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了解余祎,知道余祎心中矛盾,先替她抹去一层担忧,余祎嘲讽:“你真虚伪,把他带来的人是你,要他走的人也是你!”

“我不过想让你快点离开这里。”陈之毅面不改色,“你本来就打算走,我已经等了你两个月,不想再等。”

他宠惯了余祎,从来舍不得强迫她做事,唯有让她自己主动,这次她终于要离开,并且落到了他的怀里,陈之毅收紧手臂,冲动难以抑制。

余祎闷叫了一声,抵着他的胸膛立刻说:“带我出去。”

陈之毅笑笑,终于松开她。

后院里有桌椅,余祎原本打算搬动桌椅爬出围墙,不过现在有了陈之毅,反倒更加省时省力。

她被陈之毅托举到围墙上,等陈之毅先跳出墙外后,她才一跃而下,又一次落进陈之毅怀中,感觉对方的手臂立刻收紧,她面色一沉,抬起手肘旋身,迅猛袭击他的太阳穴,一击即中,陈之毅吃痛松手。

这招防狼术效果显著,她出手又狠,位置找得又准,可惜陈之毅从警十年,不是寻常人,余祎刚跑出没几步,后腰立刻一紧,她低叫一声,听见陈之毅说:“一一,别跑。”

她对他又抓又踹,把腰间的手掌狠狠抓出几道血印,“你松不松,大不了我再回别墅,我马上喊他们过来!”

陈之毅舍不得赌,就这样任由余祎跑了。

余祎的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她随便坐上一辆客车,找了一间便宜的旅馆住下,第二天,国外的友人将部分钱款汇到了余祎的银行卡里,余祎打去电话表示感谢,又说:“我不清楚会不会有人去找你,假如有人找到你,你就实话实说,没有关系,他们不会为难你。”

打完电话,余祎取出大量现金,买了一只大号的双肩包,又买了几套轻便的夏装和一双运动鞋,再一次随意坐进了一辆客车,晚上吃饭时见到港台新闻的版面已经被永新集团占据,她一边看报道和评论,一边咋舌。

永新集团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股票跌落历年的最低谷,房产项目的问题接二连三被爆出。

余祎看到新闻中报道,魏宗韬将成为永新集团最大的股东时,她已经在旅馆里吃了五天泡面,听到电视机里的记者说:“知情人士称,魏宗韬在三天前就已经离开国内,收购事宜一直都由律师在处理,如今魏老先生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他对魏宗韬十分看好……”

余祎咬断泡面,发呆许久,第二天她买了一张机票,等到下飞机她才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出现在柬埔寨。

柬埔寨金边,这座城市她曾经生活了一个多月,魏宗韬说她是洞里萨湖做的,眼泪流不停。

余祎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想要离开,明明她很享受与魏宗韬在一起的日子,有平淡也有激情,时不时地就有危险来临,每次却都能化险为夷,没人能比魏宗韬更厉害,不动声色不费兵卒,把那些人一个个逼迫的无力反击,连她都要投降。

可是她总会想起父亲,每次想起,情绪都要失控,她曾经以为八年前是缘分,可原来八年前是劫数,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魏宗韬那该多好,三年时间不会变成悔恨,如今她也不会迷茫。

洞里萨湖附近有旅客在拍照,情侣成双结对,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魏宗韬,这两个月她差点就要变成金丝雀,情绪不能任由自己掌控的感觉实在不妙,其实她也会害怕,怕自己会变得陌生,离开的念头就这样出现在了脑海,可是现在她又开始糊涂。

她和魏宗韬似乎还没有一张合影,她再也看不到魏宗韬的脸了,余祎在洞里萨湖边坐了一整天,回去以后竟然开始发烧。

余祎察觉到自己体温异常,三更半夜她无法找退烧药,原本打算等天亮再外出,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睡竟然睡足一天一夜,睁眼又是一片黑暗,若非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她还以为时间变慢了。

等她再次醒来,屋内光线已经十分充足,窗帘遮挡不住炎炎烈日。

额头温热,有嘴唇轻触,余祎去推他,有气无力地怒道:“陈之毅!”

