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闻言点点头,迈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目眺着远处的一角锁了眉头:“她这招借力打力固然是好,可现在白家却不会是再依附于谁了,真没想到她竟舍得走出这么一步棋来,我们可不能输!”

魏太监点点头:“老奴明白。”

太子爷的眼转低瞧见了在花圃里闭目闻香的鸳鸯,便抬了手:“去忙吧!”

魏太监立刻告退了出屋,而太子爷则回头看了眼放在床头的包袱口中喃喃到:“那丫头跑哪儿去了?”

楼下的花圃内,白子奇摆着一副闻香的样子,不时拨弄着那些盛开的花儿,可眼里却是忧色:悦儿啊悦儿,你可千万不能让白家落到别人的手里,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等我到了东宫,我一定立刻找到钥匙回到你的身边!

——今天会三更的,所以,这是第一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圣旨说:平妻!

苏悦儿说不掺合,还真就不掺合了,只每日里窝在光秃的窝子里,玩弄着几个骨头拐子抓包耍,顺便的从周和安的口里听听白家家主事件的进展。

前日里白家出殡未果,一早上关于家主之位落于谁舟身上,那是不断横生枝节,搞的现在整个平城全都在关注这件事,加之白家宗亲们自己还要争执起来,也由不得无聊的群众们把这事挂在嘴上,大街小巷的议论。

白家宗亲为何争执?说白了就是在家主之位的事上,分立了两派。

一派是最重家规礼仪的,以族长为首,认为就算眉夫人被一道圣旨抬成了室人,同妻礼,但那是同,她还是妾,比起三房就是不上台面,嫡庶相比立见高下,自是支持嫡系,坚持由三爷做白家基业的东主,家业由三奶奶操持,若三奶奶年轻无经验,三爷代劳也无不可。当然这一派主要是老辈子的人立主。

另一派不消说,忌惮皇室的力量,忌惮圣旨下贵妃给的那东珠代表的意义,便顶着田氏遗训当借口,说谁先生下子嗣就定谁为家主,那眉夫人可是已有一个月的身孕,自在三奶奶前,加之又是大房的人,长房可在三房前,所以应该是由眉夫人来做家主,至于妾的身份,人家都是室人了,妾不妾的有什么重要?所以年轻的重实利的更支持这边。

所以这三天里白家宗亲们开大会,从祠堂宗族里吵到了街头巷尾,甚至族长的发言权都被无视了,只一群人争执着如何才是最好最英明的抉择,结果倒弄的家主之位迟迟不定,老太太的出殡日子也一拖再拖。

苏悦儿靠着立柱打了个哈欠,伸手抓着骨头拐子冲周和安说到:“我说,你那蛊术是不是杀伤力极大啊,前两天还不觉得如何,这两天忽就觉得身子乏,瞌睡大的很,哎,你那要是催人命的功夫可要早说,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到这里。”

周和安闻言一摊手:“我这里是光秃秃的,可我这里的人都活的好好的,要照你那样想,我这里不是连个人都没了?你分明是不想掺合了,人一闲就犯困,这足可见你以前是个多爱生事的主儿。”

苏悦儿白他一眼:“你才是闲的慌!你这里啊,人是有,也基本以聋哑为主,我说你们到底有啥秘密啊,要把人弄到这地步?”苏悦儿问着又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周和安摸了下鼻子:“如果我和你说,他们不是我们弄哑弄聋,是本来就如此,都是黑婆婆收留的可怜人,你信不信?”

苏悦儿眨眨眼:“我想信来着,可是这么革的下人都是聋哑的,你觉得我还能信吗?难不成你这是残障收留所?”

周和安虽对苏悦儿这词汇感到新鲜,但大意却是明白的,便是说到:“山河之争,怎会没有血流成河的日子?四国属地,纷争不断,纵使近年来安定,也有内乱暗斗,更何况我这里的下人们,个个都是老人,他们壳都是早前悦亲王在南境与黑齿国的蛮子较量时,受了伤的人。”

“黑齿国的蛮子?”苏悦儿一愣:“可是说的那些南蛮?”

