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还真倔”田大康抓抓后脑勺,立刻有了计较:“这样吧,您把电话号码告诉俺,俺帮你挂电话。”

马长战还要拒绝,结果被小周明了一阵,这才同意。他跟田大康交代了一些联系的暗号,然后才把电话号码告诉他。

田大康把电话记在心里,不过。他暂时并不想拨打,还是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这年头,谁又能保证,马长战的战友就可以信赖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天入地

沫间小一木屋,哑只跟何大师也在为过冬而忙火和辣,子是必不可少的,幸好这是山里,只要肯动手,烧柴绝对不成问题。

小屋也需要保暖加固,这种木刻楞在建造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问题。木头之间的缝隙,都垫着一层干苔薛,一点也不透风。此刻,爷俩正忙着糊窗户缝呢。

厚厚的窗户纸就成一条一条的。然后贴在窗户外面的缝隙上。有名的东北三大怪就拿这个说事,叫做:窗户纸贴在外。

这其中的缘故,主要是如果贴在屋里,晚上玻璃上了一层霜,早晨一化,窗户纸就湿了,不挡风。俗话说。针鼻大的窟窿斗大的风,窗户纸就不挥作用了。

“三师傅,哑哥哥,我们来了 ”一个甜甜的童音飘过来。哑巴立刻乐得咧开大嘴叉子,飞跑着迎上去。

看到小周跟马长战,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然后就用两个各胳膊把明明夹起来,胡茬子一戳,逗得明明咯咯直乐。

灰太狼今个也跟哑巴特别近乎。立起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哑巴将明明放下后,灰太狼就亲热地舔着哑巴的大手,舔起来没完到了的。

“这家伙,原来是舔糨子吃呢,俺说今个怎么转性了呢。”田大康终于看出端倪,哑巴的手上沾了不少浆糊,都是用白面搅的,味道应该不错。

看到何大师也走过来,田大康就给他们介绍:“三师傅,这个是周,这位就是马长战,是一反正是大他也不知道马长战在部队到底是啥军辫和职务。

马长战跟何大师握手:”什么大官。我现在是逃犯,给你们添麻烦了

“山里肃静,除了我这几个弟子,很少有人来,没啥麻烦的,而且。我本身也是被改造的对象。”何大师看看这两个人,一身正气,心里原有的一丝担忧也就没影了。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揭检举之风大行其道,要是知情不报,那就等着挨收拾吧,所幸的就是这里山高皇帝远。

看到这两个衣衫单薄,何大师赶紧把他们让到屋里,明明则到柴草堆里面叫了一嗓子,两只小马熊就迷迷糊糊钻出来,抖抖身上的枯草,然后小眼睛就看到明明,立刻略唰冒光,冲上来把明明围在当中。

明明费劲巴力地抱起来一个,另一个就急得直吭吭,急个不得了。灰太狼也过来凑热闹,结果被小熊的屁股一拱,立刻就滚倒在地。躺在那不起来,开始耍赖。

在木屋里面,哑巴烧了一大锅水,找了个大木头盆,叫马长战和周洗澡,然后把他跟何大师的一些旧衣服找出来,叫他们换上,最后又弄了一锅热乎乎的饭菜。

一个多月了,可下子吃上一顿饱饭。那两个人也不客气,吃得这个,香啊。啥东西最好吃。什么熊掌燕窝鲨鱼翅的都不行,饿急眼的时候吃到嘴的东西,就是最香的。

撂下筷子,田大康就跟他们商量起来:“这里不能住,冬天的时候。林场有工人上山伐树;来来往往的,很不方便,所以还得转移到黑瞎子沟那边,一冬天基本没人。”

马长战哈哈一笑:“只要有个容身之地就行,怎么也比猫在树洞里面强啊一 。

”呵呵,您是不知道山上冬天的厉害,西北风一舌,冒烟雪一吹,真跟刀子似的。而且最讨厌的就是下雪之后,雪地上就会留下踪迹。所以,你们最好是找个山洞,准备好过冬的用品,少出来活动田大康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有道理,根据我的估计,再过上个把月,肯定还有一次大规模的拨山,千万不能放松警慢二。马长战身经百战,他做出的判断应该不会差。

