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都是依附者,即便强大如老太太这样的人物,也不过是坐在下首,坐不上高堂正位。所以当苏悦儿捧着三礼跟在大爷屁股后面终于挪进大院内的时候,就看到大院的两侧站满了人,而院内的两排椅子一共才十把。

 站定,便听着一个花白络腮胡子老头嘟嘟囔囔似的念唱了两句,继而面对的堂门打开,一张比较写意的人物画像在堂内展现,而一个拉着拐杖,两个下人搀扶的白胡子老头子颤巍巍的挪啊挪的挪了出来。

 十个座位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包括老太太。

 当那老头终于坐上位置的时候,老太太开了口:“三叔公,今日辛苦您了!”

 “应该的应该的。“那老头说着摆摆手,众人皆坐,先前的人又唱了两声,那老头才慢慢悠悠的说到:“有劳各位族人侯着,更劳各位乡绅里长见证,今日是白家第十一代嫡系长孙白子奇之妻白苏氏进宗之仪,故请观礼!”

 老头说完,吴管家便亲自递送了一卷帛书上去,于是苏悦儿便听着那颤巍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念着那些繁文缛词,仿若回到了少年时分听政治课老师讲学的时光。

 瞌睡虫爬啊爬,苏悦儿不敢大庭广众下再出纰漏,只得用意志力撑着。

 终于在念了一大堆苏悦儿怀疑不是说自己的美好词汇后,老头才收了帛书叫她磕头献礼!

 于是苏悦儿下跪,大爷亲自碰了她手里的三礼入堂去布摆上供桌,待他出来时,苏悦儿便是乖乖的磕头三下。

 继而在众人的注目下,苏悦儿被大爷拉了起来,开始由老太太介绍着对这些四大叔八大爷的人频频行礼。

 好一气折腾后,一行下人捧着厚厚的竹简而出,于是大院里刚活络起来的气氛又变的严肃,而后由那老头喊了大爷过去,说了两句,大爷便拿来下人捧来的匕首在那竹简上刻字。

 苏悦儿看着他的胳膊在动,她知道她的名字是上了族谱,等到明日里进祠磕头摆了列祖列宗后,她差的就是拜庙之后家谱上的一个“妻”字。

 “礼成!”那络腮胡的老头唱了一早上的仪,只有这最后两个字她才算听了个明白,当下白家的下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先前捧进来的东西是一一进献。

 大院里又热闹起来,因为这些礼物最后都是分给这些族人的。

 苏悦儿看着这种场景,一时心里空空,毕竟她曾有的家庭结构单一到简单,而这么一堆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同族的亲戚,都是大家族的人,也就是说要是遇上什么诛灭九族的灾难,这些人全要一起嗝屁,连带丫鬟奴仆一个都跑不了!

 “同宗共荣辱!”老太太在苏悦儿的身边提醒着:“此刻你是我白家大奶奶,但将来你必是在这十张椅中有你一席的。你,多努力吧!”

 苏悦儿颔首答应,心里却还是空荡荡的,而大爷则轻轻的拉上了她的手。

 “入席吧!”老太太说了一句便去招呼那颤巍巍的人,继而在吴管家的招呼下,大院里近百的人陆续到了宗堂之后,便见十来张桌子已经摆好,大家当下入内开席。

 酒过三巡后,席宴更加热闹,大家都拘束似乎放开了,于是苏悦儿便看见一波波的亲戚长辈到了她的跟前,絮叨着种种规矩。

 起先,她以为这是流程中的一部分,自然是乖乖地听着,只管微笑面对,但在听到第七个人重复一样的话语,且在“相夫教子,温润有礼,端庄贤淑,谨言慎行”上着重强调后,她越发的明白,女人的名声是怎样的负累,也立刻能想到那足足抬了近半个时辰的礼物,有多么贵重,几多花费!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主桌上的老太太,便恰看到她对自己的笑容里那份期许,此刻她深深的体会到,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话,不仅仅是给这些族人适用,给自己也是一样。