“算是吧,现在说南蛮,说的是夹在黑齿国与咱们钺国南境之间的部族,可早先他们也是黑齿国的国民。那时候,两国为边界之争常有争执,有时小争,有时大争,但也不至于会战乱上月,更不会说变成两国之间开战。可后来,黑齿国出现了一个部族,他们以巫蛊为神灵,比我们还要虔诚,但是行径却残忍非常,毫无节制,起初黑齿国的国王因看到其残杀之力,便有借力侵占我钺国之心,神门三系怎会看他们胡作非为,自是联手将他们打的缩在境内不敢有犯意。而那部族,则被黑齿国国主纠责,以至于被残杀了一些头领。本来这事该终结的,可是那部族的人许是仇恨蒙了双眼,变本加厉,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屡犯禁忌,终究因为太过残忍而被本国国民鄙夷驱逐出境,结果就在黑齿国与钺国南境之间的界线一带游戈,成了现在的南蛮。”

“哦,是这样,他们就是那时候的伤者?”

“是啊,他们大多本来是南境边境的居民,少部分是我雾门的人,与南蛮交手,他们因为中了盅,而变聋,因为听不到声音,渐渐的也就变哑不会说话了。”周和安说着忽而冲苏悦儿很认真的说到:“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我们雾门是邪恶的,是专门用毒来毒害别人的,可是不是那样,我们不是南蛮,我们有自己的道义。我不会出手去伤害无莘的人,即便我身为门主,为了自身为了雾门,我选了阴毒的鬼蛊,但我也并未用它来扰乱国家谋取私利。”周和安说着手指在口中一放,轻轻的一吹,立时便有鸽子在院中轻旋,纷落在院中,甚至还有胆大的落上了周和安的肩头”

鸽子是敏感而胆小的,它们此刻落在周和安的身上或绕着他们两个就在附近自由的散步,那种和谐的画面令苏悦儿觉得惊奇。

“我所在的地方,的确是寸草不牛,百虫逃离,但那是因为我的阴气重,可是我一样能和它们在一起,因为我不是残忍嗜杀的,你明

苏悦儿看着周和安认真的模样,忽而笑了:“我不过问了那么一句,你用的着这么认真的和我解释吗?你就那么在意我怎么看你和你的雾门?”

周和安眨巴了下眼睛认真的说到:“在意,我很在意。”

苏悦儿抿了下唇:“你不会又要和我说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话吧,你该知道,我们,不是一路的。”

“你错了,我们是一路的,只是,我们这辈子也只能是朋友了。”周和安说着眼皮一垂,抬了手,继而摆了摆,那些鸽子便呼啦啦的飞离了院落,要不是地土有几坨白刷刷的鸟粪,苏悦儿都会觉得那是幻嘉

“周和安,你是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尽管问这个已不是第一次,但此刻苏悦儿却觉得周和安对自己,几乎是坦白的没什么秘密了,几乎能说的都对她毫无隐瞒。

“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这个人了吧,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其实,我很向往。“周和安浅笑着,可苏悦儿却无法再言语。

就在此井,黑婆婆却出现在院口,她拎着食盒,脸上却满是一副憋了一肚子话要说的样子。

苏悦儿伸手撑了额头:“看来黑婆婆又听了不少八卦了,我说,你能不能叫她不给我送汤了啊,难道当个门主夫人,喝汤是每天必做的功课?”虽然汤很好喝,但苏悦儿对汤品无爱…

周和安笑着摇头:“你这话可别给她听到了,不然她要伤心的,要知道且不说你这些汤的用料金贵,只说能享受到黑婆婆手艺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别不知好歹。”

苏悦儿翻了眼珠子,恰好黑婆婆提了食盒到跟前,此时她就是看到苏悦儿对门主这般不敬,却也完全无视,只笑呵呵的捧了汤出来给苏悦儿,哪里有以前那极度在意的样子。

苏悦儿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黑婆婆对她好,她也自然是客气的,哪怕心里疑惑着献殷勤的动机,却也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汤一端到手里,便是那种鸳鸯水的温度,不烫不凉刚刚好,只这份细心的体贴将让苏悦儿丢弃了刚才那抱怨的心,捧着汤碗喝了个精光还碗给黑婆婆。

她瞧着黑婆婆的样子便想着人老了也需要找个人去唠叨一下,当下便笑着说道:“黑婆婆可听到什么好玩的了?说来听听,我坐在这里也正好无聊。”