田大康到是没想到这一点,不由皱起眉头:”真要是这样,那暂时就只能下山躲一段时间了一俺家园子里已经挖了菜窖,就在那里面先藏着吧。“

在农村,等到了秋天,家家户户都要在外面挖一个大菜窖,用来储存土豆、萝卜、白菜啥的;另外屋里还有一个比较小的,挖个一两米深。上面蓬上木头板子。

”不行,要是被人现,麻烦就大了马长战连连摇头,他担心牵连别人。在山上,就算是被抓,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不会牵扯到别人。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啥牵挂,不想再过那种躲躲藏藏的生活,跟两只老鼠似的。“只有活卜击,可有和敌人战斗的本钱。”田大康熟知山里的情况。到了冬天,万物萧条,想要藏身就更难了;而且还极其容易留下痕汹,寻系都不能举火,要是没火取暖,人根本就抗不讨※

看到田大康无比坚定的眼神。马长战也不能再推辞,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已经彻底绑在一起,拴到一条绳子上了,只能患难与共。

晚上七点多钟,田大康他们终于摸回村子,就跟做贼一样进到屋里。把李奶奶吓了一跳。田大康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就领着两个人到了园子里。

菜窖前两天就挖完了,两米多深。上面蓬上木板,然后盖上土,最上面还堆了不少柴火,基本上家家都是如此。

顺着个小木头梯子进到里面。田大康这才把蜡烛点起来,大伙一齐动手,在最里面腾出一块空地,然后铺上木头,木头上面又铺上麦稍,最上面是一张狼皮和一张抱子皮,这是临下山的时候,哑巴给的,隔凉隔潮。要不然,在阴冷潮湿的地窖里面住的时间长了,肯定做病,风湿、关节炎啥的,都得找上身。即便这样,隔三差五的,也得找老龙头熬点药。

“不错,比树洞里面舒服多了。上天入地的。啥都经历过啦!”小周对这里的环境还挺满意。生活就是这样,有比较才能分出好歹。在树洞里面的时候,睡觉都得坐着。

“窖门就得留着缝了,上面用点 柴火虚掩,要不然空气不流通啊。挺过这段就好了,老话怎么说的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田大康嘴里叨咕着,其尖不用他安慰。这两位军人的意志,都无比钢强。

马长战往狼皮褥子上面一躺,扯过羊皮袄盖在身上:“比起红军当年爬雪山、过草地,现在就是幸福了,睡 ”

“呵呵,那您就睡吧,以后天天睡。到时候别睡不着就成”田大康嘿嘿两声,顺着梯子往上爬,然后就听到下面传来马长战低沉的声音:“你到睡得好,一睡万事了。日日这般睡,江山谁人保一 ”

一股悲愤之气忽然从田大康胸中涌起,他隐隐能体会到一些马长战心中的苦楚,不过这玩意就像狗熊冬眠,睡了一冬。也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山花烂漫,苦难的日子,就需要坚忍。

回到屋里,李奶奶和吴先生坐在桌前,明明也正在临帖习字。她学的是小揩,娟娟秀气。自从眼睛复明之后小家伙学习的劲头一点也不比田大康差。

“上回徐团长抓的就是他们吧。富贵啊,我总觉得这卓有点不对头。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一 ”李奶奶一边纳鞋底,嘴里一边叨咕。

田大康也铺开了笔墨:“奶奶,都是好人。”“老太太晃晃头。这个问题太深,她想不明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又有滋有味,公社又派来一位代课的男教师,学校也开始吃两顿饭。早上九点上课,下午两点多放学。主要是冬天的白天短,黑夜长。

又下了两场雪,社员们开始猫冬,队里没有啥活计,拉爬犁捡粪就是活了。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大伙就开始扎堆,尤其是吃完晚饭之后。往往就开始串门子,盘腿往坑上一坐,也不用点灯,只见一个个烟袋的红火头忽明忽暗。

