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笑:“你这丫头,心里有答案了还来逗我这老婆子,我告诉你,我没无聊到要靠你装傻来显的我聪明!”说着她摆手:“去吧去吧,反正这个时候赏金壁前也都是人,运气好,他该在的。”

苏悦儿却不挪窝,只眨眨眼:“我今个还收了他的信呢,这人怎么就在跟前了?”

“这你得问他去!”老太太笑嘻嘻的瞧着苏悦儿,苏悦儿便上前凑到老太太跟前:“老祖宗,您说那信上的话我该信还是不信呢?”

老太太点着头:“信,那事可做不得假,东宫之贺切不敢怠慢!”

“可是…”苏悦儿伸手抹了下脑门:“大爷他难道疯了?怀孕之事可做不得假啊,哪怕就算是为了太子爷才那般做,可要是太子爷翻脸了,那咱们可是欺君之罪啊!”

老太太扫了眼苏悦儿说到:“这你就别操心了,红门处理这种事驾轻就熟!”

苏悦儿张了张口:“就算是那样,您和我都是明白的,大爷留在那里毫无意义,您看是不是…”你要瞒的话,就只能等他自己发现不是吗?”

苏悦儿当下只好闭嘴不言了,老太太则伸手拉了苏悦儿的手轻问:“吴管家那边可处理妥当了?”

“按您的意思不计较的打发了去,该给的也都给了,另外我贴了点金饼子,就算是给他儿子谋个幸福吧!”

老太太点点头,眼里有一丝唏嘘:“难为你如此大义!”

“他虽对我有欺主之错,但也算情有可原,更何况他只是想弥补他的儿子,在我看来,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愧疚的爱。“苏悦儿说着伸手摸了自己的肚子:“所以他值得原谅。”

站在墙角处,苏悦儿眼扫着赏金壁并来来往往的黑衣人,将手里的面具当扇子一般的在脖颈处轻扇。

回来这一个月的时间,她根本就没机会和时间出来做任务,所幸的是,现在她体内的毒已经不是按月发作,所以她也不急,打算等过了这阵子再说,便也没到这里报道过,可今日底子被揭了,老太太更等于承认她的猜想海二爷是回来了的,她自然是要来看看的,可是站在赏金壁的跟前,她却发现自己有些尴尬,因为别人的面具能够遮掩身份,可自己的面具却等于是没用了,就算换一个新鲜的面具,作为那个一击杀手,她苏悦儿可是就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你打算在这里站多久?”忽而有声音响在近前,苏悦儿惊的转头,就看见月下一个身影成团的蹲在房檐上,继而转身一个前仆纵跃于地就势一滚而起,便是潇洒的立在她的身前,还是那张猫脸,还是那如猫般灵敏的身手。

“打算站到我想明白之后。”苏悦儿冲那猫脸笑着,此刻她觉得她好似面对人袖自己并肩而战的队友一般。

“是什么?不会是要和我算账吧?又或者是答谢我?”猫脸说着将身子靠在墙壁上,他的影子被月照的投射在墙上长长的一道斜影。

“我是在想,我是叫你舅舅好呢,还是朋友好呢?”苏悦儿说着无奈的摊手,手里新鲜的面具在月下闪亮,不在是白脸梅花,而是一张戏子的花脸脸谱,满是油彩。

“此刻咱们是搭档,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了,至于舅舅…还是等你我,都不是这身打扮的时候再叫吧,不然和这么一个俏生生的人一道出去,你一声舅舅,我这风流潇洒可就只剩一地沧桑了!”猫脸说的似是油嘴滑舌,可苏悦儿却听的笑了,当即把面具往脸上一套:“这么样?新面具很酷吧?”

“五颜六色的,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妖怪!”苏悦儿说着走到猫脸的跟前:“几时回来的?”

“前天!”

“那今个就这么出手帮我?”

“不帮不行啊,老太太的面子若不给,说不过去吧,何况若你出了事,我那外甥和我算起账来,我不是更惨?”

“你就不能说你挂念着搭档的情谊?”

“不敢说!”

