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香很快就不去再想赵陌,男人都是如此,更何况赵陌这样一看就是极有上进心的男子。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尊严,哪怕看起来有多痴心,可一旦遇上困难,很快便就退缩了。明月香前世看到的太多,曾几何时也有许多人甜言蜜语对她说想趁着她是个清倌人将她赎出去,可往往到了后来这些人又会以她是教坊出来的官妓为理由,连争取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明月香自认为还不至于未老先衰记忆减退,前世那个女人同样也是教坊出来的,为何那个男人就可以为了她排除万难,接她出去,甚至为她扫清一切困难,其中就包括自己这个恶女的女人。

这里的胭脂铺子并没有明月香想象的那么齐全,不过她到不在意,只要一些基本的原料可以买到,她就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女为悦己者容,明月香不为男人也要为了自己。

明月香正在选着东西,忽然就听见外头传来喊杀的声音,暖语手里的东西当场就掉了,哭丧着脸哆嗦道:“姑娘,不会是谁又雇人杀我们吧?”

明月香哭笑不得看着暖语,看来这姑娘还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得不轻,连平日里的稳重都丢了。

“不是找我们的。”

明月香刚说完,就听得外头有人喊道:“秦蛟拿命来!”

明月香心头一动,起身站在了门口,正对着胭脂铺子的是间古董店,此时里头的老板正抱着头窝在角落里颤抖,一群黑衣人拿着兵刃将一个人围在当中,不时就有人被扔到一旁不知生死。

“赶紧的,快去把差爷叫来!这是要杀人啊!”人群中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嗓子,好些人赶紧往外跑,还有些临近店铺的都关上了门。

“这位姑娘,咱们要关铺子了。”胭脂铺的老板娘胆子小,害怕的走过来商量道。

“那总不能赶我们出去吧?”暖语着急道。

“算了,把钱结了,咱们回马车上去。”明月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说道。

老板娘感激的将东西都包好,又给明月香抹了零头还送了东西,只等明月香主仆二人一出铺子就赶紧关了门。

明月香带着全身戒备的暖语顺着门口走上了马车,她边让车夫将马车拉走,边从窗口往外看,此时秦蛟几处衣衫都被利刃划破了。

“你这何阉狗的鹰犬,今儿个我们就叫你血债血尝!”说完这话,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几乎不要命的往上冲,恨不得当场就咬下秦蛟的血肉。

明月香放下窗帘,暗自琢磨,那何公公会不会是宫里那位大太监呢?

秦蛟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交给了官差,黑衣人当中有些是被他杀死的,有些则是眼见事败服毒自尽的,他拒绝了官差殷勤的邀请,直接很随意的抹了把伤口上的血就准备回府里。

他穿过巷口往前又走了几步,突然猛地转过身,戒备的看着后头一直跟着他的马车。

“可是秦公子?”马车上有个小丫头撩开窗帘唤道。

秦蛟记得,这好像是明家九姑娘身边的帖身婢女,心跳似乎迅速的加快了。

“这是我们家姑娘给你的。”那小丫头从窗户里递出一个用帕子包住的东西。

秦蛟接过,还没等说什么,那车夫就告罪驾着马车离开了。

他低下头,打开那帕子,里头是一些金疮药,虽不及他曾经送给明月香的那种,但看得出来这已经算是市面上难得的好药了。

秦蛟将那些药揣进怀里,并没马上敷药,反而看着那包着金疮药的帕子,这一次帕子上再不是空白一片,而是在一个角落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昙花。

昙花只在夜里开放,月亮也只是在夜里出现…月下闻香。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蛟匆匆将手帕攥在手里,快步往府里去,只是那耳垂的热度好半天都没散去。

明月香原本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只是秦蛟代她受过过,又替她背过黑锅,她本就存着一丝感激。而且若是秦蛟真的能为宫里的大太监办事,那往后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指不定还能有所助力。