 耗到下午近两点的样子,这场宴会才算散的差不多。白府里留了下人打扫,苏悦儿便随着大爷回白府。

 此刻毫无睡意的她,在上马车前才看清这高深的大院宗堂,那新旧交杂的青砖上碧绿的青苔。

 “这宗堂属于谁家的地界?”马车里,苏悦儿靠在白子奇的怀里轻声的问着。

 “不属于谁家,乃是全族的,每年各系里都要出些银两来修葺,如同宗祠是由同系里的各家修缮一样。“大爷在她的耳边轻言,继而爱抚着她的脸道:“睡会儿吧。”

 苏悦儿点点头,就那么靠在大爷的怀里闭上子眼。

 等到马车再停时,苏蚓L揉了惺忪的眼:“到了?”

 大爷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的说到:“普法大师来了!”

 苏悦儿一顿想起了普法是谁,当下瞌睡没了,只抓着,确认:“当初救了你的那个?” 

 大爷的唇角一勾:“应该是吧!”

 应该?苏悦儿听着这个词汇,觉得别扭。而此时下人们已经放好了矮凳,迎他们下马车。

 回进府门,苏悦儿便陪着大爷前往主事厅,此时老太太已经先一步到,正和一个瘦巴巴的老和尚客气:大师真是高人,云游四方,行踪不定,叫我等寻都寻不到,正愁我府上大奶奶进宗入祠的少了您这么个德高望重的人,你却来了呢!”

 那瘦巴巴的和尚浅笑着佛礼欠身:“白老夫人客气了,贫僧不过是行脚僧,哪里就德高望重了?今日能碰上这个好日子,是贫僧赶巧儿而已,您知道的,日子差不多了,贫僧是来瞧瞧白大爷的。”

 老太太当下点头,瞧着大爷和苏悦儿已到跟前,当下招手:“奇儿,大师来了!还不去行礼?”

 大爷点着头的上前,神情里却并不欢愉,只撇着嘴巴的冲其草草的鞠躬一下,这便躲回了苏悦儿的身后。苏悦儿一时有些茫然,而老太太已经不悦似的开了口:“哎,糊里糊涂的,你对救命恩人怎么能如此?”

 大爷一撇嘴:“他每次来都要扎我,还要灌我好些难吃的,我才不要他来看我!”

 “胡闹!”老太太的眉挑起,一旁的白老爷更是出声斥责:‘’子奇,快给大师赔礼,当初要不是大师救的你,你如何还在这里?每三个月大师都要赶回来为你施针调制,若不是他,你怎么能好好的在这里!”

 大爷被训的只撇嘴不言语,苏悦儿知道长辈教训,回嘴便是不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向老太太,而此时那和尚倒是浅笑着摆手:“勿嗔勿怪,喜怒哀乐乃是常情,大爷恼我也是应该。”说着从身后的小沙弥手里拿过一个小方盒子,冲大爷笑道:“不过这次我可不给你扎针了,只许净室一间,一刻钟即可!”

 当下老太太倒是大方:“我的宅院近些,就此处吧!”

 于是大爷一脸将信将疑态度的拉着苏悦儿随了进去,倒惹的白老爷摇头叹息:“还好大师不计较这些!”

 太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爷,上前轻言:“大爷由大师照料,老太太也在近前,老爷您是不是该去董大人处走走了?”

 她这个做娘的一夜没合眼,要不是今日有这种事她必须在场,她已经想要回躺娘家托人把她的儿子弄出来。

 白老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用担心,娘说子轩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官府尚有各路文书要备,所以,酉时前,人便会被无罪释放。”

 “真的?”太太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没事了吗?”

 “没事了,大奶奶全部处理完了。”白老爷说着看了眼主事厅内挡着堂口的屏风。

 “那就好,没事就办…唉,大奶奶?她怎么处理的?”太太欣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说什么有人证物证的嘛!”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娘说不必细言,只说,大奶奶忙活了一晚上。”白老爷说着叹了口气:“吴管家说,大奶奶叫人给子轩捎了话去,要他说那些药材都是他筹集来准备送往灾区的,这个事你回头和雨睛说一下,别出什么纰漏。”

“好,我知道了。”太太说着擦了眼角的泪,忽而回过神来:“这都下午了,你也别耽搁了,赶紧和言儿去城主府上提亲去!”

