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宗韬要以牙还牙,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无法完成,泉叔提醒他再过不久就要返回一趟新加坡,魏宗韬思忖片刻,拨了一通电话要求推迟回归时间,引来那头气急败坏的跳脚声,最后魏宗韬说:“我会带女人回来。”

那头立时安静,好半天才沉声道:“把她的资料传送过来!”

魏宗韬说:“不需要。”说完就挂断电话,没有听到那头一道巨吼。

集团事务暂由魏菁琳打理,下午举行高层会议,魏菁琳容光焕发,坐在主位宣布一件事。

一年前,永新集团曾与国外的一家大财团接洽,商量海外项目合作事宜,可惜魏老先生突然中风入院,对方以此为由拒绝了,永新集团力争一年,终于再次得到机会。

“罗宾先生将在三天后抵达,届时各个部门都要做足准备。”她看向魏宗韬,笑道,“阿宗这几天不如好好休息,这两天大家出门都不方便,集团楼下一直都有记者在守候。”

魏宗韬淡笑:“我从不在意别人,多谢。”

他若无其事地将话挡回,害魏菁琳一时找不到其他借口,桃|色纠纷不足以让他离开永新,因为魏启元早已做了多年榜样。

那头余祎老实巴交地呆在别墅里,没有逛街也没有折腾阿成,她抱着电脑在找工作,已经做了将近两个月的米虫,再不做点事情她会发霉。

她一边吃水果一边问阿成:“我的身份证放哪儿了?”

阿成一惊:“余小姐,你要做什么!”

余祎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逃跑呀!”

阿成松了口气:“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余祎不再逗他,指着电脑屏幕让他看:“我要找工作,没有身份证不行。”

阿成蹙眉:“魏总给你这么多钱,你还不够花?我们很快就要回……”他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门铃响起,只能先跑出去开门。

阿成擅赌,记性最好,眼力最佳,见到面前这位只有过数面之缘的人,他立刻就记起了对方的资料。

陈之毅,余祎的老相好。

阿成挡在门口,蹙眉道:“这位先生,请离开!”

陈之毅两手插着裤袋,一脸闲适,含笑说:“周世成先生,七年前曾经以个人名义参加过新加坡赌王大赛,未能杀入总决赛,此后数年,一直服务于新加坡天地娱乐城。”

阿成的脸色变了又变,陈之毅仍旧笑容儒雅:“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余祎。”

夏初时节,阳光明媚,别墅周围清幽静谧,有道声音懒洋洋地游来,“阿成,你早上煮过肉骨茶,去盛两碗出来!”余祎倚在门口,笑望铁门处的两人,穿着随意,清爽甜美,正是陈之毅记忆多年的画面。

☆、第42章

肉骨茶由各种香料和调料烹制而成,汤料中没有任何茶叶,喝进口里还有浓香的胡椒味,十分美味可口。

余祎很喜欢这种食物,早晨还叫阿成出去买回油条,油条撕成小瓣小瓣的浸在肉骨茶中,别有一番风味。

她喝得享受,对面的陈之毅却没有碰茶碗,只一直含笑看着她,如此近距离,他能看见余祎扇动睫毛,还能看清她唇上的汤渍,好像回到数年前,他在公寓里煮好晚饭,等她回到家中,两人面对面坐下,他也一直看着她,余祎瞪他,质问他看什么,说话的时候,嘴唇上还沾着酱油。

余祎放下汤碗,笑眯眯道:“看够了吗?”

陈之毅垂了垂眸:“不够。”

他倒是很坦白,余祎心中叹气,实在不明白他这回又想要做什么,索性直接开口:“你有事快说,我很忙。”

那头阿成如临大敌,一会儿拿着一块抹布从厨房里出来,擦擦这里擦擦那里,一会儿又往餐椅上一坐,背对客厅竖起耳朵。

陈之毅瞥了眼餐厅的方向,余祎只当做不知,他只好笑笑,说:“你知不知道魏宗韬是谁?”

余祎靠在沙发上,支着下巴说:“知道啊,永新魏家私生子,你已经查过。”

陈之毅摇了一下头,并没有说魏宗韬,而是道:“周世成是新加坡人,曾经参加过赌王大赛,冯德泉是一名司机,庄友柏的父母在新加坡打工,他十多岁时也去了新加坡,还有江赞,他毕业于麻省,主修计算机,做过黑客,曾留有案底。你说永新集团的魏启元学历造假一事,他的校友是否能够轻易查出?”

