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惨的是,这一家子半路上还失散了,秦蛟的老爹遇到了土匪伤了身子,秦蛟的娘带着公公还有秦蛟去了十全村,全家都以为秦蛟的老爹死了。秦蛟的老爹也就是何公公,在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之后,就不甘心这一辈子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所以脑子一热就进了宫去,到还真让他混出点名堂来。

“圣上给秦家平反,爹想先去看看祖坟,再把祖父和我娘的坟迁回去。”秦蛟若不是这里的事情多也该回去的。

明月香摸了摸他的耳垂道:“等着再过几年咱们也去赵地看看。”

秦蛟靠着妻子的额头,笑着应了。

“娘!看看娇娇,看娇娇啊!”小丫头一见母亲不看她了,急忙来找存在感。

一家子哈哈笑着,满是温馨。

然而还没等秦蛟的笑容消失呢,他们一家子刚下车,就听锦鲤近前小声回话道:“赵地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今年选秀里有个舒家的姑娘,长得与咱们家夫人有五分相似。听说圣上已经招进宫了。”

秦蛟的头上暴起一根青筋。

锦鲤怜悯的看了看他,又继续道:“还有圣上那边还来了信,说是二皇子前阵子跑了,想必是到新城来了!”

秦蛟深深吸了一口气,天气这么好,他不应该如此暴躁!

锦鲤退后一步,咳嗽一声再道:“那个…宣地的董家也来信了,说是他们家的大少爷想要看望夫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秦蛟脑袋里绷着的那根神经顿时就断了,他弯腰抱起女儿,对着明月香笑得很假道:“香香,前阵子你不是说桃花谷你很想去看看么?咱们这就启程。”

好么,死赵陌想着自己的老婆也就算了,反正他天高皇帝远只能干着急,可没想到他居然和那个痨病鬼一样满肚子坏水,这是娶不着香香就想骗他女儿的节奏。想得美!他家女儿说什么也不能嫁给这两家!

明月香并没有听到舒家女入宫的消息,应该说她压根就没在意过这个,所以等她听到舒家女刚升上贵妃便暴病的消息,整个人就愣住了。

难道说赵陌就不该有贵妃?这不论是手札上,还是现实中,做了他贵妃的都要死?还是说顶着她这样面皮的女人坐到贵妃的位置上就活不长?要知道手札那位舒姑娘可是女主角,那是要一直坐到太后位置的人。

不过,如今皇后都有了儿子,应该已经与手札相去太远了。

只是稍稍想了想明月香就懒得动脑子了,她摸着肚子看着秦蛟被女儿追着满院子跑,不由露出一丝坏笑,要不要告诉这个傻男人她又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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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醒醒,姑娘!”

明月香被吵得皱起眉头,她记得她之前刚刚才被诊出怀孕,生了阿元已经几年了,她一直想要个可爱的女儿,只可惜秦蛟四处征战,直到去新城她才有机会好好休养,终于得偿所愿有了身孕。耳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秦蛟绝不会让人来打搅自己,难不成是暖语?可是暖语已经许久没喊过自己姑娘了。

“姑娘,这…这可怎么是好?”一旁的小丫头哭天抹泪的吵得明月香头疼。

明月香慢慢张开眼睛,四周都还很模糊,感觉阵阵眩晕,脑子也有些迟钝。

“姑娘,姑娘你醒了?”刚刚一直恼人的声音激动的喊道。

明月香侧过头,只瞟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她看着那个丫头,曾经模糊的记忆渐渐变的清晰,原先深埋心底的那个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素瑾?”

“姑娘!姑娘你醒了?”素瑾不顾一脸的眼泪鼻涕,凑过来就说道:“姑娘你觉着怎么样?头疼么?身子还难受么?”

明月香哆嗦着嘴唇,不顾身体的疼痛一咕噜坐起来,伸手就道:“镜子呢?镜子!”