她不是傻子,蔡嬷嬷这段时间对她尤为关注,特别是那些宫中礼仪,教授的非常严格。其他人可以有机会偷懒,可她却是不做到极致绝不会换下个动作。甚至最近蔡嬷嬷已经开始与她私下说起那些大世家还有王室家族的复杂关系了。

如果她没猜错,怕是她爹已经兴起了将她送入皇宫或是公子府上,宣地虽然男子多称公子以表敬意,但真正的公子都是宣王的儿子或是亲戚,就比如宣王的长子公子瑞…这人正巧比她大四岁。

世家乃至皇家谁家的后院不与前朝挂钩,明月香也不过是想结个善缘。

明月香买齐了东西,便整日在屋子里捣鼓,她将前世所有能拿出来保养身子的东西全部弄了出来,不但要养护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还要从体内排毒以达到容易受孕的程度。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美貌可以在一开始拴住一个男人,但是日后男人就绝不会比一个儿子来的重要。

可忙碌的明月香却不知道,秦蛟自从那日见过明月香的马车后,几乎半月都在那条街上游逛,直到宫里传唤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后院都去添妆了,姑娘…”半个月下来,暖语终于恢复到往常,只是比之从前越发细致机敏。

“姑娘,咱不去,她又是胡说八道害了咱的名声,又是找个丫头泼咱们药粉。凭啥给她添妆!”袖双愤愤不平道。

明月香没兴致的随便拿出一支不戴的簪子道:“找个盒子装起来,送过去吧。”

这种人连让人报复的心情都没有,明月香并不相信那个撞死的丫头会是明芳思找来的,因为明芳思哪怕有狠也绝没这个本事,更别说找到那种北地的药粉。她现在很怀疑有人在明芳思那里说了什么,先是污蔑自己,之后又想毁了自己。

不知不觉,她想到了原主死的那天听到的话,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藏在暗处的人,那么她能好好的活着,必然会让对方抓心挠肺恨不得除之后快,可若是动作太大,明老爷又是个精明的。所以这人利用明芳思也不是不可能…好在明芳思也要离开明家了。

又过了几天,明芳思异常沉默的被人押上了出嫁的软轿,明月香只是在屋子里听袖双说了,连去送都没送。

只是,让明月香没想到的是,在明芳思出嫁后没多久,赵陌又找了个机会与她在花园里“偶遇“了。

离去

暖暖带着香气的午后,花园里已经争相开放了一些应季的花卉,一些小丫头们采些野花嬉笑着簪在鬓边,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花园的角落里。

明月香将思绪收回,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赵陌的笑容一向都很温柔,就好像不论你遇见什么事情他都会在背后耐心的关怀,他懂礼数有文采,对女子并无轻视,总是会很认真的听你说每一句话。算是明月香前世今生见过的男人当中,最适合做丈夫的人。只要嫁给他不论是做妻还是做妾,应该都不会太难过…

“这种事儿本就不是姑娘家能够决定的。”明月香听见自己道:“公子以后还是莫要说了。”

赵陌原本紧张的心情抹上了一丝酸涩,他确实是去寻过明老爷,只是明老爷委婉的拒绝了。但他并未死心,他想要亲口问问明月香的心意,哪怕他也知道姑娘家对终身大事是无法做主的。

“我要回赵地了…”赵陌专注的看着明月香苦笑道:“日后再来宣地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明月香微微讶异,可人之缘分本就如此,聚散无常。

“那九娘就提前预祝赵公子一路顺风。”明月香客套道。

赵陌眼神微暗,突然认真道:“等下次赵某再来宣地,若是姑娘未嫁,那么赵某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说完之后,赵陌郑重的给明月香行了一礼,仿佛誓言一般。

明月香看着他,并没有任何表示,她不能拒绝,因为她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是条后路,她同样不会答应什么,她爹绝不会允许她私定终身。

不过,只是这样安静的态度到让赵陌心情飞扬起来,他害怕明月香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便直接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明月香望着少年被阳光染成金色的背影,忍不住嘴角轻轻的上弯。