 白老爷闻言赶紧起身:“大师一来,我竟忘了。言儿呢?”

 “应是在房里换行头吧,你快去把!”太太说着顺手给老爷整理了下衣裳。

 “那奇儿这边…”

 “婆婆和我都在,大师不过是来给他瞧看而已,出不了什么岔子的。你放心去吧!”太太说着,瞧到老爷有些犹豫的眼神,便是撇嘴的嘀咕了一句:“三个儿子都是你的儿子,我没亏着奇儿分毫,你也别欠着他们两个!”

 白老爷听了这话,一跺脚往老三的院落里去,而太太则叹了口气,扶着厅柱,眼中满是怨色的自喃:“好一个忘了…”

 厢房内,大爷被脱去了上衣趴在床上。因着昨夜他和苏悦儿的激情澎湃,所以他的背上可有不少的抓痕与吻痕,这使得在一旁亲自捧水伺候的苏悦儿脸上不自觉的飞着红。

 老太太一瞧那背,嘴角便洋溢着笑,扫眼见苏悦儿的羞状,那眉眼里的乐就放大,如果不是大师还在屋内,她还真想问问她几时可以抱上重孙。

 而大师不亏是出家人,对这等痕迹视若无睹,只清洗了双手后,便摊开双掌在大爷的背上游走。

 苏悦儿扫了一眼,大体明白这是顺着经络的,可是当她看到大师收手停在大爷右背处时,便觉得有些异样。

 而此时大师将床边的盒子打开,便见一只白白胖胖,似蚕一样的东西蜷曲着窝在内。

 “这是…”老太太轻问。

 “这是我找来的冰蚕,能把大爷身上的毒清了!”大师淡淡地说着。

 苏悦儿觉得这东西看着有点眼熟,一时在回想,而那大师已经小心翼翼的把那家伙放在了大爷的右背肝脏心…

 苏悦儿见此情形,上前一步便抓了那玩意起来,继而快速的丢回盒内,在大师诧异的目光里,一抓他的衣裳说到:“大师解蛊解的太晚了吧!这蛊可不在了!”

 那大师一愣,一时未言语,而老太太已经跳了起来:“蛊?”

 此时苏悦儿却冲着那大师冷笑道:“和尚!乃明明是解蛊,你却说解毒,究竟是你学艺不精还是你打集再种一蛊?”

 大师十分淡定的望着苏悦儿一点也不在意她这般无礼的抓扯着自己,缓缓地说到:“大奶奶激动了,蛊毒不分家,解毒便是解蛊。”

 苏悦儿唇角一勾:“那大师你该很懂行啊,可你刚才给大爷顺筋脉时,难道就没发现,那蛊已经没了吗?”

 大师眼一抬:“怎么会呢?我明明感觉到…”他没说下去,但苏悦儿却笑的眼中发冷:“你没感觉到蛊虫饿死,是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今晚别胡来!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那大师的眼里闪过一经诧异,但只贺一顾便恢复正常,十分坦然的说到:“我的的确确没感觉到那蛊虫已死!”他说着十分镇定的看了一眼还在床上乖乖趴着的大爷,轻声问到:“难道你已被解了蛊?这是几时的事?”

 苏悦儿见他这般镇定,倒有些意外起来,而这时老太太却伸手过来抓了苏悦儿的手扯下,继而瞪着那和尚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那和尚当下一笑:“我还不是没办法嘛!但人我可救了的!”苏悦儿眨眨眼,她觉得这和尚笑的很猥琐…

 “但你竟然给他下蛊?~老太太的双眼瞪得圆鼓鼓的。

 “我不是说了嘛,没别的办法了啊!”那大师说着一摊手,一屁股坐在床边,先前的那种佛家光辉顿时消失干净,只猥琐的伸手就往大爷的背上摸:“奇怪,你真的解了吗?”