陈之毅又道:“我查不出魏宗韬的身份,现在我正在研究这几人的关系网,关系的交集就是魏宗韬,查出他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能查出来,魏家日后也能查出来。”

余祎没想到阿赞竟然是一名高材生,难怪每次需要消息,魏宗韬都会派阿赞去查询,只是是否有些大材小用?

余祎替阿赞惋惜,笑问:“然后呢?”

陈之毅轻笑,摇了摇头,“你一定早就知道魏宗韬的来历有问题,你知不知道他认识你的父亲?”他观察余祎的表情,心中了然,“你也已经知道,看来你与他进展顺利。”

他没再笑,面无表情地靠到了沙发背,视线紧盯余祎,说道:“但你一定不知道,你的父亲是如何被举报的!”

余祎睨向陈之毅,不言不语看他许久,好半天才喊:“阿成,你回房去!”

阿成立刻道:“我在吃东西,不想回房!”

余祎厉喝:“回房!”竟是从未有过的果断冷冽,不容他人反抗,不怒自威的样子与魏宗韬何其相似,阿成立刻跑回了楼上。

陈之毅深深凝视余祎,听到她的一声厉喝,他好像又回到旧日时光,那天余祎从看守所里出来,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余母拉着余祎坐进他的车里,路上捏着余祎的手,眼神不断瞥向驾驶座,陈之毅心中有数,知道余母已经无处求人,指望陈之毅能够帮忙。

等到车子停下,余母率先上楼,余祎问得很直接,听完陈之毅的回答之后她表情失望,陈之毅记得那一幕,夕阳西下,余祎低垂着头,长发许久没有打理,紫色的发束已经掉色,泛着黄红,在灼热的夕阳下,像是要燃烧起来,如此耀眼。

陈之毅低声与她说话,说完以后余祎立刻怒视他,双目已经冒火,话语狠厉,威严油然而生,陈之毅没做回应,等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才淡淡一笑。

陈之毅回到现实,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几上的肉骨茶喝了一口,说道:“凉了。”

“需要我帮你去热?”余祎淡淡嘲讽。

陈之毅轻声道:“我从来都舍不得你做事。”他终于进入正题,“几天前我亲自去了一趟新加坡,在去新加坡之前,我回了一趟家,见过了纪委的张叔叔,你们家与他也是旧相识。”

余祎记得这样一个人,刚正不阿,严谨刻板。陈之毅继续:“根据记录,他们最先发现乐书记的异样,源于银行的一次操作失误,有心人从失误当中找出乐书记在数年前曾经汇过一笔巨款,也就是你高二升高三的那年。”

陈之毅带来了一份文件,说到这里,他将文件递给余祎,“这笔钱来历不明,当年被划归为案件赃款,乐书记并没有辩驳,检方核对之后发现问题,但因种种原因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我调查很久,只查到那段时间乐书记与照片上的这人有过密切接触。”

资料中显示的款项数额,余祎极其熟悉,内页中还附有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根据资料显示,已经生活于国外,余祎低头看着照片,笑说:“凭空猜测?”

陈之毅“嗯”了一声,道:“这人是新加坡华人,八年前在海州市小有名气,你的父亲从政三十年,从未接触过新加坡人,只有这人是个例外,魏宗韬在八年前创办公司,曾经得到你父亲友人的帮助,他在国内的记录全是造假,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偷龙转凤?”

他下定结论:“时间符合,国籍符合,再也没有比这种更准确的猜测,你这么聪明,一定心中有数。这笔资金的所有人不是凶手,确是帮凶。”

陈之毅太了解余祎,除却余祎的父母,他是陪伴余祎最久的人,余祎撇个嘴他就知道她在嫌弃,余祎瞄一眼他就知道她有兴趣,余祎主动帮人他就知道她有目的,余祎是冷是热他也一清二楚,他更清楚乐平安就是余祎的禁区,谁也碰不得谁也伤不得,连宠她到大的爷爷和叔叔,也无法得到她一丝半点的原谅。

余祎还在看照片,陈之毅看不见她的表情,寂静许久才听她开口,若无其事,语带笑意:“那又怎样,我父亲确实犯了法,他也已经接受了死刑,那又怎样……”

她没抬头,重复两遍“那又怎样”,情绪不见变化,陈之毅却心中一紧,不由捏了捏沙发扶手,再笑时已有些僵硬,声音干涩,不再提及乐平安,只说:“魏家的斗争会连累你,你已经离开很久,不要再被卷进其他人的是非中去,我已经在报纸杂志上都见过你,你爷爷叔叔也迟早会见到,不想看见他们,你就尽早离开。”

他站起身,见到余祎还是一动不动地垂头坐着,终于忍不住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一一……”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彼时魏宗韬还在集团,他有许多公事要做,一直忙碌到天黑他才回去,坐在车中即将抵达家门,经过一栋临近别墅时他抬头望去一眼,那里漆黑一片。

回到家中,客厅里只有阿成一人,魏宗韬问:“余祎呢?”