这话一问,黑婆婆果然兴致勃勃的开讲,说的自是这几天不变的话题:白家家主之争。苏悦儿百无聊赖的任她讲,只心里想着自己这次就不出来接手白家,看老太太还要怎么摆活自己,却不想黑婆婆忽而一脸激动的说到:“现在两边争执成这样,白家老太太的尸体还摆着,这大热的天怎么还能拖下去?今个官府都去了人知会,说明个必须要出殡下葬,至于家主的事,实在不成就由宗亲们举手表决,哪边多就按哪边的来…”

“真够儿戏的。“苏悦儿嗤之以鼻,却也知道这是僵持不下时只能应用的办法,那晓得黑婆婆接话道:“可不是,满城正说这有多荒唐呢,结果更荒唐的事来了!”

“是什么?”苏悦儿挑了眉。

“宫里又来了道圣旨,你们猜是什么旨意!”黑婆婆十分具备八卦楼主的勾魂精神,周和安当下惊奇:“什么?又来道圣旨!”说着他看了眼苏悦儿口里喃喃:“白家还真有面子,都是神门一系的当家,我爹娘去世时,可没什么动静,这老太太竟得两道圣旨,不会是牌坊修完,还要修座白田阙吧!”

 苏悦儿听得周和安的话,差点就问啥叫白田阙,忽而想起在祠堂外曾见过那名为白阁阙的石头塔楼是用来纪念白家那位宰辅大人的,便明白这白田阙却是周和安拿来打趣的,毕竟比牌坊再高一等的纪念牲建筑物就是阙了。

所以当下她一笑,看了眼黑婆婆:“不会是要把眉夫人那个妾直接提成妻了吧?”

黑婆婆摆手:“门尖夫人说笑了,妾就是妾,横竖是抬不了妻的,不过,荒唐的是,那旨意竟是把城主大人的宝贝女儿指给白家大爷做妻,平妻!”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要去宰了皇帝老儿!(额外加更!)

“啥?”苏悦儿惊的蹭就站了起来,身边的周和安也分外激动的起立:“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没听错?”

黑婆婆的脸上满是激动的光辉:“没听错没听错,我听闻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浑人胡诌,结果倒处都在说这个事,我就亲自去了趟城主家门口溜达,结果城主家这会门口瞧看热闹的可不少,那里面砸盘子摔碗的,动静挺大!”

“这么说是真的了?”周和安诧异的挠着头:“可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又来这么一道圣旨?”

“我找了人问,听说这圣旨是宫里早先就发下来的,只是没那道走的快,竟落了后。“黑婆婆说着一脸神秘地样子说到:“不过呢,听人说,这道旨意可是贺阁老亲自去求的。

“贺阁老?”周和安蹙眉:“怪不得呢,我听说,他一直对这位魏城主有成见,祖上就不合,只不过那时候,贺家老头不过是个刑部尚书而已,白相爷掌着内阁他还是个弯腰欠身的主儿,只是,老将下马,新人辈出,那老头最后虽是再没往上爬一步,可他孙女却被皇上看重定给了太子爷做了太子妃,而那贺老头的儿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借着老头入朝为官,却比他爹有难耐,如今才四十有三的年纪竟已做到阁老之位,也令人兴叹啊!看来是依旧看不惯降人,生事的令人难堪,只是却也有点意思,他怎么忽而想起这般折腾人了?”

苏悦儿自黑婆婆确认消息后,她便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一边是心口砰砰的跳的极快,一边却又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听着周和安在那里和黑婆婆嘀咕,却有些浑浑噩噩,直到她听到太子妃三字的时候,才脑海里一片请明。当下她眉眼圆睁,一抹冷笑扬起,继而在周和安不解的疑问后,出言做答:“不是他怎么想起这般折腾人了,而是太子妃要除掉劲敌!”