小娃子们在外面疯完了,就趴在坑沿上听大人讲瞎话。在这种氛围中,要是讲点鬼啊神啊的,吓得小娃子直往旮旯猫,不过越害怕越瞪着眼睛听,然后听完了不敢回家。

这时候,往往就开始转移话题,破个谜语啥的,调节一下气氛。那些老掉牙的谜语,诸如”晃晃根朝上不大不大,浑身净把;不点不点,浑身净眼“以及”麻屋子红帐子白胖子“这些,也都能给网接触的小娃子,诸如八叉子之流,带来无穷乐趣。

但是对于像三光子和田大康这种年龄的,就太有点科,他们更喜欢吴先生的灯谜,那才叫难猜呢。而且吴先生还有个毛病,坚决不说谜底,往往把小娃子们憋上十天半月,印象极其深刻。

这几天,大伙讨论的焦点就落在工分上。毕竟年年这时候,都是秋后算账,一个工分能值多少钱。每家每户能分多少钱,跟每个人的切身利益都有关系。工分的分值,每今生产队都不一样,从几分到几毛的都有,据说还有达到一块以上的,不过只是传说。

终于在一个星期天上午,老支书在大喇叭里面吆喝全体社员开会,大伙知道,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工分乃社员的命根

让场院前面横着张桌子和两条牵子,都是从田大康他有波;搬出来的。凳子上面,五星大队的领导班子正襟危坐。

老支书坐在中央,左有老会计,右有吴大帅,在往边上是妇女队长铁嫂子,另外还有一位编外领导一 田二爷,他不跟着掺和具体的事物。坐在这只是一种象征,免得一会有人起刺。年年评工分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引起纠纷,你多他少的。

”队长书,今个穿得这么齐整。是不是准备相姑爷啊“看到老支书穿上那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穿的中山装,头上还戴着灰色的帽子。立亥就有人开始打趣。老支书家里闺女多,所以很是招人惦心。

”扣你五十个工分!“老支书伸出一根手指头,向那人一指,那家伙立刻一缩脖子,混到人群之中,再也不敢吱声。

不光是大人们,就连小娃子也都来了。一来这事意义重大,直接跟过年的鞭炮多少挂钩,而且娃子们也参加一些生产劳动,都惦记着自个能挣多少钱呢。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老支书站起身:”大伙都别吵吵了,下边咱们听老会计算账“

整个场院里面立刻静悄悄一片,就连平时最调皮捣蛋的娃子跟舌头最长的妇女,也都闭上嘴巴,认真倾听。

老会计慢条斯理地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老花镜,架在鼻梁子上边,然后取出账本和花名册,咳嗽几声。这才开始**叨起来。

田大康仔细听了一下,除了鸡蛋和鸭蛋的收入之外,诸如采集山货,卖给酒厂的野果、萝卜白菜的收入等等,都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说到最后,老会计才提了一句:”还有额外收入五千二百零四块六毛。这个没在账面上,就不算到工分里面了。经过我们几个商量,这笔钱就按照户头分。“不用说,这钱就是卖鸡蛋和鸭蛋的收入。

这一下不要紧,整个场院就开锅了。不少老娘们就开始招呼自个家的娃子:”快算算。每家能分多少上了半年学。连这个也算不出来。你都学啥啦啪啪 “其间。还伴随着一些敲打屁股的伴奏声。

八叉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搭:”还没学除法呢 啊啊一 “”可是人群有点太兴奋,他也压不住茬。一急眼。老支书只好使出绝招:“在吵吵就散会,这钱不啦一 ”

这一嗓子是真好使啊,立刻安静下来,连刚才又哭又嚎的小娃子也都不再出声。刚才谁能使劲打啊,他们装相的成分居多。

老会计的嗓门也一下子拔高:“每产是九十二块 剩下。

他后面的话已经彻底被大火的声浪吞没,不少家的老娘们都咧着大嘴哈哈笑,老爷们也都眯缝着眼睛。好像在那砸摸啥滋味似的小娃子们则是又蹦又跳,满场院开始疯跑。

大伙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按照往年的惯例,卖完秋粮之后,生产队算账,各家各户最后能拿回去几十块钱就不错了。有的人家,最后还得欠生产队的钱。

现在一下子就到手九十多,而且工分的钱还没算,你说能不疯狂嘛?