苏悦儿当即歪了脑袋,猫脸伸手取了面具看着苏悦儿说到:“为当家效力,我自应该,不是哟 ”

苏悦儿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和那张丝毫不显老的脸:“可是现在,我是红门的当家,这个…”

“幸魂先选定了你,你思已是蓝门的当家了,至于红门,你大可以推给老太太叫她再去选人去,不然你这红门当家连幻术都不会,也太名不符实不是吗?”

苏悦儿摊手:“可是忍术我也不会啊!”

灰色的眸子微微闪:“你会杀人不就成了?至于忍术,时候没到而已。”

“那敢问这个时候是几时?”

“到时不就知道了!”猫脸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脸。他看了看月色押了个懒腰:“这么好的月亮,不去动动手,那可太无聊了,我不陪你聊了哦!”说着便转身要走。

“等等!”苏悦儿伸手挽留:“你来的信里提到的贺礼…”

“我都已经备好了,连带你的贺词也一并送了,不必担心…”

“我担心那个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太子那个新纳的温仪当真有孕?”

“诏告天下,自然是真喽!”猫脸的回答里含着轻笑,苏悦儿当即烦躁的伸手砸在了墙面上,那猫脸摇了摇:“真真假假重要吗?重要的是,太子爷需要子嗣有继的消息,不是吗?你何必自寻烦恼呢!”

苏悦儿看着他点点头:“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

“应该的!”猫脸说着转了身,大步的去往了赏金壁前,苏悦儿站在墙角看着他揭了一个榜,和白面壁人说了几句后便匆匆的去了。

苏悦儿抬头看看那明亮的月,口里忍不住嘀咕到:“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这么好的月亮,谈情说爱还差不多,跑出去做哪门子的任务啊!”说着便是转身打算回去了,可是忽而心里那种颤动突显,令她诧异的抬头四寻。

月色银辉下,夜的城幽静着,何来令她心头颤动的因?疑心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敏感的苏悦儿无奈的靠在墙壁上,心中嗤笑自己没出息的如此牵挂到疑神疑鬼,可当她随意的扫到赏金壁前那些晃动的人影时,她却惊住,因为她竟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具:红嘴娃娃头!

心在这一刻猛然被提起,她惊奇的想要上前,可忽而身边有人影闪过,苏悦儿本能的回头,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黑婆婆,她还未开口,那黑婆婆便将一封信递交给了她,继而二话不说的人便转身而去,匆匆于夜幕里消失。

苏悦儿看着手里的信,有所狐疑,再看那赏金壁前,却已经没了红嘴娃娃头。心中焦急下,她捏着信冲到了赏金壁前,她的到来引起一些赏金客的注意,但此时她换戴了新鲜的面具,一时还未被人认出,大家也都各自忙碌,而她便在这些赏金客里努力的找寻着。

相仿的身形,令她才上前,便从人家惊觉的回头里看到挫败的面具;相似的面具一次次给她希望,但看清楚那娃娃脸的表情却无一张是那笑嘻嘻的红嘴儿。

兜兜转转的在赏金壁前,她转了几圈,终究是失望的,失望的她开始疑心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当注意到众多赏金客和壁人对她投来狐疑的目光后,她只能悻悻的离去,那怕是一步三回头,她还是未能在赏金壁前看到她最想看到的面具。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苏悦儿的心里冒出一种凉,她意识到那是被她遗忘了很久的寂寞,眼前是大爷那张妖孽的脸冲她笑的无赖与欠扁,而她却终究只能依宴在街头的一截墙垣上明白那心底浓浓的思念。

“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要努力的要排解她需要依靠的心情一般,她讨厌软弱,她选择把这种思念抛却。眼扫到手中的信,她才想起自己竟还一直未看,细细的借着月光看了看信封,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她便左顾右盼想找出光亮来看信,但周边却偏无灯笼送光,她看了看那明亮的月,伸手拆了信,她觉得这个月光的亮度,应该够她看清信上的内容,结果当信封一打开后,她才惊异的发现,信封里并没有信笺,反而是无数的黄绿之光从信封里飞出,是一大片的萤火虫!