“这怎么说的?”周和安不解,黑婆婆也好奇,苏悦儿却偏偏十分清楚这里面的牵扯,因为她是知道太子爷有意要把魏灵韵弄到身边去的,而太子爷之前的那次话语恰恰又把太子妃那狠毒不容人的态度道得是明明白白,所以她基本上可一想到这就是太子妃的主意,毕竟对付强劲的敌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排除在圈子外,要是顺手能再羞辱一下就更好了。

“太子爷膝下空虚早有物色佳人入东宫开枝散叶的意思,他看上了城主千金,只是,可能行事高调了点,让太子妃知道了,偏这位城主千金十分美艳,我想太子妃定是怕自己难以对付,便干脆让她老子去保媒,令皇上指婚让她嫁给别人,不过我就是不大明白,干嘛非要把人弄到白家来,甚至还非要是给白家大爷做平妻?就算白家大爷是个痴傻能羞辱人一下,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选他吧?平妻啊,好好的一个城主千金怎么就给人做平妻?皇上怎么,怎么就能答应呢?”

苏悦儿很不解,她完全不明白这圣旨怎么会得到批准,如果说她怀疑第一道圣旨是假的,主要是因为皇上若真下那圣旨完全等于是出尔反尔,再加之时间上令她怀疑,那现在这一道又是什么呢?皇上真的吃饱了没事千和白家过不去了?但这一道的时间上却没什么问题,就连黑婆婆都说的清楚,这道签的还早,反倒落后了送来。

“这谁知道啊,只现在满城的都在议论着呢,个个都猜着会不会到了明夭再冒出来一个要当白家的家主,毕竟现在这圣旨一传下来,城主千金进了白家的门,那也是白大奶奶,眉夫人就算是个什么室人也没用了,这庶出的孩子也得管人家叫娘,叫母亲大人,就算当家主那也是人家城主千金喽,她眉夫人算是没想头喽!世家和城主千金比,她可压不了人喽!”黑婆婆口里絮絮叨叨的念着,苏悦儿刚才还在不解这圣旨如何会准,这会的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只想着这道圣旨一来,局势的确要变,三爷怕是都难争的过其,便不免心中忧虑:白家难道真就这么送出去给别人掌着了?

“哎,这白家大奶奶也忒不容易了!”黑婆婆忽而抱怨了起来:“这丈夫傻了就算了,老祖辈的人一撒手去,那长房简直是多灾多难了,先有人污其清白,再有人抢那家主位,结果白家长房两口子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一个妾挺着肚子竟要当家主了。人家有靠山,仗着有个贵妃姐姐都能同妻礼的和三房嫡子争,已经够叫人叹的了,如今再来一个白大奶奶,哼,虽是把这妾压了,可有啥用呢?别说家主位了,只那么个痴傻男人都守不住,妻位都要分出去一半,喷啧,我都替她愁啊,一个末流的名门小姐和一个世家不检点的嫡女姑且能用妻的身份压了妾,可她和城主千金平妻,她拿什么和人家斗啊!”黑婆婆说着摇:“哎,也不知道这苏氏,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哦!”

苏悦儿没言语的看着远处的墙壁,那白花花的墙壁现在和她脑袋里一样全是白白的,没一点东西。如果说那是一个白白的画板,苏悦儿要在上面写点什么的话,她完全可以不加思索的抓笔在上面写一句:老天,上辈子我强J了你不成?

砸吧嘴叹息的黑婆婆见无人接话,便看向苏悦儿,见她专注的看着远处的墙便诧异的看向了门主,结果就看到门主大人一双眼里含着情愫的盯着苏悦儿,立刻觉得自己多余,便抓了食盒自觉而悄无声息的转身走了。

黑婆婆很自觉很知趣,周和安却不大知趣了,他盯了一会苏悦儿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额头才开了口:“你,你好像很不开心…”

苏悦儿直接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问到:“我的印堂发黑不?”

周和安一愣,仔细的看了看:“不啊,你很好,就是最近事情会比较多吧,看着三灯闪烁而已,但没什么关系啊,你怎么这么问?”

苏悦儿眨眨眼道:“黑婆婆刚才尚且都替我哀叹,你还确定我不倒霉?”

周和安闻言便笑似要接话,却忽而反应过来的收了笑:“你,你说什么?”

