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一群少年中,还是有一个人留下来,并且意外之喜地成为元晞的亲传弟子,已经彻底冷静理智下来的玄数,并没有显露得多么高兴。

如果换做他自己,许闫晨这样的一颗棋子,是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

所以,现在的他,并不认为就算许闫晨成功地成为了元晞的弟子,会给元晞带来什么伤害,就连玄数自己都知道,有多少种办法,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自己的布下的难题。

离开之后,手下的人问他是否要以许闫晨建立情报线的时候,他想也没想,便否定了。

“不必了,那个人…把他的家人处理掉,无用的棋子而已。”

“是。”

许闫晨醒过来的时候,抬眼就看到了白色的屋顶,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身在何处,记忆出现短暂的卡壳。

但很快…

“我不是在…考验中吗?我通过了吗?”许闫晨暗暗想到,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酸疼得厉害,脑袋更是头疼欲裂,跟针扎似的。

许闫晨闭了闭眼,想要休息片刻的时候——

“咯咯咯”

旁边突然传来小孩儿的笑声,轻轻的,就在他脚边不远处。

许闫晨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看向脚的那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脚边趴着一个小孩子,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大小,眼睛却很有灵光,狡黠而灵动,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年龄孩子的哭闹,见他爬了起来,便笑嘻嘻地看着他。

“师弟你醒了?你看外面好大的雪,陪我去打雪仗啊!”席思觉得最近几天实在是太无聊了,自从昨天跑了一个叔叔把自己差点儿抱走之后,他的活动范围就受到了严格的划分。

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

像是今天一大早起来下大雪,在江州那种城市长大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下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就冲进雪地里面打了个滚。

可没折腾两下,就被大师兄提了回来。最是惯着他的大师兄却一本正经地教训他不能在雪地里面这么玩,会感冒。

席思心里不满,又不敢发作,怕妈妈生气。

席思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力气小,走不远,就想着偷偷让一个人带自己去。

其他普通弟子接触不了他,而一些能够接触他的人,却听了大师兄的命令,又惧于门主元晞的权威,不敢让小少爷太过于放肆,更是限制了他。

无奈之下,席思找到了这个生面孔,许闫晨。

听说,他昨天刚刚成为妈妈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就跟大师兄和小师兄一样的,不过大师兄偷笑着说这个弟子的排位比他元宝还要小,应该叫他一声师兄的。

席思很高兴,多了一个师弟,可以信任,又可以吩咐他做事,就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师兄指使那些普通弟子一样,席思想想就觉得很痛快。

眼瞅着没人注意,他就溜进来了,趴在那里玩被角,没一会儿,许闫晨就醒了,茫然又不解地望着他。

“师弟?”许闫晨没有反应过来。

“对啊对啊。”席思趴着扑腾了两下,又突然坐了起来,学着大师兄训斥其他弟子们的模样,背着双手,小脸儿严肃地看着许闫晨,“你已经被门主收为亲传弟子了,自然就是我的师弟了,所以,你要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许闫晨前一刻脑子里面还在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小孩儿不是一般的聪慧啊,这才几岁就调理明确逻辑清晰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流着鼻涕玩泥巴吧。下一刻…等等!

许闫晨瞪大眼睛,若不是身上疼得厉害,估计就直接跳起来了:“什么?我已经成为元门主的亲传弟子了?”

他一脸说不出来的兴奋,席卷的狂喜,偏偏被他捏着拳头压抑,胸口更是涌动着不知为何的情绪。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哈哈!

许闫晨沉浸在兴奋中的时候,席思却不高兴了。

他跳了跳,嚷嚷着:“师弟!师弟!让你带我去雪地里面玩儿!你怎么不听师兄的话呢!”他故作生气的模样,看着许闫晨。

许闫晨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师弟?”又指了指只有自己大腿高的席思,“师兄?”

席思一脸骄傲,这话可是大师兄跟他说的,说自己以后就是他的师兄,肯定没错,“当然!”

许闫晨想着,昨天出现在开山大典上面的两个师兄,心中疑惑,元门主不是只有两个亲传弟子吗?不过他也不敢质疑,谨慎小心已经成为他骨子里面的一部分。

“师兄…”他有些别扭地叫着这个词,却也很快就适应了,“要让我带你去雪地玩儿吗?”