野小子们绕场一周,游行之后,这才消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完钱之后,跟爹娘都提那些要有

这帮玩意都其着呢,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趁着老爹老娘高兴,能多糊弄点东西是点。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下边开始**工分,咱们丑话都说在前边,这都是一天一天记的,没啥差头,谁也不许找后账。“老支书又要和起来。年年算工分的时候。都有跟着磨呢的,反正没有说多的。都吵吵少了。

要走过日子有算计的,一般自个家里也都记一笔账:家里几个劳力。每天挣了多少工分,天天也都跟着记,自个心里也好有数。

然后,老会计就拿着花名册。开始一个个,**,就跟公布学生考试分数似的,只**一个总分,不过在册的也有将近三百人,也得**挺长时间呢。

吴先生和老龙头都不在册,几个知青倒是都在上面,不过只有半年的工分。委小虎听了有点不满意:”俺的工分咋还没有刘燕多呢一

“我是上午教学,下午上工。一天顶一天半 ”刘燕洋洋得意,想不到能给广大女知青争气,撑起多半边天。

“哈哈,俺咋这么多呢!”田大膀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这家伙竟然有六百多工分。要知道,今年因为庄稼受灾,队里的劳动少了一半,所以得到的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他自个都感到意外。

听到大伙也开始议论,老支书就先叫老会计停下:“这个俺说说,大膀为咱们村做出特殊贡献,腿都跑细了,而且还担惊受怕的,所以工分比较高,大伙谁也别跟他比!”

其实,大伙只是好奇罢了,并不是有意见,大膀性子憨直,所以跟大伙处得很好,谁也没拿他当外人。更没有埋怨他来抢工分。

最后**的是小娃子,多少也都有几十个到一百多个不等,当**到田大康的时候,竟然也有二百多个工分。快赶上壮劳力的一半了,田大康当然没意见。

至于五保户啥的,则不在这里面。另有一套分配方案。等都**完了。老会计嗓子也冒烟了,接过来一杯水,咕嘟咕嘟咽到肚里。

好几百人,都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瞅着他喝水,工分虽然公布完了,但是还有一项最重要的没说呢,那就是分值。

这个最重要了。要是每个工分越值钱,那么分到手的钱就会越多;要是工分不值钱,就几分钱一个工分,几十工分酒多,也拿不回去几个钱。

有一今生产队,算完工分,勉强凑到一个工分一分钱,就像田大膀的六百分,最后兜里就能装六张一块的回家,估计连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老会计放下茶缸子,清清喉咙:“今年咱们队里虽然遭灾,但是萝卜白菜也偶读没少出钱。虽然这里面拿出一部分购买口粮,但是再加上咱们其它各项收入,每个工分最后算出来了 ”

到了关键时刻,老会计偏偏拉起长声,还摘下眼镜,笑眯眯地打量着人们。这下把大伙急得啊,恨不的狠狠地冲上去,把话从他肚子里面掏出来。瞧瞧到底是多少。

老会计跟大伙逗了个闷子,这才一挥胳膊:“咱们每个工分是三毛二分一。

哗一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五星大队这几年的工分,一直在一毛五上下徘徊,想不到啊,今年一下子翻番。也就是说,差不多比往年多了一倍的收入,再加上前面分的九十多块,那还了得啊!