“姑娘…”枝叶小声的唤道。

明青宛站在回廊的一旁,看着赵陌雀跃的笑容,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姑娘,那这孤本…”枝叶眼看着赵陌就要出了园子,心头一急便道。

明青宛摇摇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回去吧。”

不过是个谈得来的朋友,相聚时畅所欲言,分离时淡泊如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明青宛死死的将两手捏在一处,腰板挺得笔直,似乎这样就能压制住心中的酸楚,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做,她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多为自己筹划筹划了。

明月香虽然对赵陌没什么兴趣,也不准备在他身上押宝,但是她在赵陌临走前还是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在价值上不是很贵,可却是赵陌极为喜爱之大师所制,可算是送礼送到心上,让赵陌感动的差点舍不得离开。他暗暗下定决心,待到他下次再来宣地,无论如何也要将明月香迎回家去。

赵陌的离开并没有给明府带来多少影响,原本明老爷如此殷勤的招待赵陌也不过是看中了他的姓氏和他的才华,如今赵陌离去,明老爷又开始活动起来,因为每逢春暖花开,商队便又要开始为期半年的旅程。明家依靠商路发家,更利用商路寻求官家的庇佑,商队几乎就是明家的根本,而批示商路的路引则算是明家的命门所在。

“老爷,今年换了司士门下的郑大人,据说此人极爱诗词歌赋,又喜好□□添香…”陆总管递上一杯茶道。

“唔…”明老爷接过茶盏,吹了吹茶叶道:“刘大人年事已高,也是该退下来了。”

“可是这位不像刘大人,似乎是个视金钱为粪土的。”陆总管继续道。

“粪土?”明老爷手上的茶盏一顿,嘲笑道:“这天下人就没有不喜欢钱的!什么叫视金钱为粪土?那是因为筹码不够高!”

“是,是!”陆总管赶紧哈腰点头道。

“先送一份大礼过去,然后看情况再说,这段时间让太太多去去孟家。”明老爷喝了口茶吩咐道。

“可这位郑大人家中可有位贵人在宫里呢。”陆总管忙补充道。

“怎么着?还想要我家的九姑娘?”明老爷冷笑道:“笑得到美,□□添香…”

“这可不好说,听说那位贵人前些日子好像有喜了。”陆总管低声道。

明老爷用鼻子哼了下,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实在不行,就送六娘过去。”

“是!”陆总管这才退下了。

明月香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送给了什么郑大人,她这几日憋在宅子里不是养护头发就是跟着蔡嬷嬷学用餐的礼仪,她是真的在极用心的去学,尤其是王宫里的事情她几乎找着蔡嬷嬷问了好几次,直到将蔡嬷嬷都问到哑口无言才算罢休。

她想了许久,想过前世那种憋屈的日子,更想起家族鲜血横流。她已经过了天真烂漫一心想找个合适的良人度过此生的想法,她不想自己的命运老是被人摆布,她也不想终其一生都是明老爷的棋子。她想要站的更高,哪怕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

也许前世那个女人并没有说错,她满心算计阴狠毒辣,要的从来不是那个男人的爱情,而是那个男人的地位以及权势,她不配说感情,也不配拥有任何人的爱情。

兴许她就是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可悲的女人,所以哪怕时空变幻,她还是明月香,她还是依旧无法主导自己的命运,那么,前世她没做到的事情,这辈子机会来了她就不想错过!

事到如今,她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入宫,成为宣王或是公子们的女人,她想要站在一个别人都仰视她的地方,哪怕她踩着无数人的白骨。

“姑娘的肌肤是越发的好了,还有这头发…”暖语用明月香调好的香脂为明月香擦着胳膊,那种透明粉嫩的光泽看的女人都心动。

明月香只是淡淡的笑着,并不觉着意外,有些人用的东西虽然也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却因为里头含有的药材不利于生育,只有她手上的方子,不但可以将她养成冰清玉骨,还能滋养她的体内,只是见效要稍稍慢一些,使用的年龄也最好是十岁开始,她虽然现在已经有些迟了,但好在原身的底子就不错,一切都来得及。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袖双从外头冲进来,一见明月香半露着身子,毫不惊慌的拿眼瞟着自己,那苹果似的脸蛋一下子变成了番茄。

