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 作者:粉笔琴

正文

第一章 似炭的人品

“蝎子在三层拐角,目标五人,分别在:四层,B2,屋内三人,打牌中;B1,一人睡觉;走廊与楼梯口间,剩下的那个在和一个女的野战。”耳麦里是头儿发回的信息,苏悦儿无奈的咬下唇:怎么遇上野战?看来要多个麻烦的女人了。

女人往往遇到危险便是尖叫,这对今次的行动来说,这是个大麻烦。身为队长的苏悦儿明白多出来的麻烦只能由自己去解决。

比手划脚的用手势与队友分工,告诉他们谁去干掉哪个。等到大家都点头示意准备好后,她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药片,分给了身边的人,而后她带着大家小心的靠近目标楼层。

二楼的楼梯口,抬手示意停下后,苏悦儿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先爬了上去,然后小心的旋开盖子在空气里摇了摇。

大约一分钟后,楼道口里传出的那种叫人无语的声音变的软了许多也慢了许多,苏悦儿对身后的众人比了一个手势后,便快速的摸了上去。

楼道里是糜烂的声音,听来叫人有那么点亢奋,苏悦儿轻轻的深吸一口气,动手摸出了挂在鞋子上的小刀捏在左手,而后从腰间摸出了她心爱的武器梭子飞刀,将其后的长锁链一点一点的折叠好在手里。

那种叠加的活塞声充斥在楼道里,她平静着自己的心,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很快,叠加的声音顿停,就在男子舒爽的发出低吟之声时,苏悦儿一个飞跃过去,右手里的梭子刀冲那男子的脖颈抹去,而左手里的刀子朝着那女子的嗓子就割了过去。

有血溅上了她的脸,她只是略抬了眉而已,动作迅速的伸出一条腿接住还在喷血的身体,让他慢慢倒地,另一边却伸手扶着那还张着嘴却发不声的女人让她也尽量无声的倒下。

身后的队友鱼跃而过,分别超自己的目标进发。很快,耳麦里就是一个个汇报战果的声音。她听着动手将面前那死不瞑目的女人眼睛合上,然后抽回了那把小刀,顺手在那女子腰间挂着的内衣上擦去血迹。

“砰!”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苏悦儿知道这次暗杀失败,急忙的往四层跑想要增援队友,却听见密集的枪声。

靠,有机枪!苏悦儿靠在拐角处不由得咬了唇:老娘的运气还是这么背啊!这种东西都有!

此刻是深夜,子弹在黑夜里带着一丝亮光闪过犹如金线,打在墙上更是闪出一片火花。

苏悦儿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摸出一颗闪光弹,拉环后一个闪身出去勾手抛上去,人就趴到地上,一声轰响过后,机枪声更是轰然若雷。

苏悦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在等,等到机枪声嘎然而止的时候,她便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抓着她的锁链飞刀就冲上了四楼。

闪光灯耀了这些人的眼,此刻他们在无丝毫的危险,苏悦儿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只是梭子刀几个来回,那三个目标就倒了地。

“任务完成。”苏悦儿轻声交代后,队友们慢慢的靠了过来。

“那话真没说错,跟你一队,什么恶劣情况都能遇见,五个漏网的毒贩子罢了,竟能有这家伙!”一起的队友眼睛才好了些就看到那架小型重机枪,立刻兴奋凑了上去,因为知道子弹打光了,有个竟然自己口了比划着“哒哒”的声音,装模作样的抓着枪扫射起来。

“我为我黑到无比的人品表示默哀…”苏悦儿淡笑着才说出话来,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那是膛线被撞击的声音,下一刻喉管处一片腥甜,气却上不来了…

“队长!”四下里的叫嚷声冲进了耳膜,她却只能感觉到痛,气体再不断的流失,有出无进,肺叶开始生疼,满目的旋转里大家焦急的表情与各色动作都开始模糊…

靠,我果然是最倒霉的,竟然被一颗乌龙弹打死…老天啊,若是我重生的话,请给我点好运吧…

××××××

“哎,明个你就嫁人了,我竟有些舍不得,但眼下却只有如此,虽然他已是痴儿,但我并不放心,我还是相信一个死人会令我安心。”一身雪衣的男子搂着娇柔女子在怀,恋恋不舍般的说着,在他们身边的不远处,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正趴在桌上昏睡不醒。

“红儿明白,虽然他已经痴傻,白家应是指望不上他,但毕竟他在,海家就会念着这份情,对爷来说就是阻碍,而红儿自愿顶了这个名头代嫁,就定会为爷除了他!”看似娇柔的女子,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娇柔,目露凶光之下,杀气也是蔓延。

“难为你为我在苏家耗了半年,好红儿,事成之后,你只需借口去镜月庵出家为尼,我自会派人接了你走,倒时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红儿明白,爷,东西可准备好了?”