一闪一闪的,它们在空中飞舞着,于夜色下透出一份独有的美感。

作为较为熟悉昆虫的苏悦儿,她清楚的知道这是雄虫在找寻雌虫做着召唤,可是当大片的雄性萤火虫集结在一起渐渐用黄绿之光结成字符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周和安独特的留言。

不负望,有所解,只尽所能亦有憾;暂别离,君保重,来日相逢再携手。勿忘,心安,寺前辞。

苏悦儿瞧着这不断变化的一个个字符,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出,纵使彼此只儿川汶,纵使这一辈子她都不能回应周和安那份真心,但面对这精心送来的留言,身为女人的苏悦儿,再是认定自己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却也禁不住眼泪流下,一脸笑意。

心头涌着温暖,驱散走了寂寞带来的凉意。她伸手扫了扫眼前那些不再变幻字符,只缠在一团的萤火虫,当它们四散的离开后,她抬手擦抹了眼角,人便大步的走出街道,当遇上一辆夜归的马车时,她忽而伸手相拦,待马车停下后,她掏出一块碎金放进那糊涂的马夫手里:“我有急事,你的马,我要了!”

马夫见是金子,惊诧不已,激动的跳下马车,手脚麻利的解了一匹下来,欲要再解剩下的那匹时,苏悦儿已经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车夫愣了愣,嘿嘿笑着把金子踹进怀里,激动的坐回马车要继续前行,可是此时眼前一晃,一个身影便落在了马车上,继而一个低低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这匹我要了!”

车夫还没看清楚呢,他剩下的那匹马就已经咄咄的跑了出去,而他的马车上则多了一块碎银,他兴奋的捡起,。里喃喃:“嘿,今个发了大财了,两匹老马换了这么多钱!发了!”

说完,激动的自己把绳索套在身上,拉着马车前行。

无相寺前的菩提树下,景阳郡主和金蝉一起躬身冲着一身粗布衣裳的周和安鞠躬答谢,周和安似是害羞的摸摸鼻子说到:“你们别这样,谢我是没用的,我不过给你们换了蛊罢了,如今你体内的蛊说起来可比当初的蛊凶险许多!”

郡主摇摇头:“恩人过谦了,梦洁遭逢此劫,早已人不人鬼不鬼,失魂失心的与那禽兽一路行恶,宛如行尸走肉,若不是恩人想救,我就这般陷入泥潭而不自知,等都醒悟之时,怕已是白骨一具!”

“这怨不得你,说来是我的错,身为门主却并未管理好门内事,使得如此恶盅流在外,被人用来胁迫,将你加害…”

“不,毒可杀人,也可救人、只看所用者为何!何况恩人也不过才接门主之位,旧事强牵到您身上,实在不应该。今日梦洁从泥潭而出,乃获新生,待旧事尽了,我便和金蝉两个回到南境去,再不来此相缠是非。恩人如今将去,梦洁在此多谢您的大恩,若将来有需,可到南境寻我们,只要梦洁还有余力,自当尽力相助!”

周和安笑着摆了手:“不必了,只要你们能过的好就是了,哦,对了,我强植新蛊吞噬你体内蛊虫,虽然是解掉了你的旧蛊,但你需记得每三个月按照我教你的法子给蛊虫以食,以免它无所食而伤你心脉,不过,想来南境毒虫较多,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先生就不操心了,我自会照顾我家郡主的。时辰差不多了,董大人就算打了招呼,城门也不能久等的,先生该出发了。“金蝉在旁言语,那周和安便对着他们作揖:“那我们就走了,二位也回去吧,不必相送,免得惹人注意。”

郡主和金蝉当即点点头,返身回了无相寺内,待寺庙的门关上后,他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黑婆婆啊,你说,她会来吗?”

黑婆婆叹了口气:“门主,咱们还是走吧!”说完自己掀起了帘子进了马车内,月光照出了车内沉睡不醒的燕子和她身边那只雪蓝蛛。

周和安抿着唇上了马车,继而动手扯了缰绳就要驾马,此时一只匕首“铎”的一下扎在了他的车辕子上,他当即抓了四看,黑婆婆也探出身来:“何人?”