素瑾哆嗦着赶紧回头将一面铜镜拿了过来递给明月香,明月香一把夺过然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面容,这个面容与她印象中有五六分相似,虽然已经有些陌生,但却又是她本应该最熟悉的。

“明月香…明大姑娘…”明月香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素瑾害怕的抓住明月香的手,生怕自家姑娘再有个万一。

“我三堂妹呢?”明月香摸着铜镜,轻轻的说道。

“姑娘…你…你节哀吧。”素瑾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明月香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不就是这一天么,教坊里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这个世界里就只剩下她了。

不,不是只有她…还有一个人,若是迟了,若是迟了恐怕…

“素瑾,咱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明月香抬起头说道。

素瑾想了想道:“也就二三十两。”

“把我的头面留下两三套,然后都当了,换成一百两银子,拿着去临近的村子买下一间房子几亩地,再买个忠厚老实的妇人,让她后天中午去南市口买下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子…”

素瑾是明月香进教坊之后才跟在她身边的,虽然忠心老实,可也不知道明月香的过往。

“姑娘,这都当了,万一要是让妈妈知道了…”

“我总会赚回来的。”明月香笑得特别淡,似乎与素瑾记忆里的姑娘有了些许的不同。

将事情都细细交代了,素瑾拿着头面出去了。明月香靠在床头,她摸着自己的手,又用力掐了一把,说不出疼还是不疼,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也不知道到底是嫁给秦蛟的那个她是梦境,还是眼下的她才是梦境。但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留下那个幼小的生命,她唯一的弟弟。

这辈子她是明家大姑娘,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女,曾经在明府里的日子已经随着她与秦蛟的幸福生活渐渐模糊甚至忘却,记忆里深刻留下的居然也只有当时她看着全家人被押走,大部分人死在菜市口这类令她窒息的画面,其中最小的堂妹自尽,还有幼弟被杀,更是她多年来噩梦中的主题。

曾经的噩梦中她一直没法扭转乾坤,但没有一次会选择放弃,所以现下这个梦即便格外真实,她也不会知难而退。只盼噩梦醒来,她依旧是秦蛟的妻子…

明月香似乎只要呼唤他的名字,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香香?听说你病了。”

听到这个声音,明月香发现她心里居然一点儿波澜都没起,明明她应该恨这个女人恨的要死,明明她在前世死前最恨不得这个女人消失,可梦中真正再见到这个人,明月香竟然可以平静以待了。

房门打开,那个女人背着光走了进来,明月香一瞬间似乎看见了明青宛,两人虽然容貌不同,可是身材都不太丰满,似乎永远都挂着那淡定从容的微笑,看似真诚但又隐隐将自己放置于别人之上。

明月香低下头,所以说到现在她依旧讨厌这个女人,生与教坊,却每每将自己刻意的与她们这些刚进教坊的女子区别开,就好像她就自持傲骨,别人就是自甘堕落一般,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优越感,更不知道那些男人是不是眼睛瞎了,这个女人在他们心中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其余明明都是一样命苦的女人到成了内里脏污,不堪入目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又有谁比谁更高贵?

看着那个女人走到自己身边,明月香这才看清这个已经在她记忆里模糊的女人,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曾经那么讨厌这个女人的微笑,这种表面对谁都亲近,实际上笑不达眼底的温柔竟然与明青宛如出一辙。

她想,兴许她前世死的并不冤,像明青宛这类的女子,只要是想要达到目标,下的狠手绝不会比她们这些所谓的恶毒女轻,相反人家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或是借刀杀人,或是挖好了坑等着你自己跳,死的就算满心怨恨也无力挣扎就如明忆梦,也如前世的自己。她们的狠毒往往都会披上逼不得已的外衣,用所谓坚毅的心美化她们其实并不怎么美好的心灵。

都是害人,又何必说的那么无辜,这让她这个曾经一直光明正大的恶毒女情何以堪呢?

“你节哀…好好休息…你…”

听着耳边好似真诚的安慰,明月香抬起头,就这么直直看着那个女人,将前世恐怕在半年以后两人相争一个男人时说过的话,提早说出了口:“我不喜欢你,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个女人明显一愣,嘴角的笑容几乎都挂不住了,看向她眸子里渐渐染上了冷色。

明月香并不害怕,反而只觉好笑,她前世居然输在这个女人手里,这个女人分明还不如明青宛到让她栽了大跟头。

“你不必在意旁的。”明月香笑着道:“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相信我你想要的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那个女人揪紧了帕子,用一种骇人的眼神看向她。