“喏,给你,记住: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危害到你,每日你只需一点点就可以…”

“红儿知道了,爷,您快走吧,苏府为了嫁我风光,雇了几个短工撑门面,若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再说秋兰也快醒了,您快走吧,爷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娇柔女子一脸的担心下,那雪衣男子当下也就从开着的窗户处翻了出去。

“好!你要多多小心。”他丢下一句话后,跳下了绣楼,三层的楼阁于他而言好似只是一尺来高。

红儿看着那雪衣于夜幕里翻出院墙,消失于黑暗后,这才似放心的舒了一口气放下了窗,继而将药粉放在了枕下,便着着亵衣遥看那屋中撑起的大红喜服与凤冠霞帔。

就在此时窗外忽然闪过一抹黑影,那红儿一愣,竟从枕下摸出一把小刀,发足到窗边:“谁?”

“爷叫我来的,说少给了红儿姑娘一件东西。”窗外是略带一丝沙哑的女声在低低地说着,红儿闻言也就慢慢将窗打开,伸头就看到一个娇媚的女子竟是脚勾着屋檐悬吊在外,当下便是错让开来,让那女子进了屋。

红儿知道爷的手里养着不少能人,心说这定是其中一位,但她不好细问,只伸着手赶紧说到:“你快给我吧,这里你不能久留,这丫头快醒了…”

她正说着却冷不防眼前女子身子一进,她腹间一痛,与此同时有修长的指在她的咽喉一捏,碎裂之下,竟令她发不出音来。红儿已经知道死亡来袭,但她挣扎着扬起了手里的小刀扎向面前之人,而那女子却是闪身避开。

几番挥舞闪躲下来,小刀都只堪堪划到那女子的衣裳,但当衣服因破损而开裂后,竟是当下滚了个馒头出来,随后平滑的胸膛便展现在红儿的眼前。

“嘶…”红儿在震惊与绝望的眼神里发出一声似蚊蚋般的气息,人便倒地不动,而那女子也伸手入怀将另一只馒头掏了出来,顺手的甩在一边,然后看着那倒地的红儿与她身下满眼的血迹,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到:“嫁人?我看你明日还怎么嫁给我!”言罢便从窗户外跳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于夜幕。

血液在地板上蔓延扩大,渐渐的竟汇成一个圆,但就在汇成圆形后,一抹金光闪过,血液却急速的退回,慢慢的不但血液消失的干净,竟连那倒在地上的尸体都动了一下手指头。

而此时趴在一边的婢女却揉动着脖子醒来,一回头瞧见身边的小姐手里竟攥着一把小刀趴在地上,不由的大喊:“不好了,小姐自杀了!”

苏悦儿刚有意识便觉得咽喉火辣非常,当下就想伸手捂喉,却发觉身子软弱无力…忽而手里的硬物伴随着冰凉给她熟悉之感,她不由得问着自己:难道我还活着?

抬手,努力的睁眼去瞧她熟悉的光泽,只有刀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眼前才一闪,就听到尖叫的女人声音:“小姐不要!”紧跟着,有人去抓她的手。

夺刀?你当我是浪得虚名?

下意识的心头一声喊,她抓的更紧,眼睛也彻底睁开,但这个时候,却是五六个人都压上了她这虚弱的身子,而后可悲的是,刀竟然被夺走了!