周和安看了看手里的匕首上有一张披帛的轻纱绑在匕首的环上,他当即解下打开,就着马车上的灯看的清楚,那上面是黑乎乎的四个字:保重,朋友!

“呵!”他笑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摆了摆,便对黑婆婆说到坐好,继而抓了缰绳高喊了驾,那马车便跑动起来。

当他们的马车消失在夜幕后,苏悦儿才从一棵树后慢慢的走了出来,而后对着那夜幕,她伸手摆了摆,继而有些失落的放下了手,转头看着那树下一直吃草的马儿,轻声的说到:“喂,只剩下你我了,咱们可没人要了哦!你怕寂寞吗?和,我陪你喽!”说着便伸手去拉马儿走,可是猛然间她感觉到那种心头的颤动再次袭来,这次她却没马上回头而是僵直的站了许久后,才一点一点的回头,结果红嘴的娃娃头就在跟前不说,那一身夜行衣勾勒出的身形,叫她的心口都如海潮般澎湃起来。

“你…”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她觉得自己眼花了,她觉得如果再上前,他一定伞消失的,可是此时,那对面的家伙慢慢的伸手取掉了面具。

那妖孽的脸,那桃花眸子,那张叫她思念了无数次的容颜清晰在月色下。

“怎么不认得了?”他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竟有戏谑的味道。

苏悦儿揉了揉眼,确信是真的后,便丢了手里的缰绳,就要往他的怀里冲,但她忽然发现,他的笑容那种戏谑的感觉是那么的刺眼,而他那双桃花眼里也不是炙热的相见欢,反而是冲满了冷与怒的怨怼!

“子奇,你…”苏悦儿停住脚步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是这样的眼神,而此时白子奇冷笑的言道:“怎么?都不肯到我面前来了吗?说来,白大奶奶真忙啊!夜不归宿的,竟在这月夜里长亭送远啊!”说着他看了看远方:“如此伤怀的说什么没人要了,你要是怕寂寞,大可和他同去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干柴烈火,昏一个!

苏悦儿听着那充满了酸意的话语,咬了下唇,转了身。

伸手抓了缰绳,才甩过马头意欲上马,眼前一晃,那黑影已到身边,单手压在马身,而他整个身子完全挡住了苏悦儿的行径,几乎与她贴身的散发着怒气,一双眼更是瞪着苏悦儿:“你什么意思?你竟不理我吗?”

苏悦儿挑着眉看了他一眼,轻言到:“我不喜欢和一个心里例了醋罐子,眼口耳鼻只剩下酸气的男人说话。”

白子奇闻言手便往苏悦儿的肩膀上抓:“什么叫只剩下酸气?我亲眼看到你来这里送他!”

苏悦儿轻轻转头看了下他抓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笑着言到:“白子奇,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现在,我叫你放手!你的手抓的我肩膀很、不、舒、服!”

苏悦儿这几个字的一字一吐已经强调了她的忍耐,白子奇固然在气头上,但闻听此言,还是赶紧的松了手,眼里闪过一丝抱歉与关心,却又因为此刻的气氛,而说不出口。

苏悦儿瞧见他眼眸里总算不只有怨怼之色,心里叹了口气,人却冲白子奇摆了手言道:“白子奇,我不想和你吵架,更不想和你重逢之时是这样的光景!你现在想和我说什么都麻烦你咽回肚子里去,自己去一边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见我,想不明白,就麻烦你别来打扰我!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夜不归宿的白大奶奶可不能陪着您了!”说完她步子一偏,便从白子奇的身边绕过,继而抓了马鞍,就打算上马,可白子奇迅速的一个转身,便伸手相拦:“你别走!你要和我说个清楚!你和他,你和他没什么!”

苏悦儿一脚踩在马镫上,正欲上马听到白子奇竟然这般问她,便是恼了的看着他说到:“白子奇,你叫我很失望!聪明的话,你现在就该闭嘴闪开,别让我对你的失望变舟绝望!”