明月香却越笑越灿烂:“我心里有个很好很好的人了,我还要谢谢你,虽然现在的你可能不知道日后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已经不恨你了。不过,你若想再通过我认识琛少,我也没那么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个女人用疯了一样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强笑道:“你怕是累了,好好歇着吧。”

明月香就看着她跑出了房间。

时间飞逝,也当真是飞逝,明月香只觉着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但其实日子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此时正坐在马车上朝着京郊的一处农庄去,那里有她买的小宅院还有她明家最后一丝血脉。

她知道这恐怕就是个梦,但是在梦里她也要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弟弟,这是她曾经的噩梦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往常梦中不是她来不及去救弟弟,就是在救的过程当中失败了。所以在她从素瑾嘴里得知一切办妥后,她当真愣了许久。

“姐姐!”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跑了过来,个子不高看着很是瘦弱,脸上还有些旧伤。

明家当初处斩的时候,超过五岁的男丁全部死在菜市口,唯独这个当时未满五岁的幼弟被送去冲了奴仆,原本也是该送到谁家后院当小厮去的,可也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觉着弟弟年纪太小利益熏心,居然偷偷被送了出来当街贩卖,前世的她正处在姐妹们都死绝的痛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唯一的亲人正面临巨大的危险,所以等她得到消息再去寻找的时候,她的弟弟已经被人打死了。

拥着弟弟,明月香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就算是在梦里,她似乎也能感受到弟弟小小身体的温暖,就如同她的阿元,年纪那么小那么的脆弱,前世怎么就会这么没了呢?

“姐姐莫哭,阿然很乖的,都没让兴姑姑生气。”那个小小的人扬起脸,到真与阿元有些相似,明月香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弟弟还活着,甚至还活的很好。

“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长大一些了,哪怕去琉球或是别的什么国家,也别留在这里,咱们家还需要你延续血脉,只有你保重了,明家…就还在。”明月香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她摸着弟弟的头,说了许多,这是她前世唯一的遗憾,眼下似乎也能圆满了。

依依不舍的从村子里离开,明月香坐在车上看着那个一直将她送到村口的孩子,她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来,她有感觉这是她前世今生最后一次看见他了。若是美梦能够成真,就愿弟弟可以离开这里有个幸福的未来,若是梦只是梦,那就希望弟弟下辈子可以寻得一个好人家,平安快乐一辈子。

一路哭着回到教坊,明月香眼眶都是红的,她一下车进了教坊记忆便开始回拢,大厅里只坐着两个人,那个女人还有她儿时相熟的琛少,当年她还是明家大姑娘,琛少的父亲也不过是个侍郎,琛少的母亲曾经有意想撮合她与琛少,只可惜明家并没有看上琛少,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最后到将琛少当成了救命稻草。

不过,救命稻草到是没有,杀人的毒草到是一把呢。

明月香已经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明月香,我没想到你到现在还这么恶毒!你怎么可以让人去毁霜霜的清白,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看上你!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蛮不讲理,你以为你还是明府的大姑娘么?”

明月香不用看就知道琛少的表情,这些自以为是情圣的男人通常这种情况下,智商都是负的。

也许是弟弟的事情已经了了心事,也许是前世到底还存着不少恶气,明月香二话不说走过去就狠狠给了琛少一个耳光,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你以为你本事多大?要不是你姐姐给六皇子做妾,你能有今天?不过是个靠卖女人走到世家之列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六皇子还不是皇上呢!你就跑到教坊来充当皇亲国戚了?”

所有人都被明月香这一番话吓得全身哆嗦,霜霜也古怪的看着明月香,琛少更是气得脸色铁青,原本冷硬的面容越发不善。

“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告诉你,我有自己的男人!”说到这里明月香扭头看着霜霜冷笑道:“你那一套把戏有趣么?你费尽心思也不过是想去他府上做妾,你以为你是他的真爱啊,别看他现在好像是霸道少爷,那也就是在咱们这个教坊,出去了他什么都不是!在这京城里比他得体面的男人如同过江之卿。他想要赎你出去,还得抱着金银四处求人…啧啧,就你这个眼光,当初我也是眼睛瞎了才将这人当救赎。”

“明月香!!你闭嘴!你是疯了不成!!”琛少过去就要去抓明月香的手,想让她别说了,毕竟周围已经慢慢有不少人聚了过来。

“怎么了?想弄死我啊?我知道…今儿你骂完我,回头呢就找一个杀手进我房里,做出我与人私通,然后被人暗害的假象!”明月香说起自己上辈子的死心头还是有些堵:“我觉着你就是脑子有病,还私通?咱们这里是教坊!给钱谁都能来,包括你身边冰清玉洁的霜霜!你这么给我名声抹黑有意思么?我的名声都已经臭了,明家也已经没人了!谁还在乎那些!”