呼吸都要上不来,身子更是软弱无力,不被夺了才怪。再说面前晃荡的几个人都穿着戏服,乱七八糟的挽着发,这叫她更不好动手,只能先投降来搞清楚状况。

刀一脱手,紧张的挤压场面立刻变成了拥抱哭诉大会,在苏悦儿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下,将她围抱的人便不分大小的把眼泪鼻涕都往她身上招呼。

“月儿啊,你好端端的怎么能寻死,明个可就嫁人了,这事你自己亲自应下的啊,怎么能反悔!”挂着一把胡子的老男人首先哭诉。

“月儿啊,虽然那白大爷是个痴儿,但好歹他是白家大爷啊。你嫁过去吃香喝辣的有什么不好?怎么也是白家大少奶奶,你可是妻啊!名门望族的妻啊!”一脸皱纹的老女人抱着苏悦儿的腰哭的是稀里哗啦。

“月儿姐,你可别想不开啊,云儿可就你这么一个姐姐!”年轻的丫头说完就冲那老女人抹了泪:“娘,姐姐要是不想嫁,你也别逼她了…”

“二姐你别胡说,咱娘什么时候逼过大姐?分明是她当初怂恿娘叫人定了这门亲的啊?当时娘就说了对方是个痴儿,是她自己非要嫁的,连人家聘礼都收了,如今半数给你做了嫁妆,半数拿去还债,钱都花了,她倒闹上了!诶,我说大姐,你发什么疯呢?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寻死觅活的做什么?你难道想把全家都害…”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起话来倒十分的拽,苏悦儿还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她身边的老女人却是扯了下那少年,低声道说到:“星痕啊,她可是你大姐,怎么说话呢!”

妇人听起来是责怪他的态度不大好,但那口气,哪里有点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扭头冲着她一抹泪一拉脸的说道:“月儿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咱们家度过难关这才嫁到白家去的,如今星痕都说了,聘礼咱们都花了,你这个时候闹腾起来,你叫咱们怎么办?而且明日就是婚期,人家大红花轿都要来接你,你总不能当天叫你爹和你娘我撕破脸说悔婚吧?你心里也是清楚,白家可是名门望族,四大家族之一啊,人家动个手指头,咱们苏家都能被玩死,你爹好歹一辈子名士,咱们家也算名门,你能风风光光的嫁到白家去,只有你的好。虽说那姑爷是有点毛病,可那白家却是许诺,等你过了门,就给咱们家一处庄子做回礼,有了那庄子,咱们家好歹也能撑的过啊,这些你不是都清楚,还和娘说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老女人说的头头是道,苏悦儿听的心中乍舌:天啊,瞧着架势,我应该是穿了,还穿到一个圣母玛利亚的身上…

此刻她已经相信自己是非常时尚的穿越了。

苏悦儿的毫无反应令旁边的老男人也开了腔:“月儿啊,你就别胡闹了成不,你看看你把我们折腾的,小时候在家三天两头的生病,好不容易求了神相给你算了命,把你送到佛门寄养,借了香火活到这么大,可半年前接你回来成亲,你非嫌人家张家穷要悔婚,死乞白赖的非要嫁给白家,也是爹没本事,这些年不得志,家里也折腾的虚有个府院,倒欠了别人银子,这才由着你闹,寻了媒婆应到白家做妻,可你不是说你心甘情愿,你就要过白家的好日子的吗?怎么你又闹上了呢,难道你要爹这张老脸都不要了吗?若是那样,不用你死,我自己就生生撞死了去!”说着竟是一撅胡子扭了头。

苏悦儿无奈的心里叹口气:刚才还是圣母玛利亚呢,这会又成了拜金女?这身体的主人啊,你到底是走的那种路线啊,我以后怎么模仿啊…

想到这里,苏悦儿再次迅速的扫视了下自己,从她醒来听见被说自杀起,她就已经在查验了,但是除了喉咙有点不适应外,还真没什么地方有痛感。再次确认自己无事后,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这冒出来的一家亲,她只能努力的眨眼说到:“你们在这里说这么多做什么呢,我没自杀啊,我只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怕有贼就,就抓了小刀去看,那知道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磕了一下,这就啥也不知道了,怎么你们非说我自杀呢?”