”老会计,俺家多少钱啊?“

”先算算俺家的 “

社员们呼啦一下就把老会计围起来,都扯着嗓子喊,瞧那架势 能把老会计吃喽。”田大膀这时候也来了聪明劲,抓住了田大康这个小会计。

“呵呵,将近二百块田大康早就给他算出来了。

”哈哈,财了,俺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多钱呢“田大膀嗷嗷怪叫,蔡后抱起田大康,呼的一下扔到半空。

不少*妇女又抓住自个家娃子。逼着他们算账。不过这回到是不费劲。乘法口诀娃子们都学了。于是都找个小木棍,在地上刮拉起来,多数都在那列竖式子呢。

”娘,咱家一共是三千多“。八叉子把木棍往雪里一戳,然后用手背使劲擦了一下鼻子,神气活现地跟老娘报账。

”这么多?“他娘都傻了,两眼直,两腿有点站不稳。

”八叉哥,你还没算小数点呢。是三百多!“明明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给他纠正错误。

八叉子他娘这才缓过劲来:”这回还差不多你个臭小子,想把老娘吓死啊啪啪 。八叉子的屁股上又挨了两下。

田大康凑过来:“婶子,别打了,赶紧领钱啊,去晚了就捞不着了。”

八叉子他娘本来还想多扇两巴卓。一听这话也顾不上了,撒腿就跑。八叉子揉揉屁股,心里也有了一丝明悟:下回上数学课得好好听啊一 哼,一会回去,非得叫俺娘给买一套西游记的小人书不可!

“明明,你还有八十多个工分。田大康拉着明明的小手”丫头的工分,主要是指挥金子驱逐麻雀得来的,也有些奖励的成分。不过八十多个工分,也能领二十多块钱了。

“我都算计好了,给爷爷买个围脖。给奶奶买个老花镜,再给三师傅买一双手套,还要给哑哥哥买 。明明掰着手指头说着。

田大康急了:”给俺买啥啊?“明明嘻嘻两声,然后皱皱小鼻子:”富贵哥你赚钱比我多,应该给我买东西啊“

田大康一拍胸脯:”那是应当过,买收音机的时候,好像还欠着哑巴哥几十块钱呢,总得先还了人家吧“,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 肌柑。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大仙驾到

闹腾到天黑,场院!的人们纹才渐渐散家的心联,基本上都是俩手捂着椅兜,眉开眼笑。跟捡了个大元宝似的。

实际情况也差不多,兜里都揣着几百块钱,真比元宝还值钱。那时候,袁大头才几块钱一个啊。

整个五星大队,都被一种欢乐的气氛笼罩着。农民一年到头盼啥啊。就盼着能有个好收成。妇女们不用再为油盐酱醋愁,能给老老小置办新衣服;老爷们在孩子张口要买一些小玩意的时候,能牛哄哄地从口袋里面掏出票子。

不过在欢喜之余,一些有心人也琢磨:今年遭了雹灾,按理说年景不算好,大伙都做好披着麻袋片要饭、张口等着吃救济粮的打算了。可是没想到啊,最后一算账,比往年都强,差哪呢?

自然,几项变化就开始浮现出来:一个是养鸡养鸭,再有就是采摘山货,按理说,这些都属于副业。可是偏偏却盖过了主业,实在是叫人想不明白。

能不能想明白不要紧,反正大伙都知道一个道理:这些额外的收入。能叫腰包鼓起来,这才是硬道理。

所以,农闲时节,往鸡场和鸭场溜达帮工的人就逐渐多起来。对于能给他们带幕财富的大山,也越瞅越顺眼,就跟自个家的东西一样,有了一种保护意识。前两年守着林子,偷摸砍点树回来劈拌子的,今年一次都没有生。

出于保密的考虑,鸡场和鸭场都没敢挪回村里,就在山上搭了一溜一溜的鸡舍鸭架,然后铁塔叔专门领着几个人在这轮班看守。

冬天的时候,鸡鸭都歇窝,不再下蛋,但是也不能糊弄它们,每天也必须好好喂,积蓄精力,不影响来年生蛋。这玩意跟种地也差不多。你要是糊弄它。它肯定也糊弄你。

饲料啥的导师不愁,白菜帮子有都是,用菜刀切碎,绊上草籽或者糠麸啥的,小鸡鸭子都愿意吃。

不料,有一天早晨起来,铁塔叔从鸡架里面放小鸡,结果现,这个鸡窝里面的三十多只小鸡 被咬死了十多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剩下的也都缩缩在犄角旮旯。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