他往外看了看,屋里的地面上烧着地暖,就算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棉被,睡在上面也足够暖和。木色格子窗半掩半开,恰好露出外面的一片雪景——

真的下雪了。

许闫晨心里说不出的怅然,昨天自己还深陷囫囵,今天就一步登天,成为堂堂元门亲传弟子,以后必然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就像是这片雪地,一夜之间,已然彻底转变。

“师弟!师弟!”席思在后面气得跳脚,咋咋呼呼地不满。

许闫晨匆匆回过头,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儿忽略了这个师兄。

接下来,刚刚进元门,什么都不知道就迷迷糊糊成为亲传弟子的许闫晨,带着骨子里面不变的小心谨慎,带着席思去了后面一处空旷野林。

明明只是一夜,温度骤降,整个世界都被白雪覆盖,天地都被这白色晕染得纯净了起来似的,空气都清新几分。

而刚刚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景致,更是让许闫晨瞠目咋舌,只觉得自己犹如身处仙宫,周围的一切,静谧美好到不可思议,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的白色大殿气派高大,成为这山峰之上独一无二的景致。

这…就是元门?

许闫晨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只是听说过很多关于元门,或者说是元家的事情。

那个辉煌而传奇的家族,就算是现在玄门风水界高高在上的玄家也远远不及,曾经甚至只是这个家族脚前匍匐的奴仆,后来一朝得势,却仍然处处受制,再怎么嚣张,也达不到比不上那个家族。

那样的辉煌,是无法复制的。

任何人站在那段历史面前,都只会感觉自己的渺小。

许闫晨脑中各种思绪翻腾,复杂,混乱,矛盾…

他这才想起来,他并不是抱着单纯的目的进来元门的,那幕后的人,看上了他的风水天赋,以他的家人为要挟,让他在元门的开山大典上,说出那样一番话。

许闫晨已经十六岁了,也有基本的判断能力,家庭的困难让他早早明白了世故,也让他失去了少年的单纯,懂得更多。

比如说他的作用,不过是一把指向元门的剑,一个安插进来的奸细。

在幕后之人的眼中,他虽然天赋卓绝让人惊叹,却没有让人惜才到让人改变目的的地步。

许闫晨甚至记得当时那个人一脸轻蔑和随意,跟别人说的话:“天才罢了,我们玄家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当一颗棋子又何妨?”

那个可惜他风水天赋的人,就这样被默默败下阵来。

直到那个时候,许闫晨才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原来对于其他人来说,自己什么都不是。

少年人的自卑与敏感,以及那易碎的自尊心,和内心深处的固执坚定,让他义无反顾地想要成为元门弟子。

许闫晨甚至想好了,到时候他进了元门,就像元门主托出一切,并且求她救救自己的家人,到时候自己在元门做一个小弟子,父母和妹妹也可以接到身边来,一家人完全可以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

所以,许闫晨几乎是抓救命稻草似的,抱着不顾一切的决心,在开山大典上惊艳四座。

他甚至成为了元门主的亲传弟子,走到了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那一步。

可到了自己,他才发现,一开始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简单?

幕后之人既然选定了自己出来当这个棋子,背后的策划不可能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而且,他说的话,元门主会信吗?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的话,别人就会无条件的相信而且帮他?

元门的气势宏伟,更加刺激出了许闫晨的弱小,让他不自信到气馁。

于是,再美的雪景在他眼中也成了徒劳。

“啪!”一个雪球直直砸在了他的脸上。

许闫晨浑身一僵。

“哈哈哈哈!”席思捂着肚子笑得很畅快,忍不住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傻子!傻子!”

许闫晨默默抹了抹脸,并没有生气。

相反,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席思盘腿坐在地上,不解地看着傻傻的许闫晨。

许闫晨却笑得很开心,心头各种纷杂的思绪如同一扫而空。

“师兄。”这一次他叫得很顺口,“我给你看下雪!”

他兴奋地冲到一棵树下面,用力地摇晃着树身。

树叶上的积雪扑簌落下,险些就将坐在雪地里的席思淹没,直接被堆成了一个雪娃娃,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黑曜石般的眼睛晶晶亮。

“哈哈哈哈!”席思快要喜疯了,太好玩儿!