阿成回答:“吃过晚饭就去书房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他早前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庄友柏,现在他又详细交代,“陈先生坐了一个多小时,前半个小时我坐在餐厅里能听到他们说话,之后余小姐赶我上楼,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魏宗韬点点头,吃完饭后才回到楼上,洗完澡见余祎还没回来,他索性去了书房。

余祎正盘腿坐在大班椅上看连续剧,见到魏宗韬进门,她随意瞥了一眼。

魏宗韬径直走向她,手掌箍在她的腰两侧,一个用力就将她抱了起来,余祎厌烦地叫了一声,转眼就被魏宗韬放置到了他的腿上,下巴被对方钳制抬起。

魏宗韬沉眸问:“生什么闷气?”

余祎甩了一下头,没将他甩开,她拧着眉头去掰他的手,好半天才气呼呼道:“女人每个月总要烦两三天,你不知道吗!”

魏宗韬一笑,亲她一口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会烦五天。”

余祎终于往他怀里钻了钻,闷声说:“陈之毅已经查出阿成叫周世成,连他参加过赌王大赛都知道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挖出你的老底,你小心应付。”

魏宗韬“嗯”了一声,问她:“你不好奇我在新加坡做什么?”

余祎还是闷声说:“能做什么,总之不像是做好事的,我不好奇,知道越少就越安全。”

魏宗韬忍不住笑,又去亲她一口,过了一会儿才说:“就只有这些?”

余祎从他怀里抬起头,视线划过他的下巴,再划过他的鼻梁,最后是他的眼睛,眸色深沉,暗如无垠黑夜,让人不敢直视,更加深不可测,余祎搂住他的脖子,摇了一下头说:“不急,你先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再开心几天!”

魏宗韬脸色一沉,半晌才低笑一声,搂着余祎看起了连续剧。

余祎并不打算多生事端,以免让魏宗韬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分神,第三天时魏宗韬穿戴好衣服,把余祎从被子里挖出来,拍醒她说:“这几天会有八卦新闻,记得让阿成买些娱乐杂志报刊回来。”

余祎睡眼朦胧地点头,又被魏宗韬塞回了被子里。

☆、第43章

罗宾先生的父亲是全球著名的投资商,年近九十仍旧活跃于欧美,他眼光独到,资产累计数字每年都在滚雪球似的翻涨,所看中的项目无一例外都会取得成功。

此番罗宾先生全权代表父亲前来,还没下飞机,就有媒体对此事进行了报道,报道中称罗宾前妻是华人,因此他极其喜爱中国文化,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叫做“罗宾”,而这次的中国行,也是罗宾先生看好中国市场力争而来。

魏菁琳的车子一早就已经等在机场外,却没能接到罗宾先生,只接到罗宾先生助手的电话,说他们已经自己前往酒店。

魏菁琳沉下脸,过了一会儿才让司机开去酒店,等候足足一小时,才见到了罗宾先生十分钟,她已经没有好脸色,回到集团以后大发雷霆。

可工作还要继续,魏宗韬那头拉拢银行的事情还没有曙光,她这头必须要比魏宗韬快上一步,好叫父亲瞧瞧谁才能撑业!

罗宾先生态度冷淡,旁人轻易不能见,假若傻傻等到双方正式会面,谁也不知道到时会是怎样的结局,魏菁琳的心中没谱,只能将目光转向罗宾先生的助手。

罗宾先生这次带来的助手是一位华人,魏菁琳在上午已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她思来想去,最后派出手下去查那位助手的资料。

下午手下打探回来,汇报说:“林特助今年四十五岁,跟随罗宾先生十五年,与前妻离婚已有十年,他的生活一直比较枯燥,不见绯闻或者其他丑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他身边的人说林特助比较喜欢品尝各地美食。”

大男人不喜欢烟酒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美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魏菁琳嗤笑,想了想,还是只能先从已知信息方面下手。

她拨通林特助的电话,寒暄几句后笑问他:“林特助今天舟车劳顿一定十分疲惫,不知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亲自做导游,带林特助你游览香港。”