铁塔叔一声怒吼,把大伙都招呼过来,围着看了半天,都吵吵是黄皮子干的。

冬天的时候,山上的黄皮子找食也困难,所以有一些就流窜到山下。打起小鸡的主意,专门喝鸡血。而且最可恶的是,这些黄皮子是连吃带祸祸。它们的性情中有一个毛病,叫杀过,虽然吃不了那么多,却偏偏要咬死一大群。

消息很快传回到村里,立亥引起轰动,大伙网得到实惠,这些鸡鸭就跟眼珠子似的,谁要是敢动,那就跟他玩命、所以老爷们立刻主张下套子,把这些黄皮子逮住;老娘们则比较迷信于黄大仙的法力,张罗着偷摸找一个。仙姑,跳跳大神,赶紧送黄大仙回山得了。

只是自从破四旧以来,对这伙人的打击力度太大,各村的大神二神全都被收拾老实,谁还敢出来接活啊。

田大康放学之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嘿嘿一笑:”不用费事了,就交给俺和明明就成了

“富贵啊,你们两个小娃子,别被黄皮子给迷住。”队长婶子连忙相拦,老百姓们都认为,因为小孩心智还不成熟,所以最容易被黄皮子给迷了魂魄。

“放心吧,指不定谁迷谁呢!”田大康当初亲眼看到黄皮子给明明引路,这才找到马长战和小周藏身的山洞,要是明明愿意,能把那两只黄皮子领回家。

回到家里,上炕吃饭,妩面子滚热滚热的,坐那一会就烫屁股。那时候,农村都不烧炉子,也不烧暖气。全仗着一铺大坑来散热。顶多有老头老太太再弄个火盆。

火杭烧的时候挺热,但是冬天寒风大,用不了半宿,就把炮洞子里面的热气抽没了,所以到了后半夜,屋子里面的温度就开始迅下降。

再加上那时候房子大多也不严实,所以睡觉的时候都冻鼻子,地上放着尿桶,第二天早晨都能冻实心,你就说多冷吧。

其实在农村,不缺柴火,就算是烧煤也贼便宜,一吨还不到二十块钱。只不过,老百姓就没有这个意识。想到在屋里安一个火炉子。反正家家户户都这样,也就习惯了。

晚饭是熬得酸菜汤,因为今年白菜大丰收,所以家家都胧了不少酸菜。吃的时候,切成细丝,在放点粉条和土豆啥的,热气腾腾一大锅。

趁着热乎劲,先给地窖里面的俩人端去一小盆。还真别说,又是钻树洞又是躲菜窖的,这俩人都白净了不少。

“富贵,没人来拨山呢?”虽然在这里面有吃有喝,但是也憋得慌啊。马长战真希望早点过关,然后哪怕是上山搭个马架子住,也好过这样暗无天日啊。

“马爷爷您别着急啊,这本书是俺淘来的孙子兵法,没事您瞧瞧。呵呵,理论修养啥时候都是很重要的嘛。”田大康打了一个哈哈。然后拎着尿桶登上梯子。没法子。这两个人的大小便,也都得在菜窖里面解决。

快要露头的时候,就听到当院有人说话:“大娘,我又来看您啦,冬天了,这身子骨可好啊?”