白子奇闻言便要反驳,可张开了口后,他看到苏悦儿一脸的厉色与双眸里的怒,他又闭上了嘴,而后他退后了一半,选择了闭嘴与闪开,而苏悦儿立刻上马,当下就驾马而去。

咄咄声里,马儿载着苏悦儿走了,白子奇站在寺庙前的树下,手攥成拳头,最后终是恼怒的砸在了身旁的树上:“叫我闭嘴?叫我闪开?叫我自己去想明白?难道我错了?”

树叶哗啦作响里,飘落下来许多叶子,它们纷纷旋转落下,在白子奇的眼前打着转儿,更有一两片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他伸出手抓了脖子处的一片扔掉,又去抓头顶的,刚才的扫到了他的脖子,这片挡了他的视线匕当食指抓到树叶往下拉的一瞬,他忽然愣住了,继而慢慢的抓下了那树叶在手里,人便盯着那树叶看。

十秒后,他一个空翻向后,便发足狂奔,继而骑上了被他丢在一边的马儿,高声喊着“驾!”打马前行,他所去并不是往白家,反而是冲舟了城门处,此刻的他既然一叶障目无法看清分清想清,那不如就去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着守卫小心翼翼的开了角门,周和安冲着其欠身表示感谢后便上了马车,将马车迅速赶出了城门。董大人做了关照,夜间放他离去,虽是便宜行事,但到底是违规操作,所以此间大家也都是只相互的点头招呼,话都不敢言语一声。

当他穿过角门到了城外的时候,那角门便吱吱呀呀的迅速被关闭了,周和安站在车辕子上看着城楼处高挂的数盏灯笼把硕大的平城两字照的发亮,便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车帘一掀,黑婆婆钻出了车厢,顺着周和安的眼瞧了瞧后说到:“门主的一声叹,叹的是什么?”

“别离。”周和安轻声答着转头冲黑婆婆一笑,脸上浮着一丝伤感。

“门主,您又胡思乱想了!”黑婆婆说着,抬手轻拍上了周和安的肩膀:“不是您的强求也无用不是吗?您看看那任安,为了一个强求做了多少错事?最后依然是功亏一篑!您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但这心里还是会伤感!婆婆,大约…我是无药可救了!”周和安说着无奈的笑了笑,可黑婆婆却勾了唇角:“老身可不这么认为!”

周和安有些诧异:“婆婆为何这么说?难道…”

“老身相信一个字,缘!”黑婆婆说着伸手撩了车帘子,拨了挂灯,那光亮照着那车厢内沉睡的燕儿,好一副恬美少女的模样。

周和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继而扭了头,不再言语。黑婆婆瞧到门主的神色更是唇角上扬:“当年你爹遇上你娘的时候,还一副避之不及之态,可到了后和,“堂堂的门主和一个低三下四的狗腿子又有什么两样呢?”

周和安闻言诧异的看向黑婆婆,打从他记事起,这是第一次听见黑婆婆用这等不敬的言语来描述他的父亲,但黑婆婆那笑容,黑婆婆眼眸里的期许,更叫他无奈的笑了笑:“我是我,如何能与爹娘的情事混”

黑婆婆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可嘴硬有什么用呢?是谁这次为了她,竟要丢下一大堆的事不顾?甚至连老宅子也不要了呢?”

周和安的脸一红,转了身:“我总不能让这丫头赖我一辈子吧!”

黑婆婆笑而不语,周和安脸色更窘,当即坐下说到:“行了行了,咱们赶路吧!”

黑婆婆笑着钻进了车厢,车厢内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周和安恼怒一般的转头:“姐,你也跟着掺合!”

