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玄家死士何止上百,可这一会儿,元晞以雷霆势压,这些死士没有了施展的机会,只能束手待毙,几乎是成片成片地倒下。

那些一直被压着打的玄门中人,这会儿能够出口气了,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毫不犹豫都取了这些死士的性命,这万法宗坛内,很快就是血流成河了。

玄数气得几乎吐血,他玄家积蓄多年的力量,居然就被元晞给一手压制被迫受打?

就算没怎么把死士的命放在心上的玄数,这会儿也觉得心疼了。要知道,培养一个死士所花费的力气,是难以想象的…

长阳真人看到局势逐渐扭转,玄家竟然一点点落了下风。

而玄数口口声声说请来的强力外援,竟然也被元门门主给直接压制,如今只是被迫受打——想到此,长阳真人就越发的着急。

他赢了,道门自然改换门庭,他长阳可以成为道门的掌教,彻底颠覆以前的尴尬局面。

就是因为他心里怨了气了太多年,他才会在玄数抛出这个机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抓住。

对他来说,背不背叛不重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是,到现在,他的心头才慢慢浮现起一个疑问,一个他似乎一直都没有考虑过的疑问: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长阳真人因为心急而慌神的一瞬间,就被一直细心观察的高歌抓住了机会,一反之前的僵持态势,竟然反弱为强,以指为剑,刺破长阳真人下丹田的气海穴,气破血淤,长阳真人的周身力量顿时不济,瞬间仰倒。

高歌趁机一把夺过长阳真人手中的长剑,剑尖指着他的喉咙,冷冷看着他:“师叔,承让了。”

长竹真人和长山真人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笑着点点头,招来几个弟子,直接过去把长阳真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自然没有打算轻易饶过这个叛徒,不过在杀掉他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问。

长阳真人被绑的绳子,是用铁线蛇的皮拧成的,这铁线蛇皮做成的绳子非常的独特,柔软纤细,却坚韧非常,刀剑砍不断,长阳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

“把他带下去。”长山真人吩咐道。

高歌冲着两位师叔抱拳一礼,匆匆说道:“我去看看师父。”

两人点点头,看着高歌又急忙冲到了长春真人身边。

不过他们两人却还不能松懈。

就算控制了万法宗坛里面的情况,可外面还有很多包围的人,要想突围,并非易事,他们也松不开这口气。

所以…擒贼先擒王!

在长竹真人和长山真人都看向玄数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玄数一举一动,静静蛰伏的寒棋,眼看着玄数也被天上变幻莫测的对战给吸引了过去,他抓准这个机会,一举出手!

玄数知道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在自己请的帮手上场压制住这些人之后,他就立马找了一个角落,进可攻退可守,避免会被人偷袭的地方,随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百密终有一疏,他不过是稍微移去一点注意力,就被寒棋抓准了空子,迅疾出手,一掌拍向玄数!

玄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慢了半拍。

他一边受着寒棋摇动山海铃的压制,一边拼命躲着寒棋层层叠叠的攻击,心里稍微一慌,便自乱了阵脚,面对寒棋完全不敌,结结实实受了他两张,脸上血色迅速退去。

玄数咬着牙,恨恨地捂着胸口,勉强地抵挡寒棋疯狂地攻击。

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要他的命!

偏偏现在的局面,无人出来帮他!

“退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玄数险些又被寒棋一掌拍中的时候,一只手顺势拉开了他,直迎上去,与寒棋一个对掌,难分高低,各自往后退开。

寒棋神色复杂地看了来人一眼,居然没有再出手。

那人却转身扶住了受伤的玄数,喊了一声:“父亲。”

玄数惊讶地看着来人:“玄野?!我不是让你守在外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唔!”他闷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才憋住了汹涌到喉间的血腥。

玄野扶住他,沉声解释道:“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大对,就进来了。”

玄数皱眉,看着玄野身上明显的变化,若是是什么,那定然是气质的转变,从邋遢酒鬼,到玄家家主继任者的初露峥嵘。

虽然对于这次玄野不服命令,偷偷跑进来的行径有些不满,不过刚才的局面,在无人能够帮助自己的情况下,玄数险些死在寒棋的手上,若不是这个儿子横空插了出来,他恐怕是真的死了。

这般向来,对于玄野不服命令的不满也渐渐消散,反而因为这个儿子的转变而高兴起来。

现在玄野是自己必定的继承者,他一直担心玄野难以改掉过去的坏习惯,烂泥扶不上墙,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儿子还是有可以雕琢地方的。

咦?玄野怎会有能力与寒棋对上一掌而不落下风?寒棋的实力可是连自己都要稍逊一筹的…

玄数觉得不对劲,可这时,腹下一痛,一根长长钢刺,被一只手握着,狠狠刺进他的腹部,而钢刺的尖部,甚至已经刺破了他的肾脏!