苏悦儿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要和我做朋友,但很可惜你一直弄错了我的身份,其实,我不是什么姬姑娘,我是那个例霉的苏月儿,也就是,白家的正牌大奶奶。

周和安惊的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苏悦儿,看了几次后却摇头:“不可能啊,你的命格贵气逼人,已有…”他及时的捂嘴没再说下去,但却又小声的问道:“难道,难道你是皇族知 …”

苏悦儿摆手:“应该没这个可能!”她脑中闪过便宜娘田氏那副俗气的尊荣打死她也不信会入皇帝的眼。

“那你命气怎么可能含金?”周和安不解,苏悦儿却伸出了手,渐渐的金色的匕首幸魂带着那七彩宝石的鞘便显在她的手掌之上:“也许是它的金光吧!”

周和安看到那匕首便是错愕非常,他再次惊奇的打量苏悦儿,口里却已是喃喃:“怪不得,怪不得!不过,你,你难道是死过一次的人?”

苏悦儿用意念收了幸魂坦然的看着他说到:“我之前以为雾门已经与悦王勾结叛乱,所以防备为上,即便和你相处数日也不愿和你诉说实情,但你始终对我坦然真诚,即便很多时候你不解我的动机,却也真心的帮我,令我相信你是一个真心要和我做朋友的人,朋友就该真心相对,所以此时此刻你也应当知道我是谁。你好,我叫苏悦儿,喜悦的悦,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被幸魂选中重生在这个苏月儿的体内!”

苏悦儿伸出了手,标准的现代握手礼,周和安愣了愣看着那手伸了一半却不敢握,而这个迟疑里,苏悦儿主动握了他的手:“从现在起,我们是朋友。”

周和安看了看向握的手,再看了看苏悦儿淡然的笑了:“你终于把我当朋友了。”

苏悦儿笑着松了手,一耸肩:“没办法,患难见真情,我如今这么倒要,你还没嫌弃我,不把你当朋友我可太对不起自己了。不过,你知我知,懂否?”

周和安闻言无奈的笑了下:“我明白。”

苏悦儿立刻认真的问到:“我家大爷不在,这种圣旨发下来,城主千金应该是进不了门了吧?”她实在不清楚这种情况属于什么场面,只是感觉着没过门的手续应该就不算人家进了门,也许她还有机会改变一下…

周和安却无奈的摇头了:“圣旨一下等于是诏告天下,皇帝指婚,这便是既定的事,就算大爷不在,他有弟兄在此,也可以代行婚礼,而且旨意上若提了日子必是按照日子的,若是未提,那便是即日,也就是升值所到之日。”

“可是现在是老太太尸骨未寒啊!不是要,要守孝三年吗?”苏悦儿蹙眉相问,周和安无奈的说到:“这是皇上的圣旨啊,凌驾在规矩之上啊,要知道守孝致仕是天大的事,但只要皇上夺情一样可以留任,这个是一样的。”

苏悦儿怒极反笑:“这意思是,横竖打今天起白家大奶奶就是两个了!”

周和安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幸好是你先过门,所以你排在她的前面,而且你要是先生下个儿子,她也只能对你低头。”

苏悦儿忿忿的握紧了拳头:“你熟悉宴宫不?”

“干嘛?”

“我要去宰了皇帝老儿!”

额外加更,就当是对之前混乱的更新时间的补偿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太太的意思

悦儿这话绝对的大逆不道,要是放在外面被人听到绝对属于自残找灭族的最佳理由,不过幸好是在静园内,也幸好是在周和安的跟前,他是吓的愣了愣之后竟笑了:“亏你还是海家当家的,竟说这玩笑话,神门怎么能和皇族之人做对呢?我雾门尚且有祖训,难道蓝门就没?更何况你是白家人,就算不舒坦,骂的两句就是了,这话可不能再说。”

苏悦儿顶着一脸不爽:“凭什么我不能和他作对,他就要和我过不去?我知道君无戏言这是收不回去的,我也不指望他收,我呀,到宫里去干掉他,早点换个下一任,再发一道圣旨把那城主千金指于别家去,诶,你说,这是不是更管用?”