她的话音一落,面前的一家亲竟一起看向了旁边的丫头。

“你不是说小姐自杀吗?”老女人怒目而问。

“奴婢不小心睡着了,醒来就看见小姐拿刀趴在地上,以为是…”

“以为?你怎么能随便以为?我们是苏家,这里是苏府,你身为苏家的丫鬟怎么能大呼小叫不知分寸?秋兰啊,你要知道分寸啊!你还要跟着大小姐陪嫁过去的,可不能有一点马虎丢了我们苏家的脸!”老女人忽然摆开架势的训话,令苏悦儿眨眨眼:我这是穿到什么时代了…

“行了娘,回去睡吧,大姐明天可嫁人呢,这都深更半夜了…”少年明明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却满是厌烦之色,丢出一句话,竟然就转身要出,但是被老女人一把抓住,然后冲着苏悦儿交代两句就想走,可这个时候,被唤云儿的少女却指着屋角里的两个馒头说:“咦,这里怎么有馒头?”

几个人再度一起看向那叫秋兰的丫头,那丫头迅速摆手:“老爷夫人,这不管奴婢的事…”

“哼,定是你半夜里去偷吃的,大姐听到声,你怕被她看见,将人推dao摔晕的,结果以为她摔死了又喊说我大姐自杀…”少年一脸厌恶的说着,迅速的给做了判断,话音还未落,那老女人立刻响应,继而一扯那丫头的耳朵:“跟我回去,我好好的说说你,别再这里扰大小姐休息,她明个可是嫁人,总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出去,丢份丢脸了可不成!”她嘴里嘟囔着,便扯着身边的人嘱咐苏悦儿睡觉这就出去了。

苏悦儿只能配合着起来送他们出去,就在关门的时候,她听到了老女人的声音:“星痕,对你大姐可不能那么没规矩,她将来可是白家大奶奶,有的是要她照应的时候…”

苏悦耳深吸一口气,回身便在屋里找镜子,终于看到一块黄铜镜的时候,她却有些惊讶,因为镜中是她熟悉的眉眼,只是穿的不再是性感的衣裤,而是一身白色的在电视剧里才能看见的亵衣。

她摸摸自己的脸,抬手就解衣裳,当看到光滑如缎的肌肤,她更有一丝错愕:容貌依旧是自己的模样,但身体却不是,自己的身体可是有无数疤痕的啊。

“月儿?云啊,星的,看来是月亮的月?我这是穿越还是重生?”她下意识的口里嘟囔着问着自己,忽然想到在救队友出来的时候,她被一颗流弹穿了喉,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肺都在生疼的时候,她好像许了个愿来着。

愿望再一次回荡在脑海,她会心的笑了:既然真的重生了,运气应该能好些了吧?

但前面的对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然后她无奈的扶了额头:姑爷是个痴儿?我明个就嫁人?靠,老娘重活一回,怎么还这么倒霉!

第二章 待嫁的“名门”闺秀

倒霉归倒霉,好在苏悦儿已经习惯了,所以她只是感叹了片刻,也就释然了。

起身打量着屋内的家什用具,她有些好奇的东摸摸西碰碰,毕竟这些东西所显示出的古朴更多的叫人会生出一种雅致的感觉来。

摸够了桌子椅子,看够了屏风纱帐,当眼前是那件华丽的大红喜服以及凤冠霞帔的时候,她那份冰冷多年的心,也忍不住涌着一丝兴奋,小心翼翼的取了衣服下来往身上套,继而将凤冠带在脑袋上,霞帔也挂上了脖子。

在去瞧镜子里的自己,眉眼巧笑里竟生出一份妩媚。

苏悦儿的唇角一勾,不由得失笑,伸手刚要取下凤冠,却听得脚步声,继而房门被推开,竟是丫头秋兰走了进来:“小姐怎么还不…小姐啊,你这是做的什么?白日里叫你试,你不穿,这会深更半夜的你倒试起来了,您瞧瞧,这腰带怎么系在外面,这是要在袍子下面的,还有这…”

“我,我就是无聊套来看下而已。”苏悦儿赶紧往下脱,秋兰也应着把凤冠放好,衣服霞帔的一件件挂回去。

忙完了,按说就该休息了,苏悦儿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苏月儿,无论如何还是别漏出太多的马脚才好,故而也不出声的就上了床,想着少说话少生事。哪知道才躺下,秋兰却是到了她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小姐,秋兰虽然只伺候了您半年时间,算不得深知,但秋兰有眼有耳,每日里看的见小姐您的善良温柔,听到见小姐您的琴技歌喉,秋兰知道您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更不是那种,那种,那种不知检点的人。”

苏悦儿的眉一挑,眼不由得睁大:善良温柔没什么,琴技歌喉就已经吓人了,这怎么还有不知检点的话?