 大爷一个咕噜翻身坐起,捞着衣服跑到苏悦儿身后,一边穿衣,一边也是一脸的坦然:“完了哇?这盘不错,不用挨扎了!”

 那和尚撇了嘴:“扎你还不是为了救你,可惜了我多少宝贝!”说着一转头看到老太太还在瞪他,便是悻悻的站起:“师姐,蛊可不全是害人的好不好,就和毒一样,它也能治人!”

 老太太还在用眼神作战,苏悦儿却是被雷了一下,口里喃喃:“师姐?”

 老太太此时才动了动嘴唇:“他没出家前,做过我五年的师弟。”

 苏悦儿听着还是晕,但她更关心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她盯着那和尚问到:“你能简单的说明白吗?我,有点晕。”

 那大师瞬间恢复佛家宽恬之色,微微对着苏悦儿点头说到:“我未出家前,曾是红门中人,是她的师弟口后来…后来红门有靠,我又醉心医术,便游历大家南北想集医学大成,但路上遇到了高僧光能,受他点化便入了空门。从此做一个行脚僧,既能游历学医,也能行万里路修身。”

 苏悦儿点点头一笑:“我关心的是那个盅…”

 那大师瞬间笑容有些尴尬,无奈似的说到:“这其实只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他说着看了眼大爷:“当日我游历在外,听到他路过蒲林镇,便想看看他的,那晓得见到他时,恰是遇到他被袭,当下出手布下百幻阵,将他背出暂宿在山洞,我见他背上有伤,血肉模糊,出手为他疗伤,结果发现致命的不是这背上刀伤,而是他体内有蛛毒。”

 苏悦儿闻言眉眼皆抬,心中骇然。

 “我虽是学医之人,能解毒,但是我可不是师兄精通毒蛊,一时又在荒郊野岭的只能找些草药给他压着,但是外伤本就引的发热,加之毒又未散,他高热不去,而我的内力与他又不容,我担心他会死,后来想起师兄给我一对续命去毒的盅虫,不得已,我才吃了主卵,给他吞了副卵......”

 大师是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但苏悦儿惊奇了:“我知道以毒克毒,但是没听过蛊能解毒的!而且你这蛊虫可都跑到他的肝脏去了,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发现个五六天,那红巨龙噬咬了他的肝脏,他可就成了废人!”

 大爷闻言身子一顿,但人却片头看向苏悦儿:“废人?”

 苏悦儿灵醒到现在他就是个脑残废人,所以赶忙说到:“是啊,废人,就算你现在好不到哪里去,但不过是脑子糊涂点罢了,人终归是好好的,要是你的肝脏破损了,你这辈子就彻底毁了,真真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在屋里喊痛的喊上几年,也就要和我们说再见了。”苏悦儿说着不由得怒瞪那大师,老太太更是伸手就去抓他的胳膊:“你安的什么心?”

 “喂,放手,师姐!”大师轻唤着一扭身,人暂时退到了门边,继而他揉着手腕急急地说到:“这是天龙蛊,师兄给我的时候说过,只要寄主每日里用心养好主虫,副虫就只会吸纳毒物,等到毒物尽除之后,只要及时的取出来就成了!”说着他指着那小盒子:“你看,我算算日子差不多,专门找师兄讨了这解蛊的龙蚕来!我可是来解蛊的!”

 老太太闻言拿了那小盒子一瞧,脸上是将信将疑的神色:“这是龙蚕?他的宝贝舍得借你?”

 大师一撇嘴:“不是舍得借我,而是怕他死了,你伤心!”

 老太太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继而却昂着下巴:“你要胡说的呢?”

 大师摇头:“好歹我曾是你师弟,你要不要这么怀疑我啊,师兄说了他收留的小徒弟在这里,要不你叫她来瞧瞧嘛!”大师说着一脸可怜相的自己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一边倒茶喝水,一边阴阳怪气的说到:“为了救你这个孙子,我这一年拿我的肉在养这蛊虫,你就没发现我瘦了许多吗?”