周和安惊奇一般的看了看苏悦儿,便是摇头:“我对白家大奶奶的认识也不过是听说是个彪悍跋扈的母老虎,可守着真人,才发现你很风趣。

其实你何必说这些气话呢,你明明请楚,这桩事已经没得更改…”

苏悦儿耸了下肩:“别跟我废话,我只问你陪不陪我去?”她说着比划了个宰杀的动作,周和安的眼神里再无戏谑,而是最后变得充满了挣扎,但也不过一两分钟的事,他郑重的点头:“陪!即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只是不能连累了雾门,咱们都隐了身伽 …”

苏悦儿惊异的盯着周和安瞧了瞧,最后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才笑到:“行,就冲你这二百五的热血之气,回头做了这票,我把那城主千金指给你怎么样?放心,原装正版,纯洁无暇!”

周和安听出了苏悦儿的调侃之意,无奈的摇头:“夫人啊夫人,门主夫人只得一位,若她来,你怎么办?”

“我正好让位啊,难不成你打算让我顶着这身份一辈子?自欺欺人,何必呢?”苏悦儿说完不等周和安回答,抬手拍了下周和安的肩膀:“不小,“朋友,谢了!”说完便快步回了屋。

在她转身关门的那一刻,周和安盯着苏悦儿言到:“你要真想疯,我陪你!”

苏悦儿一笑:“别傻了,我是白家大奶奶。”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苏悦儿站在门内,笑容变的有些苦涩。

她一语双关的提醒着他也提醒着自己。于他,姐是白家大奶奶,和他只能做朋友,再不能多一丝可能,而与自己,堂堂白家大奶奶,怎么可能真的去刺杀皇上,去把这个世界的价值观颠倒过来?

起先她是生气的,她真的想把皇帝老儿抓来抽一顿,割喉放血,但气归气,理智尚在,她清楚那只能是臆想。可是周和安当真后的扎挣与决绝却也让她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白子奇,她还是有个贴心人的。

转了身,她背靠着门板,望着一屋子的柜子,心里乱糟糟的:怎么办呢?圣旨已下,不管是什么阁老保媒,总之城主千金现在等于就是白家的人了,还和自己平妻,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应对呢?太子妃为除掉劲敌而把她抛出去,我也大可让她出了圈,让圣旨等于是空文…

门板外的身影在轻晃,被光线照在门板上,继而从镂空的花纹里影射到了地上,恰恰拢着苏悦儿的身影。苏悦儿盯着那身影眯缝了眼:“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自觉,我这会儿可在想损招,你要送上门来,可别说我算计你!”

门外是周和安轻轻的笑声:“你不是说过朋熹就是拿来两肋插刀的吗?算计就算计吧,我愿意。“说完,那身影从窗影前闪过。

苏悦儿心里一惊,转身拉开了门,正看到周和安下了台阶的背影,当下就喊到:“你做什么去?”

“我出手掳了她去,叫她没机会进白家的门。”周和安虽是作答,可人却并未回头,苏悦儿立刻奔出房门,追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你不能去!”

周和安淡淡的笑着:“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苏悦儿摇头:“没有,这事要想化解,除非她死了或是失踪了,否则都没用的。”

冉和安笑着迈步:“那不就是了。”

苏悦儿一伸手扯了周和安的胳膊往后扯:“我说了你不能去!”

“为什么?”周和安忽而收了笑,他盯着苏悦儿眼里似有怒气又似涌动着希冀。但苏悦儿却认真的说道:“有些人情欠不得,一旦欠了,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光明磊落。”

周和安捏了手指:“你怕我会借此缠着你?”

“不怕你缠,我只怕我心软”苏悦儿说着松了周和安的肩膀:“你别去,这事我自有办法对付。”

“对付?你怎么对付?你本身就很清楚,要想化解掉现在的局面只有这个办法!”周和安难得的激动着说到:“你听着,我知道我是你的朋友,我也知道我只能是你的朋友,那么你现在面临这样的事,我能为你做点事不好吗?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事栓着你,你就当我,我贪恋她的美貌可不可以?”

苏悦儿忽而扬手给了周和安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周和安错愕的同时,她看着他说到:“为了一个根本不会爱你的女人去加害另一个无莘的女人,你以为你很伟大?你以为我会感恩?”苏悦儿说着对周和安摇了头:“你不该这样的,你是一个善良而真诚的人,我只所以当你是我的朋友,就是因为你是那种身在污淖却如莲荷般干净的人。周和安,不要让你干净的心因为一时冲动而蒙上尘埃。你听着,我苏悦儿信奉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一个圣母,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和我之间的友情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债!这是我的战争,理应由我去面对!” 