陈之毅柔声道:“温度已经退了一些,医生刚走,你没有大碍,再睡两天就好。”

余祎头晕目眩,手上无力,只能任由他抱在怀里,陈之毅很心疼,说:“我昨天没看到你出门,应该早点发现不对,你烧了一天一夜,还好现在没事,一一,你以前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余祎眼睛发热,嘴唇干涩,听到耳边温声细语,突然觉得很累,她应该脆弱一些,毕竟她是女孩,从小娇生惯养,母亲总说将来要把她嫁给最疼爱她的男人,她家的宝贝不能受一丝委屈。

可是现在余祎莫名觉得委屈,她怎么又变成了一个人,五年了,她还是没有家,还是无处落脚,她闭着眼睛小声回答:“我是医生,清楚的……”

陈之毅捧住她的脸,将她的憔悴一一收进眼底,他离得近,呼吸层层贴在余祎的脸上,吻将要压下,就听余祎冷声说:“别碰我。”

明明还这样虚弱,语气却生硬冰冷,小小的手掌抵在陈之毅胸口,陈之毅轻笑:“你就是认定我怕你,所以那些年都有恃无恐,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我怕你又要没影。”

陈之毅将她的碎发捋到耳后,露出她整张小脸,又说:“可是一一,我不碰你,你又要让别人碰了,怎么办?”他笑笑,松开余祎,到底还是舍不得欺负她,他把她放在心尖,他将她当做稀世珍宝,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余祎病好之后,再也甩不开身后的尾巴,三天两头就能见到陈之毅在她面前晃,每次都像是偶遇,陈之毅从不干涉她,只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到处玩,有时候不请自来,与余祎同坐一桌吃饭,告诉她当地风土人情。

余祎很苦恼。

就在半个月之前,余祎终于找到机会,在一家海边酒吧,有一个肌肉纹身男向她搭讪。

纹身男身高足有一米九,块头有余祎的三倍,聊天时极其热情,看起来像个大男孩,聊到后来,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余祎心思一转,邀他去房间畅谈,纹身男很激动,走前还把椅子撞翻,还没到达房门口,他已经将余祎猛地抱住,余祎立刻大喊,没有两秒就立刻有人冲出,她得了自由后一边往车站跑,一边拨打了报警电话,深觉自己还算善良,替陈之毅祈祷打败对方。

转眼过去半个月,她即将登上这座游轮,谁知陈之毅又一次出现,宠溺地看着她:“我受了一点轻伤,没有大碍,你嘴上还有冰激凌。”

余伟把剩下的那点冰激凌统统塞进了嘴里,看也不看他,径自登上游轮。这座游轮在巴拿马注册,长一干多英尺,高达十一层,内有剧院、KTV、酒吧、桑拿房、游泳池等一系列娱乐场所,还包括一间大型赌场,目的地是阿拉斯加,途径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第48章

余祎的房间是最便宜的内舱房,没有窗户,舱内有两张单人床,电视和衣橱这些基本配置倒是应有尽有,面积也不算小,对她来说刚刚好。

她又热又累,冰激凌丝毫不能解暑,拿下背包后她立刻翻出冰箱里的冷饮猛灌,又去冲了一个澡,围了一块浴巾就出来了,躺了一会儿见时间已晚,她赶紧打电话去餐厅预约位置。

这么贵的费用,她一定要把本钱吃回来!

余祎这三个月一直到处跑,登船属于一时兴起。

她早已听闻这艘豪华邮轮再次起航,只是费用让她望而却步,巧合的是这艘邮轮此次有六个登船城市,她如今所在的城市便是其中之间,航线的时间只需要十多天,途径新马、越南、日韩,下船地点就在中国。

她已经离开了三个月,确实很想念正宗的中餐,算了算荷包里的钱,也能够应付半途登船的费用,索性就咬了咬牙,痛下了血本。

休息够了,她终于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T恤短裤,打开舱门她当即一愣,只见陈之毅插着裤袋,倚靠在对面,见她出来,朝她笑了笑,眼角下方还有一些淤青,在灯光下并不是十分明显,可余祎还是看到了。

余祎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曾经恶言相向,也曾经视若无睹,大学时期她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却总是无法让陈之毅放弃,如今陈之毅已经跟在她身后整整三个月,余祎赶也赶了,骂也骂了,现在只能尽量当他隐身。

餐厅内并没有着装要求,但也没有女士穿得像余祎这般随意,因此余祎一进餐厅,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余祎视若无睹,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菜,姿态还算优雅,好奇的目光终于渐渐收回。

陈之毅坐在余祎的对面,点了一份与她一样的食物,问她:“待会儿想去哪里?邮轮会在海上漂两天,两天之后才能下地。”