 老太太的眼里闪过一丝歉意,但还是召唤来了红缨让她去叫人。当下房间里的气氛诡异全就是尴尬。只有大爷似个局外人一样,扯着苏悦儿的衣服折过来叠过去的玩的悠然。

 片刻后,红缨带了小丫头进来,苏悦儿一见是燕子,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但燕子再看到大师之后,却是愣了愣,当下也不管屋内的人是谁,就开了口:“天啊,一年没见,师叔你怎么瘦成人干了?你还是别出家了吧,当和尚真可怜!师父看到会心疼的!”

 这话的前半句,大师喝着茶很受用的用眼神鄙视着老太太,可等下半句出来,他的一口茶便喷了出来,继而呛咳了一气,才忿忿的瞪了燕子一眼。

 老太太阴着一张脸,把令子递给了燕子:“这个可认得?”

 燕子小心翼翼的结果,打开一看,便是双眼发亮:“龙蚕?这不是师父的宝贝吗?我师父来了?”说着就伸头找人,老太太当下伸手拿过了盒子看了一眼,闭上了盒子丢给了大师,便说到:‘’那奇儿现在到底是有事没事?”

 大师小心的把盒子装进袖子:“我只是下了蛊,但我体内蛊虫尚在,就说明他的蛊还在。毒嘛,都这些日子了,应该早吃尽了,应该没事了吧?啊?”他说着偏了头问燕子,显然自己都不清楚。

 燕子闻言看向了大爷先没出声,而大爷则眨了下眼,于是燕子立刻说到:“师父叫我跟着来不就是为了让大爷的毒解干净的嘛,这蛊师父给我说了的,我怕老太太知道担心,怕大爷知道吓着,就什么也没说,奶奶进门的时候,大爷体内的毒已经吞噬干净,我正想着要不要先给大爷下点毒,先吊着那红天龙等师父来救呢,结果奶奶倒给大爷把蛊解了,所以,大爷其实早没事了。”

 燕子的话音一落,老太太再怒:“什么?哈,我当初要你来,是他给我说你能解毒,结果,你是来下毒的?”

 “下毒也是解毒的一种办法…”燕子说着低了头,声音小的可怜。

 “哼,他竟然连我都骗!我,我拆了他的迷雾谷!”老太太说着有些跳脚,苏悦儿份外惊奇,毕竟她到白家这大半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太太这种近乎抓狂的举动。

 “老祖…”大爷忽而动了,他抓了老太太的胳膊一摇:“您别凶燕子嘛!”

 老太太的嘴角抽了抽,翻了白眼:“好,我不凶!”说完自己坐下来,看着那大师说到:“现在就是不用解了?”

 大师看向了燕子,燕子点点头,大师才回话:“是啊,不用解了…诿,不对啊,那我体内的蛊虫可还活着呢!这怎么回事?”

 燕子蚪嘴一笑:“师叔,那只蛊虫我养着呢,等会我帮你把你身体里的给钓出来。”

 那大师愣了愣点了头。屋内再度变得尴尬。

 “那,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我告辞。”大师说着起身,老太太哼了一声:“大师劳苦功高,我白家总要设宴酬谢的,红缨安排下,请大师到客房小憩。燕子,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大师的脸上一笑,看了眼燕芋两人当下随着红缨出去了。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腕上的镯子,看向了苏悦儿:“让你看笑话了。

 苏悦儿赶紧低头:“老祖宗见外了。”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别理会,他,你只当他是普法大师,与我红门的关系就当不知,至于毒王那办…”

 “月儿也是不知。”苏悦儿不是傻子,老太太不想提,又那么面上不容人的样子,谁知道当年有多纠结,所以她很明智的识时务了。毕竟有些八卦那是禁区,不适合去打听和了解的。

 老太太安心的点了头,看了一眼大爷,才对苏悦儿说到:“我给你家送了帖子,明日是你入祠的日子,我也安排了明日当众就指你做主母的事,所以明日里无论是行仪还是欢宴,你可要像个样子,别叫人看轻了。

 苏悦儿只管点头,而老太太又说了一句:“你们年轻,又是新婚,正是心劲大的时候,知道卖力些是好的,可是明日里是进祠,见咱们嫡系上的列祖列宗,所以…今晚别胡来!”