苏悦儿说着便往房里回,口里大声的说着:“你若不听我的,做了什么,我和你也从此是陌路人!”

“可是!”周和安急急的追上苏悦儿:“你根本没法子应对啊!”

“谁说没法子?”苏悦儿斜眼看着周和安:“你不才说了嘛,只要我生在她的前面,她就只能低头做小不是嘛!”她既然架不住皇上丢来一个平妻进门,但至少她可以让魏灵韵变成摆设,想生子在她前面,只要白子奇敢上魏灵韵的床,她一定把大爷的第三条腿打断!

“你,你知道了?”周和安惊诧的看着苏悦儿,苏悦儿闻言便是微微一愣,人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脑子里却是急转着这几句对话,忽而她一个机灵,盯着周和安说到:“我也想不知道啊,但黑婆婆为何忽而对我这般好,那汤也天天都送,再加上我自己的感觉,我总也想的到啊!不过你却不够意思,看的到为何不对我说起呢?”

周和安一脸抱歉的低头:“我那时以为你是姬姑娘,眼见你已有孕在身,又和那花魁男子在一起,怎知你的打算?自是不言语为佳,如今知道你身份也不过是刚才,哪里顾的上呢?”

苏悦儿此时一把抓了周和安:“这么说,我是真的怀孕了?我,我真的有了?”

周和安点头:“是,是真的有了,只不过和三奶奶差不多,也是只有半月之像,你不是说你…你诈我?”周和安此时才反应过来苏悦儿是诈他的话做了确认,但苏悦儿这会才没功夫和他废话,只捂着肚子口里喃喃:“半月之像?半月…啊,那难道是…”

她想到了,想到了那个幽兰花海里大爷与她纵情欢愉,更想到大爷认真的和她说着要个孩子,她惊的退了一步,心中惊讶这这份巧合,却偏又想到大爷那时的神情与言语,忽然间的她想到了那成桃心状的果实,便抓了周和安问到:“你可知道幽兰花?”

话题的跳跃令周和安意外,但也顺口作答:“知道啊,那花可是神草,有许多寺妙的神寺之处。”

“比如呢?”苏悦儿追问着,周和安瞧着苏悦儿的神色有些不安的回答着:“据说那花有起死回生之效,若是无性命之忧的常人吃了花茎长命百岁自是可以,花果更能使不孕者有孕,哦,对了,还听说可以增长灵力呢,只可惜这花从来都只是听说,我还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苏悦儿不答周和安的话只快速的冲进房内关了门,继而捂着肚子有些呆的坐在了床沿上。

怀孕是喜事是好事,在得知之时,她惊讶归惊讶但内心也透着一份喜悦,只是她的理智提醒着她许多,当她问询着串到一起时,她忽而发现,这一切都似是安排好的一般。

有找花的任务,在花海里恩爱,继而让她吃了果实,于是便刚刚好怀孕,现在老太太来个离世,全家上下捧着遗训来定家主,谁先生谁为家主,整个白家三房都开始了行动,还有外力参与进来,但不管如何,现在却是要看着肚子来定了,若按这个顺下来,似乎所有的一切全然是为了让她的家主地位雷打不动…

可是,真的是一切都串好的吗?

苏悦儿伸手扶额,此时的她还真没答案。而就在此时院外却有了黑婆婆的声音,说是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子,送了一封信来,说是请门主夫人收。

话是对在外的周和安说的,苏悦儿听了却赶忙跑了出去,伸手夺过信还未看便问到:“什么样的婆子?可是看着一脸苦像,似鬼一般?”

黑婆婆摇摇头:“没啊,瞧着挺慈眉善目的…”

苏悦儿两下拆了书,打开来一看,只有三个字:回白府。

当下她便揉了信,返身回屋,留下黑婆婆不解的看着周和安问到:“门主,夫人这是…”

周和安摸摸鼻子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神情。

太阳就要落下山的时候,平城里满是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城主嫁女嘛,再是荒唐,再是摔盆子砸碗,也要办的时候风风光光的,哪怕明日就是出殡的日子,那喜服换丧服;哪怕是夫君不在,与之拜堂的将是兄弟代劳;可这是皇帝指婚,明媒正娶,一个怎敢不迎?一个怎敢不嫁?