许是秋兰看到了苏悦儿挑眉的样子,便赶紧说到:“小姐,您别动气,免得伤了身子,奴婢这话说的,说的乱了…”

“不知检点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说我…”苏悦儿忍不住的问道,她可不希望自己穿越过来是穿到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身上啊!

“没,小姐!外面没人知道,更没人会说您这些,说您的还是那几个嫌贫爱富的话,可小姐,秋兰知道您是冤枉的,您是瞧着苏府的烂摊子撑不下去了,才把自己嫁到白家去,说是嫁,却等于是…”

“卖?”苏悦儿轻声的接着话,其实早先听那一家亲哭诉的时候,她就想到这位是个圣母来着。

秋兰听了苏悦儿的话忍不住抽泣起来:“这几年奴婢在苏府里看到真真儿的,府院里的人辞的辞,卖的卖,几年下来,风光不再,倒如今外面看着苏府还那么大,院墙还那么气派,可谁能想到整个苏府却是加起来超不过十个人去,谁还能想到,当年的名门苏家竟到了这步田地去,巴巴的都把您说成了嫌贫爱富的人,可那张家哪里就贫了呢?说起来比咱们苏府还有些钱…”秋兰只管说,把苏悦儿听到有些无语。

秋兰哭着絮叨了片刻发觉小姐一直没出声,只瞧着自己,才觉得自己说的也没边没沿了去,这才赶紧把话头拉了回来:“小姐啊,秋兰其实早,早知道你心中有人。本来秋兰也不想说的,但是您明个就嫁人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了。虽说常言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但说心里话,您已经和白家订下了,明日里又嫁人了,若,若心里还挂着别人,这也不是个事,而且现在咱们府里没什么人,您和那位爷相会什么的或许还方便,但,但嫁了人可不成。虽说那白大爷是个痴儿,可到底是白家的爷啊,您还是,还是别再想那些不该想的吧!”

苏悦儿眨眨眼:“你…知道那位爷?”

秋兰不自在似的挠了下脖子:“其实也不能说知道,但回回这样莫名其妙的昏了,每次醒来又都是…哎,总之秋兰能想到能猜到。小姐啊,秋兰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您收了心吧,在苏府能如此,到了白家可不成了,那要是被人发现,可就,可就没了命了啊!”

苏悦儿这会彻底的明白了,敢情秋兰是怕自己害死了她,这个丫头哪里和电视里看的一样啊,电视里总是丫头为了主子拼命,那西厢记里丫头还是红娘呢,这会的自己的丫头竟是个胆小鬼。

不过…

苏悦儿冲她笑了下:“以后这些胡话别再乱说了,你自己昏倒的事是你的,与我不相干,至于什么爷的,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明个就嫁人了,自以后惦记的都该是白家大爷,你再是挂着好心说这些话也不成的。毕竟我听着可不大高兴,没有的事别再给我说出个影儿来,懂吗?”

秋兰眨巴眼愣了愣听出了小姐死不认帐,但也听出来小姐知道自此后该惦着白家大爷,这心里也算落了石头,总算是满意的抹泪点头。

“秋兰,白家,你知道多少?”

“白家?”秋兰吸了下鼻子:“四大世家之一呗,小姐怎么这么问?白家您不是最清楚吗?”

“我,我当然知道啊,我就是想问问你,看你知道多少,毕竟明个你就随我嫁过去了,我娘可是担心你丢了苏家的脸的…”苏悦儿装样子的顶回去,果然这话当下就刺到了铃兰:“我丢苏家的脸?这苏家当初那些个家奴,到如今怎么就剩下我和张管家父子了?若不是我是个顶事的,老爷夫人能留下我?白家,白家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管着咱们钺国的粮草吗,全国上下七十二个州县里,除了漠北那边,哪个州县里没白家的米行,油铺?还有苏河,北屯那些田地,不都是白家的庄子?对了,咱们平城里郊区的那个庄子,白家不久许诺回礼给苏府吗?您也就是冲着这个庄子养的起苏家这不才巴巴的嫁给那个白大爷呗!”秋兰说着却叹了口气好似还真真儿的关心着小姐的未来一般。

苏悦儿听的这些,大概明白这白家的势力了,好家伙管着一个国家的粮草啊,这钺国难道官家不掺和的?