余祎并不理他,自顾自地埋头吃,陈之毅并不介意,一个人说着话,视线紧盯余祎,看她进食速度有些快,想来是饿着了,不由笑笑,又叫侍应送一份食物过来。

余祎吃饱喝足,见陈之毅面前的食物一动未动,不由蹙了蹙眉,倒也没有开口。

她跑到甲板上消化,海风很大,与陆地的炎热完全不同,越吹越有精神,只是有点儿冷,她仰头看去,思忖着下一步该去哪里,室内泳池里可以游泳,剧院里有演出,免税店也可以去逛一逛,正犹豫不决,突然就见不远处传来动静,一名船员问:“先生,是否需要晕船药?”

陈之毅摆了摆手,扶着栏杆慢慢直起身,朝余祎的方向看来,见余祎已经注意到,他不由牵了牵嘴角,笑容有些尴尬。

陈之毅晕船,余祎想起来了。

大一那年她和母亲去游湖,租了一艘小船在湖上垂钓,陈之毅也在,手把手地教她们穿鱼饵抛鱼竿,教完之后就趴到了船沿上不停干呕,回去的路上身体虚弱脸色泛白,把余祎母亲吓坏了,余祎没好气地对他说:“你逞什么强,诚心吓唬人?”

陈之毅抓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不顾她用力挣脱,硬是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吻上她的手背,又不言不语地放下来,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车子颠簸了一路,他就睡了一路,却从头到尾都没将余祎放开,那是余祎唯一的一次顺从。

陈之毅晕船晕得厉害,明明邮轮行驶平稳,常人感觉就在陆地,他却感觉脚下空空,尤其他住在余祎的对面,内舱房贴近邮轮的发动机,心理作用愈发明显,总感觉发动机在嗡嗡作响。

后半夜他又开始呕吐,邮轮上的医护人员替他送来晕船药,陈之毅服下后却不见什么效果,医护人员有些担心,邮轮正在行驶中,四面都是大海,不能随时着陆,假如他就这样漂上两天,身体能否承受?

陈之毅胃里翻滚,眉头紧蹙,嘴里轻喊:“一一……”

余祎正在舱房里看旅游攻略,决定到达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时不下船,圆珠笔刚刚在纸上打了一个叉,突然就听见有人敲门。

余祎打开房门,见到门外之人神色焦急,听她问:“打扰您了,请问您是余祎小姐吗?”

余祎来到陈之毅的舱房,床上的人嘴唇发白,喉咙轻滚,不断呢语,医护人员解释说:“陈先生晕船十分厉害,我检查过他身上有伤,可能是吹了海风,他的体温有些偏高。”

余祎病完,竟然轮到陈之毅病了,并且还在这种邮轮上。

陈之毅身体虽然不适,意识却还清醒,知道余祎就在身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耳边一道冷冰冰的命令:“松手!”

陈之毅越握越紧,闭着眼睛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低语说:“一一,你什么时候生完气?”

余祎叹气,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别给我装病,我知道你清醒得很!”

陈之毅轻笑,缓缓睁开眼,确实有些虚弱,想要睡去,却又兀自强撑。

余祎替他量完体温,看了看温度计,温度偏高,应该没有大碍,她让陈之毅睡下,想要联络船务,看看能否让陈之毅在马来西亚直接下船。

陈之毅拦住她,正色道:“我说过,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余祎嗤笑:“我去哪里,都不想见你!”

陈之毅一言不发,静静地凝视余祎,内舱房没有窗户,看不见无垠大海,看不见逐浪波涛,没有人打扰,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没多久他又开始反胃,起先强忍,脸色已经涨得通红,余祎叹了一口气,把塑料小桶放到他面前,陈之毅抱住桶开始干呕,哪里还有波澜不惊、温文儒雅的模样。

余祎照顾了他三个小时,等到天快亮时才返回房间,闷头大睡,再也不管陈之毅是死是活,梦里却见到母亲,母亲笑话她:“不要以为我没看到,回来的路上你跟之毅一直握着手,你呀,不要再这么倔了,我就跟你直说,我还就喜欢之毅做我的女婿,天底下除了我和你爸,再也不会有人能像之毅那么疼你,你到底对他哪里不满意?”