苏悦儿端着一碗汤,四平八稳的坐在廊栏上,像喝茶一般的慢慢喝着咂着,似是要品评一番,可是却在一碗汤要见底的时候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黑婆婆乒心的看向了一旁的周和安,不明白午间瞧看着好好的门主夫人这一下午怎么有点过份的安静了。而周和安瞧着苏悦儿的样子,耳膜里又是那些吹吹打打的声音,只得摆手让黑婆婆下去后才说到:“你别这样啊,要是不痛快,倒不如大声骂大声哭,像我娘那样活得痛快!”

苏悦儿浅浅的一笑:“你瞧着我不痛快?”

周和安撇嘴:“这还用瞧吗?放这么一个城主千金做平妻,你这日子怎么过?我想就是白大爷再疼你,也终究是要考虑她的家世,以及她是如何进的白家门,到最后还不是只能看着你们两个争?”周和安不傻,这一下午消化了苏悦儿的身份后,他立刻就明白花魁男子是谁,但聪明的人不会问不该问的问题,所以他没提一个字。

苏悦儿抬头看了看那轮将要落尽的太阳,看着那周边的云霞铺满的胭脂红轻声说到:“你不觉得这样挺好的吗?”

“好?”周和安不解。

“我在这里看看风景,闲情逸致的多办…

“你不打算管白家的事了?”

“是。”苏悦儿答的很坦然:“小妾不懂事,来个正妻管着,白家由城主和三爷联手掌管,多风光啊!我在这里慢慢瞧着,等到他们争够了,打够了,我领着儿子回去接手多好?万一生个女儿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就当失踪了,反正我有手有脚,也能活的逍遥自在。”

苏悦儿是不爽,从头到尾的被算计就算了,现在这情况,几乎是大爷,老祖,整个一家子的算计,如果是明白的和她说,她还觉得至少是尊重了她的,可瞒着她,最后还要把她当枪使,她不干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是我想问一句,若白大爷忙完了他的事回来,白家已经被折腾的满目疮痍,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周和安轻声的问着,苏悦儿咬着唇没说话,此时黑婆婆又跑了来,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帖子:“门主,红门的帖子!”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红门的当家!

“红门的帖子?”周和安有些惊讶的伸手,苏悦儿在人一扭了头,手翻弄着衣角。

打开了帖子,周和安扫了一眼便说到:“出去应话,说马上到。”黑婆婆立刻答应着出去了。

“请你做什么?这么急?”苏悦儿扭着头问话。

周和安把帖子丢到了苏悦儿的身上:“你自己看吧,我去准备车马。”说完转身便走,苏悦儿扭头就只看到周和安的背影,隐隐觉得他有些不高兴,再拿起帖子一看,便是微张了口,舌头抵在了大牙上:红门十三客恭请新当家速来欢天赌坊议事。

红门十三客是什么玩意她不清楚,但新当家这三个字却足够扎眼,这帖子摆明了就是给她的,而这新当家更是直指了她!

苏悦儿抬头看着已经走到了院口好身影,把帖子合上了,继而她伸手摸着帖子,似是思考了下,便回身入房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那些皮屑,再清洗之后,毫无铅华的还原着她的容貌。继而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把前些日子用来当头巾的那个黑纱拿了出来,再次蒙了脸包了头,然后出了屋,走向门口。

来到门前,周和安已经叫人备好了马车,听她脚步便是回身招呼,两人的眼隔着黑纱相对,周和安已经看出了不同:“来了,走吧。”他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好似没发现她的改变,而苏悦儿更是不言语的上了马车。

这一趟是周和安亲自驾车,此时的平城百姓都正在关注那场荒唐的婚事,并无人在意周门主这边的情况。马车得得的在街道上跑着,喧天的锣鼓声便在远处声嘶力竭。苏悦儿坐在车内,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等了一会马车停了,周和安撩起了车帘:“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苏悦儿摇摇头,下了马车,弄了眼欢天赌坊的招牌:“你在这里玩两把,等我吧!”

“好。”周和安轻轻的应着,将马车丢给一旁的招呼人,跟在了苏悦儿的身后,苏悦儿便紧了紧黑纱进了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