不要让玛丽跟着?”

“别把我当作是弱不禁风的小女人。我可是刑警出身!”

时檀转身,有点无奈的说:

“再说现在应该没什么人想致我于死地了吧!晁家倒台,就算有人要来找我算账,也不可能跑到C国来。恨我入骨的变态陆凝也已死翘,还能有谁来对我不利。”

“可难保有些人会有仇富心理…对于陆氏而言,现在,你的安全,很重要。”

“没事的,我能搞定!我下去走走!”

她挥挥手,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带件衣服,外头冷的很!”

程航提醒,她的外套正勾在衣架上。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冻不死的。”

远远的一个声音回了过来。

好吧,他只好随她了!

*

陆氏摩天大厦楼下有一个占地颇大,造型奇秀的静园,园内井井有条的栽着花花草草。

时檀等走到楼下时,仅穿一身浅米色黑裙职业装,到底是冷的,不过,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在无人的小径上,迎面,看着那细碎的雪花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飞舞,那被压抑着的心,好像赫然被释放了。

她伸手捕捉了几片,遇暖而融的雪花,感觉其美丽只能存在视线当中,完全碰触不得。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有一排养在暖气玻璃槽内的反季节花类,一朵朵在玻璃下怒放,美极。

她静静的凝睇,突然又感慨起来:

只是这种美,只能被隔离开来,只能摆在暖气世界里,和傲雪寒梅那种美,意境完全两样。

比起生活在暖室内,她更喜欢在恶劣环境下绽放的美。

那种美,更富有精神。

忽一股冷风吹过来,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

哎呀,要感冒了。

她抱了抱手臂,望着那座弧形状的大厦,有点怅然,这两年,她那么认真的在为陆氏卖命,又是那

tang么用心的在让人找儿子。可儿子始终没有下落。她的心也一直空空的。

祁继是生是死,现在成迷,并不断煎熬着她的心;小白是生是死,也没了下文,挑战着她的承受力。可她却要每天凝心静气的坐在这个办公室内,做一些她根本就不想关心的事。

这死气沉沉的生活啊,要如何才能走向明媚。

她想要的是,不是只存在大脑当中,一触就碎就化的美好记忆,那种美,只会让人痛,让人绝望。

也不是那种被供在暖室内,供人观赏的婚姻。再如何门当户对,再如何光鲜好看,终经不见风吹雨打,易凋零。

真正的爱情,真正的婚姻,应该经得起雪雨风霜,应该熬得住千锤百炼…

那才是她想要的。

“阿嚏阿嚏…”

她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你应该回去屋子里去。穿这么一点会感冒的。”

一个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时檀拉回游思,一怔,转头看,只见身着黑西服,一手抱着一件大衣,一手拎着一公文包的徐兢,不知何时来到了附近。

镜片底下,那眼神闪闪发亮,正盯着她看,似乎是在为见到她而高兴。

“没事!”

时檀又摸了摸发冷的手臂,鼻子已经有点酸了,身上的热气,已被寒气带走,整个人止不住要发抖起来,好像,只有进行不断的摩擦,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只是刚刚那一阵风有点大。”

徐兢走近了两步。

“外头现在只有三四度。得多注意保暖!你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公事上的所有行程都得搁置。身在这个位置,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语带关切。

很多人只看到,她,陆时檀,好福气,一夜之间变女财阀,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看到,她为这个陆氏,付出了多少心血。风光背后,是责任重大,是忙不完的工作。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的懂她!

时檀再一次深睇他,个子和祁继差不多高,身板子要削薄,头发要短,脸孔要瘦,五官自比不上祁继俊俏,却自有一份忧郁,一份冷峻,自内而外散发开来。若细细看,其实还是很耐看很好看的…

“徐兢,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回来?”

她慢吞吞的说,眼睁睁看着这人在走近,并且,还把手上的那件廉价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甚至连问都没问一下,就这么做了。

可他并没讨好之好,也没有亵渎之意。

那举动,是自然而然的,就好像他曾经很多次有这么给她披衣。

这举动不由得令她呆了一呆,眼神跟着深了一下。

他的大衣挺大,大到正好包住她,暖暖的气流,一下从血管里漫了上来。

“如果你还想在外头逛一逛的话,最好披一下。别让自己的身体遭罪。健康的时候,你会觉得偶尔生病好像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可以忙里偷个闲。等你真的病了,才会明白,健康是任何金钱都买不到的财富。”

看样子,这是经验之谈。

“你不冷吗?”

时檀没有拒绝,并在这件衣服闻到了一丝药腥味。然后,她突然意识这两年,她好像第一次接受披别的男人的外套。

“我有穿驼绒毛衣,以羽绒背心,比较保暖。你穿得比我少。”

的确。

他的西装下,比别人多了一件背心。

她拢了一下大衣:“你刚刚在说你自己吗?”

“嗯。”

他点头。

她忽记得他说过,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你从哪里来?”

“刚刚和客户签了单,才回来,正好看到你。我是从北门那边过来的。”

他解释,并指了指方向。

“北门走到这里,有点远!怎么就没直接打车到南门。”

这个园子有多大,她知道。

“看到下雪,就在北门下了车。这静园布局很美,但我没见过下雪时的静园是什么模样的,就走着过来了。反正今天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急,多走走路,对身体有好处。”

他望着了望漫天的雪花,流露着对雪的喜爱。

这时的雪,好像越下越大了,密密麻麻的从高空撒下,漂亮的不像话。

时檀微一笑,原来被这雪花吸引的,不止是她一个。

“喜欢雪?”

她问。

“嗯!”

他点头:“只是从来没有真正赏过雪。”

感慨,伴着白色的气团在空气里消散。

“为什么?”她问。

有雪花沾到了他眼镜上,化了,湿了,糊掉的镜片下微笑:

“一不留神,就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