心里虽纳闷,但她知道这种问题若是拿来问个丫头,却十分不合适,所以她只是想了想没问这个,倒问起了白家大爷。毕竟这么就嫁人了,她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虽然她自己很想说声不,然后再逃婚闪人,但是一想到这是古代,自己刚来还没搞清楚所以然就那么生生的出逃,再加上自己那似炭的人品,估计三天之后就香消玉殒了,所以她很识时务的决定先嫁了再说,反正她觉得对方是个痴儿,应该不大知道那个,更占不到她什么便宜。

“白家大爷,你知道多少?”苏悦儿尽量让自己问的十分随意,好似要考秋兰一般,当下还缩在被窝里翻了翻。

秋兰果然一抬下巴说到:“不就是那几样嘛,白家大爷爱吃甜的,爱玩蝈蝈,爱穿湖蓝色的衣裳。家里已有三房妾室,其中两房是早先的通房丫头有了子嗣给抬成了姨奶奶,但有一房可是眉夫人,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当今贵妃的亲妹子…”说道这里秋兰眼扫到脸色难看的小姐,也不好再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提了生气,又何必逗着我提,哎,不过也不用难过,怎么说你都是妻,再说了,苏家的名头还在,外人又不知道苏家现在的样子,而且吧,虽说东方家也是世家之一,但怎么说那位眉夫人当初也是自丢了身份和白家大爷私奔了的,这可是把脸都丢尽了,就算她有贵妃撑腰,可还不是个妾?不过是叫的好听点,不喊姨奶奶罢了,可到底扶不正不是?要不然白家又怎么会公开为白大爷选妻,而小姐您这才有了机会?”

秋兰这份劝也算把话都说了个明白,苏悦儿听的那个头大啊,只能匆匆的摆手说自己困了。秋兰听了吐了舌头也就赶紧拉下帐子,自己去了一边的软塌上迷糊去了。

苏悦儿睁着一双无奈的眼瞧着床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苏悦儿啊,你就这么倒霉啊,嫁人嫁个智障也就算了,怎么就这智障家里都能蹲着三个妾?且不说那有孩子的,只那个什么霉夫人,竟还是跟着白家大爷私奔的!智障都能勾搭人私奔吗?对方还是什么另一个世家的二小姐?姐姐还是贵妃?哈,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究竟是那个霉夫人脑子进水了,还是白家大爷张成花了,这算什么啊!

饶是苏悦儿的心态再好,听到这个也觉得有些闷,而更多的是觉得神奇,甚至她本能的就想:这婚咋能结啊!我要不要跑了算了!

不过很快,她却睡着了,倒不是她真的有多累,而是倒霉惯了的人,已经麻木不仁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虱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苏悦儿在想了想苏家现在的家境情况后,还是毅然的决定去白家当大奶奶。

好歹那是大奶奶啊,世家的大奶奶啊,反正古代不都是妻妾成群吗?一群心甘情愿的女人哄着一个智障,倒也挺好,我呢就不用愁吃喝,只管体验下贵夫人的生活不就好了?反正不成了,咱还有两下子,逃跑那是小CASE!

苏悦儿睡着前,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第三章 智障似桃花

苏悦儿的睡眠从来不算好,毕竟多年的杀手生活使得她的警惕性很高,本来睡着了还好,但是外间软榻上的秋兰打出一声小呼噜的时候,她就醒了。

观察了四周没什么后,她抱着枕头决定继续和周公聊天,却不料摸到了一个纸包。

借着昏暗的烛火,她打开纸包一看,全是些灰黄色的粉末。当下她心中一动以指甲盖挑了一点点闻了闻,倒是凝了眉:如此辛辣气味,这不是川乌粉吗?这人枕头下放包毒药是什么意思?