车厢内沙沙声更盛,周和安无奈的摇摇头,这便扬了鞭子赶路。

马车在官道上飞奔,沿途的树木划向身后,周和安拉着缰绳,心思却有些浮动。车轮滚过石块颠簸了一下,车厢内发出轻哼,周和安立刻放缓了车速,回身就捞起了车帘看了一眼。燕儿依旧是那张恬美的睡容,此时不过微微皱了下鼻子,这看起来使她如同一个可爱的布娃娃惹人怜爱。

黑婆婆的眼光落在他的牛上,他迅速的丢下了车帘,回身赶车!心口却充满近似于挣扎的矛盾:为什么她睡着看上去 一了爱,那么叫人心疼,但醒着的时候却叫人头疼,而一旦撒娇起来,却叫人…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记得自己初带燕子回到宅里的时候,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一般,这问那翻的,没一点拘谨感也就算了,全然没一个府宅丫头的礼仪,甚至看到了姐姐,她兴奋的一天到晚就想往屋顶上爬,把他吓的够呛!当然他不是担心她会摔到,他担心的是不知内情的燕子会想要把他的姐姐给炼化了!好不容易说到了正经事,每日里为她调息做引,她总算明白眼前的事比一只蜘蛛重要,但却开始时常冲自己贼兮兮的笑,笑的他总忍不住隔三差五的要数一数他家里那些东西,是不是少了什么,当然,结果还真是丢失了不少毒虫,不过他雾门又不缺这个,他又怕看到她那种贼兮兮的笑,所以也懒的去理会,只想着早点为她提升后,就把她赶紧丢回给白府算了,却偏偏就出了事…

周和安苦着脸的摸了摸鼻子:哎,我要是早读懂她那贼兮兮的笑是盘算的我,我又怎么会…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她与自己勾缠生错时,那判若两人的姿态…眼神明明是楚楚而纯,身子却似蛇一般缠着他相蹭,她那一双手似火,从他的胸口到私处放肆的撩拨着,偏口里似迷糊一般的哼唧着,把他几次弄的都心神不稳。他努力的抗衡,努力的想要解脱,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去压制,但是每一次都会被她娇滴滴的一声“不嘛”弄的聚集起来的清灵消散的无影无踪,甚至到了最后,他明明说着拒绝,却已经沉醉在她的勾缠之中,二十来年的贞操也就“阵亡”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而实际上只要燕子这丫头也能和自己一起清明,怎么可能他一个老牛被嫩草给,给吃干抹净了呢?

周和安无奈的笑着,伸手扶额,继而他回身撩起了车帘再看了一眼那酣睡的燕子叹了口气,他清楚自己是被这小丫头给算计的,所以他也因此很不服气,可是现在想来,是他先招的燕子,虽然他很正经。

黑婆婆的眼神再次落在他身上,他没有逃离,反而笑言道:“婆婆,你说我想不开的是什么?”

“她和你心里画的那幅画完全是南辕北撤,但谁又真的知道自己的另一半该是什么样的呢?你以为那个是你的另一半,但是月老栓了红线的是另一个,是不是?”

周和安笑着点点头:“也许是我一时没想通吧!”

车厢内发出沙沙的声音,周和安红着脸轻言:“好好,你说的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怎么就折到这么一个小丫头手里…”

他刚说完,忽而神色一变,黑婆婆也立刻冲出了车厢,站在车辕子上后望,便看到一袭黑影似雕一般袭来,当下就伸手入袖,一脸戒备道:“门主小心!”

周和安当即将马车停下,一拍黑婆婆的肩膀说到:“你照顾好她!”

黑婆婆点头,周和安则盯着那急速靠近的黑影,专注的相看。

黑影似风一般落在两人面前时,周和安诧异的蹙眉,黑婆婆却已经忍不住言到:“赏金客?难道还有人想悬赏我们的命不成?”

“婆婆,你们走,他应该是来找我的!”周和安看的出命气,即便此刻这人换了行头一身赏金客的打扮,但对他而言是丝毫不能改变他的身份。黑婆婆也瞧看的出此人贵气,但是,她之前未见过白大爷,也从无交集,自是不知他的身份,只能凭着感觉判断,便理所当然的想到了东方家,便是出言道:“门主,你们走,依老身看,这人来找我才是真的,那东方家的老匹夫果然放不得!都怪我一时心软瞧那妇人哭成那般模样没要了他的命!哼,小子,你敢来找我们的麻烦,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人!”