“下雪!下雪!我还要看下雪!”他开心地叫着,坐在雪堆里面摇头晃脑。

刚开始被吓了一跳的许闫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师弟!”旁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席思瞬间认出来了这声音的主人,想要逃开又来不及,只得迅速往雪堆里躲,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给埋起来。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元石怎么可能没看见他?几步冲过来将他从雪堆中捞了出来,皱着眉头对他说:“小师弟!不是让你不要玩雪吗?我要告诉师父了!”

席思被元石提在手中,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连忙扑腾叫嚷着:“不要说不要说!我错了大师兄!”

说着他又嘟着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元石。

元石心有不忍,抱起席思,看向许闫晨:“你…”

许闫晨听到刚才元石的话,一颗心早就高高提起,犹豫再三才说:“对不起…我不该带他来的,是我的错。”

他还不敢叫大师兄,怕闹了乌龙。

元石倒是笑得爽快:“你该唤我大师兄的。昨天你已经通过了师父的考验,在开山大典之上,被师父亲口宣布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以后也就是我的师弟了。许师弟,以后请多多指教。”

许闫晨手足无措,脸都快红了:“大…大师兄…”他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席思理直气壮地嚷嚷着:“大师兄!我是不是也当师兄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指使师弟做事了?”他最羡慕大师兄训斥那些弟子的模样了,太威风了!

元石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见了师父在说吧。许师弟,师父也吩咐了,让你醒了就去见她。”

“嗯。”许闫晨轻轻应了一声,一颗心却渐渐沉了。

元门是他心中幻想的世间最美好之地,只是可惜,他无法长久地呆在这里了。

但是,他还是要说。

虽然那位元门主只当了他一天的师父,以至于没有教过他什么东西,但他还是不想要别人伤害她。

也许,这是他能够报答她的重视,唯一的一个途径了。

一路上,元石时不时地跟许闫晨说话,微笑沉稳,让人如沐春风。许闫晨一边回答着,一边佩服起这位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大师兄来。

而席思趴在元石的肩膀上,情绪低落地揪着元石的衣服。

待会儿妈妈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将他送下山?

席思不由得撅起了嘴,早知道就不玩儿了,他要好好听话的。

很快,到了藏经殿。

这里的偏殿有弟子经常过来阅览书籍,而主殿则是作为元晞的书房,也是元晞在元门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处理一些事务的时候,也基本是在这里。

“师父。”元石毕恭毕敬地弯下腰,顺便把席思给放了下来。

许闫晨落后半步,也惴惴不安地跟着叫了一声“师父”,却看都不敢看那个仿佛站在云端的女子,高贵仙韵到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亵渎。

席思迈着小腿儿跑了过去,几步冲到元晞身边,乖乖地喊了一声“妈妈”。

许闫晨险些惊讶地抬头——妈妈?

元晞的目光落在席思身上。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被冻得冰冰的小脸儿。

元晞隐隐皱眉。

席思瞅着元晞的表情,哭丧着脸:“妈妈我错了,我不该玩雪的。”

元晞没说他,只是吩咐身侧的人:“带他下去,洗个澡。”

席思被乖乖带走了,书房内只剩下元晞,与两个弟子,元石和许闫晨。

元晞盘腿而坐,白色衣角自然而然地铺开,宛若舒展绽放白莲。

“许闫晨?”

许闫晨忽的抬头,鼓足莫名的勇气看向元晞,目光坚定:“师父,我有话想与你说。”

第281章 孙唐

“嗯,说。”元晞看也没看他。

许闫晨死死咬着牙:“其实…我在开门大典之上,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成为元门弟子,目的并不单纯。我…是被玄家派来做内应的!”

匆忙说完,许闫晨猛地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死刑的宣判。

但是前方却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等了一会儿的许闫晨,讶异地抬起头。

元晞翻动面前的书页,面色平静无波:“我知道了。”

许闫晨心里一慌:“师父!哦,不,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叫你师父的…元门主,虽然这并不是出自我本人的意愿,但是…”

元晞忽的抬起头,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是我的弟子,可以唤我师父。出门找元石,他会给你安排一切。”元晞虽面无表情,目光中却有着莫名的威严,不容抗拒,“下去吧。”

许闫晨当然不敢反驳,条件反射地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也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出门就看见了大师兄元石,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阳光而灿烂。

“跟师父说完了?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吃穿住行都不用担心,倒是你身上的这身衣服需要换换,我们元门弟子一个季节有四套衣服换洗,如果有需要可以给门里申请。”元石张嘴就一口气说了一通,“哦,对了,你虽然开始得比较晚,但从明天开始,还是每天早上要去习武堂晨练,这是规矩,一定不能迟到或者忘了,否则你会面临严酷的惩罚哦!”