 “听见没,别胡来!”扯着大爷出了老太太的厢房,苏悦儿就对着大爷嘟囔。大爷笑着看了她一眼:“我不聋。”

 “那劳驾您把您的手拿下来…”苏悦儿说着努嘴,眼撇着某人环抱着她腰的臂弯。

 大爷一本正经:“我抱你而已又不是胡来,再说了老祖说的是今晚,现在是白知…要不,我们回去…”说到后一句大爷的脸上哪里还有正经?

 苏悦儿笑着打掉他的手,继而直身一清嗓子:“本夫人累了,回房,睡觉!”说完对大爷莞尔一笑,眉眼一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欢宴中伏大爷入圈套

 傍晚时分,二爷一脸狼狈的回到了白府,在洗漱收拾之后,才去了事厅回话,老太太见了他也不多话,直接叫传的大奶奶前来。

 下人传来消息的时候,苏悦儿正和大爷在床上亲亲我我,闻讯赶紧收拾归整的赶到了事厅。才行礼站定,老太太就指了苏悦儿:“你别谢我,今次的事若不是月儿聪慧将你囤积的药材以筹集送赠为名的送往灾区,你没那么快能出来!”

 二爷正和二奶奶一道跪在地上,闻言便是冲她磕头道册,可把苏悦儿惊的赶紧去扶了两人起来,嘴里直说着:“别这样,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应该的。”

 二爷和二奶奶闻言对视,惭愧之色流于言表。

 老太太再一指三爷道:“你也谢谢你弟弟,昨个他去了城主府上托了人情,今日里城主亲自作保赞誉你的人品,你才能有出狱的可能。而且,也算你运气好,恰太子爷随行的侍卫回来给苏家的小爷送递京城的书院路条,你大嫂便托请,请他去了衙门证实曾委托你筹备药材,又连夜找寻那雨夜前后与你谈生意的人,去衙门做了证,你才算洗清了嫌疑。”

 老太太这话前句是夸的三爷,后半拉还是表彰的苏悦儿,苏悦儿听着这她丝毫没做过的种种,又看着三爷一脸小心的立在跟前,便是明白老太太是把三爷的补救措施全按到自己身上,成就了她的“英明”。

 二爷又是一通谢,三爷淡笑着相言:“二哥你谢我不应该,这事全是大嫂辛苦的,要谢该谢她。”

 听着三爷如此的言语,苏悦儿还真吃不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这会的,也只能这么得过且过的不去计较。

 二爷当着家中的老小,忏悔自己的错误,老太太教训了上顿,这事就掩了过去,但老太太在大家散前还是说了那句关键的话:“粮路的事,你就别去了,我,自有安排。”

 苏悦儿特意的看了眼二爷,此刻他没有丝毫的惊讶。

 五月初五,正是端牛的好时节。家家户户忙着走亲串户,包粽子栓彩线。而白家的祠堂里一早就烧起高香,家丁仆从齐齐的围着祠忙活。

 祠堂是个院子套院子的建筑,里里外外共五个院落。

 苏悦儿穿着裁缝赶制出来的正红大装,华贵非常的立在院内。

 半个时辰后,各色祭品已经摆好,各处香烟袅袅。继而吴管家一声“祭”后,大家按照自己的身份,分列入院。

 祠堂最外地院,跪地全是最下等的丫鬟婆子乃至马夫小厮。稽进的二院里归的则是有些头脸的丫头,媳妇,三进的院落里,则是类似红玉,翠儿乃至钟帐房等人的跪院,各位姨太太和姨娘也是跪在此处。四进的院里,跪着太太,二奶奶,还有大房里的两个丫头,因着孩子尚小,便各有一个乳母陪着跪在跟前。最里的院子,第五间院里,则跪着白家的老太太,老爷,并三房的三位爷。

 上香磕头后,主祭品由四院传递进五院,再有三位爷送进了祠堂内,此时老爷亲自扶了老太太起身,当下吴管家便是念了一气的祠堂家规,而后苏悦儿才送四院开始五步一跪的跪拜进了五院。