林特助谢绝道:“不用麻烦魏小姐了,我可以自己逛逛。”

魏菁琳道:“不麻烦,我已经安排好行程,连酒楼都已经预定,我们香港人喜欢喝早茶,不知林特助想不想试试我们的烧卖和虾饺,都是一些极其普通的食物,香港人人都爱吃。”

林特助终于来了兴趣,一口答应下来,与魏菁琳相约明早九点。

香港是美食之都,大街小巷都可见到酒肆餐厅,路边也总能见到卖钵仔糕和鸡蛋仔的摊位,不起眼的茶餐厅里总能冲出一杯又香又滑的丝袜奶茶,美食爱好者把这里当做天堂。

第二天九点钟,酒楼里早已人满为患,许多顾客都坐在门口排队,魏菁琳将每种食物都要了一份,转眼餐桌就已经摆满,肠粉晶莹剔透,爽口诱人,待吃净,她向林特助介绍:“这家酒楼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小时候父亲常带我们兄妹来这里喝早茶,我最爱吃这家的肠粉。你看香港每年都在变,房地产业也起起落落,十年以后你再来,也许就找不回熟悉的建筑了,只有这些食物的味道不会改变,无论什么时候,吃起来都如此熟悉!”

林特助感同身受,一时与她攀谈起来,桌上美食无一遗漏,全都细细品尝,离开时他赞不绝口,记下酒楼地址电话,说下次还要光顾。

魏菁琳特意腾出一整天的时间,就为了与林特助联络感情,自然做尽地主之谊,带他去往香港各个角落寻找食物,声称自己生平没有太多爱好,唯独对美食放不了手,歉疚道:“所以只能带林特助到处吃吃喝喝,不知林特助是否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林特助哪里会介意吃喝,两人趣味相投,一整天下来交谈甚欢,并且相约次日再出来游玩。

魏菁琳心情愉悦,夜里到家后特意翻出新装,站在镜子前摆弄许久,第二天她细心打扮,连一根眼睫毛都没有放过,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鱼尾纹淡得都看不清,肤质也并没松松垮垮,常年保养下来,如今皮肤依旧紧绷。

她还是一样漂亮,并没有比年轻女孩逊色多少。

今天魏菁琳仍旧带着林特助到处吃喝游玩,她也不怕油腻,见到林特助对烧鹅有兴趣,特地找了一家历史悠久的烧鹅店。

林特助为人儒雅,极有绅士风度,虽是客人,用餐时却对魏菁琳十分照顾,替她递纸巾洗茶杯,没有一点架子。

两人的话题渐多,越聊越愉快,魏菁琳顺便打探起了罗宾先生对于此行的想法,林特助想了想,说道:“罗宾先生早在去年就有此意,如今正在考虑两家集团,你们是其中之一。”

魏菁琳心中有数,但笑不语。

到了午饭时间,林特助说道:“我来香港两天,还没有吃过酒店里的食物,不如我们去酒店餐厅里吃午饭?”

他们入住的酒店位于尖沙咀,能够俯瞰维多利亚港夜景,酒店餐厅十分出名,魏菁琳笑道:“我差点忘记,这家酒店餐厅做的粤菜是最正宗的!”

两人议定,立刻驱车返回酒店,在餐厅里边吃边聊,时间流逝的不知不觉,最后一道汤送上来,林特助极其绅士地替魏菁琳盛了一碗,端去给她时手上突然一滑,碗中的汤立时倾倒在了她的衣服上,汤渍顺着胸口一直渗透往下。

魏菁琳叫了一声,林特助赶忙道歉,幸好汤并不烫,只是裙子的颜色实在难看。

魏菁琳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有外套,这点汤渍擦一擦就行。”

林特助十分抱歉,说道:“魏小姐不如去我房间坐一会儿,我叫服务生去买一套女装来。”

魏菁琳直说没事,却在见到对方递来的房卡时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道了一声谢,披上外套离开了包厢。

她坐电梯上楼,看向锃亮镜面中的自己,面色有一些泛红,进门后她先去洗手间擦了擦衣服,擦到一半她索性在浴缸中放了水。

楼上就是罗宾先生的套房,魏菁琳躺在浴缸中,若有所思地拨弄着温水,泡了一会儿不见外头有动静,她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彼时林特助还在包厢里吃菜,叫来服务员,问她这几道菜的做法,过了一会儿他接到电话,离开包厢来到大堂,笑道:“两位记者久等了。”极其礼貌亲切,让两位记者受宠若惊。

今日林特助应邀接受采访,声明尽量少谈公事,上楼时说:“罗宾先生这次算是破例,以往他最不愿意被人采访,这回拿我来做挡箭牌,我打算好好出卖他!”