而这只手,便是上一秒还让他高兴无比的儿子,玄野的。

玄数觉得脚下一软,险些跌掉,却被玄野给扶住了。

玄数双臂粗壮有力,玄数这个老人在他手中倒是显得纤薄起来。

“逆子!”玄数红着眼吼道。

到了这个时候,玄数怎么会还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只亏他瞎了眼,居然不知道这个儿子内心藏着这么大的野心!一直以来隐藏得如此之深!

而玄家父子之间发生的一幕,已经让周围人都惊呆了。

父子相残?

局势越发的怪异,越来越多的人停手退开,打算作壁上观,等到情势稳定再做选择。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选择站在玄家一边的。

玄家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他们又怎么会继续拿出拼命的架势?

玄数捂着腹部,不得不抬头求助:“公子救我!”

那他的公子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在与元晞的一番打斗之下,最后还是落于下风,从天上狠狠砸了下来,他的长剑也由龙口一松,随之落在地上,插入他身旁的泥土中。

那男子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竟然毫不在意地看着元晞,微翘的嘴唇仿佛充满了兴趣,眼中更是燃烧着灼灼的战意。

“你是个不错的对手。”他出言夸赞道。

元晞瞥他一眼,并不理会,而是直接看向玄野方向:“处理好了?”

玄野笑呵呵的扶着玄数,对元晞点头:“都处理好了,放心吧元门主。”

玄数瞪眼看着两人:“你们!玄野你居然一早就打算背叛我!为什么!你的两个哥哥都死了,这个家主之位必定会是你的!”他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希望能用这种方法说服玄野。

可玄野却是不屑一笑:“您老到现在还不知道,玄图和玄劲就是我毒死的。”

玄数一愣:“怎么会…”

“就连他们背叛,也有我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你以为你的那两个蠢货儿子,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当然,他么早就想背叛你了,这一点不还是你教他们的吗,实力至上。我也就是帮了他们一把而已,至少圆了一下背叛梦,呵呵。”玄野挑眉,故意说着。

玄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你!居然!”

玄野凑近他,压低声音说:“父亲,你不知道,从很多年轻我就想这么做了,杀了你…毁了玄家!”

玄数却忽然平静了:“原来你想要的不是玄家家主。”

“我当然不想要,我不想坐在那个充满了血腥和肮脏的位置上,那会让我觉得恶心!”玄野说着的时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这是真实的怒意,这是玄野内心最深处的仇恨和咆哮!

玄数微微皱眉:“原来你都知道了,关于你母亲的事情。”

除了他母亲,玄数实在是难以想到,还有什么,能够让玄野生出这般深刻的对玄家的仇恨来。

“是啊,我母亲,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一心以为我跟着你回去,就能够过上玄家少爷的生活,过上好日子,而不用跟着她担惊受怕。可她错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穷,却快乐,可到了玄家,却卑贱到连尊严都没有了…”玄野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孩童时,什么都不懂,反而是最单纯快乐的时候。

哪怕这快乐很短暂。

“那我也是你的父亲!”

玄野一下子火了:“是啊!父亲!你以为我恨的只是母亲的事情吗?不!那不是全部!难道你忘了因你而死得凄惨的那个女人!就因为她出身平凡,不能和我这样的玄家少爷在一起,所以你就属意别人去害死了她,让她受尽凌辱而死!亏她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坚持,就可以说动你?!呵呵…哈哈!”

玄野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而又纠结。

其实,母亲的事情对他来说太过于久远,虽然怨恨玄家,却不深刻。

直到那个女人,那个因为他的深爱,而招来无尽祸事的女人,她的死,才是让他深深恨着玄家的理由。

这恨,刻骨铭心。

“你不是以为她出国了…”玄数说着,突然闭上嘴巴。

玄野哈哈大笑,却笑得泪都出来了:“是啊,你骗我说她抛弃我离开了,可她怎么可能真的离开我,她从来都不是这样一个人。而我的调查,却让我知道了这个玄家有多么的丑陋、罪恶…我从来都不比她高贵,我的身体里面流淌着的玄家血液,是肮脏罪恶的!还不如没有!还不如毁掉玄家!”