元石正打算带着许闫晨去他房间看看的时候,许闫晨却一脸苦涩笑意,也不敢叫什么大师兄:“我刚才跟师父说了,我进来的目的并不单纯,是玄家派我进来做内应当奸细的…可能我很快就会被赶出去了吧。”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元石愤怒和失望的目光。

谁知道,元石却摸了摸下巴:“哦,这件事情啊,我知道啊。”

许闫晨傻了:“知道?”知道什么?

元石哈哈一笑:“你该不会以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我师父的弟子吧?就算进我元门,也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调查!在你经受考验的那段时间,你的所有背景都已经被调查清楚了。哦,还有你那几位被玄家抓起来的家人,现在应该被救出来,在送来元门山的路上了吧…”

许闫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激动不已:“我的家人?他们被救出来了?真的吗?”

许闫晨心里一直对家人报以深深的愧疚。

父亲虽然只是一个靠着看过家里几本祖传书籍,就四处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但是对母亲和自己还有妹妹都很好,赚来的钱也勉强能够混个温饱。一家人小日子过得一般,却也温馨而平凡。

可坏就坏在他不应该立志不想当父亲那样的江湖骗子,而是一心想要成为真正的风水大师。

他从小就开始研读家里面的那些祖传书籍,父亲当成饭碗一直当宝贝揣着的,他在看过几遍之后,却已经略有心得。更是在几年的研习自学之后,许闫晨的水平已经超越了他的父亲,成为了真正的风水师而不是一个江湖骗子!

到那个时候,许闫晨才知道,原来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目标,是有实现可能的。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拜入一个风水门派,只是好景不长,那个门派还未来得及让他学会什么,就发生了他在元门开山大典之上说的那些事情。

当时和他一起的人,也算是他的师兄弟,不过大家认识不过几个月,前后还有摩擦,不能说关系多好,更何况许闫晨又有点孤僻少言,与他们更是不熟。

但是他们在开门大典上说的那些话,却是真的,经得住考验的。

当时许闫晨被带到了玄家。

在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的时候,许闫晨居然大着胆子,想要拜入玄家。

少年最真挚的向道之心遭到了无情的践踏。

玄家不缺几个风水天才,如果他们需要,会有数不尽的风水天才供他们选择。而许闫晨,只是其中一个,稍显优秀,却比起玄家的计划来说,不值一提。

理所应当的,许闫晨被顺手推成了针对元门计划的棋子。

为了确保能够完全控制许闫晨,玄家还抓走了他的父母妹妹,不知道关在了什么地方,并以他们为要挟,让许闫晨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许闫晨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就算父亲只是一个江湖骗子,但至少一家人幸福安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活在担惊受怕之下。

他原本是打算下狠心,进了元门之后,努力完成玄家的任务。

可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却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良知,无法下手。

最后他说出了一切,那一刻,许闫晨心如死灰。

他知道,也许自己的几句话,就害死了父母和妹妹。

孝义不能两全,取谁弃谁?

许闫晨做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的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唯一的做法,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去对这个选择负责。

许闫晨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是,现在事情却迈向了一个峰回路转的地步?

大师兄的一番解释,才让他彻底明白了,原来自己,是真的躲过一劫,而且父母和妹妹也可以被接过来,可以选择留在元门做点杂事,或者说是送下山过普通的生活。

这件事让许闫晨欣喜若狂!

元石的笑容一点点收敛,渐渐严肃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有了几分师父的威严,而不是嘻嘻哈哈的模样。

“小师弟,你要知道,师父重视你的,从来不是你的天赋,而是你在镜花考验中,所体现出来的决心。师父说过,风水一道,从来不缺天才。但无数的天才,都只是埋没在通往大道的路上,真正攀登顶峰的,却是付出了数倍努力的人。师父说,希望你能够以你的决心,做出最大的努力,成为合格的元门亲传弟子。”

元石的目光,温和而又威严,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风格。

许闫晨的兴奋之情很快沉淀,恭恭敬敬地冲着元石弯下了腰:“谨遵师父和大师兄教诲。”

他仍然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