“婆婆!”周和安出言相喝:“他不会是为了榜单而来的,赏金榜岂能与人为恶?他和我是有些话要说而已!”说着他催促到:“婆婆你们先走就是,我稍后就来!”

黑婆婆显然没动的意思,周和安只得言到:“你不会打算让她也困在这里吧?你诿知道门里的规矩!”

黑婆婆闻言扫了下车厢咬了唇:“规矩!老太婆一辈子都吃瘪在规矩上,这次我也不管了,门主你不同去,就是有夫人也没用!我不但不走我还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重!”说着她的双手从袖子里伸出,却是双手乌黑似枯爪。

“不要!”周和安大惊,当下出言阻拦,可黑婆婆却不理会的对着来者扬手,当下一片黑影在叽叽咕咕声里凭空而出,盘旋结阵是呼啸而冲!

“小…”周和安紧张的要出言提醒,但话只出了一个字便再出不了声,因为一阵强风袭来,扫沙带尘的,叫人如何说话?而风力的强劲,叫人都站不住,就更别说那些才飞出去的小家伙们了,只听啪啪啪的摔落声不断,待风忽而消失的时候,竟是一地的蝙蝠,大有惨不忍睹的感觉,而更悲剧的是马车,架不住这么大的风,车顶子都被吹散了,只剩下雪蓝蛛用一张大网兜着那车厢,俨然是在保护车内之人。

此时的场景令黑婆婆诧异惊言:“御风?这不是忍术吗?这…你,你难道是蓝门的人?”

周和安此时沉着脸看向面前的红嘴娃娃头,手攥成了拳头:“你要想找我算账,冲着我来就是,何必要对她们动手?她们可都是女人!”

“哼!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她们可有伤到?我若真动手,她们还能站在这里?刚才我不过用强风吹散这些蝙蝠冲抓罢了!”白子寺压着火做了回答,他要真想伤他们,自然是送一场龙卷风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厉害!

“那马车呢?”周和安质问着人走到车厢前,紧张的看了看雪蓝蛛后便瞧望着内里,此时的燕儿已经不是一副熟睡的模样,反而不安的扭动起来,似是要醒。

白子奇轻咳了一下:“吹坏了马车而已,大不了我赔你个就是!”

他说着眼,二二厢内扫,再听到那个老太婆说到“夫人”的时候,白子奇已经惊诧了,只是老太婆的发难,他只能以强风相抗,当然就顺势的吹裂马车,打算看看这个夫人的存在是真是假,而现在,一只大蜘蛛封了车厢,内里却有一人,只是蛛网结的密集,他根本看不清楚。

“你这小子口气大的很,深更半夜的你去哪儿给我们弄马车?再说了,你是蓝门的人因何要对我们动手?”黑婆婆不爽的质问着,她脸上的表情足以告诉白子奇对于那些躺地的蝙蝠,她有多肉痛。

白子奇哼了一声:“好像是你先动手的吧?我不过站到此处而已!”

“可你一身杀气,又这身打扮…”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在心虚什么?”白子奇不客气的出言质问,眼却扫着周和安,此刻周和安正探了半个身子在车厢内,脸色很沉很重。

“我们心虛?”黑婆婆惱得回嘴:“我們需要心虛嗎?要不是为了白大奶奶的名声,我们需要这个时候离城避嫌吗?”

“婆婆!”周和安此时直身冲她说道:“您就别和他废话了,来看看燕子吧,她好像要醒了!”

“啊?”黑婆婆一脸紧张的往车厢前冲,而白子奇听到燕子这个名字,便是上前了一步,此时黑婆婆已经冲到了车厢前,当即口里就嘀咕到:“这怎么办?她要是醒了,我们如何是好?”

白子奇此时一个翻身就到了近前,黑婆婆本能要挡,周和安也不悦的回头,就连车顶上的大蜘殊都发出了沙沙的警告声,但他们任何一个却都没能做出后继的动作,因为所有的空气被定住了,黑婆婆和周和安的呼吸都成了问题,而跟前的树木上的枝桠却弯曲而抱,将那雪蓝蛛困在了它的环抱里。白子寺在这一个瞬间,已经一把将车内的燕子给抱了出来,继而他退闪开来,口念了秘语解封,当下呼吸的呼吸,喷网的喷网,他却瞧了眼燕子说到:“她怎么在你们的车内?你们,难道是掳劫了她?”