一听这声音,田大康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掉下来,因为它的主人,正是徐团长

“哎呦,明明小脸蛋又长肉啦 富贵呢”徐团长爽朗的声音又传过来。

田大康当时就冒冷汗了,这要是被徐团长看出苗头,那就坏喽,当兵的,眼睛都比较厉害啊。

忽然,手上一轻,尿桶已经被马长战接过去,另外一只手还递过来一个大萝卜。田大康心领袖会,抱着大萝卜爬出菜窖,正好看到李奶奶慌里慌张的目光投射过来,连带着的,还有徐团长锋芒内敛的眼神。

“徐叔叔来了,正好要开饭了。给你拌个萝卜丝,撒点白糖浇点醋,那才叫爽口呢 ”田大康笑呵呵地迎上去,亲亲热热地把脑袋扎到徐团长怀里。

徐团长不疑有他,也就乐呵呵的进着了,关上门,田大康暗叫一声:“好险啊”

把徐团长硬拉到炮上,又添了两副碗筷,给他和李大国盛上酸菜汤。没法子,徐团长只好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大娘,”二在村外等着呢,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要不是为了来所“必老。我们就从林场那边下山了

田大康暗叫一声厉害:解放军真是神兵天降啊,蔫吧唧的就已经按完山了。不过,马长战好像还是棋高一着,早就算准。

最后,给徐团长带去一大串子山蘑兹。他也就领着李大国匆匆离去。徐团长并不知道,他和逃犯曾经在这里近距离接触,近到只有十

米。

送走了他们,李奶奶一个劲用手抚着胸口,嘴里一个劲叨咕:”还好没露馅啊。

等吃过晚饭,天也黑了,田大康就跟明明出屋,带上黑妞往鸡场而去。网出村子,就看到一道黑影窜上明明的肩膀,岳是毛团出去野了一天赶回来,当然也就跟着去了。

打着手电筒,一路来到鸡场,这里已经用土坯垒起了两间房,屋里人还不少,吴大帅正在那摆弄夹子呢。

不过这玩意对黄鼠狼没啥威胁,它们鬼着呢,除非用那种不已察觉的套子,否则根本就抓不住。之所以还用夹子。也会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给黄鼠狼故布疑阵,它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夹子上,也就更容易忽视套子。

田大康生在林子边,当然也明白这些道道,于是对吴大帅道:“估计是上两天解放军二次搜山,把让 上的野牲口都惊动了,所以黄鼠狼才跑到这边来打食。平时,这玩意主要是吃耗子,也算是林子里面的有功之臣,打死白瞎了

”咱们的小鸡叫它咬死更白瞎“铁塔叔在那磨刀子呢,估计套住黄皮子之后,要亲手录 皮,方解心头之恨。

”呵呵,这事可以和平解决,我们的宗旨还是治病救人嘛,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田大康闲着没事,就跟他们闲扯淡。

”富贵你长本事了,要是能把黄鼠狼改造好了,不再偷鸡,那不就是跟狗改了吃屎一样吗大伙当然以为他是胡说八道。

正在这吵吵呢,就看到几个妇女推门进屋,为的是田二奶奶,另外还有一今生面孔的妇女,脸色蜡黄。眉毛有点往下耷拉,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裹着羊皮袄,贼眉鼠眼的。

“白大仙姑?。几个老爷们都认识这个女的,是公社有名的大神,跟那个男的是两口子,是给她帮衬的二神。

农村跳大神的多是两个人,一个是大神,多是女性,能够请神,神灵附体之后,哆里哆嗦,神神叨叨;不过神仙不能直接跟凡人对话,所以必须有一个中间人负责联络,这个就是二神。

二神都有一套请神的家什,主要是一鼓一铃,一边敲一边唱,哼哼呀呀,一套一套的,还挺招人听。小娃子最愿意看这个。

”二奶奶,你咋还搞这个呢!“铁塔叔不信这一套,而且白大仙姑两口子经常上台挨批,被造反派斗得要死要活,也没看见有什么神明来解救他们,想不到还有胆子来跳神,难道这玩意也上瘾?

田二奶奶一瞪眼:”铁塔你别瞎白话,仙姑说啥也不肯来,要不是跟俺家沾亲带故,人家才不管呢,现在上面管得严。“

”二奶奶啊,您真是一。铁塔叔也不知道说啥是好,这地方对外人是保密的啊。虽说今天上午有解放军过来拨了一遍,可是搜完了就走人,人家主要是抓逃犯,不管割尾巴的事。但是叫白大仙姑两口子知道那就不一样了,都是一个公社住着,她要是给供出去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