镜头又突然转至病房,母亲面容憔悴,再也不复往日的优雅端庄,对余祎说:“之毅那孩子,是他不对,但他差点做错事,也是为了你,你不要再怪他那样对你,他有多喜欢你,妈妈都看在眼里,你将来找的男人,可一定要比之毅更疼你,啊?就怕再也没有人比之毅疼你……”

余祎醒来时眼角有些潮湿,封闭的船舱内分不清白天黑夜,她又有些想念父母了。

陈之毅在玩苦肉计,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跟在余祎身后,她去剧院看演出,他也一起去看,她去健身房锻炼,他也一起锻炼,这次走到赌场入口,陈之毅终于挺不住,又弯下腰开始呕吐,直起身时见到余祎抱臂站在那里,朝他似笑非笑:“幼稚吗?”

陈之毅走近她低笑:“不幼稚,你在慢慢心软。”

赌场内豪客云集,多数都是各地富豪,平民百姓少之又少。

这艘豪华邮轮,名义上是游览各地风光,实则赌场才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许多人自登船后就一直流连在赌桌上,不管邮轮驶到哪个国家,他们都只在海面上漂浮。

余祎手头的现金不多,即使输也输不了多少,假若赢了,也能添置一点路费,她打算小试身手,选定骰宝开始玩。

她的穿着太随意,看起来年纪又小,长相又漂亮,难免引起赌客的主意,连胜两场后有人跟随她下注,与她搭讪说:“小姐运气真好,我也借借你的运气!”

跟着她赢了一场,对方喜道:“看来是借你的光,可否赏脸共进晚餐?”

余祎还没开口,一旁的陈之毅已经拿过余祎手中的筹码,说道:“我也试试。”

搭讪者没料到一直不声不响的男人与余祎是一道的,见状后笑了笑,不再提及晚餐话题。

谁知晚餐时却又在自助餐厅巧遇了。

陈之毅没有多少胃口,面前盘子空空荡荡,余祎倒是添了许多食物,两人没有任何对话,突然就见桌上多出一只盘子,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余祎身旁,笑道:“小姐,真是巧。”

余祎笑笑,“是啊。”

对方四十多岁,是华人,中文说得尚算流利,偶尔蹦出几句英语和粤语,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前不久刚去过香港,中文和香港话有些糊涂了。”

陈之毅问他:“林先生在哪里登船,要去哪里?”

对方笑答:“我明天就要下船,这次要去新加坡公干,顺便一路旅游。”

余祎听到“新加坡”三个字,手上不由一顿。

第二天艳阳高照,海面风平浪静,邮轮停到了新加波的港口,大批游客排队下船游览。

中年男子把行李交给司机,坐进轿车后望了一眼邮轮,一旁有人道:“林特助,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稍晚有宴会。”

林特助笑着打断他:“等一等,庄先生,我想知道,魏总如今是否还在找杂志上的小女孩?”

庄友柏一愣。

三个月前,魏宗韬一行人返回新加坡替阿公贺寿,他空手而归,没有带来所谓的“女人”,阿公怒不可遏,指责他欺骗老人。

魏宗韬本以为很快就能将余祎抓回来,可余祎跑得太快,前五天她没有任何出入境记录,五天之后终于能查出她的脚步,却每次扑空,她在一座城市的停留时间不超过四天,游得比鱼还要快,魏宗韬已经被她气炸,猫捉老鼠的游戏再也没有耐性玩,前不久已经锁定数个国家的机场,谁知道这次余祎不坐飞机,改乘船了。

庄友柏翻出杂志向林特助再三确定:“你百分百肯定是这位小姐?”

林特助笑说:“魏总找这个小女孩的事情,如今已经沸沸扬扬,我不敢乱说,邮轮上的那个女孩没有化妆,但还是十分漂亮,看起来很狡猾,并且也姓余。”

庄友柏真心实意感谢林特助,说了一声“招待不周”,叮嘱司机负责招呼,他下了车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魏宗韬坐在办公室里,听完庄友柏讲述,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庄友柏琢磨不透他的意思,一时不敢多话,过了一会儿才见到魏宗韬动作,拿起手机翻出号码。

邮轮上,工作人员突然接到一通转接过来的电话,立刻调取船舱监控,又去查找登船记录,各个部门忽然都忙碌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截取的监控终于发到,监控内,有一个女人穿着T恤短裤,踩着平底凉拖,游走在豪华邮轮上,就像一个异类。