他言语风趣幽默,成功打破几人间的生疏气氛,记者笑说:“我们原本只打算拍几张您的生活照,看来这次有料可爆了!”

三人大笑,终于走到了房门口,林特助掏了掏口袋,却是“咦”了一声,蹙眉道:“房卡不见了。”

记者问他是否丢失了,林特助迟疑说:“刚才我在餐厅里吃午饭,上午一直在外,有可能真是丢失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找来服务生开门,几分钟之后房卡刷响,大门终于开启,三人入内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魏菁琳身穿睡袍,手拿红酒杯,立在窗前回过头,修长双腿又直又白,肩膀锁骨微微裸|露。

她惊叫一声,立刻往房间跑去,门口处的两名记者和服务生早已石化,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林特助面色顿沉,眉头紧蹙,对记者说:“劳烦两位先回,采访事宜暂且延后。”

魏菁琳是城中名人,财经记者不可能不认识她,更何况前几日魏家丑事不断,连连见报,如今连娱乐版块的记者都已经紧紧盯住了魏家。

此消息不胫而走,连封口都来不及,杂志上拍到了一个女人离开酒店的画面,大白天,女人垂头掩面,快步离开,硕大的标题写得暧昧又悬疑,即使并没有拍到对方清晰正面,但结合报道中的内容,还有简称的首字母,以及近日入住这家酒店的名人,谁都不难猜出事件主角。

次日一早,杂志立刻一售而空,媒体暗指永新集团为了此次合作,不惜痛下血本,永新集团三小姐亲自出马陪客,并且盗取他人房卡,妄图以美色利诱对方,可惜丑事被人撞破。永新集团竟然在失去魏老先生的领导以后落到了如此地步,所有人都对魏家第二代失望透顶。

魏菁琳一夜未睡,拨打林特助的电话,对方拒绝接听,她无法对人解释,难道告诉别人,自己被人算计,她是被骗上楼换衣服,可是却换上了睡袍?

她百口莫辩,这种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实在不明白林特助为何要陷害她,她与对方从未见过面。

第二天看到报道,她立刻打电话去魏家别墅,急切解释:“爸爸,我是被人陷害!”

魏老先生还愿意听她电话,可是说出口的内容却叫她心惊肉跳,“你是说与我们永新集团无冤无仇的罗宾先生手下,特地陷害你?菁琳,你太叫我失望,陷害的把戏是你最擅长的!”

别墅里,对魏老先生最是忠心耿耿的司机此刻面色苍白,魏老先生挂断电话,说道:“你还不肯说实话?”见到司机依旧咬紧牙关,魏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菁琳用钱收买记者,自以为神不知过不觉,我确实轻信了,可惜事情太巧合,记者怎么会在那个时间,刚好经过连行人都少有的路段?要知道,对方能被菁琳用钱收买,就能再被别人用同样的方法收买。”

魏老先生砸下了更多的钱,终于使得对方记者开口:“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只不过是在那天晚上收到了那几张照片和书稿,对方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按照书稿内容去报道。”

魏老先生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这件事情传出去,你知不知道我们魏家的名誉会受多少损害?你这是愚忠!”

司机痛哭,跪下来连连告罪,终于一五一十将真相说出来,而魏老先生终于将他的实话激出,听完以后一阵头晕目眩,狠狠拍打轮椅扶手。

魏菁琳再也打不通别墅的电话,开车赶去之后才被佣人告知父亲已经去了集团,她赶紧再跑去集团,不顾秘书的阻挡用力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众人,她震愕在了原地。

魏老先生咬牙切齿,努力克制住自己:“出去!”

魏菁琳喊了一声:“爸——”说着就走了进来,秘书挡也挡不住。

罗宾先生笑道:“魏小姐既然有事,魏老先生,不如我们改天再谈?”

魏老先生沉着脸,已然处于暴怒边缘,双手不停发抖,一旁的曾叔立刻眼神示意魏菁琳,魏菁琳无法,只能不甘不愿离开办公室,等到两小时后魏老先生出来,却是对她理也不理,仿佛当她隐身。

短短几天,永新集团风云变幻,魏老先生亲自出马与罗宾先生商谈合作事宜,可惜情况并不乐观,双方的商讨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这天晚上魏老先生又一次入院,这次晚间新闻也对此进行了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