说着说着明月香还是有些鼻酸的,她前世一直想要跟着琛少走,未尝没有少给明家祖宗抹黑的意思,她更希望这世上还有明家的血脉残留,哪怕不姓明,也能证明明家曾经存在过。

不过,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反正都是个梦,她压根都不在乎了!

霜霜一脸镇定的拉住脸色不好的琛少:“她怕是有些中邪了,自从她堂妹死后,她就有些不大对劲,那日还对我说了好些奇怪的话。”

“得了吧,别装什么大尾巴狼了。”明月香一甩手,嗤笑道:“你看着和琛少感情最好,那毛少呢?姜少呢?别告诉我你们只是好友,还是说你准备待价而沽?我们都害你,教坊的姐妹,琛少的表亲,哦对,还有琛少的未婚妻。只有你最与世无争,看上去就是天边的白云!”

霜霜恼道:“你别含血喷人,大家只是朋友,不是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可以挑拨离间的。”

“对,朋友,只是朋友们都喜欢你而已。”明月香找了个椅子坐下,就开始慢慢数,哪一天霜霜和哪个公子说了什么话,又做了什么事儿,此时此刻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记忆力已经好到这个程度,这若是在前世她是根本不可能记得的。

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霜霜。

“够了!”琛少忍不住喊道。

“怎么,心疼了?”明月香转头死死盯着霜霜道:“别想做X子,还想立牌子,我承认我是坑过你,但是咱们谁也别说谁脏!我玩儿不过你我认栽,但是你别背地里手黑,表面上还一副白莲花的德性!没有什么情非得已,没有什么逼到绝境,更没有什么只是反击,霜霜,你承认吧!你也不过是个心黑手狠的女人!”

“你住口!住口,住口!!”仿佛被戳到了心口,霜霜一改曾经的淡然清高,一脸狰狞全身发抖的对着明月香大喊道:“你知道什么,这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的错!我什么都不争不抢,如果不是你们嫉妒我,想要害我,才不会有那样的下场…都是你们…”

明月香只是好笑的看着她,目光中的愤怒终于褪去。

“香香,香香醒醒!宝贝儿,怎么了?别哭啊!!快醒醒!”

眼泪从眼角滑下,明月香听着身后的声音,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看着霜霜琛少还有教坊的姐妹丫头以及站在二楼的师傅,再回想刚刚抱过的幼弟,这都是她前世一小段一小段的执念,是她作为明大姑娘的爱与恨,还有愧疚与后悔。

“我不恨你了。”明月香对着瞪大眼睛如同看鬼一样看着她的霜霜道:“虽然我前世是你借刀杀人,但也是我技不如人,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我现在很幸福很幸福,我世上最好的丈夫和儿子…我再不用在这泥沼中挣扎。”

说完,明月香回过头看着身后丈夫焦急的表情,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梦…终归会醒。

大厅里所有人就见明月香走进了那个有着诡异画面的漩涡,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所有人就跟疯了一样拼命往外跑…

霜霜被琛少抱起也往外奔,可她脑海里却想起明月香这段时间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难不成明月香不是疯了?而是她真的会在将来弄死明月香?然后明月香就去了那个漩涡里的世界?

简直匪夷所思,但霜霜想起漩涡里那张清俊的脸,却又不得不相信了。

自己费尽心思,甚至不得不染黑自己的心和手,到头来反而明月香去另外一个世界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安定生活。

霜霜压制住嘴里的腥甜,她抱紧了琛少,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香香,醒醒,你怎么了?”

明月香眨眨眼,一下抱住秦蛟的脖子,呜呜咽咽娇气的开始哭,秦蛟赶紧抱着她哄着她道:“做噩梦了?乖,别怕,你以后再噩梦就想想我,叫我的名字,我就会来噩梦里接你,把坏人都打跑了!”