“说吧,有什么事儿慌里慌张的。”明月香抬起手指吹了吹指甲盖上浅浅的粉色,漫不经心道。

“门房那头来了消息,说是姑娘的姨母来了。”袖双咽了咽口水,面热道。

姨母?明月香支起身子,如果她没记错原身的生母应该是个青楼的舞姬,那这个姨母是从哪里来的。

“姑娘,这事儿就怕有诈,别又是什么人想害咱们吧?”暖语已经被府里这些亲姐妹搞得精神紧张了,更别说突然冒出什么亲戚。

“我爹怎么说?”这种事儿太太是不会管的,小妾的亲戚不是正经亲戚,更别说小妾已经没了。

“老爷出门去了。”袖双伸手拿过亵衣给明月香穿上道:“外头门房不敢将人放进来,只是那人也不纠缠,留下话就走了。”

“那是什么人家?说是我姨母的人亲自来的么?”明月香让暖语将自己的黑墨般的长发从亵衣里取了出来,撒在身后。

袖双摇摇头,颇有些不敢相信道:“说是一世家的姨太太,来的人是他们家管家。”

明月香皱起眉头,暂时也弄不清真假。

所谓姨母

曹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又用帕子沾了沾嘴角道:“既然魏家下了帖子,这面子总不好搏,你就去吧。只是我身子不太爽利,叫顾嬷嬷陪你去吧。”

顾嬷嬷也是曹氏身边陪嫁的嬷嬷,看起来高大且孔武有力,又是曹氏贴身的嬷嬷,到是有这个身份陪着明月香。

明月香连忙感激道:“多谢母亲。”

她很能理解曹氏找个借口不去,毕竟她那个所谓的姨母葛氏在魏家不过是个妾室,只是魏家的老爷太太都早亡,唯一继承家业的是葛氏的长子,不过这个长子从小就被过在太太名下,算不得葛氏的孩子。但毕竟是亲生的,长子继承家业后,葛氏很快就被府里人尊称成姨太太,等着长子成亲后,葛氏怕就要变成姨老太太了。

然而再多的花头也不能抹灭葛氏非正室的事实,哪怕魏家与国都世家魏家乃同宗,说起来也都是世家,可曹氏毕竟是太太,明月香的母亲又是妾室,葛氏根本算不得正经亲戚。能让明月香带着顾嬷嬷去已经算是看在魏家的份上了。

去一趟魏府到没什么,只是她都长到快十五了,怎么这个时候这个姨母才冒出来?

带着疑问,可她还不至于害怕到不敢登门,对于这些世家来说,脸面显然要比商家重要的多,明月香虽然防着暗手,到也不怕他们明面上做什么。

葛氏的丈夫也就是已故魏家老爷的父亲是魏家庶出,早早就分了出来,魏家老爷曾经做过县大夫,后来被调入国都做个闲职,葛氏的长子现如今还在书院念书听说前景还不错,明年很有可能会被书院的山长举荐授官。

到是葛氏的次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葛氏的长子被抱走的缘故,她对次子格外宠爱,以至于这个次子平日里不求上进,虽然没出过什么大错,但也并没有什么出息,与他兄长到是差远了。

明月香支着手撑着下巴,今儿这一出也不知道是葛氏长子的主意还是次子的主意。

魏家到底是庶出的人家,门庭并不算大气,走进后院有个垂花门上头的彩绘看起来还满新鲜,应该是近些年新建的。

明月香不留痕迹的看了一圈,只觉着魏家的宅子并不算四方,且好些地方也太过素净,甚至还没有明府看起来富丽堂皇,可见这个魏家当真比不上城南魏家。

“哎呀,我们家姨太太可惦念九姑娘了,只是之前府里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出身。这不…咱们姨太太等着府里的事情过了,第一时间就想着姑娘了。”