玄野怒吼咆哮,如同暴怒的狮子。

面对这样的他,玄数只有沉默。

因为一切都是事实,他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

玄野发泄完了之后,似乎平静了些,但看着玄数的眼神,仍然是讥诮的。

“放心,我的父亲,我是不会杀了你的,弑父这样的罪名我也背不上…不过,我会让你亲眼看着玄家的灰飞烟灭!”

玄数终于忍不住,朝着法源方丈喊道:“大师!记住我们的约定!”

法源方丈一愣,叹息一声,最后还是宣了声佛号,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来。

一个小小的玉瓶,通体白净,犹如羊脂白玉打磨而成,线条优美精致,宝光内敛含蓄。

法源方丈拿出这个羊脂玉瓶的瞬间,万法宗坛内所有人,都顿时感觉到心头仿佛压上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用惊异而敬畏的目光看着法源方丈手中托着的那个小小净瓶,不由得想起了关于佛门的一个传说。

据传,佛门的压箱底至宝,乃是南海观音的羊脂玉瓶,可盛五湖四海水,一滴甘露便可使枯木逢春,能治百病。

元晞也知道这羊脂玉瓶,却当然知道它并非是什么观音玉瓶。

此玉瓶,乃是数百年前,佛门一位苦行僧行至南海,得了一块天地灵物的至宝白玉,那玉华光璀璨,宝光层层,且天生便是一个玉瓶的形状,稍微打磨中空,便彻底成了观音玉瓶般的宝贝,被视为仙器,供奉在佛门,一直未曾动用。

这羊脂玉瓶本就是天地灵物,后来经过数百年的佛门高僧加持,不断地增加佛光,时至今日,它的威力,已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一般来说可望而不可求的极品法器,在这羊脂玉瓶前,恐怕也得俯首称臣。

元晞手上也有一件天地灵物,乃是死玉所成的净玉,曾在开山大典上,轻而易举地驱散了谈之色变的奇沉鬼香。

可若是论起两者威力来,元晞手上的净玉,恐怕还有所不足。

那羊脂玉瓶乃是先天灵性加后天雕琢,集大成者,法源方丈原本就是宗师级别大高手,如今手持羊脂玉瓶,恐怕连元晞都无法自信说可以打败他。

“阿弥陀佛。”法源方丈手托羊脂玉瓶,轻轻一晃,一滴晶莹剔透的甘露从瓶中浮了起来,小小一颗,却敛尽光华,璀璨夺目。

法源方丈屈指一弹,那甘露便极快地飞到玄数面前,融入他的额头。

玄数精神一震,一股暖流在全身上下化开,游走在体内的暗伤之处,一个大周天,便化去了他体内的所有暗伤淤血,连刚才被玄野刺伤的腹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血,然后一点点愈合。

一滴甘露,如此神奇,堪称生死人,肉白骨。

法源方丈又抛出一滴甘露,这次是飞向玄数请来的那帮手白衣男子。

他原本负伤躺在地上,那滴甘露露在他身上之后,也让他迅速好转,一跃而起,实力也随之恢复到了巅峰时期。

元晞静静看着法源方丈的动作,眸色暗沉,如有风暴在黑眸中暗暗涌动。

原本已经被压制的局面,竟然因为法源方丈的插手,而彻底翻转。

“法源方丈,你确定要这么做?”元晞终于开口。

法源方丈垂下眸,淡淡道:“老衲,只是为了佛门罢。”

“哦?师兄,你到底给师弟讲讲,你动用至宝,帮助万恶之徒玄家,到底是为了佛门哪般?”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越众响起,足以让在场每个角落,每个人都听到,那声音中的质问,更是振聋发聩。

法源方丈身子一震,看着来人:“师弟,你为何来了?”

法源方丈的师弟,便是与元晞关系也不错的,佛门弘延大师。

只见人群分开,一个披着素色僧袍,形容清癯,却神骨秀异的大师,缓缓走进万法宗坛内。

而他的身后,除了几位佛门高僧,十几名白衣僧袍弟子,一人背着青龙大刀,气势凶悍如远古猛兽,另一人精狡如狐,目中精光闪闪,正是秦山与黄殊。

跟随法源方丈的一群弟子,看到弘延大师等佛门长辈到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躬身宣见过师叔。

弘延大师和蔼地点点头,才看着法源方丈,等待他的回答。

法源方丈皱着眉:“师弟,你不懂…”

“师兄,我懂。我知道玄家对我天下玄门来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若是今天师兄你真的助了他,夺得这盟主之位,害了在场这么多玄门精英,那以后天下玄门,还有什么出路?在玄家的霸道下,敢怒不敢言吗?”弘延大师口口声声说着,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法源方丈的心头同样闪过一抹犹豫。

“大师!”玄数及时喊道,他看向法源方丈的目光,显然是在说两个字!