“掳劫?”黑婆婆当即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而周和安倒挺干脆:“我带她走,是得了白大奶奶准许的。”

“她准许你带一个丫头走?”白子寺很诧异,而怀里的燕子此时却转了转脑袋睁开了眼,迷迷糊糊中就看到了红嘴娃娃头的面具,结果噗哧一笑言道:“大爷,我和你说了几次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傻啊!以你那自恋的性子,怎么能带这个呢!”说着伸手就抓下了白子寺的面具:“看看,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嘛,这东西你也就能带着糊弄下大奶奶…”她说到此处才收口,眼睛睁得老大继而惊叫到:“大,大爷?”

白子奇看着这个和自己没大没小惯了的丫头只能咬咬牙,他是完企没想到这丫头睁了眼,人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而此时燕子也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环境和身边的人,结果一看到周和安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便是一把丢了面具到地上,直接就想从大爷的怀里给跑了,但是大爷此时抱的她蛮紧的,这下急得燕子那脸红白相间,人更是摆手:“安哥哥别误会!我和大爷没什么,没什么的!”

说着扭头冲着白子奇就呲牙:“放开我啊,大爷,你抱着我做什么?你就不怕奶奶知道了,劈了我啊!”

白子奇一头雾水不说,只觉得自己好似成了不受欢迎者,但想到燕子不明不白的和这挖墙角的同乘一车他就觉得不能不问个清楚,当即冲着燕子喝到:“闭嘴!”而后看向周和安问道:“她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还安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周和安此时还震惊在大爷真实的面容是如此的妖孽里,并未注意到大爷问了什么,而旁边的黑婆婆也一样被大爷的容颜给震到,自是与她家门主一起愣在那里,于是白子奇接收到的信息就是两人完全无视他,便气的冲燕子问到:“这怎么回事?你难道被人劫持了?”

燕子咧着嘴笑的很尴尬,人扫了下周边着黑漆漆的林地,只能冲着周和安叫喊:“安哥哥,你不在宅子里待着,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啊?”

这安哥哥把周和安叫的回了神,一听所问,便发现这问题很叫他尴尬,但看着那怒气冲冲的白子寺,他选择了回答:“带你回迷雾谷啊!”

白子奇诧异,燕子更诧异:“你带我回谷宴做什么?”

周和安扭了头,同样回神的黑婆婆此时则冲着燕子摇头言道:“你说做什么?难道成亲的事,你师父不用点头的吗?”

燕子一愣,脸上立刻笑容灿烂:“成亲?安哥哥,你,你是要娶我了吗?”

周和安那个窘啊,再扭了头,几乎要背对着大家了,见状的燕子便急了,冲着大爷胸口就是一拳:“快放开我啊!”

白子奇几乎是本能的放开了燕子,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够用了,而燕子兴奋的就往地上蹦,可她这一落地,人却没站住,完全就趴在了地上,而此时黑婆婆喊了小心,周和安也急速的回头。

燕子呸呸的吐了一口泥,伸手摸着自己的腿:“我的脚…”

周和安急急的上前:“你昏睡了三天了,人又这么往下蹦,腿如何撑的住?慢慢的走走,也就无事了!”他说着将燕子环抱而起,燕子便扶着他走了两步,确定只是腿脚麻了,才抬头看着周和安:“昏睡了三天?安哥哥,我难道生病了?”

周和安看着那双眨巴的大眼睛,迅速而无奈的转头,而白子寺自是关心的问到:“她怎么啦?因何昏睡三天?而且你们刚才还说什么她若醒了,你们怎么办!到底出了什么事?”

黑婆婆瞧见门主那样,便是无语,自然又替他答了话:“还能怎么样?两个人干柴烈火,行事不当,昏了一个呗,如今要成亲的,她师父还没答应,难不成两人这路上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盯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