听着明显是哄孩子的话,明月香都快哭不下去了,她咬了一口秦蛟哽咽道:“我就是做梦,找不到你了。”

秦蛟亲了亲她红红的嘴唇,蹭蹭她道:“你叫我,我一定会来的,无论你在哪里。”

明月香眨眨眼,窝在丈夫怀里,小声道:“阿蛟,嫁给你,我很幸福。”

秦蛟满眼都是笑,耳朵却又红了,他额头抵着明月香的额头道:“那…香香下辈子还嫁给我吧。”

“让开,让开!驾!”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由远而近飞驰而来,扬起一路灰尘。不过路旁的行人到没怎么在意,目光全部都集中在马背上的姑娘身上。那一身橙色骑装的姑娘,梳着姑娘家简单的发髻,银白的珠花星星点点包裹在发髻下面,宛若繁花所盘的镂空银碗托着那乌黑的垂髻,剩余披散的长发正随着骑马的动作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只是可惜,这个无论从背影还是侧面都瞧上去极完美的少女却用一只银色的面具挡住了令人遐想的面容。

枣红色的骏马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口,只留下见过那姑娘的百姓私下里当成了谈资。

“吁!!”骏马停在一处朱红色大门前,还没等姑娘下马,就见侧门被人打开,立刻跑出来几个下人。

“我哥回来了没?”橙色骑装的姑娘从马背上跳下来,英姿飒爽的拿着马鞭边往里走边问道。

她身后有马童过来将枣红马牵了进去,送回马厩。

“大姑娘,大少爷已经回来了。”家仆讨好的说道。

“恩,我娘呢?可是在后院赏花?”说起这个姑娘的脚步渐渐快了起来。

那家仆连忙跟上回道:“三姨太太带着表姑娘来了,还有从宣地来的两位表少爷以及卫家大少爷也来了,赵公子从赵地赶过来昨儿个到的,带了舅老爷家的那位表少爷。”

“他们来干嘛!”姑娘不悦的往前走,然后又忍不住问道:“其他人都没来?”

“说是徐家的少爷还有邵家两位少爷一位姑娘、魏家一位少爷一位姑娘也要来,不过应该还没到。”那家仆细数道。

姑娘撇撇嘴:“阿羽那么小,姓赵的干嘛带他来!”

“舅夫人也来了。”家仆苦笑,她只是把来的孩子与姑娘说一说,这些人跑来怎么可能没有大人跟着。

橙衣姑娘也不再多说,脚尖一蹬直接轻功跃起顺着眼前的湖面就飞身过去了,只留那家仆苦哈哈的绕了半个圈子直接被甩在后头。

湖中心有个水榭,共有两层,上面一层多用来小歇,下面一层则连着平台可以更好的观看湖中美景,如今已经是十月,虽然天气依旧炎热,但坐在湖上也能感觉到微微凉意了。

“娘!”面具摘取,少女露出绝色的容颜,似乎不论哪里多一分就嫌多,少一分又觉少,真真是五官挑不出毛病,怎么看怎么觉着惊艳,更别提这姑娘一脸娇憨,眸子里透着灵动,美中便又多一些别样的风情。

明月香正披上披风,一抬眼就看见女儿如同凌波仙子踏水而来,非但没有惊艳,反而垮下了脸。

“娘…女儿回来了!”少女一见明月香的表情就暗叫不妙,她走过去规规矩矩给明月香行了一礼小心道。

明月香虽然容貌依旧没怎么变化,与少女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对儿姐妹花,但到底相由心生,已经四十的她身上多了当年没有的上位者的雍容气质,侯夫人的姿态还是很能唬人的。

“你也知道要回来了?今儿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为娘还以为你今儿个不会回来了!”

娇娇忙凑了过去抱住母亲的胳膊求饶道:“女儿这不是瞧着烈焰闷了好些天了么,就带着它去草场好好溜溜。”

“那就非要赶在今天啊?”说到这里明月香到真生气了。

娇娇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当时一听说自己那帮子表哥表弟要来,头都大了,更不耐烦应付他们就赶紧一早上跑了,其实自己一出门就后悔了,今儿是母亲的好日子,自己不但不帮忙反而添乱,也难怪母亲说三姨家的大表姐要比自己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