说话的是葛氏身边的嬷嬷王氏,说是当家的嬷嬷,可明月香却看出来这位嬷嬷穿着普通,就连顾嬷嬷平日穿的都要比她好,更别说今天,也难怪王氏看了顾嬷嬷好几眼。

“我们家九姑娘也是平日里很少出去,若不是姨太太相邀,姑娘也是不出门的。”顾嬷嬷客气道。

王嬷嬷心中看不起商家,但是又被顾嬷嬷一身的富贵迷了眼,当真是又羡又妒却还拉不下脸面讨好,只能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

葛氏一早就在花厅里等着,她与明月香的母亲还真就认识,但若是说起来有多么要好也不尽然。葛氏已经很少愿意提起曾经的旧事,这次若不是儿子相求,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去见明月香的。

然而当她看见明月香摇曳着身姿,慢慢走进屋里时,她就知道她儿子的想法没有错。

“真是的,都长成大姑娘了,快快快,让姨母看看。”葛氏想起儿子的吩咐,赶紧站了起来道。

明月香规规矩矩过去行了一礼,她顺着站起的身子瞄了葛氏一眼,果然是清丽的佳人,也难怪当初魏老爷还没等葛氏挂牌便将其赎了出去。说起来葛氏的命要比明月香生母的命好的多,起码葛氏已经坐到了姨太太的位置,甚至魏家都算是握在她的手里,可明月香的生母非但没生出儿子,人也早早的没了。

想及此,明月香不由有些怅然,魏氏就像是前世那个女人,而她还不如明月香的生母,到死都没被人赎出去。

“给魏姨太太请安。”明月香不知这人目的,但也绝不会顺杆就爬,一个庶出魏家还不值得她巴结。

葛氏脸皮一僵,心里有些怒气,但想起儿子的话终于还是压了下去。她抬起下巴看着明月香,她早不是那个在青楼里畏畏缩缩的小孤女,更不是在太太手下求生存,怀孕连菜都不敢多吃一口的卑微贱妾。

“何必和姨母这么客气,来来来,坐下说话。”

明月香垂下眸子,笔直的坐了下去。她从来不是乖顺的人,尤其是这段时间蔡嬷嬷将她的所有礼仪板正了一遍,让她不用担心前世的记忆影响到了这辈子。

葛氏让人上了点心和茶水,她就在一旁一边闲聊一边瞧着明月香的举止,然而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瑕疵,甚至隐隐有自卑之感,这让她很不痛快。

明月香的生母当年就给她这种感觉,模样妩媚,美艳逼人,直让人自惭形秽。只是明月香的生母性格还算温软,不像此时的明月香,不用细瞧就能发现明月香身上那股子傲气。

不过一个庶出,将来还不是个做妾的命,葛氏酸溜溜的想道。

明月香一直听着葛氏说些不咸不淡的话,她也不着急,但心里已经确定,今儿找她来的绝非葛氏本意。

又干坐了一会儿,葛氏突然说道:“哎… 说起来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

说到这里,葛氏看了眼站在明月香身后的顾嬷嬷。

明月香就像看不出她的暗示,只是含笑什么话都没说。

葛氏略带烦躁,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今年可是要及笄了?”

明月香微微颔首道:“十月的生辰。”

“你母亲可为你订了人家?”葛氏无视顾嬷嬷的眼神,故作亲热的拉着明月香的手道。

明月香摇摇头丝毫没有普通女儿家那么羞涩,反而大方道:“终身大事父母之命,爹娘很少会与姐妹们谈论此事。”

确实,一般真心疼爱女儿的人家都会在女儿还没及笄前就定好了亲事,葛氏这意思无非是挑拨明月香对于曹氏的怨愤,更是想让顾嬷嬷传达她与明月香的亲密,由此让两人生了间隙,她才可以更好的接近明月香。

若是明月香只是普通的庶出,或是脑袋不好的话,连续几次葛氏的示好指不定还真能起到作用。可明月香前世就是大宅门里长大的,对她来说曹氏并不是个刻薄的太太,只是她对庶出都处于散养的状态,并不用心可也不会纯心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