赌场里的监控最为清晰,没有任何死角,连她的一颦一笑都记录地清清楚楚,包括她朝身边的男人瞟去一眼。

魏宗韬将监控视频暂停,画面停留在船舱走道,灯光下的女人头发有些乱,时间是凌晨三点五十分,她从对面的客房里走出,足足在那里停留了三个小时。

魏宗韬解开两颗领扣,瞟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邮轮已经起航。

远去的邮轮上,返回的旅客已陆陆续续进入餐厅,甲板上到处都是欣赏夕阳的人,下一站是越南,两天后驶达。

行驶中的邮轮突然停了下来,游客们不明所以,一阵骚动,乘务人员透过话筒安抚众人。

机舱部内,员工终于将事情处理完,对了对手表,说道:“天地娱乐城的魏先生即将在二十分钟内赶到,通知各个部门做好准备。”

二十分钟后,远处突然驶来一艘快艇,浪花高高激起,海浪被夕阳渲染成了怒火的颜色,各个部门的经理等候在甲板上,看着对面的那人一步一步踏来,齐声道:“魏先生!”

☆、第49章

身穿制服的经理态度恭敬,甲板上队列整齐,有旅客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不由朝这里张望,却只能看到一道格外高大的背影,穿着商务衬衫,袖口微微卷起,似乎有些匆忙,此刻大步往前,目不斜视。

庄友柏疾步跟在魏宗韬身后,对经理说:“辛苦各位。”

经理赶紧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紧随魏宗韬解释,“余小姐住在内舱房,这几天一直在邮轮上活动,并没有下过船,二十分钟前侍应已经去看过,余小姐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魏宗韬面沉如水,步子迈得又快又大。

余祎觉得有些不对。

二十分钟前邮轮突然停止行驶,乘务人员说机械工程师正在检查邮轮设备,二十分钟后邮轮将会重新启动。

检查设备需要停船,借口太拙劣,除非邮轮真的出了明显故障。

余祎坐在房间里,不知道房外是何种情景,更不知道邮轮有没有重新起航,感觉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索性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刚刚行至甲板,她就见到远处冲来了一艘快艇,风急浪高,来势汹汹,比火红的夕阳更加刺眼,快艇越来越近,她心跳如鼓。

邮轮内舱房,此刻因魏宗韬的踏入,显得拥挤不堪。

房内干干净净,床边还有褶皱凹陷的痕迹,衣柜里只有两件T恤和一件牛仔短裤,床头柜上放着一包饼干,饼干边是一张旅游攻略单,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两个地名上已被打了大叉。

魏宗韬放下旅游攻略,拿起椅子上的双肩包,将包倒立,“哗啦啦”一阵,包内的东西统统落到了床上,全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纸巾、钱包、小风扇,他一一拿起端看,低沉沉道:“人呢?”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一旁的小员工战战兢兢:“之前还在的……”

经理蹙眉看了小员工一眼,替他解围:“魏先生,是我的失职,对面的房间现在也没有人,接下去您看……”

魏宗韬将手中的风扇叶一折,“咔嚓”一声,风扇叶碎落床铺,“找!”

邮轮监控室内,能清楚看到邮轮各个楼层的画面,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屏幕内,旅客来来回回,有人吃饭游泳,有人健身打篮球,屏幕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每个人都拿着余祎的证件照在核对,人手不够用,他们只好找来其他部门的同事一道帮忙,直到十分钟后才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找到了,在儿童游乐区!”

余祎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儿童游乐区,看到一群小朋友在追追赶赶嬉闹玩耍时才回过神来,她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能在这里碰上魏宗韬。

她并没有看清快艇上的人,只是她对魏宗韬太熟悉,身高、穿着,还有他的站姿和坐姿,只消一眼她就能够确定,她有些不可思议,下意识地就立刻跑开了,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纯属巧合罢了,她有什么好跑。

可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五秒,她立刻推翻了巧合论,前方有身穿制服的邮轮员工,手拿对讲机说:“找到了。”边说边朝她跑来,余祎骂了一声,赶紧转身跑了。

这里都是小朋友,你追我赶不懂得看路,余祎身材娇小,脚步灵活,穿梭自如,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长得人高马大,担心撞到小孩,只能束手束脚,没一会儿就见余祎没了踪影,他们赶紧朝对讲机那头汇报,那头立刻指挥:“在五楼的意大利餐厅!”

他们赶紧追上去,追到半途对讲机里又说:“在船尾的国际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