 因女子不进内祠,是死规,所以老太太都是立在祠堂口的,待苏悦儿跪行到祠堂口前,大爷捧着猪头替苏悦儿进了祠。

 当下又是一通念,苏悦儿瞧着烟雾缭绕的,内心倒也有些小小的紧张。未几大爷出来,这边众人起身,继而老太太便说到:“在列祖列宗前,我白家主母之位也该有所更替。当初大爷未娶亲,便由二奶奶协理持家。如今大奶奶至,且为白家几度难关,故而今日大奶奶协理太太持家,担主母之责,待处事游刃时,太太放权,家事由其定,白苏氏为主母!他日,在定家业继者前,由白苏氏掌家!”

 傍晚,府中欢宴已摆,因着赶着是端午的好日子,白府做东,便宴请了叶家的人来做客,还有城主,董大人等关系较好的来听戏。白家因着这次郡主的事,算是彻底的和东方家拉了脸,所以并未向其发帖,且加之海二爷随太子爷离城,这世家倒是来的不全,但因着城主在此,白家又是有头脸的,也是来了不少贵客,而凌少爷更是跟着城主夫人也来了席上。

 苏悦儿此刻已是主母后备役,不能跟以前一样躲着由二奶奶出头露面,只得自己去招呼,幸得二奶奶有感激之心,在旁提点帮忙,倒也顺当,只是贵客繁多,还真是够忙乎的。

 未几,苏家四口到了,苏悦儿赶紧相陪,才堪堪将人带到席前,却是听闻董大人到,当下只能扯了一把坐在一边玩魔方的大爷给予照料,人便拉着二奶奶前去招呼。

 一时间园子里热闹非凡,苏老爷更是趁机和一些名士贤贵久仰过去幸会过来,苏夫人田氏见老太太笑嘻嘻的坐在上首自乐,便干脆的上前去套近乎,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已经借光可以不花费用的在京城书馆里读书,这便是天大的好处,她自然是要谢谢的,而且她们都是姓田的,苏夫人自信大家还可以走的近一些。

 苏老爷和苏夫人就这么丢了儿子和女儿在大爷身边,幸好苏星痕和大爷能玩到一起去,而苏云儿一双眼压根就死盯着大爷,两人倒不落寞。只是此时三爷在一边瞧看到这个情景,便叫了身边的丫头耳语了几句,那丫头当下点头的出了园子。

 “你不知道,我得到那路条的时候,简直都不能相信我的眼睛… 苏星痕正说到欢快,秋兰却到了两人三人跟前,当下对着他们一欠身,人便在苏云儿的耳边嘀咕了两句,当下苏云儿的眼神不再死盯着大爷,而是红着脸低头的起了身。

 “做什么去?”大爷随口而问,秋兰自然而答:“奶奶叫奴婢喊苏家二小姐过去坐坐,说给她换一套头面。”

 大爷不在意的点点头,苏星痕倒是疑问:“换什么头面?这套不好吗?”

 秋兰闻言一笑:“爷,您替二小姐想想吧,未来的姑爷今日也在!”

 苏星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当下的苏云儿羞的脑袋都要缩进秋兰的身后了。大爷摆了手,当下秋兰带了苏云儿离席。他继续和苏星痕玩着,人却下意识到看了眼远处和二爷说话的那位凌少爷。 

 唉,好好一个丫头嫁给那种人渣,倒真是可惜!大爷心里叹着,便想到昨晚苏悦儿知道宴请的人里,这位会来之时与自己的抱怨:

 “那种人渣云儿嫁给他,这辈子可就毁了,若他是个能改过自新的还好。可那天他都敢对我这个有夫之妇看到明目张胆,可想这肿人是多么的无药可救!”

 “你现在抱怨也没用辑,她的婚事已定,这是变更不了的。”

 “你说他要是死了,是不是我妹子就不用嫁给他了?”

 “婚约在的话,还是要娶的,而且那样的话,你妹子更惨,要守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