苏悦儿是个杀手没错,她最擅长的除了飞刀匕首之外,便是对于毒的使用,植物动物都是她最关心的“科研”对象,她做杀手挣的钱除了养活那残疾的弟弟,全都用在照料她的高级宠物和研制毒物上了。

暗杀是个技术活,有的时候是要目标死的很安静的,所以苏悦儿别的不成,关于毒倒可以算是个行家里手,而她之所以能赫赫有名,也恰恰是这上面有一套,所以这东西她立刻就认了出来。

难道苏月儿同志真的自杀来着?莫不是照那秋兰说的,你还有个情郎,而后你为情郎殉情了?

苏悦儿只能猜测,毕竟这里没人能给自己答案。当下她把纸包收了,放回枕下,而后干脆就在床上啊,跟前的小柜子里翻腾起来,看看还能寻到什么不,结果这一找,倒令苏悦儿有些惊讶,毒是再没找到,但是从匕首到小刀她倒是找了好几把出来。

她看看这些武器,在看看自己手上的茧子,她确信,自己是个练家子,想想那秋兰说自己是半年前才从什么寺庙里回来的,八成是学了功夫的,不由的心花怒放,就想试两下,不过看到对面睡的香甜的秋兰,倒也收了心思,毕竟眼下一切都是先安稳下来快速适应了才是正理。

揣了刀啊匕首的傍身而睡,苏悦儿迅速的找到了安全感,很快再度入眠。

不过,两个时辰后,大清早的天还没亮呢,她就被召唤了起来。

苏悦儿无奈的看着黑漆漆的天,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幸好她从来都是六点就起床练功的,看着天色也不过早一个小时,倒也没觉的什么。

房里置有木桶,早有张家父子烧好了水,送到楼上来。屏风挡着给加满了水出去后,苏悦儿也就泡了个热水澡出来,被秋兰架着梳头了。

头油上发,梳子翻飞,苏悦儿以欣赏之色瞧着秋兰给自己梳出了非常繁琐又漂亮的八宝髻,不由的咂舌:梳个头都这么有讲究,怪不得说古人起的早就是腾时间出来梳头的。

依次的打扮上妆,再把几朵珠花一别后,黄铜镜里的脸庞全是娇美之色。

“小姐生的美,白家人见了一定欢喜的。”秋兰说着取了衣服给苏悦儿套,苏悦儿便学着电视里那样伸着胳膊等人家穿,倒把秋兰瞧的微微撇了嘴:“小姐这半年都没叫奴婢伺候着更衣,今日里倒是肯了也真是难得,您今日一嫁,伺候你的丫头婆子可就多了,小姐能记得叫人伺候就好。”秋兰嘴里说着给苏悦儿刚套上,这屋门外就想起了敲门声,竟是她那便宜娘来了。

当下里又是一番絮叨,说些嫁人前应景的话,继而又叫她吃了点东西垫着,这边带着一家亲分别和她说了几句话后,请了喜娘进来,她们尽数都退了出去,而后喜娘就跟个神婆似的,在屋里又是说啊唱啊折腾起来。

苏悦儿不知道古人嫁人该是如何,所知也就是电视剧里的样子,加上听了秋兰说到钺国,她又瞧着打扮架势估计是个异空间,她便不好说什么,就当看戏的那么杵着,想着自己就当是在民俗村感受了。

这么感受着,直到天色大亮,鞭炮齐鸣的时候,那喜婆才总算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秋兰兴奋的声音:“小姐,姑爷来了!”

姑爷?哎,不知道自己那姑爷是何等模样?苏悦儿下意识的想着,毕竟电视上的智障大都口眼歪斜,多少是有碍观瞻的。

“姑娘,要给您开脸了,之后您就是妇人了!”喜婆说着拿了根红线出来,牙齿一咬这便往苏悦儿的脸上一搓。

眼泪刷的就在苏悦儿的眼里蒙上了:好家伙,这个可真疼!

此时喜婆一把端了凤冠带在了苏悦儿的头上,而后瞧着那水汪汪的一双眼,便把红盖头给罩上了。

“迎新娘喽!”绣楼下传来小子们的喊声,那喜娘往前一蹲背着苏悦儿便出了房门。

下那三层楼的时候,苏悦儿听到了婆子的喘气声,倒也有些心疼这老婆子,可等上了花轿,起了轿子后,她是一点也不心疼那喜婆,只顾着自己了。

轿子翻上倒下左晃右摇跟颠花一样,不亚于在翻滚列车里,苏悦儿仗着自己有身手,愣是在轿子里摆出了蜘蛛侠的造型撑在里面,但也忍不住腹诽:有这么接新娘子的吗?人到了不整个呕吐才怪。

很快她知道,只有她才有此殊荣,因为她听到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欢快的喊着:“颠的好,颠的好!再给爷颠个更高的!我要高的,对,对,高了有赏!”