佛国!

犹豫的法源方丈再度坚定起来,甚至企图劝说弘延大师:“师弟,只要我们此次帮助了玄家主,我们就可打破我佛门如今暮霭沉沉的局面,重新开启那扇通天之道!你应该帮我的!”

弘延大师一愣,扫了玄数一眼:“玄家家主的话,你也信?”

法源方丈激动了:“信!我怎么不信!那是我们梦寐以求多年的佛国!西天极乐净土!难道你们不想吗?”

激动之下,法源方丈到底还是说出了玄数许给他的诺言。

在场无人,无一不惊。

佛国!

这纯粹只属于传说的存在,难道是真的有吗?

那九重宫阙、云端仙宫,也是有的吗?

不少人不由得延伸了猜测和想法,暗暗猜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仙,也许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获得仙缘。

佛门一众弟子,也是暗暗兴奋。

就连站在弘延大师身后的几位佛门高僧,也是面面相觑,用目光交流着各自的想法,似乎隐约有点想要支持法源方丈的想法。

可是弘延大师,却仍然是一脸疾言厉色,并没有因为“佛国”两个字,就位置动摇,反而沉痛地说道——

“师兄,难道你修习佛法一生,只是为了追求那虚妄的佛国?难道师兄不认为,佛法比佛国更加重要,一昧地被佛国蒙住了眼睛,才是舍本逐末,忘了我修佛之人的本分吗?”

弘延大师质问的时候,声音震荡,竟然引得空气中隐约有无形力量在波动。

显然,弘延大师的这番质问,乃是彻底发自内心,也是他本身最真挚的想法。

而且,这想法,还引起了天地元气的共鸣!

一番话,竟是直指佛道本源。

别说法源方丈,就连弘延大师身后的几个高僧,也是惊讶地望着弘延大师,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势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弘延大师却恍若未觉:“佛国本是佛祖所居之净土,可若我们心中无佛,就算身在佛国有如何?倘若是我们心中有佛祖,我们脚步所及之处,自然为净土佛国!”

弘延大师虽是质问,却仿佛在说——

世上无佛,我既成佛!

连弘延大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这番抒发内心的话,不仅引动了天地元气的共鸣,连他自己本身,都开始齿颊生香,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莲香。

法源方丈震惊地望着师弟,好像也是第一次,从这个师弟身上感受到了由内心生出的大气象。

这气象,破除万法,可直通大道!

法源方丈突然就悟了。

他本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可现在,弘延大师却为他拨开了这片叶子。

法源方丈从来都不是什么一心追求自我大道的人,佛法无我,若法源方丈连这点都勘不破,也不会成为佛门方丈了。

就像是这次为了佛国助玄家,他想的也不是自己寻到佛国之后能够成佛,而是希望能够为佛门的未来,开辟一条大道。

现在,他从师弟弘延的身上看到了未来。

若佛门真有人能够成佛,那必然是弘延无疑了。

“是老衲…错了。”法源方丈叹息着说道,脸上却浮现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是勘破,是放下,是自在。

“弘延,此后,你就是我佛门的方丈了。”法源方丈说着,放下羊脂玉瓶,自己随之褪下身上那宝光华丽的方丈袈裟,放到一边,自己则以跏跌盘坐。

“师兄…”弘延大师隐隐约约猜到了法源方丈的用意,心里一跳。

法源方丈肆然一笑,如再无束缚。

“弘延,不要改变你的坚持,走下去。”

法源方丈说完,缓缓闭上眼睛。

半空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方丈!”

“师兄!”

佛门弟子们急忙围了上去,却是碰也不敢碰法源方丈一下。

一弟子颤抖着出声:“方丈…坐化了…”

周围一片惊呼,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佛门的法源方丈,居然会以这样方式选择终结自己的性命,在大彻大悟之下,就地坐化。

弘延大师闭上眼睛,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他身后的高僧们同样道。