唉,何必呢,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玩具啊,你要这么喜欢高的,将来带你玩回蹦极,我看你还乐不乐!

苏悦儿只能在心里磨牙。

终于颠了大半天后,似乎有人看不过,给劝了下来,总算是四平八稳的了,苏悦儿凑活着自己整理了下,轿子也就落了地。

唱诺之后,轿帘还没掀开,秋兰便探了脑袋进来:“小姐,您还成吗?”

“成!”苏悦儿努力让自己说的温柔如水,而秋兰倒十分诧异自家小家竟是整整齐齐,没想象中的狼狈。

很快喜娘背了她进了大门,继而一应的仪式她听着吩咐做,倒也顺利,只是好似牵着红绸的另一位总要在几个人的哄劝引导下才能完成。

苏悦儿静静的等着,她才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的,只在听着各色声音猜测着周围的情形,甚至因为听见自家的夫君耍赖的声音,还在盖头里偷笑,想着对方一定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等好不容易到堂前拜了三拜,苏悦儿便被迅速的送到了洞房。继而满耳的炮竹声震的人耳朵都是嗡嗡的。

进了喜房,苏悦儿凭借那盖头上晃动的影子就知道这屋里一堆人,无奈的只能在屋里耗着,幸好那些人也就是站了一会也都退走,等到关上门,屋里只有秋兰了,苏悦儿一把扯了盖头,连屋子都懒得欣赏,倒头就往床上躺。

但床上撒着八宝求子,哪里就能躺好了,而秋兰也吓得赶紧小声的唤了她起来:“小姐,躺不得啊,别坏了规矩,不成您就歪着吧!”说着拿了软靠在给小姐塞在身后。

苏悦儿沉默着打量了下屋子,发现这屋子还真够大的,而且各色的好东西摆了不少。不过她对什么古董宝贝啊,没兴趣,扫了几眼稀奇劲过了,也就无所谓的坐着发呆了。

新娘子都是这么坐过来的,苏悦儿这个大体知道,摸了摸趁着方便塞到身上的刀和匕首,还有那包毒药,她倒挺安心的眯瞪去了。

这么着在屋里坐着,一会醒一会眯瞪的了整一个白天,苏悦儿都觉得自己浑身要僵住了,而这时终于有丫头隔着门传话说外面的席快撤了,大爷过来了。

苏悦儿立刻说自己要方便,到了净房就把刀啊,匕首啊,还要毒粉,找了些几角旮旯藏了起来,而后出来老老实实的罩上了盖头。

不多时,有门子喊着大少爷到,就有一帮子丫头便涌了进来,闹啊唱啊的折腾了会,便是散了去,而后有喜婆说着叫大少爷要掀盖头和喝合卺酒。

一抹红影晃到身边,一杆金秤伸了进来。

“挑啊!”喜婆小声的指挥着,苏悦儿在盖头里无奈的笑,此时盖头猛然掀起,眼前一片大红之中不期然的一双似云似雾似笑似嗔的眼眸就在她的眼前。

三光轻点徽墨扬,一汪狂澜璀星朗。

那眸子如墨漆,如星朗,半含着笑,半含着讶色的凝望着她…

砰砰,苏悦儿的心跳的有些快,连带了她的呼吸开始急促,她下意识的将脑袋后仰一点,好看清他的容貌。

眉似剑潇洒,鼻如刀峻拔,唇若茶温情,眸较花含笑。嘶…苏悦儿的唇角里发出一丝轻吸之声,因为她在看全了他这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后,便想到了花,桃花。

三月春,桃花浓,他的眉就似花枝,他的鼻就似花萼,他的唇就似花蕊,他的眼好似花媚,他活生生的在眼前好似一只三月盛放的桃花…

他如此的俊美,如此的帅气,说他痴傻,说他是智障会不会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